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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颗核桃

2016-08-19 09:13 作者:清风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邢薇大学毕业后,即在一家服装公司做文案策划,每天长时间的脑力劳动,常让她感到头疼。

那时,她正和男友黄波热恋着,黄波在一家电脑公司做维修技师。女友被头疼折磨,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朋友推荐了一位老中医,那位慈眉善目的老中医看着这年轻的一对儿情侣,意味深长地说:“小伙子,每天给她吃五棵核桃就可以了,核桃补脑。”

走出诊所,邢薇仰起脸,撒娇说:“我吃的核桃,要你每天给我剥。”

阳光绚烂,映衬的那张青的脸蛋儿如花瓣般鲜嫩。

黄波果然每天为她剥核桃,用专业的小夹子,剥出的核桃完整无缺,再仔细的揭去那层褐色的外衣,五个白白嫩嫩的核桃看着就逗人。亲自送到她嘴边,微笑着喂她吃。要是遇上出差或有事,他就提前把核桃剥好,打电话提醒她,每天吃五颗,少一颗多一颗都不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同居的日子像流水般淌过,黄波耐心地遵守着每天剥核桃的承诺,倒是邢薇,对这五颗不耐烦了。有几次黄波出差时,她竟忘了吃。黄波回来质问邢薇时,她皱起眉,面露不悦:“忘了吃,就几颗核桃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波一言不发,两个人之间第一次出现了尴尬的沉默。

又一个天,寒风刺骨,滴水成冰。邢薇加班,直到里十一点,出租车都打不到,黄波打电话来,要骑电瓶车来接她。不知怎的,邢薇一下子就冒火了,想着外面已是半夜,北风呼啸,还夹杂着飘飘洒洒的花,就这么坐电瓶车回去,不生病才怪。“不要你来接!”

黄波在电话里耐心地说:“那你怎么回家呢?亲爱的,等我啊。”

“我说了不用你接!”邢薇提高声音吼了一句,挂了电话,直接关了手机。

邢薇发火是有源由的,黄波家里穷,十年前,亲生妹妹患上软骨病,家里人为了抢救她,几乎倾家荡产。以至于现在,黄家在老家还是个贫困户,眼看同事们一个二个下班后被男朋友的小车接走,而自己只能坐电瓶车,邢薇就觉得低人一等。

对面办公桌的打版师邹云帆闻声抬头:“哟,是谁惹着邢大美女啦?”

“我没法回家,今晚睡公司了。”邢薇不由得将邹云帆与黄波做了一番对比,差不多的年龄,邹云帆工资七八千,也没有吸烟喝酒的不良嗜好,更不会像黄波那样通宵达旦地玩游戏。他的坐驾是一辆沃尔沃V40,价值三十多万,这辆车曾让同事们哗然议论,认为他年纪轻轻 ,没必要买这么好的车。邹云帆却说:“我什么都要用有档次的,多加点班,再做几个兼职,养车没问题。”

邹云帆爽朗一笑,露出两排整洁整齐的牙齿:“小事儿,邢大美女,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邢薇心里一动,邹云帆明知她有男朋友,还对她做过几次别有用意的暗示。以前,她一心一意全牵在黄波身上,可此刻,她不得不思考起以后现实的问题来……

黄波也二十七八岁了,家里父母早就在催促着结婚,他本人也很焦急,和邢薇商量了几次结婚的事,并要求她立即怀孕。邢薇反问他:“我们工作都忙,孩子生了谁带啊?”

“我妈妈带啊,不用你操心。”黄波说得轻松自然,邢薇却不同意这样,黄波的父母没多少文化,老家又偏僻,指不定把孩子教育成什么样儿。再加上,黄波现在还是无车无房一族,他的工资又是花多少挣多少。这样没有物质做基础的婚姻,能幸福吗?

车外寒气逼人,车内温暖如春,一曲柔和悠扬的曲调在车内轻轻飘荡。下雪路滑,邹云帆把车开得很慢,沃尔沃在街道缓缓前行。邢薇牙齿咬着嘴唇,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眼睛似睁非睁。

“想睡了吗?”邹云帆侧头问了一句。

“嗯。”邢薇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邹云帆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你睡吧,到你家了我叫醒你。”

想到和黄波同居的出租屋,邢薇眉头又皱了起来,屋里没有空调,只有一个取暖器,熏得她皮肤干燥,喉咙发痒。再加上,黄波睡觉呼声震天,她晚上经常睡不好。“我不想回家。”

邹云帆没再说话,带邢薇去了他常去的一家餐厅,吃了点夜宵,然后找了个装修豪华的宾馆安顿她住下,礼貌地说了声再见,转身离开。孤男寡女独处,他竟丝毫没有侵占她身体的意思。

邢薇的心,在这一晚上彻底倾斜。

她开始和邹云帆约会,接触多了,邢薇才感觉到他的魅力,他有学识有品味,更有孜孜不倦的上进心。除了服装公司的打版师之外,他还兼了几个外职,每月的收入加起来有两万多,这么高的薪水,怪不得养一辆沃尔沃没问题。

奇怪的是,邹云帆竟没有买房子,邢薇问起时,他意味深长地一笑;“有女主人的房子才叫家,否则只是盛放身体的笼子。”

