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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还是石堡川人之一

2015-09-06 14:56 作者:李剑锋  | 9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最美还是石堡川人

渭南市石堡川水库灌溉管理局 李剑锋

(1)

石堡川水库因建在石堡川河上而得名,石堡川河是北洛河第四大支流,又名沙家河,发源于延安市宜君县丰沟河。

水库修建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未,由渭南澄城、白水两县利用农民群众运动建设而成,灌溉工程控制面积72万亩,有效面积40万亩,灌区作物主要以小麦、玉米、油菜、苹果为主,是陕西省商品粮生产基地,尤其是白水苹果,成为世界八大苹果优生区。

水库位于延安地区洛川县石头乡盘曲河村,库址是雄鸡一唱三县白,库左边是黄龙县界头庙乡,库右边是洛川县石头乡,库前不远处是仓颉故乡白水县史官镇,一库清水惠泽澄城和白水两县农业生产,库址与受益区相离,灌区缘于客水灌溉,石堡川水库又名友谊湖。(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今年九月三日是首个“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当举国上下还沉浸在庆祝反法西斯胜利喜悦之中,我们没有理由不缅怀为石堡川灌区建设和发展而无私奉献的人们,正是他们无私奉献,努力工作,在石堡川发展中,谱写出一首首气势昂扬的壮歌,绘就了一幅幅奋发图强,自强不息的画卷,挺起了澄城、白水、蒲城和洛川四县农业发展的脊梁。

(2)

在石堡川灌区史官镇西侧,有座仓颉庙,在庙正殿,供奉着仓颉神像,仓颉生就龙颜,四目灵光,仓颉是轩辕皇帝的史官,是中国象形文字的创造者。庙前照壁都有石楼造字和天粟的记载,相传仓颉用自己创造的篆字代替了结绳记事,是一件破天荒的事业,感动得上天向人间下了一场谷子雨,表示对人类创造的酬谢,这是中国二十四节气中“谷雨节”的原始渊源。

白云苍狗,澄白大地,穿越八百里秦川,战争风云让这片曾经孕育中华文明的关中大道失去的青山绿水,历史演变让这里水贵如油,这里世世代代的父老乡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在这片沉重的黄土地上,可到头来度过确是一个沉重心酸的节。

多少代人捧黄土,掬一把烛泪撒其间,一片片古铜色皮肤,一阵阵悠长的鼓声,头顶绿色枝环,肩扛着威武的龙王像,脚下溅起的黄土无不诉说着一个呼喊—

水啊!你在哪里?

(3)

四十多年前国庆,李仪祉先生一声呐喊,洛川县史家河一声炮响,为了祖辈夙愿,数以万计的民工风尘仆仆奔赴工地,往返途中,车水马龙。施工现场,人山人海,为那个苍白年代划出了一个明亮的音符。

那时的情节,那时的故事,只能成追忆。我站在石堡川宣教室,墙壁上展出的发黄照片,照片上的劳动场面颇为壮观,劳动的人儿是陌生的,但是我们的心是近的,因为他们是石堡川工程建设者,我们是石堡川工程管理者。

记得前些日子,我看到澄城中学成林洲老师写的一篇《那一年,我十四岁》,文中写道他十四岁那年,参加石堡川水库建设的一段经历。

那一年,是一九七二年,是张宏图担任澄城县革委会主任,号召全县人民过一个革命化春节的那一年;那一年腊月二十,成林洲老师跟着生产队的爷爷叔叔哥哥姑姑嫂子姐姐们上石堡川友谊大坝;那一年,他十四岁,刚刚初中毕业。

当时石堡川建设成立工程指挥部,下设澄城和白水两个工程指挥部,指挥部以下实行军事编制,公社为营,大队为连,生产队为排,工地上的工程排最多时就有两千多个。

成林洲老师参加了石堡川聿津河渡槽建设,他写道:上工了,民工们浩浩荡荡向聿津河的上游方向走去。不多时,巨大的土坝就挡在了我们面前。“友谊大坝”四个巨型大字是用石头砌成的,躺在大坝南坡的中央位置,听常驻工地的人说,这四个大字是用直升飞机在空中投影,才写成的,真玄乎!

爬上坝顶,好家伙!红旗招展,机器轰鸣,大喇叭唱着革命歌曲,架子车是当时工地上最主要的运输工具,最多时达到5万多辆。小伙子拉着架子车跑的飞快,七八台推土机平板作业,十多辆“东方红”拖着巨大的混凝土碌碡,开前倒后,来回碾压:好一派火热的战天斗地的革命场面呀!”

