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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皮擦不掉的那些岁月痕迹(原创作品)

2016-11-30 21:13 作者:岁月无痕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的中国,基本还是理想国,人都很穷,五分钱的钢镚放兜里都敢拍得叮咣乱响。那时候还没有手机电脑、没有电子游戏、没有网吧、没有超市、没有书城、没有健身房、没有KTV、没有以洗涤身体为名义的色情场所……,所以有钱也没有什么地方花,人也都是好人,有坏心眼也没地方使,精力过剩也没有多少地方发泄。

1982年,改革的风尚未吹进故乡的大山,但躁动的山民也通过各种小道消息闻到“味儿”了。这一年,打着70后标签的我们开始上初中了。山里不像城里可以就近入学,整个乡方圆几十公里就一所中学,因此上初中就意味着必须要开始住校了。一领草席、一条印着白花的棉布被、一个杉木箱子、一个镀锌铁皮桶(或一个搪瓷脸盆)、一个印着毛主席题写的“为人民服务”的鸡屎黄颜色的帆布包,里面放上一个装咸菜的玻璃罐头瓶是我们那一代中学生的标配。

82年的九月,我就是用一根竹扁担挑着这一套行头走进了“七甲中学”。学校位于乡政府所在地的一个山脚下,学校边上是以前的“公社畜牧站”,全公社杀猪卖肉的地方,一个我们小时候想想都咽口水的地方,这时候已经大门紧闭,屋内蛛网密布,看样子死期将近就等着咽气了,后来这地方拆了盖成了学校的教师住宅楼。畜牧站旁边就是乡卫生院,记得有一次一喝农药的农妇在卫生院抢救无效死亡后就放在卫生院和畜牧站中间的草地上,吓得我们晚上都不敢从哪过。

沿着一条坑坑洼洼的简易路走进学校,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两层的教室宿舍和靠山跟的低矮食堂,中间隔着一大块菜地和一个大鱼塘,食堂后面的泉水从一块石头缝中汩汩流出,水量很大,而且清澈甘甜,除了满足全校师生用水外,多余的水通过鱼塘、菜地流向老师宿舍后面的水稻田。从教室宿舍门前爬上一个台阶,相对而立两栋两层的教室兼学生宿舍和老师宿舍,这两栋楼均为青瓦红砖木结构,其中一楼各有四间大屋用作上课的教室,二楼对应的四间大屋用作学生睡觉的宿舍,两个大屋中间有一间小屋,是老师的宿舍,楼前以砖砌的墩子作支撑,通过木头和木板盖成了一个走廊,课间可出来到走廊上活动,即使下也不受影响。二楼也同样是木头支撑上覆盖木板做成的楼板,人走在上面,吱嘎吱嘎响成一片,白天上课或晚上自习,如果中间翘课回宿舍,只要一进寝室,下面上课的老师立马就知道了,所以那时候我们即使逃课也不会回宿舍睡懒觉。中间是一个黄颜色的土操场,操场上除了兀立着的两个木质篮球架和两个水泥乒乓球台外,没有其他任何体育设施,也没有塑胶跑道,没有草皮,一下雨操场就变池塘。

操场边的一角有一个全校师生共用的原生态厕所,红砖砌就的几个墩子作为支撑,上用原木搭建了一个平台,四周用砖砌了一圈围墙,中间用木板隔开,一边是男厕所,另一边是女厕所。平台上面铺着木板,木板上挖了若干个孔,那是蹲在上面解决新陈代谢时的蹲位,中间也没有隔板,不管老师还是同学进了厕所均可以一览无余,毫无隐私可言,从孔洞往下一看是深不可测的一个大粪坑,木板上蠕动着白花花的蛆,刮风时,那纯正的臭味在100米开外也一样清晰可闻。

到学校报完到,我把草席往教室上面的宿舍楼板上一铺,把木箱子放在对着草席的过道上,把被子搁在靠墙的一边,形成了自己一个狭小的领地,从此开始了白天到楼下教室上课,晚自习后回到楼上自己的领地睡觉的简单初中生活(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时候,天还是蓝的,云还是白的,河里的水还是干净的,河里鱼也是很多的,我们也是可以随便脱光了下河游泳的,农民种菜是不用农药的,地里的蔬菜是可以直接摘下来就吃的。因此,我们的初中生活虽然简单,却也是快乐的。

那时候,我们的饭菜还是定量的,兜里是空的。每周六下午放假回家,周日用帆布书包背上六竹筒米(一天一筒)和一罐头瓶咸菜再返回学校,如此循环直到学校宣布放寒暑假。因为家里的大米不能够让我们敞开肚皮吃,秋季节我们通常还提一网兜红薯,每天放一个红薯在有限的大米里蒸熟了补充体能;带的一瓶咸菜要吃一个星期,为了保证不变质,一般都是豆腐乳,嗮干了的萝卜片、梅干菜、白辣椒等干菜,偶尔能够带一回腊鸭子、腊肉,干泥鳅、干鱼,对我们来说就无疑于过年过节了。炒菜时没多少油,为了保证吃一个星期就要多放盐,冬天一般不会坏,炎热的天,梅干菜到周五、周六经常就长霉了,但还一样得吃,否则就只能吃白米饭了。