这几乎是明说了,这个女主人就是邢薇。

邹云帆能提供给她想要的物质生活,邢薇还不甚满足,她要体贴入微的关怀。“医生说,我需要每天吃五颗核桃补脑。”

邹云帆笑的一脸灿烂:“这还不简单,想吃就买吧。”

“可我懒得剥。”邢薇抬起白白嫩嫩的手指说。

邹云帆哈哈大笑;“好,我给你剥。”他给邢薇夹核桃,剥了外皮喂她吃,比起黄波,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来,剥核桃是件很简单的事儿,邢薇想到之前居然为此感动,就觉得可笑。迫不及待的,邢薇就向黄波提出了分手,他卑微地哀求她别走,邢薇更加鄙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与邹云帆恋爱几个月后,俩人就商量着结了婚。邹云帆宠她,在市区最好的小区里买了一幢一百三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并让她亲自挑选家具。

跟着黄波节俭怪了,邢薇首先想到买便宜的板式家具,邹云帆坚决不同意,他捏着她鼻子叫她傻瓜,列举了一堆板式家具的坏处,要买就要买实木家具。俩人跑了无数个家具店,最终在红星美凯龙里选定了SICARTT(斯佳图)美式实木家具的卡蒂系列白色家具,优雅幻的乳白色,线条流畅,雕花自然婉约。营造出的境界仿佛童话中的宫殿,又如美轮美奂的天堂。邢薇对它们一见钟情,邹云帆不太喜欢,他看中的另一款:西玛,典雅的深棕色配以精致优雅的雕花,沉稳大气。不过,既然邢薇对卡蒂情有独钟,他也就随她意了。

婚后的日子平实而幸福,邹云帆心疼邢薇,干脆连班也不让她上了,叫她辞了职在家做全职太太。起先,邢薇对这种舒适的日子倒甘之如饴,可邹云帆分外的忙碌,为了工作常常通宵达旦,每天剥五颗核桃给她吃,自然就做不到了。

邢薇不免想到黄波,想到他的耐心,也不知他现在如何,分手后,她拉黑了他所有的方式。若是嫁给了他,他会履行每天五颗核桃的承诺吗?即使能,邢薇也不愿嫁他的,爱情之花怎么能在贫瘠的土壤里绽放呢?

可内心终究是不甘的,一天晚上,邹云帆坐在电脑前修改一份图纸。邢薇拿着一袋核桃走到他身后,双手环着他的背。“云帆,给我剥核桃吃。”

邹云帆皱皱眉,不耐烦地说;“我现在忙着呢。”

邢薇把核桃袋子扔在键盘上,她以为邹云帆会顺从她,没想到,邹云帆抓起袋子砸到地上,“啪”的一声,袋子破了,核桃滴溜溜地滚了一地。邢薇受不了这委屈,转身哭着跑了出去,邹云帆看也没看她,继续做自己的工作。

父母家在外地,无处可去的邢薇在街头徘徊,鬼使神差地,她拔通了黄波的电话。那端轻亮的一声:“喂!”一下子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

宾馆里,邢薇打量着经久不见的黄波,他居然胖了些,并没有想像中的憔悴。他看她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炽烈,一下子点燃了未熄尽的火苗。

一夜销魂,游遍巫山云

晨曦微微中,那辆沃尔沃停在宾馆对面,邹云帆眼睛通红,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昨晚邢薇跑出去十几分钟后,他还是开车追了出来。却亲眼看见她和另一个男人,她的初恋男友走进了宾馆,一夜未出。

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手机闹钟声刺耳地响起来。还是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事业上吧,女人,真TMD靠不住。不经意往路边一看,一抹白色的影子正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发呆,看身形是个女孩子,穿着身白色的连衣裙,已沾染满了灰尘。邹云帆模糊想起,昨晚,似乎就发现她在这儿。

摇下车窗,邹云帆对她喊了一句:“美女!”

那女孩儿抬起头,邹云帆不由一怔,好单纯的眼神,看起来像个刚出校门的学生妹。现在,她双眼红肿,神情幽怨,似乎沉浸在哀伤之中。

“上车吧!”邹云帆轻轻吐出三个字,那女孩子的样子让他心生怜惜。心底,竟生出荒唐的想法:这样的女子,应该不会做出劈腿背叛的事儿吧。

女孩子顺从的上了车,眼睛仍痴痴的盯着宾馆门口。邹云帆心里一动,模糊的明白了。“你男朋友,在里面。”

“是的!”她嗓音干涩,双眼又被泪水浸润了。“他告诉我,他从没有恋爱过,我虽然不相信。但是,我……我没想到他这么欺骗我,他对他的前女朋友竟然忘不掉,还和她……”

“他是叫黄波吧?”邹云帆明知故问。

女孩子点点头,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

“你所说的前女友,是我的老婆。不,现在已经不是了。”邹云帆发动了轿车:“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楚灵兮。”楚灵兮轻声说。

“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楚灵兮凄然一笑,“我一直觉得他不够爱我,没想到从头到尾,都是欺骗。”

邹云帆苦笑,邢薇对他,又何尝不算欺骗?

