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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边那条河(山东省滕州市)

2015-11-30 12:34 作者:孟召功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村边那条河

山东省滕州市 作者:孟召功

已逾花甲之年,但五十年前村边那条河,时时勾起我童年的遐想,美不胜收,因河而发生的许多新鲜事难以忘怀。

记得那条河,沿我家老房西北角擦墙而过,蜿蜒村头、西南而下,河面宽足有五六十米。河床中常年有一条涓涓细流,在你脚下慢慢流淌,因此河边的井水清甜易取,它养育了村里几代人。也有祸害百姓的时候。1957年六、七月间,滂沱大、倾盆而下,上游形成山洪像似猛兽一般。波涛汹涌、天水相连,一泻千里,眨眼间,洪水吞没了我的村庄。倒墙的,歪房的……大人小孩哭天叫地、狼藉一片,惨不忍睹,这是我记忆中唯一的一次。尔后 政府兴修水利,上游建起了户主水库,这种状况得到改善,从此水患变成了水利。

涓涓细流,灿灿金沙,河边柳树成荫;小溪清澈见底,常有各种鱼类游弋,引得不少操着‘轧碾棍’的青少年在缓缓流淌的河水中,追赶着、嬉笑着……河西岸点缀着几种树果,天到了,山楂花、梨花竞相开放,一棵歪倒的柳树已给河床成平行状态。有人在树根部摸鱼、有人在树干上打闹,还有的在树梢上歌唱。到山楂采摘的季节,顽皮的孩子们蹲到树上,用力晃动几下,红果绿叶顿时撒成一片,引的人们直流口水。村西头的二伯父一天三酒,经常蹲到自家旁边宽厚的河堰上饮酒当歌,二娘勤劳、贤惠、善良。旧社会,女人的脚小是审美标准,如果谁家闺女脚大不好找婆家,甚至嫁不出去。所以,她13岁开始裹脚,每只脚下踩着自己裹断的四根脚趾头,大拇脚趾尽管没断,也从裹脚起控制生长,所以人们都称她为小脚女人,由于脚小,她走起路来步子很小,咯咯扭扭的。这样每天中午把备好的饭菜端到家外面的河堰上,饭后再端回来,如果炒萝卜、炖白菜,有时再加上几根粉条的好菜,二爷也不会大口吃下去,总是向着路过河堰的人夹起菜,端起酒盅,炫耀一阵才放到嘴里,好像让人明白自己的大福大贵。如果二爷在外面遇到不高兴的烦心事,二娘在侍奉中稍有差误,必定遇到二爷的阵阵谩骂和拳脚相加。据说在他们年轻时,由于二爷的家庭暴力,二娘不堪忍受,曾跑回娘家一次,娘家不分是非按照“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陈规旧俗将其送回,这样使二娘一辈子受尽欺凌。俗话说“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二娘只要听到二爷的动静,喘气都细细的,根本谈不上什么男女平等,街坊邻居都抱着“各扫门前,莫管他人瓦上霜”的态度,不仅无人过问,反而直说二娘贤惠,二爷整天蹲在河堰上东长西短、谈天说地,成为当地的一道风景。

