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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见南山

2015-11-27 15:35 作者:乡村货郎  | 2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风乍暖百花香,烟花三月下九江。一干同仁,二日浅游,于满眼翠绿金黄,肺腑温和润凉的仲春季节里,心旷神怡中亲近我那神交已久,披着天风,从远古洪荒走来的庐山;感受历万年文明,千载创造,占尽地理优势,吸绝天地灵气的匡庐人文气息,自然美景。人皆尽赞庐山苍峻雄奇,钟灵毓秀之景色,我独着眼其浓郁的人文色彩,沉浸于凝重的历史沧桑。

庐山南麓,星子境内,观音桥凌空飞架于高崖,天堑通途。石桥单孔结构,七行大石首尾榫结相衔,经风,历千年,桥完好如初,有如“神施鬼设,巧夺天工”,不愧“南国桥梁之明珠”。桥畔秀林葱翠,招隐泉水依旧就浸润甘美,不辱茶神陆羽“天下第六泉”之品题。依山临桥的蒋氏行宫占尽地利;见证情,见证历史的夫妻树,依然枝繁叶茂,只是物是人非,换了人间。树若有情树亦老,岁月无情尽沧桑。遥想伟人观音桥边信步,玉渊潭畔沉思;三峡涧轰鸣的涛声里,感受“逝者如斯,不舍昼”。有涧泻之鸣响,有山林之悠静,静中慎思理国之方略,响中共鸣共和之热血。飞溅的怒涛一如历史之潮流,坚岩巨壁又耐我何。这位满身儒家传统的领袖败离大陆,于成都腾空而去时悲从中来,写下了“艰难革命成孤愤,挥剑长空泪纵横。”宏图欲展运不济,长使英雄泪满襟。成王败寇,这就是历史。

秀峰寺院何处寻,诸峰争秀柏森森。南唐中主李景,少时于此筑台治学,开先读书,后为帝之先河,而立开先寺。康熙帝南巡而改为秀峰寺,我自度圣心容不得前朝,而欲彰显自己;耐何太平天国革命又付之一炬。此乃吾国周而复始之政治怪状,彻底的颠覆,彻底的革命,终又重蹈覆辙,不见真正意义上的改良,中庸不适于政治。寺的立、兴、衰、失亦即历史,只能接受。历史无迹也罢,自然景在犹可。

群峰聚集营造了秀峰阳刚之气,泉瀑溢趣孕育了秀峰阴柔之美。汉阳峰涌泉密布,趵突播流,涓涓而聚,成奔流之势,向东涌入秀峰二瀑,飞流而下,经涧峡奔腾喧嚣,合流于青玉峡,直注“龙潭”。“龙”伏水势,水聚“龙潭”后,平缓地从一道滑如玉的石隙中溢出。人悟此景如“漱玉”,故建漱玉亭,以彰其义。与观瀑亭列潭东西两则。我们于午后十分,经读书台开先寺旧址,抵龙潭驻足后沿涧依峡而上,崖危路险,天阶一线。攀攀停停,或惊叹,或溢美。惊观飞瀑,更叹浪漫主义的李白洒脱飘逸,神思飞越的《望庐山瀑布》那飞动的气势,精当的比喻,大胆的夸张,整齐的声韵,冠绝古今。诗赋庐山千百篇,李白雄居最高颠。庐山之美、之名亦当归功于李白之神笔矣。许是天阴,许是不经意间已雾锁峰峦天阶,已是暮色苍茫,乱云飞渡。让人顿感晚来颇急,迷失雾中,亦实亦幻,一丝的惊恐,些许的惶惑。而此时宋人供照的“山瀑两道泻,木叶四时春;日暮不知去,鱼会留人。”则让我轻松释怀。仙境人驻,人亦欲仙。而突至的一阵山雨冰凉中有催人归返之意。回首秀峰,雾失晚景,如中归来,境已幻化,独有回味矣。