楚灵兮表情瞬息万变,半响,才说:“当然爱,可现在,我还怎么爱他?”她心底充满苦涩,何曾能想到,外表温润如玉的黄波,竟会骗她。

犹记她当初爱上他时,他说家里穷,给不了她幸福。她却以为他是好男人,对他更是爱得如醉如痴。

习惯性的,邹云帆开车到了当初带邢薇去的餐厅,还是当初的装修,就连服务员还是那一拔儿,可自己的心境,已截然不同了。

听楚灵兮娓娓讲述她和黄波之间的一切,她用最纯的心,爱上了最渣的人。全心全意的付出,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美丽的谎言……

楚灵兮,今年二十三岁,去年毕业后,即在黄波所在的电脑公司担任美工,初出社会的女孩儿,很快为外表温润成熟的黄波所折服。 她爱上他眉宇间的儒雅之气,贪恋他笑容渐起时嘴角传递的温暖。22岁的女孩子,不羁的青春之下,一颗单纯痴情的心像跳跃的兔子,免不了被同事发现。

于是乎,同事们各种打趣,邢薇和邹云帆恋爱后,黄波就离开了原来所在的电脑公司。因此,这家新公司的同事们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起先,对楚灵兮的感情,黄波是采取“花非花,雾非雾”的暧昧态度,并不回应。被爱情燃烧的女孩儿热情如火,捧出一颗最真挚的心。许是被邢薇伤透了心,黄波最终接受了楚灵兮的爱。

有人说,爱情中的女子智商为零,这话既荒谬又准确,恋爱中的女子,第六感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男友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都能让她感觉不对劲。不多久,楚灵兮就察觉出黄波对邢薇并未忘情,这个一直说自己从未恋爱过的男子(楚灵兮自然不信这个说法,她只当他在爱情中受过伤,不愿提及而已),居然心底有道挥之不去的白月光……

讲到最后,楚灵兮泣不成声,“昨天,是我的生日,可他居然送了我这么一份要命的生日礼物。”

邹云帆递给她几张餐巾纸,说:“你错了,他根本没有爱上你。男女心理不同,男人不爱一个女人,也并不影响他愿意和她生活在一起,接受她的关怀体贴,甚至不拒绝和她滚床单。”

“我太傻了,”楚灵兮擦拭着眼角,旧的泪水拭去,新的泪水又不断涌出来。“我居然用女人的心理,去理解男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两个受伤的人在一起,互相取暖。他们聊了很久很多,邹云帆惊奇的发现,楚灵兮并不是情商低,她只不是屑于在感情中玩心机而已。她说:“用心换来的才是真爱,用心机换来的爱情太虚伪。”

当邹云帆问起,怎么处理和黄波的感情时。楚灵兮坚定而清晰地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被玷污了的爱情,我坚决不要。”

她果真说到做到,尽管在电脑公司工作的不错,和上司相处也极为融洽,她还是毅然决然的递上了辞职信。

再说邢薇,一连几天未归,这几天,她一直和黄波缠绵在一起。

距离,产生美。经久不见的他和她,当初爱情的死灰复燃,即刻燎原。无意间,邢薇发现了楚灵兮的痕迹,黄波一叠连声说:“我根本不爱她,是她死缠着我的,烦死了!”

邢薇冷笑,并未追问。她现在也没想过和黄波复合,一起生活,他只是她寂寞生活中的调味品而已。

春梦随云散,一对露水鸳鸯不得不分离。

邢薇早已想好了说辞,回父母家住了几天,相信以邹云帆对她的信任和宠爱,他必定不会质疑。何况,本身就是他,有错在先。

终究是做贼心虚,邢薇买了邹云帆最爱喝的碧螺春回家,推开家门,直听到冷冰冰的一声:“回来了!”

这声音让邢薇心跳加速,不祥的预感笼罩了她。“我回父母家住了几天。”

邹云帆忍不住冷笑,当面撒谎不脸红,她把他当傻子么?“收拾好你的东西,离婚协议我放在桌上签好字了,你签上名字后有多远滚我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邢薇一怔,难道他发现了?“云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邹云帆火冒三丈:“你TM是不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你给我戴了绿帽子?装什么糊涂,你马上给我滚。”

邢薇惊呆了,不是说,妻子外遇,最后一个知道的才是丈夫吗?她环顾四周,用SICARTT(斯佳图)卡蒂家具装扮的家温馨典雅,她才舍不得离开这么漂亮温馨的家。

“你既然忘不了他,又嫁给我做什么?你们互相都忘不了对方,各自欺骗各自的另一半儿,你俩真配啊。坏人姻缘要遭天谴,邢薇,你和黄波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婊子配狗,天长地久,你们相爱,就是为民除害。既然如此,我还在中间掺和什么?离婚对你对我,不是皆大欢喜么?”