天的晚上,村边近一里路的河床上躺满了人,男女老少各成一片,常有‘说书’的、‘说大鼓’的相伴其中。间和风徐徐,悠然自得。所以故乡的人们经常想起它,怀念那种自然美,原生态的美。(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因河流引发的故事被人们当作茶前饭后的佐料。1964年左右,河水常流,梅雨季节及季给过河的人们造成阻碍,几位好心人,用东拼西凑的石块,木料搭建了临时通道,人们小心翼翼地缓步通过,避免了冬秋天过河的麻烦。农闲时,众乡亲在河坝上纳凉闲聊,并成为村里的一种常态。几天前,张家刚娶了新媳妇,媳妇姜玲二十二岁,急着去公社驻地的集市上购物,当时,河里还没搭桥,到了河边的姜玲左右徘徊,她真不愿在河坝全村乘凉的人们面前,脱鞋卷裤,露出自己白嫩的美腿,让叔叔,大爷们笑看。张尚劲在乘凉闲聊的人群中,似乎明白了本家嫂子的心事,主动到河边搭讪。姜玲十分直爽,一听是自家小叔子,便同意让尚劲背着过河。尚劲只有二十出头,长相英俊,体格健壮,比姜玲小一岁。当姜玲趴到尚劲背上时河岸上传来了阵阵笑声。到了集市上的姜玲,哪有心绪购物,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有时有意无意地问问青菜萝卜的价格,从集市东头走到西头,恰巧遇到了娘家村庄的闺蜜,二人同龄,前些日子姜玲出嫁时,曾做女宾到过姜玲婆家,二人再次相见无话不谈,把姜玲的丈夫夸了个遍。这时,姜玲心绪万千,不经意间说道起对丈夫的种种怨言及对公婆不满,想起要给丈夫寄封信,匆匆告别。姜玲返回时,尚劲又主动过河把姜玲背回来。尚劲还没结婚,短短十几分钟的肌肤接触,让他心潮涌动,体温升高,有说不出来的感觉。此时,姜玲心里也再想为什么我丈夫不是尚劲呢,彼此的好感象初春的草芽,慢慢萌发。

时间过去半年,俩人时而接触,没有人注意他们,第二个年头的初春,村里来了露天电影,姜玲的对象和村子里三十多名青壮年去修建水库大坝已两个多月了(当地这叫出河工),这时张尚劲好像明白一切,便乘人多拥挤,挤到了姜玲身边,他主动握住姜玲的手,姜玲心领神会,一言不发,双双的手攥得紧紧的,尔后,张尚劲主动松开了姜玲的手并退出电影场,避开了人们的视线,三、五分钟后姜玲也从人群中退却出来,两人悄言悄语后,在通往村边芦苇荡的小道上消失。在步入芦苇荡的瞬间,他们手牵着手,唯恐失去对方,并紧紧搂抱在一起。一阵急风暴雨过后,姜玲体验到了因丈夫不在家特有的满足。尚劲的兴奋不好用语言形容,双方各自悄悄回家,这时电影刚刚散场。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一段时间以后,风言风语遍布全村,不知谁家的快嘴大娘将一些不着边际的风凉话,男女骚事传到了姜玲公婆的耳朵里,姜玲的丈夫从百里外的工地连夜返回,象刑警一样讯问姜玲,她在丈夫面前一阵狡辩,百般抵赖,让丈夫无言以对,毕竟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久旱逢甘露,丈夫迫不急待,二人便早早上床休息,又是一阵男女交合,姜玲也只是做应尽义务,次日一早返回百里外的工地。

姜玲丈夫的突然返回,让尚劲着实吓的不轻,第二天便约姜玲见面,姜玲一直说事情暂时过去了,但以后是否发觉难以推断,并一再催促尚劲想万全之策,并表明自己愿光明正大,成百年之好。这时尚劲如方醒,二人一阵谋划,双方认可。三天后,姜玲以回娘家为名,离开丈夫家,尚劲携姜玲直奔新疆二姨家,二姨是过来人,一看俩人般配,便主动帮其安了家。姜玲的丈夫十几天以后才发觉问题复杂,欲去报案,但苦于自己与姜玲没有合法婚姻手续,如同“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只好作罢。

几十年过去了,张尚劲、姜玲不仅成为合法夫妻,已有了自己的子孙,感情始终如一,前些年,回来一趟,姜玲的性格还是如此爽快,主动向村里乘凉众乡亲问好,并说,众乡亲成全了我们,河道成全了我们,无论走到哪里,无论何时何地,我不会忘记生我养我的地方。

1970年,全国掀起“农业学大寨”热潮,河床上铺垫了厚厚的一层土,河边的树砍伐了;水井干枯了,芦苇荡消失了。上下游变成了粮田,村西的河床上建起了片片民房,它在人们的记忆中慢慢消失。因河而引发的故事传颂至今,是非功过,谁去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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