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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浅情深】(三)

2016-05-30 11:38 作者:喵^*^女王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端木羽又被老相爷狠狠地骂了一顿,连带着明,说再不许带明容出去瞎胡闹。

明容在家休养了一段时日,况宁隔三差五就悄悄溜进来看她,坐在床头取笑她,“古有看杀卫玠,今有明容看了本太子流鼻血,羞也不羞!”

明容听得眼前一黑,咬咬牙,骂出了平生第一句脏话,“不要脸!”

况宁乐了,掐住明容的一边脸,明容瞪大眼,“登徒子!”

况宁更欢了,索性将她另一边脸也掐住,明容差点儿背过气去,“我是有夫之妇!”

况宁扑哧笑出声来,低头探向明容的唇,明容大惊失色,身子却是软绵绵的,动弹不得,完全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惨况。(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眼见况宁越凑越近,她吓得赶紧闭上眼,抿紧唇。

况宁不由一笑,漆黑的眼眸粲然若星,在明容鼻尖处堪堪停住。

灼热的气息萦绕在两人之间,他轻轻抚上明容的脸颊,声音低不可闻,带着莫名的哀伤,“小面团,你要快快好起来,否则……我会内疚的。”

转眼秋风渐起,端木羽因在虎骑营表现突出,与一起选拔出来的三十五个同伴,迎来了一次亲临战场的机会。

是赶赴边关与大渝的一战,他们作为一支奇兵,跟随淮南王,深入腹地。

临行前,端木羽回相府收拾包袱,眉眼间踌躇满志,意气风发。

明容倚在门边,晨光将她的身影拖得很长,她轻轻开口,“夫君,早去早回……一定要平安回来。”

声音有些发颤,夹杂着对未知的不安与恐慌,端木羽手下一顿,抬首望向明容,许久,重重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去半年,杳无音信。

秋叶落,秋凉,秋风萧瑟。

明容一颗心七上八下,端木羽不在,况宁倒是时常来找她,每回都带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明容要他别来了,她要恪守妇道。

况宁见她绷着小脸,义正词严的模样,笑得前仰后翻,伸手就去掐她的脸。

明容躲闪不及,气恼威胁,“你再这般,我就去告诉表姐!”

提到明雪,况宁哼了哼,不屑一顾,“她现在满心惦记着她的小情人,也得有空搭理你才行。”

话出了口,明容脸色就白了一分,况宁挠挠头,“好了好了,小面团,哄你玩呢,左右还有本太子陪着你呢。”

太子府人人都知道,太子不喜欢准太子妃,皇后却很满意这个儿媳。

明容问过况宁,况宁想了想,“这也有个词,叫一、丘、之、貉。”

不着调的话叫明容哭笑不得,却没有看见况宁把玩着玉坠,眸中转瞬即逝的一丝冷笑。

等到冰雪消融时,端木羽终于回来了。

一身戎装,宛如迎风而立的青竹,挺拔英俊,高了也瘦了,少年逆着光,一步步走进,按着腰中剑,像累极了般,倒在床上,闷头就睡。

听说战事极其惨烈,虎骑营出去的三十六人,只回来了五个。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如此。

夜晚,明容躺在床上,仍旧后怕不已。

隔着一道屏风,她忽然听到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发魇。

悄悄下了床,她散着发,赤着足,绕到了屏风后。

端木羽缩在被中不住颤抖着,皱眉喃喃,似乎十分痛苦

明容抿了抿唇,轻手轻脚地摸上了端木羽的床,从身后环住他,像儿时母亲照顾病中的她一样,柔声安抚。

月光洒下窗棂,一室静谧,他们之间的气氛是从未有过的祥和。

不知过了多久,端木羽渐渐平复下来,在昏昏沉沉中嘶哑开口,“我母亲家乡有一种说法,地上死了一个人,天上就会多一颗星……你说我能找到他们吗?”

明容一愣,她自是知道,这“他们”指的是谁……是同端木羽一起上战场,浴血奋战,却再没能回来的兄弟。

她点点头,“能的。”顿了顿,又像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道,“那等我死了后,夫君也会去天上找我吗?”