邢薇一贯的心高气傲,又工于心计,和黄波恋爱期间,她就玩了不少欲擒故纵的手段,把黄波拿捏的死死。现在,听着邹云帆的一通污辱,她哪儿能忍受。离婚就离婚,只要在离婚后,她稍微玩点手段,不是说只有失去后才会珍惜吗?不怕邹云帆不回心转意。

故作平静地签好了字,邢薇看都没怎么看协议,反正不久之后要复婚,这协议对她而言,不过是一张废纸。

红本换成了绿本,邢薇搬出了邹云帆的家,她故意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对邹云帆亦是温和有礼,她知道,邹云帆在盛怒之中,她的一切解释和挽回,都无济于事。

离婚一个月后,出乎邢薇的想像,邹云帆丝毫没有联络她,一个电话一条信息也没有。她这才开始慌乱了,邹云帆到底不是黄波啊,她只要几天不理黄波,他就急得团团转。

倒是黄波,听说她离婚后,经常来找她,邢薇太过寂寞无聊,表面上也应付着他。黄波误以为她回心转意,竟异想天开的想和她结婚了。

谁愿意嫁给你这个穷鬼啊,从平日的交谈中,邢薇了解到,黄波还是无房无车一族。开玩笑,她邢薇可是过惯了名车豪宅的日子,如何肯委身于他呢?别说是沃尔沃轿车和一百三十平方米的房子,只怕黄波连那套SICARTT(斯佳图)的卡蒂家具也买不起吧。

邹云帆迟迟不肯联络邢薇,已让她心生焦虑,更糟糕的,她居然,怀孕了。

从时间上推算,很可能是黄波的,若是他的,邢薇不敢想象后果,这就彻底断了和邹云帆鸳梦重温的路啊。

邢薇一遍遍的祈祷这个孩子是邹云帆的,怀了他的孩子,即使他恨她,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让步吧。在出租屋住了一个多月,看着简陋的板式家具,邢薇就觉得窝心。

邢薇心心念念要与邹云帆破镜重圆,可惜,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那边,邹云帆已对楚灵兮暗生情愫。

楚灵兮,那是和邢薇截然不同的女子。经历一次刻骨铭心的创痛之后,她心底,竟然还有保持对爱情最初的纯真向往。

只不过,她的感情不再向过去那样外露,她答应和邹云帆约会,费用一律AA制。她的独立不禁让邹云帆心生好感,他是事业型的男子,自然养得起另一半,但心底,终究是希望伴侣是自己身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与他并肩而立。

更让邹云帆意外的,是楚灵兮居然是个小作家,曾发表过网络小说。邹云帆读过她写的小说,文笔称不上绝佳,故事也算不上多精彩。却也是文笔流畅,颇有可读性。男人都有虚荣心,潜意识里,总是想自己的伴侣与众不同。

一个月白风清的夜晚,邹云帆对楚灵兮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楚灵兮沉默不语。邹云帆自知唐突,“楚楚,我知道,我离过婚,年龄又比你大七八岁,配不上你。你若能接受,我很幸福。你若不愿意,那我就祝福你一辈子。”

良久,他才听到楚灵兮的声音:“其实,我也已爱上了你,不然,不会同意和你约会的。至于你过去的婚姻,”她沉吟一会儿,终究说了出来:“我只愿你别和她藕断丝连。”

“放心!”邹云帆一字一句的承诺:“我绝对不是黄波那样的人。”

应邀去了邹云帆的家,是女孩子共同的心理因素吧,SICARTT(斯佳)的卡蒂家具也让楚灵兮惊艳不已,邹云帆却如哽在喉,这些家具全留着邢薇的影子。“我想把家具全换了。”

“为什么呀?”楚灵兮已喜欢上这套纯白色的家具了,它们让她想起了童年时代的公主梦。“这么漂亮,又结实,没理由换啊。”

“因为我想和过去永远告别,和你拥有新的未来。”邹云帆见她实在很喜欢那些家具,就说:“把这些旧的卖了,咱们买一套新的,同样的款式,行吗?”

楚灵兮明白了邹云帆的心意,他是要彻底斩断和邢薇的所有回忆啊。

又过了一个月,焦虑万分的邢薇,主动联系了邹云帆。

她一声满含柔情的“云帆”,只听得电话那端淡淡地问;“什么事?”

这声音让邢薇心里一沉,不祥的预感在心头盘旋。

“云帆,你过的好吗?”

“很好,半年后我准备结婚,到时候你如果有空的话,不妨来喝杯喜酒。”邹云帆猜测到她的用意,三言两语就表明了自己与她绝无复合可能的态度。

恍如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响!

“男人,我再不敢相信男人了。”

“怎样呢?”听着电话里邢薇可怜兮兮的声音,邹云帆并没有一丝怜惜,反而添了一层厌恶。“邢薇,可是你背叛我在前啊。既然离了婚,我和你就各不相欠的陌路人,谁也干涉不了谁的生活。难道你以为全天下男人都是黄波,分了手还和你剪不断理还乱?”

情急之下,邢薇顾不得其他,冲口而出:“可我怀上了你的孩子,云帆,看在孩子的份儿上……”

“呵呵呵呵!”邹云帆发出一连串的冷笑:“邢薇啊邢薇,孩子绝不可能是我的,我一直在做避孕措施,我不想在这两年内要孩子。怀着别人的野种嫁给我,你未免也太不要脸了吧。”

邢薇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结婚几个月后,她一直没怀孕,和黄波春风一度,就蓝田种玉了。她还想说什么,邹云帆已挂了电话,她再拔过去,提示对方正在通话中,反反复复的打了几次,永远在通话中。邢薇明白了,邹云帆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不甘心失败的邢薇,悄悄去了邹云帆的家,有些话,当面说效果不一样。