此行所游景点虽少,而神却览遍庐山,仅此足矣。即便长住其间,游遍庐山,也不可能读懂它,且会逾看逾昏,正如“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庐山太“深刻”,太多面,太丰富;面对庐山你定会感到想象贫泛,语言苍白,文字无力。可我总试图理清道明它高逸苍峻的山,飘逸灵动的雾,凌空而下的瀑,清澈涓涓的泉,万仞无依的崖,丹崖幽谷的壑,溪流突奔的涧,幽深静谧的潭……。三叠泉上如飘拖练,中如碎玉摧冰,下如玉龙走潭;五老峰冷峻、安祥、肃穆,俊伟诡特,启人神思,皆上上之境。庐山春各有景色,晴雨风雪各有情致。让文人墨客驻足不前,流连忘返,让他们总也吟咏不完,总有目光的冲击、生命的灵动、岁月的感怀、生活的感识、人生的禅悟。我等文乏思钝之辈,亦能有所叹谓,可见庐山之灵气可启人之智识也。

庐山乃宗教的荟萃之所,一山六教,是宗教福地,神灵的伊甸园。宛若庐山的神祗们与缥渺虚幻的雾有某种若有所悟而又无法言明的契合。芸芸信徒,袅袅香火,梵音清悦,缕缕如天簌。众教秉乘各自教义,普济天下苍生,和谐并存。较之社会主流的政治文化如何?(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朱熹的白鹿洞规乃后世教育之楷模。规定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强调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信之。而处事之要则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林语堂言:教育和文化的目标,在于发展智识上的鉴别力和良好的行为。较之当今浮躁世风下的浮躁学风,卖肉者有何豪气言“我们北大”耶?生活垃圾乃再生能源,论文垃圾作何?教育部衙门忒大,尽可设一隅而存之;博士“搏”一井之天,硕士“索”一纸文凭;敢问教授们白天晚间能持否?教育之痛,抑或社会之痒?朱公魂归可医否?

遥想陶公当年,或静坐潭边,听古道落叶,宿鸟鸣涧,看群峰滴翠,万壑泻玉;或“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远离尘嚣,超凡脱俗。有尘世的徒然匆忙和逃避现实之间真正的和谐之境,非大智者不可及也。面对《归去来辞》,当今可有汗颜者、无地自容者?“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园里可耕田。”莫非王者亦慕“仙”者乎。如果说晋代是成就中国文人高尚自洁人格的历史长河中时间上的一个坐标点,那么庐山则为其地理上的一个坐标点。而陶公则是此类人物的代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成为照彻古今的千载火炬,最高人格的象征。不知是陶公彰显了庐山,还是庐山成就了陶公。

而纵观历史、山史,两者渊缘颇深,造史者往往屡临之,几欲借庐山之灵气激活政治腐体,耐何庐山之灵不与腐者为伍而洁身自好,于是清者自清,浊者恒浊。近代国、共两朝政要频繁登临,庐山会议更是议政于是。然龙颜一怒,且不说民主,官主亦会获罪。大将军一生驰骋缰场,横刀立马,纵横捭阖,忧国怜民,怎敌阳谋一桩。道不尽忠臣之悲愤,王者之悲哀,历史之悲凉。而人终属动物特质,乃自然属性,故终难逃自然铁律,王者亦概莫能外,终不能抱神坛、权坛而去。

美庐别墅应犹在,只是主人几度改。问君安在?身葬异国他乡,伴身前景仰且为之奋斗之社会。魂兮归来亲故土,相逢一笑泯恩仇;匡庐应是有情物,千瀑泪飞迎故旧。而另一位同时等身者,则是囹圄晚景,终不知所归。莫非冥冥中自有定数。

逝者如斯,往事已已。我自犹怜,我自叹,我自感怀,我自伤。幸好春风慵懒拂面,花香肆意浸肺,眼前夺目景色,淡化过往慨叹。又何故庸人自扰,看戏流泪,替古人忧耶。天沐一浴,闭眼间,身泛心累,神伤情悲俱已。试问往者——文人骚客,弄潮政客:可曾历此美妙乎?

时间乃一切之终结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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