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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难一周年祭

2015-10-25 17:41 作者:怅望南天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父 难 一 周 年 祭

父亲离开我们,整整一年了,每每想起父亲临终前的那刻骨铭心一幕,总是悲从中来,而浮想联翩。

父亲是一名公安战士,建国之初便参加了公安队伍。一九八零年,五十五岁的父亲就提前退休了,目的是让小弟弟能早点顶替工作。从公安工作退下来以后,身体一直很健康,退休后,还继续为公安事业作力所能及的事,诸如参加编写公安志,在公安分局户籍室里指导建立户籍档案,担任警风警纪监督员等等,直到七十二岁那年,他自觉年事已高,不适宜做这些事了,就辞去所有的工作,闲居在家,看看书,散散步,倒也清静自在。可是,就在这一年秋天,忽然发生脑溢血,经抢救,虽然生命无虞,却留下后遗症,左边身体偏瘫了,开始不太严重,还能自己拄着手杖或者推着椅子慢慢地行走,生活基本能自理,在我母亲无微不致的照顾下,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都显得很自信

由于年龄的增长,健康情况每况愈下,从八十岁开始,每年就有一、两次住院,后来多病并生,诸如便秘、全身发痒、双脚浮肿,咳嗽,等等,母亲为减少他的病痛,经常彻无眠,我们做子女的也只能相陪左右。

二○一一年端午节过后的第九天,农历五月十四日,我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昨晚病情变化很大,失语,口斜。我大惊,这是再次中风的症状!我赶紧赶到父母的住处,只见父亲坐在靠椅上,面色还是正常人一样,只是不能说话了,我问他感觉怎么样,他只是摇头,我问要不要去医院,他先是摇头,后来,用笔在纸上写了:明天去医院。之前,他身体不适时,都是我们强行拉他上车去医院的,这次他主动要去医院,可见求生愿望的强烈了。我当既决定,何必等明天,今天就走,于是我打电话,让我的大女婿和二女婿把车开过了,立即送医院。不巧的是,正好医院的CT机出毛病了,只好另找第二家医院,这是一家中西医结合的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不见好转,反而出现别的不良病情,父亲也从我们的谈论和脸色中看出来了,要我为他转院,我原本想转到温州一医的,可是母亲不支持,她说那样太远,照顾不到,万一情况有变,应付不及。我想也是,兄弟们商量后,就转到龙港医院,由一个付高职称的医师主治。开始几天,父亲心情较好,对治好病也有信心,我买了一块手写板,让他用写字的方法和我们交流,兄弟姐妹陪着母亲轮流到病房值班,为父亲换尿布,喂食。来探望父亲病情的人也络绎不绝,有老家的族亲,有老一代的亲戚,更多的是父亲的第三代和第四代。有一天,我的外孙,来看他,他高兴得几乎要从病床上坐起来,用手指着床下的食品和水果,让我母亲拿给他吃。还在小写字板上写出我外孙的名字。笑脸绽开。我们看了也高兴。这样过了二十来天,病情还是不见好转,中间还出现大便出血,是黑色的污血,医生说,这是胃出色引起的,用了药之后,却是几天拉不出大便,后来吃饭也咽不下去了。神志也逐渐模糊,整天只是昏昏欲睡的样子,醒时的精神也大不如前了,全家都感到情况不妙。于是就商量是否转院还是回家?我是家中长子,又是比较有主见的,家里的一些大事,几乎都是我说了算,当然,我也只是采纳母亲和兄弟们的大多意见的。我从父亲的病情中看出,要挽回生命的概率不高了,父亲的神态也变化很大,呼吸也觉困难起来,经常张着口呼吸,输氧后也不见好转,还有饮食明显减少,大便已经连续六七天没有了,情况不容乐观。本地的风俗,人老了,一定要在家里的。于是我们商量后决定,回家。这一决定是十分痛苦的,明知回家就等于死亡,父亲虽然不能言语,但从他的脸色来看,他是不原意回家的,但是,不回家又能怎么样呢?无可奈何啊,父亲,不要怪你儿子没有尽到最后的力量,其实真的也是回天无力了啊。