她却在小区门口,看到了邹云帆和楚灵兮十指紧扣,相携而出的画面。

意正浓的季节里,邢薇竟出了一身冷汗。楚灵兮,她在黄波那儿见过照片的。虽不甚漂亮,但她年轻啊。女人与女人的竞争中,年轻永远占着大优势。

看着两人上了车,车子驶出小区时,邢薇躲到了一棵树后面。暗中咬牙,属于她的幸福,就平白无故的让给那个女人吗?楚灵兮啊,你为什么总是抢属于我的男人?先是黄波,后是邹云帆。

不过,黄波说,只是和你玩玩,想必,你没什么魅力吧。邹云帆,也不见得对你真心实意吧。毕竟,我邢薇和他,可是有过婚姻关系的。一丝冷笑漫上邢薇的嘴角,黄波向自己说起过楚灵兮的性子,很是倔强,眼里容不下沙子。只消的在她和邹云帆之间造成一点点误会,就能让他们土崩瓦解。

打定主意,邢薇从黄波那儿找来了楚灵兮的联系方式,邀约她独自见面,她有些话要告诉她。

她特意打印了很多和邹云帆拍摄的照片,故意穿上紧身显身材的服装,犹还对微微凸起的小腹不满意,又塞了点毛巾在里面,对镜自照,一个十足的孕妇形象。她为自己的心机得意,单纯的楚灵兮,她有绝对的把握将她打败。

见到楚灵兮,听着她脆生生的叫她;“姐姐!”邢薇心里乐开了花,还真是单纯啊,小丫头,看来你要彻底的败在我手下了。

“小妹妹,我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抚着肚子,邢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听云帆说,你爱他,是吗?”

楚灵兮怔怔地看着她,对邢薇,邹云帆很少提及,就连她劈腿爬上了黄波的床,他也只是说:“她是因为爱黄波才这么做的。”

“我爱他,他也爱我。”

“是吗?”邢薇温柔的一笑,十足一个知心姐姐的样子。“小妹妹,你好傻,什么是爱?男人的爱不过是说说而已。他都要和我复婚了,怎么可能会爱你呢。”

楚灵兮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说,我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见楚灵兮呆呆的样子,邢薇知道,她的话已经收到了效果。她从包里掏出和邹云帆拍的照片,一张张地给楚灵兮看。“我那天晚上,并没有和黄波发生什么,我得为孩子考虑啊。他是太生气了,才和我离婚的。这不,一听说我怀了孩子,马上就准备和我复婚了。”

邢薇还在说什么,楚灵兮已听不清了。她脑子里乱成一团,眼前的一切如水中的影子,一片模糊。邹云帆,原本,他比黄波更渣啊。也是啊,他是那么优秀的青年才俊,怎么可能会爱上她?

“小妹妹,你没事吧?”听到邢薇关切地询问,楚灵兮这才回过神来。她勉强地微笑一下:“姐姐,祝您和邹云帆,幸福。”

“姐姐也希望你幸福,不要太相信男人的话了。”邢薇轻轻拍了拍楚灵兮的手背,这个小丫头看来已伤心欲绝了,不过,这还不够,她还要彻底粉碎她以后的幸福,以泄心头之恨。“我一直相信爱情,但不相信男人。妹妹啊,即使你以后结了婚,也不要相信你丈夫,否则会很伤心,知道吗?”

夜色如墨,一钩弯月洒下素雅的银辉,被城市的灯火辉煌吞没的无影无踪。车水马龙的街头,邹云帆开着车夹杂在车流中,他双眉紧锁,一脸焦急。突然之间的,就联系不到楚楚了,微信电话……所有能联系到她的方式,她全部拉黑了。

这丫头怎么了?明明昨晚分别的时候,她还很高兴的,她在他耳边说:“云帆,你是我的人间四月天。”

那柔柔的声音还在耳边回旋,可楚楚,你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开着车去了平时和她去过的地方,都没有她的身影。联系了她的朋友同事,都说没见到她。邹云帆几次想打给楚家父母,又怕惊扰到老两口。

手腕上手表的秒针一圈圈转动,楚楚,过了二十四小时再找不到你,我就只好报警了。

仿佛是上天眷顾,邹云帆无意的向路边一瞥,一抹白色的身影冉冉走过,没错,是她!一踩油门追了上去,果然是楚灵兮,低着头,面颊泪前犹存,牙齿紧咬着下嘴唇。邹云帆心里掠过一阵痛楚,她伤心的时候,才是这表情啊。

“楚楚!”邹云帆隔着车窗喊了一声。楚灵兮回头见了熟悉的车子和车牌号,加快了脚步就走。

“楚楚!”邹云帆下了车,拽着楚楚的手腕将她拖上了车,“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不许跑!”

“邹先生!我可不想当小三!”楚灵兮冷冰冰地说。

邹云帆莫名其妙:“什么小三啊?楚楚,你在写什么小说?写入迷了走不出剧情是吧?”

