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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

2015-11-25 13:28 作者:秋风扫落叶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祖母客死他乡,父亲遵从祖母的遗愿,曾将她埋葬在异乡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有好长一段时间,我经常到我的祖母。总是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不清脸,也听不见她的声音。醒来总会惊出一身的汗。

祖母已逝去多年,她去世的时候,我还是懵懂无知的少年。后来父亲把祖母的遗骨迁回故乡祖父和大奶奶葬在一处。从此梦消影散,连祖母的容颜都已日趋的模糊而遥远。但她给我留下的记忆却依然清晰可辨。

祖母去逝的时候,我和萍,新,还有弟弟都拼命的嚎哭,而辉竟没有一滴眼泪。辉说一想起祖母用狗尾巴掸子抽打她的样子,就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

祖母不是慈祥可亲的祖母,但她从来没打骂过我。对于她的死,我还是从内心里难过悲哀的。当那一锹新土覆盖在那崭新的枣红色的棺木上的时候,我们挣命的嚎啕着,眼见着棺木被黄土一点一点的掩埋,从此我的祖母消失于茫茫的人海!

祖母瘦弱矮小,从我有记忆,她就在脑后挽一个大大的髻。她是那种威严的专治的老太太。喜欢喝一点小酒,喜欢吸自己种的黄烟,喜欢对我的母亲和儿女颐指气使。因祖父早逝,家里一直是祖母当家,连我脾气暴躁的父亲在祖母面前也总是低眉顺眼,言听计从。也因此年轻时的母亲没少受气。

祖母生就有一种威严的气势,她很少笑,家里无人敢忤逆她的懿旨。当她盘腿坐在土炕上,满园子熟透的果子,无论大人还是小孩竟无一人敢摘。(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小时候特盼望祖母去走亲戚,因为她不在家,我们就可以炒苞米豆,可以遛黄瓜架,可以偷摘青涩的果子,饥饿时可以吃挂在房梁上的小筐里的大饼子……但那种自由放纵的日子真的很少见。

祖母是一个特能干的老太太,在七十年代,她就大面积的种植黄烟。在自家园子的角落用黄泥垒砌烟房。黄烟是需要烘干的。将烟叶整齐的摆放在特制的长方形的木匣内。不记得烘烤黄烟的具体流程,只记得要烘好多天。烘好后,除留一小部分自己吸食外,其余的都偷偷的拿到集市上卖钱,用以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尽管被冠以“走资本主义道路”,被割过“资本主义的尾巴”,但丝毫吓唬不到我胆大的祖母。到秋天

矮小瘦弱的祖母会趔趔趄趄的挑上一担海棠果,去集市换钱。

祖母特能跑山,无论是天采蕨菜还是秋天捡蘑菇,从不搭伴,总是满载而归。我曾跟祖母去捡过蘑菇,山里有好多人,我问祖母:那么多人走过,我们还能采到蘑菇吗?祖母的对我说“孙女儿,鱼过千层网,网网里面还有鱼啊”。果真,祖母带我去的地方都有成片的蘑菇。长大后回味祖母的话,蕴含太深的哲理,只要耐心细致的做事,总会有意想不到的奇迹!

我的祖父有两房妻子,大奶奶生育一个女儿就不再生育,后来得眼疾又成了瞎子。于是祖父又娶了我的祖母。我祖父是当地远近闻名的“花儿先生”(就是给小孩种痘的),救过很多孩子的命,我家的孩子只有大姐见过祖父和大奶奶,他们很早就过世了。当祖母当家做主时,母亲就开始服侍祖母“吃小灶”了。祖母喜欢喝酒,我的脑海总浮现着祖母与我父亲细斟慢饮时的影像。祖母偶尔会喝醉,喝醉后的祖母若大声唤你乳名时,你回答:“嘎哈啊,奶奶”?她肯定会说:“要杀你”!那准是她心情大好,要给我们这群丫头片子分发好吃的了。

祖母重男轻女,当我的母亲和二婶连生六个女孩时,,她的面孔真的比猪肝还要难看。据母亲讲,我刚满月的时候,得了抽疯病,祖母极其冷静的准备了谷草,然后命令我的母亲扒掉我身上穿的小毛衫儿,让母亲把我扔掉。母亲看着我抽搐的直直的眼睛终是不舍,独自抱起我去一个张姓的老太太家,只几针就扎好了。当母亲抱着不再抽搐的我回家,我亲的祖母看都没看我一眼。

祖母喜欢讲故事,在漫长而寒冷的晚,我们边搓玉米边听祖母讲故事。什么牡丹仙子,叶公好龙,牛郎织女,……那一个个美妙的故事应该是祖母给我们留下的最为美好回忆了!

祖母去世时才六十三岁,当我的父亲像抱孩子般抱起我的祖母大小便的时候,祖母已经骨瘦如柴。在后来的许多年里,父亲常常慨叹,若有现在的医疗条件和生活水平,你的祖母不会那么早就去世。

祖母,我生命中近乎遥远的一段记忆,我们祖孙的缘分仅仅十几年,她的影像已模糊,她给我留下的故事也显凌乱。但我会时常的念起她,只因那无法割舍的血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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