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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随笔)

2016-11-14 16:44 作者:梧桐向晚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看电影(接上篇)

“今晚去大王庄看电影”!“啥片子”?“南征北战”。二蛋叫我。我们吃过晚饭,跟着大哥哥小叔叔们去离家十来里的大王庄。天阴路黑,有两个打着手电在前走。村里年轻人喜欢摆弄手电筒,有两节、三节电池的,还有加长四节的。看谁的手电亮,电碗聚焦打的远,调距靠前头与灯头螺纹,后盖里塞一备用灯泡。他们在前面 ,我和二蛋几个小孩在后面小跑紧跟。天公不作美,电影放一半下起了小,我们正沉浸在紧张激战的战斗气氛里。这时雨渐渐下大,放映中止。伙伴们都顶上带来的方块油纸片,徘徊左右, 看雨会不会停下。看来不行了,雨已稀里哗啦。人家都在收放映机和卸幕布了。虽依依不舍心有不甘,一队人马挟风裹雨,一手提鞋,一手拽着油纸, 踢踢踏踏原路返家。到了家里已被淋得外湿里潮。那时,没有在电影院看电影的概念,以为天下人跟我们一样在露天看呢。有时看半截放映机坏了或发电机坏了,有时年轻人打架闹事,也会中断放映,还有得不到确切消息,经常跑空的。

那时光,大部分村庄没通电,就数我们大队通电最晚。为了摆放变压器的位置,大队干部闹意见,一闹就是十几年。家家户户晚间点着煤油灯照明。条件好点的,就用罩子灯,罩子灯光亮费油,灯罩容易碰碎。小油灯省事,一铁盖小玻璃瓶,盖顶戳一小洞,拧根棉花捻子,从盖顶穿进瓶内,顶端留一头,再倒进煤油,使棉捻整条浸透油。第二天晚划根火柴一点,就呼隆一声,火苗突窜尺把来高(煤油挥发的缘故),片刻后就恢复一豆青灯(姑且我这么写)。那时哪家娶新媳妇, 迎亲总能迎到, 一手拎马桶,一手端着罩子灯的英俊少年。可见罩子灯也是新娘嫁妆的一部分。我们兄妹几个上学时,晚间的作业就是在这昏黄的油灯下完成的。家里有一个趴吃饭的小方桌,是隔壁堂叔(半拉木匠)做的。木材也不好,是一颗生虫的柳树。成型后,桌面上两个虫孔怎么也刨不平,索性在面上包两层油纸,既当饭桌又作书桌。兄妹三人写字占三面,另一面娘在旁纳鞋底,边纳底边告诫“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不知啥含义。灯光暗,就拿一个大碗扣在小桌中间,油灯放在碗底上,四周通亮多了。当我们熬过多如牛毛般的日子,也理解了娘告诫的意思,母亲已牵鹤西去。我们自以为与时俱进,其实我们的情感在不断的后退,一直退到我们出发的地方。他乡和故土并不远,只不过当时年纪尚小,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对人类的苦难欢乐一无所知。

伙伴们最高兴的事,在家门口放电影 。上午去别的大队抬机器回来,各家就去接路近的亲戚,姑娘呀姐姐呀回来看。下午太阳还没落山,电影场就一排一溜的摆好了大小板凳。不管啥片子,我们都看。《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后期又有《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数看不厌。一是看故事情节曲折迂回,人物机智勇敢,启蒙了心灵的爱恨情仇。二是好奇,人物讲话行动活灵活现,战争场面真真切切,如何做到?找不到人解惑。这时光,发电机也不用了,没钱买汽油。改用人力脚踩磨电机,形似自行车,比自行车略大,没有前后车轮,由四只脚顶起,前后两个座,供两个人同时踩脚踏方可发电。电影放映中,要轮换人员踩电机。太吃力,大冷天踩电机的人也会冒汗。老放映员换片手脚快。近来又带一学徒,手脚不熟练,换片时,先把放过的影盘,从卡扣上取下,再装上未放的影盘,用手捋胶片塞入镜头等卡口,每一卡口要用细毛刷清扫一遍,等的好急人 。有时换人不及时,银幕就慢慢变暗,喇叭的声音也会越来越小,类似轻细的回声荡漾。刚换上的人力气大电力足,银幕光亮煞白,喇叭的声音也能清晰地传几里远。多数场合,看电影人多,不少人就在银幕背面看,除了幕字是反的,其他也能看。

我最喜欢去姑妈家,不光是每天能吃顿米饭,还能吃到姑妈亲手下的黄豆酱,味醇厚、色红黄、甜香扑鼻、鲜辣可口,更能经常看电影。她家住在小镇旁,家里小孩多,条件 也不太好。那里早就通上电,到晚上,虽然街上几只路灯有点昏黄,但各家各户亮亮堂堂。相隔十天八天就放电影,场地就在窄窄的街上。街两边没有楼房,抬眼望去店铺上面是一溜的马头墙。一根电线接在机器上,从头看到尾也不打迟钝不结巴。两台放映机轮换放,前盘片子放到幕布一角闪圆点,另台机子打开跟上。往事悠悠,且说当年好困惑,少年时期看电影就这样一路走来,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还有那飘忽不定的电影场。弗洛伊德:原先出发的地方,可能是我们精神终其一生的家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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