“你装什么糊涂?”楚灵兮再也忍不住,一个耳光就对邹云帆挥过来:“你孩子都有了,马上要复婚了,还不放过我吗?我没钱没貌没身材,可是我有自尊心,绝不能当小三当二奶。”

邹云帆听得稀里糊涂,略略思索一阵,旋即明白了。好你个邢薇,心机真重啊!“楚楚!是邢薇找过你了吧?孩子不是我的。我知道,你现在不信,没事,我马上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他关死了车门,不顾楚灵兮吵着闹着要下车,径直开车去了一家医院。

一番检查之后,诊断单出来了,邹云帆神气活现的晃着单子,“楚楚,你看清楚,我三个月前刚刚打过一次男性避孕针,一次管半年的。你说,邢薇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我的吗?再说,她怀孕四个月?难道她四个月前就和黄波搞在一起了?”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的显示邹云帆现在绝对不可能让邢薇怀孕,那么她所说的一切,她肚子里的孩子……楚灵兮机伶伶地打了个冷战,太可怕了,她险些掉进了邢薇的圈套啊。

“楚楚,楚楚,”邹云帆捧着楚灵兮的脸,“以后,千万不可以这么任性好吗?你看,差点让一个贱女人毁了我们的幸福啊。”

“云帆,”楚灵兮愧疚地抚摸着他的脸,那面颊上,她留下的指印犹存。“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我只希望你以后,无论邢薇怎么的挑拨离间,都信任我。我和她之间,绝无可能的,我不会要一个心机深,给我戴绿帽的婊子。”

夜半时分,喧嚣一整天的城市安然入睡。

香梦沉酣的邢薇,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了。这么晚,是谁打扰她好梦。

“谁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我,邢薇,你赶紧开门。”

是邹云帆的声音,这么快,他就找上门来了。邢薇刚打开门,一顿耳光就劈头落下,那男性的刚健手掌,毫不留情地对她左右开弓,打得她头晕目眩。

“啊——!”两颊火烧火燎似的疼痛,邢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凄惨地呻吟。等邹云帆打完,她双颊已高高肿起,连嘴也合不拢。

邹云帆面罩寒霜,两眼喷着怒火:“邢薇!我警告你,不许再伤害我的女人!”这掷地有声的语气,清晰地透露出他对楚灵兮的爱。

说完,邹云帆推门而出,邢薇疾步追过去。“云帆,楚灵兮还是个小孩子呀,她懂什么爱情?她不可能爱上你的,说不定她爱的是你的钱。”

邹云帆止步,头也不回,“她是小孩子?那你是老女人了?至于爱上我的钱,邢薇,你是在自我介绍吧。”

邢薇深吸一口气,邹云帆毫不留情,一针扎进女人最敏感的地方,每个女人最怕听到的字眼“老”。“你嫌我老了是吧?楚灵兮也有一天会老的,呵呵,我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啊。”

邹云帆回过头,一脸讽刺地盯着她:“你以为,每个女人都像你这么不检点,随随便便的劈腿出轨吗?”

说完,他扬长而去。邢薇扑过去想拽住他,只抓住了几缕嫌弃厌恶的气息。

妇科医院,邢薇捏着诊断单子,像捏着葛针似的刺手。医生的叮嘱在耳边回旋:“你的身体做人流手术,很危险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手机铃声响起,邢薇心里不停地祈祷,希望是邹云帆。

屏幕上跳跃的,却是黄波的名字。想挂断电话,转念一想,还是接通了。如今黄波,是她邢薇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啊。

“亲爱的,”黄波一直习惯叫她亲爱的,“几天不见你了,在忙什么呢?”

“没忙什么,你呢?”终究是心底嫌弃,邢薇的声音带了几分冷漠。

“你不忙,怎么不给我打电话?亲爱的,我每天八点半下班,七点半下班,没多少时间陪你,生气吗?”

“没有,”邢薇顿了顿,终究决定开口:“我怀孕了,两个月,孩子是你的。“

“哦,是吗?亲爱的,你太伟大了!我太高兴啦!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以前就对你说过,有了孩子马上结婚啊。你等着啊,我马上准备婚礼。”

半个月后,邢薇做了黄波的新娘。

是在他的老家举办婚礼,席开几十桌,在乡下,算得上盛大了。只是,无法和当初与邹云帆结婚时的浪漫相比。

婚礼,对邢薇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形式而已,一个使她腹中孩子不至于成为“私生子”的形式。

婚后的日子更让邢薇觉得不顺心,虽然黄波对她宠爱非常,她仍觉得不满足。也是啊,在邹家,家务事由钟点工全包了,她养尊处优,既不用做家务,也不用上班,每天过的清闲自在。

而在黄家,蜜月期一过,黄波就早出晚归的上班,家里就只有她和黄太太。为了娶媳妇,黄家耗尽了积蓄才买了房子。黄太太对邢薇本来是挺喜欢的,可她后来居然背叛黄波另嫁他人,如今离了婚又缠上自己儿子,心里不免嫌弃。要不是看在邢薇怀上了孩子的份儿上,她是决不会同意这门婚事的。

黄波要求黄太太来照顾邢薇,黄太太一向宠爱这个儿子,不得不答应了。黄波在家时,她对邢薇温柔慈爱。黄波一走,她就换了一副面孔。

邢薇懒散惯了,再加上自己怀着身孕,更不愿沾手家务事。黄太太更看她不顺眼了,她一直生活在乡下,文化不高,没有那些弯弯绕的花肠子,有话就直说。

“邢薇,这是在我家,我家有我家的规矩,别把你以前当少奶奶的作风带到这儿来。“

“干点家务能累你到哪儿去?我当年怀孩子的时候,大着肚子还下地干活呢?”

“自个儿的内衣内裤都不想洗?让我洗,你好意思吗?”