突然,大喇叭传来“警戒”的命令,要放炮了,土场的人员马上撤离,那些拉架子车的小伙这才放下车辕,坐在上面得以休息。几声闷响,爆炸掀起的土渣飞得很高,尘土飞扬。未等警戒解除,几个小伙拉起架子车就往土场跑,抢着装拉近处的虚土。现场指挥派了几个民兵把他们抓回来,批评他们不要命,罚他们写检查。几个小伙哭丧着脸,埋怨领导耽搁了他们要挣的高工分。

那时分工很明确,年轻力壮拉架子车,拉土方,能挣高工分;老弱病残的提杵子拉夯,打坝两头的结合槽和机器碾压不到的地方,自然工分要低。成林洲老师由于年龄小的缘故,归于老弱病残中的“弱”者,和那些爷爷姨姨姑姑姐姐们一起,喊着号子拉着夯打起了大坝两头的结合槽。一个夯,十个人,八人拉,一人扶,一人叫号子,八人拽绳齐声和。与其说他们是劳动干活,不如说他们在艺术创作。

你看:随着一声高亢的号子,围成一圈的八位女神一齐拽起绳子应和后仰,在圆圈的中心就突兀升起一块夯土的方石。站在高处俯瞰,仿佛是有节奏开合的花朵,又像戏台上的舞蹈造型;闭上眼睛倾听,仿佛有男声领唱与女声伴唱的和谐,那咚咚夯土的响声,不正是架子鼓打出的铿锵节奏吗?

还有那双手扶着夯柄的掌夯人,就像手握如椽巨笔挥洒丹青的画家,正在绘制美好的图画,那一排排密密扎扎整整齐齐的夯印,不正是自然大气美妙绝伦的艺术作品吗?

最令人赞叹的是站在一旁的叫夯者,眼盯夯脚,打着手势,舞着蹈着,引吭高歌,既像总指挥,又像歌唱家;他唱出的号子,节奏明晰,押韵顺畅;即兴编唱的内容,突出政治,宣传政策,鼓励鞭策,幽默诙谐,唱得人们满面春风,唱得社员心花怒放。

劳动是美的,劳动就是艺术创造。

(4)

我找到一本《石堡川志》,这本志书只是初稿,还没有正式发行,我翻着有点泛黄的志书,我的思绪在一茬茬民工黧黑背影牵引下,我的心儿沿着漫长的石堡川渠堤去领略它宏伟壮观的体系,熟悉它几经搁浅而又恢复修建的不凡经历,耳畔听着民工汗珠子落地的啪嗒声,仿佛又看到了父辈们脚窝里渗出的血与汗。

那是怎样的情景,炮声隆隆山花开,铁锤钢钎映银霞,山前山后人遍野,改天换地汇一家,遥想此景,我不想欣赏江南水乡自然造就的河网密织,更感动于渭北汉子在黄龙山中架起水利长虹的豪迈。

他们头顶蓝天,背靠青山,脚底踏的是乱石滩,白昼打石头挖窑洞,晚间身卧荒草山,沟深坡陡不怕险,路远不怕腰腿酸,担灰拉车挑重担,日拼命加油干,抢晴天,战雨天,两头摸黑无怨言,冷时阳坡晒太阳,热了阴坡草里钻,饥了啃干馍,渴了饮山泉,问:为啥要受这样的苦,答:要引河水不旱塬。

石堡川灌区所处地形多梁峁,沟、塬较多,自西而东被孔走河、马村河、长宁河、县西河和大浴河纵切,形成南北走向的三条梁五道沟。特殊地理决定了石堡川设计之艰难,工程类型之多样,工程规模宏伟,施工技术水平较高。

自流灌溉引水高程属关中地区最高;4.9公里的石渠段沿山开凿,地势险要,当时就被称为陕西的“红旗渠”;横穿黄龙山的二号隧洞长达1800余米;水利工程上无支架吊装双曲拱渡槽属全省首创,聿津河渡槽工程达到省优,北彭牙西沟96.96米桥式双曲拱渡槽跨度之大属当时陕西省境内之最;干渠上长宁河倒虹高水头现浇钢筋混凝土压力管时属全省之最大,有“集陕西境内水利建筑物大成”之美誉。

而创造这一奇迹的就是这些普通的劳动者,正是他们利用铁锨、钁头、架子车、推推车等近乎原始的劳动工具,住在土窑洞,啃着红薯条,穿得破烂,很土气,很不起眼,苦干十年,终于凿穿黄龙山,引水进入澄白大地。

(5)

翻开石堡川志,泛黄的志书,他们一个又一个活跃在我眼前:

卜一文,是石堡川工程建设的第一任指挥,上世纪六十年代未,来到石堡川水库工地,指挥工程建设,那时他已经五十多了,他以事业为重,提出“先治坡,后建窝”,在生活中,他发扬艰苦奋斗的延安精神,在工作中,他以身做则,和广大干部职工同甘共苦,住窑洞,睡土坑,外出及工地施工补助从来不领;爬山涉水,曾经一天徒步翻越二十二条沟察看地形,定渠线,定建筑物地址,谁还能相信这是一个半百的老人。

