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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

2016-06-21 09:55 作者:诗画水城  | 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布谷鸣叫和杏黄叶嫩绿之后,日头越来越毒。黄色由浅变深,生机扑面而来,麦熟一晌,蚕老一时。开镰的吼叫愈走愈远,又恍如昨日,时光如同摊在院落角落的架子车,日晒几年、打几年,黄了白,白了泛黄,跟岁月一起腐烂。农耕文明,无情碾轧着传统农业,文明如一根火柴燃起一堆柴草,轰隆起来就难以熄灭。

联合收割机满世界地跑,屁眼放出来黑黑的烟也由深变浅,钻进眼睛里辣,钻进鼻孔里呛,鬼魂般在金黄的麦田里弥漫,遮天蔽日,或弯或直,屁颠、屁颠紧跟着收割机在金色里作怪。麦子线条绵延伸展,收割机轮子沿着麦垄的线条前行,壮士般挺立的麦子,晴空之下,被吞噬,麦穗很安详,亦悲壮,高贵的头颅不低下少许,一些小穗有些快乐,在那呲着牙笑,精钢制成的牙齿泛着寒光,一张一合,倔强的麦子被无情地斩首、卷走,邻近的麦穗瞪大了眼,诧异地望着这现代文明的大家伙遮天蔽日从身边走过......

轰隆隆的机器声,一浪盖过一浪,盖过了麦子的呻吟。被蹂躏被卷曲的麦秆,被挤压撕裂,张开嘴,喘着气,接连不断地抛弃,卷曲着身,瘫散,相濡以沫的沫,难以慰藉,昏迷的、扭曲的、软绵无力而失去自身水份的麦秆。你牵着我,我牵着你,不离不弃。,麦茬很努力,挺立着身躯,托抱着轻轻的麦秆,试图让昏迷了的麦秆喘口气。

成熟与饱满的麦粒,温情地依偎在谷仓,清香从谷仓溢出来,弥漫开来,越走越远。毒毒的日头,挂在头顶以远。 偶尔,有被惊起的野兔,慌乱地在麦茬里窜走,微带一些尘烟。偶尔会牵引一下眼睛,除了奔走的野兔,满地都是忧伤。忧伤连着忧伤,顺着麦茬的长度延伸.....日头更毒,似乎要吞噬每寸土地里的每一寸水份,让坷垃更干,更坚硬。

毒日头,施虐。抬眼以远,被吸干的不仅仅是水份,还有氧气。风都躲起来了,躲不走的树,躲不走的绿,躲不走的叶,在太阳下低下头,耷拉着,有气无力。一老妪弓着腰,擓着和她一样的饱经风霜的柳条篮子,蓝底处铺着晒黄后又淋雨,泛白了硬纸,躺在蓝底的几穗麦很安静。沿着麦垄,老人腰越弓越低,越走越远,空旷里,走成一个孤独的黑点。更远处的远处,悲苍的豫东调子,时断时续......树是地头孤独的伞,阴凉里的蚂蚁驮着食物,进进出出,莫非在搬家?

被剃了头的土地很累,甚至来不及喘息,辛劳的庄稼人,前脚走了收割,后脚跟随播种,美名曰抢墒。墒好,要孕育的种子一定会更舒坦。焦虑的土地只在深里焦虑,她要在天亮之前,抹掉里的疼,黎明来临,卑微地藏起梦,藏起疼,继续默默地承受着一季死亡和新一季孕育,无休无止。滚烫土地,来不及缅怀新的死亡,被迫怀抱上新的种子,太阳从不惜香怜玉,机械地履行着职能,如燃了油的火球,在天空滚来滚去,土地被烤成赤铜色,龟裂成老人脸上的皱纹,那么清晰、深刻,又无可无奈,她干裂的嘴唇,痛苦地张着,蜿蜒曲折,痛苦地书写谁也读不懂的梵文。麦收,该来的来了,说走又走了。岁月里,就那么一隐一现。(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通联:河南省睢县公安局 余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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