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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黄色的童年

2016-05-17 09:39 作者:随心所欲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金黄色的童年

沈 学 印

在我童年时家住的地方紧挨山边。

在“靠山吃山”的年代,想填饱肚子就得多种地。

那时家家都有“自留地”。

我家就是靠地里种的土豆、白菜、豆角才度过了那个时期,能在收获的季节吃上几穗苞米也就成了金黄色的记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提起童年像我这把年纪的人,耳畔都会想起那首《松花江上》,眼帘浮现出——在祖国的大北方,一望无际的青纱帐里,红高粱燃烧着红彤彤的火苗,广袤的黑土沃野上,大豆摇荡着银铃般的响声,一片片收获在望的苞米地,升腾着耀眼的红缨黄穗,老远老远就能闻到果实成熟的纯香味。

烧烤苞米对当时的穷孩子来说,是最难以忘怀的。

那时只要一钻进苞米地,浑身就来了欢实劲,手里捧着掰下的苞米,一个劲地琢磨吃。

趁大人稍不注意就跑到地头支起一堆火,把苞米往火堆里一埋,待柴尽火熄后再从灰堆里扒出来,苞米就烧熟了,拿出来抖落掉烟灰,剥去外层焦糊的叶子,有时烫手了,就往衣大襟或裤腿上一蹭,然后一个粒一个粒地用手掰着,悠哉优悠地数着数,细嚼慢咽着,那种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殷实劲是现在孩子们难有体验的。

苞米收到家有时趁母亲做饭的空隙中,偷着从挂在山墙上的苞米吊子上摘下两穗,往灶坑底下的火堆里一放,个把时辰再偷着扒出来,拿着烫手的苞米跑在街上,和小伙伴们同吃同乐同玩耍,高兴时就用它换回些用手弹的“小玻璃球”,或用烟盒叠成的纸“啪伎”,有时也能换回几本“小人书”,既解决了饱腹又有了画本看。

随着“吃龄”的渐长,我很快练出了鉴别苞米优劣和掌握烧烤“火候”的功夫,什么苞米一尝便知是“青苞米”、“火苞米”,还是“甜苞米”、“黏苞米”。

一次有伙伴送我一穗新煳的苞米,我接过一看便说:“这苞米不是本地的,一是太老,二是没味!”他见我如此行家才如实招来,原来是山东老家亲戚送来做种子的,让他给偷了出来。

在记忆里还有个苞米爆出“金豆开花”的传说。

说是每年二月初二,民间“龙抬头”的日子,家家都爆苞米花给孩子吃。我小时候就没少吃母亲用大铁锅炒出来的苞米花,那时街上卖的苞米花没人舍得花钱去买。

时间长了,就从大人那儿听到了这个传说——

武则天当皇帝那会儿,玉皇大帝很不高兴,于是就传谕给四海龙王,命其三年内不得往人间降

有个司管天河的龙王听到民间的哀号声,看到因缺雨水庄家干旱,农民被活活饿死的惨景,便在一个间偷偷为人间降下一场大雨,玉皇知道此事后就将龙王打下凡界,压在大山下,并立碑明示:

“龙王降雨违天规,当受人间千般罪。要想再回灵霄阁,金豆开花方可归。”

为报达龙王救命之恩,百姓想尽办法都未能拯救出龙王。

第二年二月初二,人们翻晒苞米种子时,突发奇想,这苞米粒不就像金豆吗,若把它炒了不就成了金豆开花吗?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家家户户都把爆炒的苞米花摆出来,在院里设案焚香,为龙王祈福。

玉皇看到人间果真开出金豆之花,只好传谕诏回龙王,让他继续为人间做好事。

我上小学那会儿,学校不远有条小河,河边有一片苞米地,我们几个喜欢抓鱼摸虾的同学,经常心血来潮跑到地里掰回几穗苞米,在河边捡些干柴生起火堆,烤着小河鱼,吃着半生不熟的青苞米,也算是大饱口福了。

文化大革命那阵子,我和同学来到海伦支农,一个天都和苞米打交道,先是掰苞米,后是割杆子,最后是拔楂子。

吃的也是大馇子,三顿饭总有煳苞米。

有几次,我吃到了农民家用苞米面煳摊在平锅上烙出的大煎饼,如同饼一样卷上些葱丝、土豆丝、豆芽菜和炒碎的鸡蛋,真是“味道好极了!”

社员告诉我,吃这玩意儿有营养,既顶饭还抗饿。

也就是从个时起,我吃的苞米最多,花样和品种最全,还学会了选种、储存、育芽试验等。

至今还记得有一种叫“大马牙子”的苞米,皮薄粒大成熟快,是高产量的粮食作物,个个长得鼓鼓溜溜,那股香味现在想起来还那么诱人馋人。

后来上山下乡了,也种过苞米,收过苞米,吃的伙食也多是大馇子,但都没有小时候那种香喷喷的感觉。

返城后在市里工作那些年,干脆就把苞米这档事忘得一干二净。

好在当记者那些年,上秋时还能在林场经营所吃回“三煳”,但也没找回什么新鲜的感觉,只是一时的品尝而已。

去年春节,一位做苞米生意的朋友送我些速冻苞米,还说,这“老米瘪”是经过处理的新品种,在南方很“走俏”,都管这玩意叫纯绿色食品,高档餐桌上都有它,深受国内外市场欢迎。

我的这位朋友就因和专门种苞米的农业大户签订了承包合同,意想不到的在经营苞米上发了一笔“黄金财”……

前几天,有朋友从南方来,我从冰箱里拿出几穗速冻苞米,做了几个小菜。 朋友在品尝这久违的食物时,和我都有同感,虽说时代进步了,生活提高了,过去那些不起眼的东西,现在都成了“物以稀为贵”的珍品了。

逢年过节能收到些苞米之类的绿色食品,已成很有讲究的“厚礼”了。

但我知道,现在人们品尝它的时候,决不会有什么特殊的感受,而我就不一样了,对它则能生出很多联想,毕竟那黄澄澄的苞米能让我找回金黄色的童年。

沈学印 中国散文诗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伊春市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迄今已发表文学作品3000余篇(首);出版文集20余部、编著文集10余部;创办民刊60余期,现为《乌苏里江·绿色风》、《知青文学专号》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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