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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2016-01-15 12:25 作者:玉紫函冰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原来你也在这里

正式认识F是大一军训前的一个星期,建筑学院在培智楼的小树林开新生动员大会,那天我丢了饭卡淋了忍不住在空间宣泄一番。F住在男生宿舍36栋,是离培智楼最近的那一栋,F看到我在说说中提到培智楼和小树林,便问你是不是在**学校,所有条件都吻合,是的我们在一个学校。

F之所以出现在我的好友列表里,是因为我们有一位共同的故人Y。第一次见F是在晚上,昏黄的灯光打在他消瘦的脸上,晚风把他的影子吹得斜斜的,很简单的寒暄然后就骑着单车带我在学校兜了一圈就送我回了宿舍。

第二次见F是在西苑食堂的一号窗口,F在一号窗口做兼职,每次在一号窗口排队时F都会朝我会心一笑,我点头应允,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这微笑是藏着对另一个人深深的眷恋。

或许是朋友的朋友的缘故,每次和F聊天的话题都是关于Y。Y生病了,最近不舒服,上班很忙,上班不能带手机,Y每次给我留言都是漫漫听说你……听说你……。

(二)一个像天一个像秋天(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认识Y比F认识Y早一年,那时候每天的英语早自习她都会教我读单词,读到最后十几分钟饿了她就唱歌给我听,我是走读生,遇到突然变天她会把她的雨伞借给我回家,天会把我带到宿舍用玻璃瓶灌好开水给我暖手。分班那次我还当着班主任和我妈妈的面哭了,但最终还是分开了,我在一楼的最左侧她在二楼的最左侧,只隔了一块楼板150公分的距离。分开后我们几乎每个月都写信一直持续到初三毕业。高一那年每次放假我都先去她家看她等天黑再赶末班车回自己的家,每每被父亲责罚每每左耳进右耳出,下次依旧晚归。我和Y还有Y的母亲Y的小侄女一起坐在院子前数着暮的落花掰着竹笋聊着天,阿姨说等你们都出嫁了关系就不可能那么好了,我们异口同声的说我们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后来Y去了深圳,一个很陌生陌生的地方,我们很久才能联系一次,每次把父亲的手机打欠费或者自动关机才挂电话,被父亲责备依旧左耳进右耳出。节日在同学那里看到她发过来的简讯,像吃了一颗蜜饯一样的甜,她每次温柔的叫着漫漫,我会忘了我的姓氏以为我姓漫名也漫。

再后来我买手机了,她的电话却很难打通,简讯也是很少回复,我一次次的跟F抱怨,幸而有一个人可以抱怨,F却只是静静的听着,然后细细地跟我分享着他们之间的故事

(三)漂洋过海来看你

我不大记得他们之前的故事,因为故事的开始大都相似,《匆匆那年》里的陈寻与方茴,《同桌的你》里的林一和周小栀,《建筑学概论》里的李胜民和杨瑞妍。

Y是个文静的姑娘人缘超好,好到几乎和班里的每个人都可以打成一片,F只是其中的一个,Y是F的同桌,他们常常一起讨论问题,Y的长发总是氤氲着淡淡的清香,说不上是喜欢那一头飘逸的长发还是深切交谈后的安心。喜欢Y的男生很多,有那种翻墙泡网吧的不学无术的人,也有那种奋笔疾书级的学霸。我记得高中那会儿有一哥们天天找我要Y的电话号码,我稀里糊涂胡乱的报了一串数字,隔不久锲而不舍的又来找我,我一气之下把那哥们拉黑。后来听说,Y的母亲住院,那哥们还特意请假买了水果去看Y的母亲,那哥们会绕到Y家的小院而不敢进去,那哥们在Y结婚那天说了一句特文艺的话,我这辈子最的两个女人,一个嫁给了我一个嫁给了别人。

F相对于那哥们含蓄很多,F怕打扰Y上班,他常常只是发短信,一点点的分享着自己身边的一点点或大或小的事情,下晚自习后才给Y打电话。漫无边际说很久,F的手机里有三个地方的天气预报,一个是家乡的一个是自己所在地另一个是深圳,F会第一时间告诉Y那边的天气提醒Y增减衣物。

