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室里
【文】 洪宇
也许医护人员看到的是生老病死，但作为病人家属的我，是成办医院一间病房里的匆匆过客，感受到的却是一段温情。
（一）
藏区一个六个月大的小男孩，这几天刚做了开颅手术，浑圆光洁的脑瓜上缝合了一条蚯蚓似的手术线。听她姑姑说，因为一两月时摔了一跤致颅内出水。天啦，如此娇嫩的生命竟遭如此摧残，病房里无不为小家伙的厄运感到无比怜惜；但又为他与生俱来的生命力啧啧称奇：“蚯蚓”还未爬离，他却已经像孑孓一样成天躺在床中央兀自手舞足蹈，或在妈妈、姑姑、我们的逗弄下，手舞足蹈，还一边咯咯地笑着，可谓人见人爱的节奏！
妈妈给宝贝用一个小塑料汤匙喂早餐，也许是吃方便面留下的。我忙把一支程亮小巧的不锈钢勺子递过去，说，这个好用些，不伤小孩子的嘴巴。我为受伤住院的女儿熬的鸡汤或鱼汤，先给小家伙盛一碗；一掌香蕉，先为小家伙分几支。藏胞的身体素质真好！一天用馒头就着纯牛奶喂几次小孩，尤为奇葩的是，直接给平躺着的孩子喂食，他竟然没噎着，也没凉着嗝着。
一个现年读小学五年级的邻县女孩，因为头部患有恶性肿瘤，而且是两三个。她的姑姑一提起侄女就泣不成声：这女儿好命苦啊，几岁时爸爸就在工地上摔死了，妈妈常年在外地打工，由爷爷奶奶照顾，“大姨妈”两月没来奶奶也没引起重视。这女儿乖得很，读书从不让人操心，如今得了这种病，怎么办，医生都拒绝做手术了。而她姐姐呢，默默地在旁边照顾，面无表情似的；听说她一直喜欢喝饮料，桌上堆满了花花绿绿的饮料，品种较为齐全，甚至还有我们从未见过的。我一个劲地问，喝点我炖的猪蹄汤如何，她姑姑说，她什么都吃不下、会吐的，想着越来越羸弱苍白的女孩，我万分心碎与不舍，于是我忙为她调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我问她接下来该怎么办，她忙说，明天就出院，带她游遍周边市县的风景区，由她吃遍想吃的东西，让她毫无遗憾地离去，听得人一阵唏嘘。
（三）
一位藏族大叔正在喝饮料，我好奇地问，天天都喝这个吗，他说，是的，还喝酥油茶，我说饮料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为他泡了一杯绿茶，问喝得惯吗，好喝，今天喝不完，我明天接着喝。我说，不能喝隔夜茶，会得癌症的，他笑了一下。
我为孩子泡了一杯大枣水，顺手递给大叔的妻子一把，我说可以直接吃。第二天，她问昨天的枣子还有吗，我忙又给她抓了一把,她不住地夸：你们的女儿，不要担心，她一天比一天好了，不久就可以出院了好。我说就是。
这位藏族大妈蛮有福气的，大叔看见我为孩子调和着肠内营养粉，忙问在哪里可以买到，一会儿就为大妈买回好几罐。
（四）
王清拉姆是个15岁的女孩，今年初三毕业了，她说经常头痛头晕，来成都查查病。这女孩也给留下了深刻印象。
刘海为什么留这么长那？
因为我眉毛很粗。她羞涩而尴尬地一笑。
对不起，怪阿姨多嘴了，我家偲偲也是这样，自己把眼睛弄好近视了也不知道。
她为我女儿白皙的皮肤充满羡慕，我说，你们那里的人们更健康，川内的孩子沉迷于电脑，不干家务。
她说，真好，我在家要照顾弟弟，弟弟还敢打我，妈妈老骂我，我还要摘苹果，挖虫草，浇地……那些林林种种的杂事，我竟然没全背下来。
我说，阿姨送给你两个漂亮的蝴蝶结，一个你戴，一个送给你妈妈戴，好吗，逐渐地，她被乖巧的你感动，就不再骂你了！
她把自采自磨的有机贝母约半斤送给了我，并告诉我吃法，我也回赠了她许多东西：一把伞、两罐营养粉、一些大而艳的苹果……
没想到她这样吃苹果：啃一小半，请父亲吃剩下的。为什么这样做，因为他这一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苹果。
多么孝亲淳朴的藏族小姑娘啊！
我在电梯里遇到患“肝包虫”的藏胞，忙问，你们学校里能喝上开水吗？
不能，学校没有烧。自己可以烧吗
老师不让。可以找些家长去学校协调一下。
临走之前，偲偲和拉姆也成为了好友，她们互留了电话号码与号。
作者：许洪宇
地址：四川省射洪县民政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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