长这么大,邢薇哪儿受过这些气,她反唇相讥几句,黄太太索性拿出乡下人撒泼打横的本事,劈头盖脸地将她骂一顿,邢薇被骂的眼泪汪汪。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气憋在心里,邢薇常向黄波倾诉,起先,黄波还耐心地哄她,指责黄太太的不是。黄太太怒斥他娶了媳妇忘了娘,絮絮叨叨地念起养他长大的艰辛来。黄波长吁短叹,深深感到自己在媳妇和妈妈的挤压下成了双面胶。

家庭战争步步升级,终于有一天,被黄太太挖苦了半天的邢薇,一怒之下抄起一本书对黄太太扔过去,黄太太怒不可遏,这么多年来,谁敢动她一个手指头?气昏了头的她不顾邢薇怀着孕,狠狠地推了她一下。邢薇站不稳,摔倒时肚子正好抵在板式茶几尖锐的边角上,铺天盖地的剧痛席卷而来,邢薇惨叫一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鲜红的血液从下身蜿蜒流出,看着躺在血泊之中的邢薇,黄太太这才感到事态严重。手忙脚乱地拔通了黄波的电话,他心急如焚地赶回来,顾不得指责母亲冲动。俩人将昏迷的邢薇送进医院,在交费时,黄波卡上的余额竟少得可怜,根本不够交手术费用。

黄波懊恼万分,近来,他迷上了抢红包,这等于是变相的赌博游戏,一旦沾上他难以自拔。短短几天内,银行卡里的几万元输的精光,他想抽身,又幻想有一天能赢回来。可天不遂人愿,赢回来的钱没多少,又全部搭了进去。

亲戚们都了解黄家的经济状况,一听说他家要借钱,纷纷找借口推辞。黄波别无他法,只好要求老板预支工资,好在他的电脑维修技术过硬,老板也挺看重他的。预支了半年工资。

天意弄人,邢薇已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医生无情地宣布:“为了保住她的生命,只有摘除子宫。”

黄波一腔怒火全发到了黄太太身上,黄太太一言不发,等黄波骂完。她才说:“事出有因,是她先动手的。而且,她明知自己怀着孕,还故意往茶几角上撞?黄波,你觉得这个孩子百分之百就是你的?你别忘了,她和你上床的时候,还没离婚呢。”

冷静下来一想,黄波也觉得蹊跷,仔细回想,邢薇对他的态度,好多的时候似乎都在敷衍,哪有当初恋爱时候的缠绵悱恻?

再说邢薇醒来后,本身,拆除子宫对女人而言已够残忍。黄波对她的态度还冷若冰霜,经常背着她和黄太太嘀嘀咕咕。有次邢薇模糊的听清了几句,他们竟然在商量“离婚。”

邢薇当下就气得和黄波吵开了,黄太太冷眼旁观,只说了句:“你们自己解决。”就出了家门。

“黄波,你居然想离婚?你把我害成这样,就不打算负责了吗?”

黄波背对着她,说:“我不能没有孩子。”

“我是被你妈妈害流产的,我的子宫也是因为你才被摘除的。甚至,我也是因为你,才和邹云帆离婚的……”邢薇嘴像打开的水龙头,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黄波听的头昏脑胀,“还不都是你自找的?“

这个男人,竟是如此的自私!邢薇恨的咬牙切齿,她不敢想像离婚后的生活,一个女人,青春不再,连最基本的生孩子的本领都没有,不就是死路一条吗?呵,倒不如鱼死网破……

抓起茶几果盘里的水果刀,见黄波仍背对着她,邢薇一咬牙,紧握着水果刀对着他猛刺过去……

黄波惨叫一声栽倒在地,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浓重的血腥味儿似乎又让邢薇回到了流产那天,那是她噩梦般的日子。仇恨的火焰蒙蔽了理智,她发泄似的将水果刀捅进黄波身体里,再拔出来,又捅进去……如此反复数十次,黄波早已停止了呼吸,身上杂乱地布满了无数个伤口,鲜血汨汨地流淌出来,汇聚成一条条河流,几乎淌满了半个房间。

邢薇出奇地冷静,抛下水果刀,换下带血的衣服,进了浴室将自己好好的清洗了一番。确信看不出一点血腥,才翻箱倒柜地找出黄家所有的现款离去。

邢薇的通缉令贴满了大街小巷,杀人事迹上了新闻头条。

邹云帆惊出一身冷汗,最毒不过妇人心,邢薇,竟然是如此的蛇蝎心肠。想到和她共度的日子,他不寒而栗。

邢薇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她一日未归案,邹云帆的心就悬着一日。以邢薇的性格,怕是要报复他和楚灵兮吧。

惴惴不安地度过了一段日子,平静无波,邹云帆这才略微放心。

七月流火,酷热消退,天气越来越凉爽。邹云帆递上婚戒,向楚灵兮求婚:

”在茫茫人海中,能够与你相遇相知相恋,深感幸福,能够娶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梦想,让我将我的梦想实现,让我将你的影子深深的刻划在我的心中,永久永久……“

“我——愿——意!”

再一次来到欧洲城的SICARTT(斯佳图)专卖店,还是那一拔儿熟悉的销售员,上次负责接待邹云帆和邢薇的女店员一眼就认出了他。“邹先生,又来买家具,咦,这位是?”