高三的那年暑假,身无分文的F去福州打工只为了买张去深圳火车票看Y一眼。 

“你怎么来了。”

“因为我好想见到你。”

为你 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为了这个遗憾/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记忆它总是慢慢的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为了你的承诺/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忍着不哭泣……

临走前Y送给F一件衣服,F生平第一次穿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衣服,觉得好幸福,那件T恤衫已经穿旧了F舍不得丢,洗的发白,整整齐齐的叠着无论到哪里都会放在行李箱里。第一次去深圳的火车票也一直放在钱包里,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好多人,最想去的地方就是你那里。

(四)越单纯越幸福

大学里我忙各种事情,我白天忙,Y常常上夜班,我们黑白颠倒,在同个半球上隔着十二个小时的时差,我的身边已经没有了Y的身影,两个小女生之间可以腻歪到逛街吃饭上厕所都要一起,一回头我才发现我和Y之间竟然没有在一起逛过一次街。我时常想,如果没有F,我和Y隔着大半个中国一两年才能够见一面我们之间的友谊会不会延续。

更多时候F在我心里代替着Y,我也在F心里代替着Y,但我不是Y,F也不是Y,我们是我自己。我十九岁生日那天,F在KTV里为我点了梁静茹的《暖暖》和王筝的《越单纯越幸福》,这两首歌我真的都会,因为这是Y喜欢的歌。时至今日我还在听这两首歌,F开始听梁静茹比我早,甚至爱上了从前最嗤之以鼻的周杰伦。喜欢你喜欢的,我会离你更近。

2014年的五一小长假,我和F一起去了龟峰山,上山的时候一心想着杜鹃花海没觉得累,下山的时候我走不动,F倔强的说要背我,我固执的不让。

“她如果知道,我把你带出来玩,把脚磨出了泡会怪我的。”

不管何时何地,F都会拐弯抹角想到Y。一木一草一石皆可以是你。

还记得有一天晚上刚下晚自习,F说要送我一个东西,是一本《羊皮卷》,我向来是不看心灵鸡汤之类的书,但我接下了那本书。

F对我的好,不知如何回应,无论走多远,无论我和F认识多久,或多或少我都是Y的投影,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都是不可替代的。

好人都会善终,对、不对。

(五)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Y的一切心情F都会看,哪怕只是一个逗号,F都会踹摸半天,记得Y的生日包括我的生日。记下生命中每个重要的时刻和每天精彩的瞬间,一一与Y分享。

明天就要军训了,祈祷明天太阳不要太大,晒黑了,你会不会不认识我了?

军训结束了,今天见到了班里的同学,很激动,又可以认识新的同学,交到新的朋友。

今天见到一个女生,头发长长的,个子和身材和你很像,穿着蓝色的衣服,我以为是你差点过去打招呼,尴尬。

今天看了一部电影《三大傻大闹好莱坞》,很励志的一部电影,有时间可以去看看哦,但不要看得太晚,早些休息。

又是一个周末,和舍友一起骑单车从学校骑到遗爱湖,遗爱湖真大,骑了老半天才逛完,遗爱湖是个有故事的地方,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看,把东坡先生的故事讲给你听。

今天,班上举行了元旦晚会,我又唱了自己的歌,我多想你也听到我唱这首歌。

腊月的第四天,生日快乐,很遗憾不能陪你过生日,不过还有二十多天就要过年了,我们马上就可以见面了。

刚考完了最后一门,马上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你买了几号的票,什么时候回家?

新年快乐!