那时候,我们普遍营养不良,个子不高,发育不全,直到初中毕业生殖器上连毛都没长,到现在我们还自嘲那时候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初中毕业时我才只有146厘米,要不赶上包产到户,这个身高估计这一生也就定格了。

那时候,我们的思想还是封闭的,男女同学是不敢相互说话的,以至于同学们嘲笑你跟哪个女同学好的时候,急的脸红耳赤的要去找同学们打架。生理卫生课最后一章老师都不敢讲,让同学们自己看,可我们自己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看,生怕被别的同学发现笑话。所以,那时候家长是不用担心孩子早恋的。即使有个别荷尔蒙分泌比较早的男同学喜欢上了那个女同学,也只是远远地多看上一眼而已。

那时候,老师还是很敬业的,也是可以随意打骂学生的,家长也跟老师说“孩子要是不听话,不好好学习,你就狠狠地揍他”。我们班的一个同学就曾经因为上课捣蛋,被语文老师罚站到教室门口,然后还不老实,被老师揪着头发往墙上撞了几下。即便如此,我们也是不敢告诉家长的,因为告诉家长没准在家还得挨一顿揍,顶多也就趁月黑风高的晚上在老师宿舍门口撒泡尿、拉泡屎地痛快一下。

那时候,冬天总是很冷,我们没有皮大衣、没有羽绒服、没有毛裤皮鞋……,取暖的方式上课时靠全身的抖动,下课时靠着教室的墙壁互相挤、背对背互相用屁股狠撞,看谁能把谁撞出去,最难熬的是晚上,裹着单薄的被子躺在冰冷的草席子上半脚都是凉的,遇到晚上被尿憋醒时就更难受了,冷得不想出被窝,再加上厕所离宿舍很远,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不敢去,于是有爬窗户上往外尿的,有下楼到墙角尿的,初中一年级时还有一同学沿着二楼走廊的墩子往下尿,结果尿到语文老师头上,估计那老头也是晚上起来太冷不想去厕所了,结果一个在下面尿,一个在上面尿,最后来了个亲密接触。结果是那个同学第二天上早自习时用铁桶提水冲了一个早上,一份深刻检讨外加语文课上当众朗读。而那个同学的奇葩检讨是这样开头的:“昨天晚上我由于肚子不舒服……”,当然这份检讨也被语文老师无情地驳回了:“你肚子不舒服应该是拉稀啊。”

那时候,我们开始第一次接触英语,第一次发现小学时学过的汉语拼音“a、o、e、i、u、v”还有不同的读法,为了能记住英语单词的读法,我们还创新了用汉词标注的方法辅助记忆。也有不想学英语的同学编出了“我是中国人,为何学外文。学了ABC,照样挑粪箕。”的顺口溜借口。

那时候,我们刚好是叛逆的年龄,上课调皮捣蛋,与老师“作对”似乎是天经地义的,我们把老师们的严格要求看成是对自己的“虐待”,想方设法与老师进行周旋。我们早上睡懒觉,起床往后往山上跑,躲避做早操,逃课到河里电鱼,把扫把放门上等老师推门……

那时候,我们精力充沛,经常早晚绕着学校后面一两公里的环形山道各跑一圈也不觉得累。

那时候,没有网络游戏,没有金庸、古龙、梁羽生,手抄本也传不到那么封闭的大山里,跟女同学接触也被看成是一件“龌龊”的事情,为了打发过多的课余时间,我们自如自乐,拿铁桶提水灌老鼠洞,老鼠被水呛得跑不动,只能乖乖就擒,我们在它身上浇上煤油点上火看着这小东西在操场上狂奔。曾经有一只老鼠被我们放在带盖的课桌里养了一个多月,在一次上课时这家伙不老实,在课桌里弄出很大的声响,班主任老师听到后掀开课桌被吓了一跳。

1985年,我们的初中生活结束了,同学们没有留言薄,没有抱头痛哭,也忘了互道珍重,中考结束后的那个晚上,几个同学买了一堆西瓜,吃得肚皮也如西瓜一般圆,在宿舍窗户上接力般地尿了一晚上,天一亮提着伴随三年的破被子回家了。从此,母校被我们尿到了身后。

席慕蓉说:天是这么蓝,草是这么绿,生活是如此地简单和美丽。那段青葱岁月是我们生命最简单而美丽的一程,尽管那时候我们穷的跟孙子似的,但我们快乐的跟爷似的。

几十年过去了,当年的青葱少年活着活着就老了,可那一段橡皮也擦不掉的岁月痕迹在心里已经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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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皮擦不掉的那些岁月痕迹(原创作品)的评论 (共 7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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