邹云帆侧头一笑,大大方方地说:“我未婚妻。”

邹云帆、楚灵兮、邢薇、黄波这四人之间的纠结故事,曾被好事者在网上吵得沸沸洋洋。女店员也大致了解一些,面对当事人,她更有好奇心想一探究竟。不过,SICARTT(斯佳图)的培训十分严格,要把尊重顾客放在第一位。

径直选了楚灵兮最喜欢的卡蒂系列家具,邹云帆特意挑选了以前邢薇选的那套,花纹样式不同的款式,以免日后触景生情。

楚灵兮对家具的兴趣不是很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些做搭配用的饰品,异想天开地问:“能把饰品一起买了吗?”

邹云帆哭笑不得,“楚楚,喜欢饰品咱们自己买,你把饰品都买了,让人家怎么做装饰啊?”

一道温和的男声在身后响起:“这位美女,你看上我们的饰品了?眼光不错,我们的饰品都是精打细算搭配的,能最完美的体现家具的艺术风格……”

楚灵兮回头,只见是个身材挺拔,戴着眼镜。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成熟睿智的中年男子。

“这么说,饰品也可以卖了?”

“可以的,我是SICARTT(斯佳图)的营销总监……”营销总监侃侃而谈,不厌其烦地回答楚灵兮的每一个提问。

交谈结束,已近中午,楚灵兮兴致勃勃,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出了家具店大门,邹云帆嬉皮笑脸地说:“娘子,可否心满意足。”

楚灵兮眼珠一转,笑着说:“很好很好!不止家具很好,那个营销总监,挺有魅力的。”

一丝醋意在心里弥漫,邹云帆哼了一声:“再说,我吃醋了!”

楚灵兮掩嘴一笑:“写到小说里当男主角挺合适的,男神级别啊。不过,这居家过日子嘛,还是你合适。”

手机铃声响起,邹云帆一眼,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喂,您好。”

电话里传来陌生的声音;“是邹先生吗?我是XX公司的业务员,一年前你给我们画过图纸的。现在需要再次和你合作,我在某某车站,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哦,可以的。”对方所说的公司,邹云帆还记得,一年前有过合作,彼此对双方的印象都挺好。

“楚楚,我去接一个客户,你自己回家。”

停车场的角落里,伫立着戴着大墨镜的邢薇。

邹云帆和楚灵兮打情骂俏的一幕如刀子般割着她的心。她跌进了地狱,而他们,却进了天堂。

楚灵兮!楚灵兮!我沦落到今天的地步,一切都是因为你!

刚才,她用手机的变声功能支开了邹云帆。现在,只有楚灵兮一人了,呵呵,小姑娘,是时候让你付出代价了。

邢薇像个幽灵般的走近楚灵兮,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楚小姐!”

熟悉的声音吓得楚灵兮打了个哆嗦,邢薇的声音,她印象深刻。“邢薇?”

“没错,是我!”邢薇右手一挥,她手里捏着一个玻璃瓶,瓶子里荡漾着透明的液体。楚灵兮预感不妙,推开邢薇就跑。

“楚灵兮!你跑不掉的!”邢薇急步追上,她东躲西藏了几个月,一听到警笛声看见警车就跑,已锻炼出长跑能力。

楚灵兮胆战心惊,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邢薇。邹云帆又恰巧不在身边,看邢薇疯狂的样子,一定会杀了自己的。慌乱之中,她跑下台阶时一脚踏空,整个人滴溜溜地滚下三级台阶。

无巧不成书,一辆乳白色的轿车正好从前面驶过来,眼见车子就要撞上自己,楚灵兮尖叫一声。司机猛然刹车,车子在离她十几厘米处停下。

从车上下来的,竟是那个营销总监,“楚女士?”

“救命啊!有人要杀我!”楚灵兮眼见邢薇越来越近,强忍着扭伤了的脚疼,慌乱地钻进车里。“总监,赶紧开车!”

营销总监思维敏捷,立即明白楚灵兮正面临危险。他没再多问,立即发动车子离开。

邢薇在车外面气得咬牙切齿,这个楚灵兮,怎么运气这样好?关键时刻还有人英雄救美!

直到看不见邢薇的身影,楚灵兮这才松了口气。天气已很凉爽,车里还开着空调,她竟然大汗淋漓。

“楚女士,去哪儿?”

“我,我不知道。”楚灵兮喘着气,她觉得哪里都危险,哪里都不安全。

“你们年轻人的生活,还真是刺激。”营销总监将车开进了公安局,“楚女士,我想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谢谢你!”眼见着公安局那严肃的标牌,楚灵兮平静了许多,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关键时刻临危不乱。

当邹云帆气急败坏赶来时,楚灵兮已完全平静下来了。见到他,她轻声说;“邢薇死了。”

“活该!”邹云帆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

“她在后面发疯似的追我,出了车祸。”一滴眼泪从楚灵兮眼角滑落。“云帆,我突然觉得,她也好可怜。”

邹云帆一脸漠然,他情愿自己从未和邢薇有过任何关系。“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好险,如果不是SICARTT(斯佳图)的营销总监,我肯定已被她瓶子里的硫酸给毁容了。”

“楚楚,一切都过去了。我只愿,这件事不要给你留下任何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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