什么时候走,我去车站送你。

明天就要回学校了,我和漫漫一起,我会替你好好照顾漫漫。

今天在路上看到漫漫了,没说几句话她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她总是那么忙。

我在培智楼的光荣榜里学习标兵的那一栏上看到了漫漫的名字,呵呵,为她开心。

五一我和漫漫一起去麻城的龟峰山看杜鹃,多么希望我们三个一起。

今天红歌大赛交通学院得的第一,建筑学院得第三。

要换宿舍了,从八人间换到六人间,虽然这边很挤,但是我们的关系相处得很融洽,有点舍不得,人生总有那么多的聚散离合,不过我们都是一个系的也可以常常见面。

周四我们宿舍被校里抽查到要检测卫生,还好上午没课,我们六个人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桌子擦了很多遍,被子也叠的整整齐齐的,地也拖了,学生会的没有挑刺,看着干净的宿舍很有成就感,终于可以去吃饭了。

下个月我们物流班要去广东中山实习,我们之间距离近了一大步,等我攒了钱去看你。

快要答辩了,要准备八千字的毕业论文,各种忙,图书馆,问老师,上网查,熬了好几个通宵,终于告一段落,希望可以顺利通过。

…………

Y每天把这些当成习惯,晚上枕着F的晚安睡觉,早晨握着F的早安醒来。

F也每天把这些当成习惯,一整个青春里,Y是他最大的想,毕业后就要努力的去实现。

有时候朋友比恋人更安心,F就这样以朋友的身份关心着Y,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有过推波助澜的想法,可还没等到我们毕业我还来不及那样做,Y就要和另一个人走进婚姻的殿堂。

(六)心爱的姑娘就要嫁人了

2015年2月11号18点12分Y发短信告诉我她要结婚了,婚礼就在明天 ,希望我能来。我立马拨打了那一串很久没打的数字,打了四五次才打通。

“为什么,最后一刻才告诉我。”

Y沉默

“为什么都联系不到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好请假……”我一口气把所有的委屈和盘托出,失声痛哭

“漫漫,我希望你可以来,其实我……”

电话被挂断,二月的寒风穿堂而过,一分钟后我收到一条短信:

漫漫,你不要哭,你哭我也会难过,其实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并不喜欢他,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明天就要嫁人了,我只告诉了你和F,我早就把你和F都当成了家人一样,我希望你和F都能来。

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黄昏,Y抱着她刚学会走路的小侄女送我,她站在池塘边上一直目送我离开直到我和夕阳一起消失不见。我理解也原谅了Y所有的懈怠和躲避。

F收到了同样的短信时,正在回家的火车上,原以为是回家和家人团聚过小年,却恰巧变成了参加Y的婚礼。F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几遍,有点像做梦,好像昨天还联系过,一起说过“做一切自己喜欢的事情,不做一切自己不喜欢的事情”。火车上的人很多,F坐在靠窗的座位上,黑漆漆看不到什么,但又好像看到了窗外的风景特别美,有语有花香Y戴着花环微笑着走过来说,带我走吧,天涯海角。Y越走越近,越走越近,F伸手去抓,Y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F趴在桌子上小憩了一会儿,再次打开手机看看短信,多么希望那条短信内容不变,只是发短信的人换成另一个人,她之外的任何一个朋友。Y的名字在F的心里被念过太多遍,尽管F有些近视,也百分之百不可能把名字看错。回家的火车一点点靠近终点站,F第一次希望时间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火车到达九江时,是凌晨三点,每个人都想早些离开车站回到家,洗个热水澡美美的睡一觉,F站在原地无法动弹,召唤他回去的不是父亲不是家中的大床不是家里萌哒哒的小外甥女,而是要去和Y告别的决心。

(七)我可能不会爱你

我和F几乎同时到达县城,很久没有回来了,一点都没有变,只有在节日的时候那条并不宽敞的水泥路才有些拥堵,学校早就放寒假,但还是看到许多学生在车站乘车,听他们在我耳边谈笑风生,阳光依旧很暖很暖。我不知道过去的一年,不现在是过去的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人突然的不再和任何人联系,要么忙到抽不出一点时间要么过得不好不想告诉任何人。

我下了车,F在去Y家的路口等我,F面容憔悴,为了缓和气氛,我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我们一起去抢亲吧。F说,我想,可是我怕她不会跟我走。最后陈寻没有遵守承诺,林一没有带周小栀逃离婚礼现场,李胜民没有机会在下第一场的时候说出那句话。我们在那条羊肠小道上走走停停,万物枯槁,同我们一起奔赴生死场。第一次参加好朋友的婚礼,仿佛参加葬礼一般悲痛,不知去见证的是幸福还是不幸?