回到家里,我马上弄来氧气,为父亲输氧,从医院带回的药,须要请当地医生输液。父亲回来后,邻居来看望的也很多,父亲还能用手势和他们打招呼。精神也还可以,就是滴水不进了,状况越来越差。农历六月二十四日,我小儿子和小侄子从杭州赶回家里,让他们看看他爷爷,父亲见到两个孙子,精神大振,眼睛发亮,一会用手抚着我儿子的背,一会儿用手拉着侄子的手,眼睛里流露难以言表的情感,也许是兴奋,也许是欣慰,儿子和侄子在他身边坐着,说了很多安慰的话,他眼角分明流出了泪花。我们在旁看了也是心酸不已。(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第二天,我儿子和侄子都回杭州上班,我两天没有合眼了,母亲让我回家睡一会。到了下午,母亲打电话让我过去,我马上去了,只见父亲呼比平急促了一点,还是没有吃东西,只是小口地喂一点水和牛奶。大口了就会呛口。我为他量了血压,还70/110,还算可以,心跳50多,呼吸慢而有些吃力,咽喉中好象有啖。到了晚上,呼吸似乎更加急促了,喉咙中和响声也增大,我很着急,后悔起不应离院,可是又没有办法,就叫对面的医生来看,那位医生姓林,是个好心人,我们从医院带回的药也是他注射的,他来看了之后,为我父亲注射了一支止咳的药,父亲好象有安稳了一些,我喂了几口水和鲜竹沥后,就交给我二弟服侍,我太累了,就在单人的钢丝床上躺一会,那时的时间是半夜十二点出头。

我有睡中忽然听到母亲的叫声,起初以为母亲多心,后来一听,觉得不对劲,父亲的呼吸明显减慢,呼吸的声音也明显降低了,赶紧起来,只见父亲双眸发亮,用手不断地往头上抬,之后又放到胸前,反复做这样的动作,我不停地呼唤着他,他好象听到了,我对他说,你安心养病,我们会治好你的病人,显然是美丽的谎言,最后我拿出写字板,问他有什么话说没有,他拿起笔,写出三个字,可是谁也认不出是什么字,这是我父亲最后的绝笔我应该永远保留!我看看情况不对,测量血压,和心跳,慢慢地下降,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轻,二弟打电话通知所有的兄弟姐妹们赶快过来。全家人差不多到齐时,父亲终于闭上了双眼,那颗为我们跳动了八十六年的心,也终于疲惫不堪地停止了跳动,血压终降到了零。这时的时间是公元二○一一年七月二十六日(农历辛卯年六月二十六日)凌晨二点三十八分,我没有哭,全家人也都没有哭,我们都把悲痛埋进肚里。我只是默默地为父亲拔去输液的针管,轻轻地取下输氧管,关好氧气阀,拿来剃须刀,为父亲刮胡子。父亲的脸色是红润的,神态是安祥的,双目紧闭,就象睡着一样。我们一家人到齐后,一齐跪在他床前为他送别,在他的床头燃上三支青香,立起香案,点了长明灯,希望他的生命能在另一个世界里延续。拜过之后,我母亲和大姐二姐,我老婆,弟媳妇,为他洗澡,换上准备好的寿衣,让父亲平躺在床上,盖上寿被,全家人开始戴。这时,天已经大亮。一个生命,就这样划上了句号,我的父亲,就这样走完了他人生的历程,完成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所有使命。他走了。他安心地走了。他没有留下什么巨额的财产。但是父亲的养育之恩永远铭刻在我们的心里。他的精神,他的人品,永远是我们做人的典范。

在父亲离世一周年的日子里,我写上这么一篇文章,仅作为我对父亲的怀念,作为我献给父亲的敬意。请父亲放心,我们会继承你的遗志,完成你还没有完成的事业,认真做人,象你一样,做个好人。

安息吧,我尊敬的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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