话一出,她明显感觉怀中人一僵,在这种时候说这话的确很煞风景,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并且,她觉得他应当不会不高兴——毕竟,她离去的日子,就是他自由的那一天。

但端木羽显然连这点奢望也不愿给她。

“我不会去找。”少年闷声闷气道,“你那颗星一定灰扑扑的,老气横秋,看也看不清。”

静了半晌,明容才慢慢哦了一声,“那就别找了吧。”闭上眼,似乎十分疲惫,她终是沉沉睡去……

许久的静默后,少年徐徐转过身,伸出手,生有薄茧的指腹轻轻拭去了明容眼角的泪,他凝视着月光中她苍白的侧脸,眸光复杂,深吸了口气,“所以,你最好别死。”

承华二十七年,淮南王率兵一举平定大渝,凯旋归来,百姓夹道欢迎。

同年九月,允帝驾崩,举国哀丧。

这一年,明容十四岁,况宁十六岁,端木羽十九岁。

一众皇亲国戚进宫守灵,明容一身缟素,提着食盒,来到中殿时,只看见况宁跪在棺木前,背影伶仃。

宫人都道,太子跪了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寒气入体,发着烧却怎么也不肯起来,更是把前来劝他的皇后与准太子妃统统赶了出去,神似癫狂。

无奈之下,太子的贴身内侍想到了明容,她与太子自幼交好,便要她来劝劝。

明容甫一见到况宁,鼻头就一酸,冷风吹进殿中,外头一片昏暗,风交加。

电闪雷鸣中,明容放下食盒,在况宁身边蹲下,拉住他的手,轻声道:“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难过就哭出来吧。”

况宁抬头看她,眼中已布了血丝,却是虚弱一笑,“小面团,你怎么也学人来说这酸溜溜的一套,谁说我难过了……”

“我才不难过,是他活该,有了女人就忘了儿子,傻了吧唧的,宁愿相信枕边人的话,也不相信自己亲生儿子,自作自受了吧,我才不难过呢……”

翻来覆去的话实在大逆不道,明容只当况宁烧糊涂了,吓得赶紧去掩他的嘴,况宁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小面团,你等着吧,鹿死谁手还未可知,迟早有一天本太子会……”

话还未完,人却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在明容怀中一头栽了下去。

连带着那含糊不清的一句低喃,“至少我会护住你,不会再失去……”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暴雨倾盆声中,明容紧紧搂住况宁,手脚冰凉。

看着允帝的牌位,她禁不住想,死亡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什么时候会轮到她?

许是那日在宫中染了风寒,明容回去后就一病不起,像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心声,毫不留情地予以回应。

再有半月就是她的十五岁生辰,她竟真要应了自己当年所说,无法活过那一天吗?

相府上下乱作一团,端木羽也从虎骑营赶回,衣不解带地守在明容床边。

明容时而昏睡时而清醒,醒来时就对老泪纵横的相爷笑,“爷爷别哭,容儿只是要去见爹了……”

或是望向端木羽,脸色苍白,嘴中呢喃着,“夫君,你别怪我,我其实一直幻想着,穿上凤冠霞帔嫁给你的模样,但我等不到那一天了……也好,终能还你自由了……”

端木羽整夜整夜地守在床边,明容说着胡话时,他就握紧她的手,窗外风声飒飒,竹影斑驳。

夜深人静时,只有刻入骨髓的寒。

在相府的一片惨淡中,朝中开始忙起了新皇的登基仪式,册后大典也在同时准备。

明雪来看过几次明容,匆匆来,匆匆去,倒是和端木羽说了些话,只是声音再娇柔,眼底也终掩不住那即将母仪天下的欣喜。

端木羽将她送出门外,目视着那辆马车绝尘而去,眸光清冷。

没过几天,一个不速之客“咚咚咚”,大力敲开了相府的后门——

竟是一身帝服的况宁,气喘吁吁,看起来像是正在宫中试新袍,千方百计溜出来的。

被带到端木羽面前时,他睫毛上还挂着雨水,端木羽施礼后,挑眉道:“殿下来看拙荆?”“拙荆”两字咬得极重,墨眸如许,早不是当年那个被人压在身下欺凌的少年。

况宁深深看了他一眼,许久,笑了,“不,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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