我们到达Y的家里,她正端坐在闺房里等我们,Y一边招呼让人给我们倒水,一边让着新郎出去让我们单独说几句话,Y的新郎腼腆的不知去哪里呆若木鸡,新郎没有出门F一个人去了门外,我在门缝里看到F在抽烟,他从前是从来不抽烟的。Y的眼眶是湿润的妆有些花,见到我Y努力的微笑着,Y越是对我笑我越是难过,还有门外的F比我更难过。我与Y四目对视,相对无言,我也去了门外。

F低声对我说: “最后一面已经见了,我先回家了。”

我和Y的母亲强留着F吃了中饭,酒席间F很少动筷子,酒席间Y的父亲过来敬酒,F与Y的父亲第一次正式见面,F曾无数想象着将来也称之为爸爸的人,想象着如何见到他可以很自然的交谈而不会紧张,他的腰不好给他买个什么价位的按摩器比较合适。Y的父亲拍拍F的肩膀问F是谁,F欲言又止,话刚到唇边又咽了下去,我是谁啊,她的朋友,同学,亲人?F什么话都没有说,旁边的人忙解释他是Y的同学,Y的父亲点点头问:“喝酒吗?”

F倒掉杯子里的饮料说:“叔叔,你倒多少,我喝多少。”F把Y的父亲斟的酒一饮而尽,某个傍晚你我促膝把酒长谈,人生苦短,也只是这一瞬间就没了。 

吃过午饭,我送F离开,我把手挥得再用力,也替代不了Y亲口说一句“再见”。有些人还没好好的说再见,就再也不见。

(八)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等你们都出嫁了关系就不会这么好了”,时间提前应验Y母亲的话,这些年见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终于轮到我。

我家屋后和我一边儿大的发小与Y同一天结婚,上次见到她,她抱着八个月大的女儿,一言一词都是关于孩子,脸上溢满幸福。这也将是我下次见Y时的场景,

而今我们一个站在过渡的门里一个站在过渡的门外,就一步看到的风景感受到的冷暖就会不一样,正如现在深圳温暖如春,家乡刚过小寒将转大寒。

从别后,F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Y,反而与我联系多一些。好像现在我才真正的认识F ,依旧对未知充满着希冀,依旧真心对待对身边的每个人,依旧对工作抱有热情和信心

我问过F,你付出那么多,值得吗?

没有值不值得,经历过不后悔,只是我再也不会打扰她。

如果你对我说 ,你想要一朵花 ,那么我就会给你一朵花 ;如果你对我说 ,你想要一颗星星 ,那么我就会给你一颗星星 ;如果你对我说 ,你想要一场雪 那么 ,我就会给你一场雪 ;如果你对我说 ,你想要离开我, 那么我会说 ,我会对你说 ,我给你全部的自由 。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后记:一年前便想为他们写点什么,那时我悲伤得无法下笔,直到今天一切释然过后才有勇气面对失去。也许Y现在过得很好,只是这好里不再有我也不再有F,Y是成功的也是失败的,F爱过Y我也爱过Y,现在F不能继续爱Y,我也不能一如既往地爱得不参一点杂质。我一边听着F给我讲他们的故事,深夜一边写一边哽咽。倘若不能继续陪伴,唯有祝福。渐向成熟的过程,会痛而不会再喊痛,对幸福的定义也开始有了微妙变化,现在我开始听懂林夕和奶茶的《一辈子的孤单》 。在这个速食主义的世界,如果爱请勇敢,请坚持。F曾给我分享过一句话;永远感恩我所拥有过的过去,永远期待我即将获得的未来,无论它们是否璀璨夺目,但一定无可替代。如今我们依旧常常一起谈论我们共同的朋友,这一切像一个美妙的梦, 在梦里,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一切都可以慢慢解释,心里 甚至还能感觉到,所有被浪费的时光竟然都能重回时的狂喜与感激。胸怀中满溢着幸福,只因你就在我眼前,对我微笑,一如当年。 

腊月初四,是Y的生日,这篇文章送给我亲爱的朋友Y,也许Y看不到这篇文章,也许故事只能到这里,但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将来会再遇见什么,我都谢谢Y,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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