韦坤堂,石堡川工程澄城县指挥,在工地一呆就是十二年,十二年如一日,奔波在石堡川的沟沟洼洼,在他主抓的聿津河渡槽建设中,他蹲点安里营,几个月没离工地,修建张索渡槽,施工地方位于沟壑之间,地势险竣,却无一例不安全事故发生,成为无事故营。工地料石工匠缺乏,他亲自培训,水库建设尾期,大部分干部职工相继调离,他仍旧战斗在工地,和广大民工完成扫尾加固工作。上世纪八十年代,澄城县西河倒虹改建,他再次戎装上阵,一干又是好几年,用他的话说:我是干着石堡川水库工程白了头。

潘克智,首任白水县西固营的生产组长,后担任白水县指挥,白水民工数以万计,在人员组织、物资供应、关系协调、事故处理,他以身作则,现场解决,即时即办,经他亲手批过的资金和物资百万计,而他不沾国家一分钱,就连他的打火机用油还得拿一角钱到商店去买,此等小事在民工中广为流传。

贾奎汉,一位合阳人,1969年调到石堡川水库,全面负责技术工作。建库初期,面临山高沟深,地形复杂,建筑物量大,类型多,技术要求高,工程指挥部多次强调三年任务两年完,他率技术人员赴外地参观学习,在工作条件十分艰苦情况下,他实地测量,现场设计制图双管齐下,奋战二十多个昼夜,拿出了干渠建筑物的全部图纸,首创了省境内66-86米无支双曲拱U型渡槽,打破了不大于60米水头倒虹的设计与施工。1978年省上领导来工地检查,对石堡川水库主体工程做了很高评价,一致认为:石堡川水库主体工程,规划合理,大中型建筑物的测量、设计、施工和质量是科学的。

丁立功,一名普通的共产党员,祖籍在河南,却将他大半生精力奉献在陕西的水利建设上,工作积累让他具有较高的工艺技术,他年复一年地战斗在水利工地上,在技术上精益求精,在工作中默不作声,人称“水利老黄牛”,施工中他讲质量不讲人情,由他主持施工的聿津河渡槽,被评为省优工程,七十年代中,他个也被为优秀工作者,出席渭南地区代表大会。

1973年原水利部长钱正英、陕西省革委会主任李瑞山先后三次来到石堡川,人们咏诗道:“省委书记李瑞山,一年一度石堡川”,1976年水库建成运行,灌区渠网纵横,田园平整,林茂粮丰,瓜果飘香,水库工程让渭北这片千载旱塬发生历史变迁,大家欣喜地呤道:“粮丰林茂绿兴水,尤念当初李瑞山。”

一九九六年三月,时任全国政协副主席钱正英应石堡川人邀请,慨然为《石堡川志》题字:石堡川水利灌溉工程,正是这几个字,激励着石堡川几代人,让他们牢记为民服务,不忘根本.

(6)

看过《红灯记》,就会想到铁梅,铁梅有句话:年龄十七不算小,为什么不能帮助爹操点心,好比说,爹爹挑担有千斤重,铁梅你应该挑上八百斤,在那个水利建设时代,“铁姑娘排”和“铁梅班”成为水利工地上战斗力强的代名词。

1970年春节,大坝土方会战,全县不放假,时任县委书记张宏图现场指挥,带领县革委会领导和干部110多人组织施工,上劳二万余人,一鼓作气,完成了回填任务。

“铁姑娘排”是安里乡一个以农村姑娘为主的工队,主要配合工程队负责越沟渡槽工程,在当时是一项技术性最强的新型建筑。这些农村姑娘胆大心细,肩扛整袋水泥,无攀缘地往返在仅数十公分宽,距沟底数十丈高的拱肋上,面不改色心不跳,连多年的老技工也佩服不已。

在石堡川水库建设工地上,也有一个“铁梅班”,班长是澄城县庄头公社姑娘樊焕芳,扎着两个小辫、满脸喜笑,十八岁正是青春焕发的年龄,她承父遗志,战斗在石堡川水利工程建设一线。

那是1971年3月,严还未退尽,山岭隧洞施工传来噩耗,民工樊新录在施工中因石块塌落身亡,家中刚刚18岁的女儿樊焕芳面对突如其来的不幸,望着这一贫如洗的家庭,满脸无奈和无助,老人们说,去工地吧,那儿还能有口饭吃,就这样,在村民帮助下,她草草安葬了父亲,不顾未婚夫家人反对,推迟了离约定日子不到一个月的婚期,而且立下誓言“水库不修成不结婚”,拿起父亲生前用过的钢钎、安全帽,悄悄走上了父亲离她远去的地方……

经过简单培训,她带领十二名女青年组成“铁梅班”,承担起800米开洞爆破任务,创造出一次能点30眼炮的奇迹,由于工地上雷管缺乏,她们自学技术,制造雷管万余个,既保证了工程顺利进展,又为国家节约了大量资金,在石堡川工地上创造出一个有一个奇迹。

在一次帮风钻组接风管时,风管突然爆炸,樊焕芳被炸得失去知觉。之后工程指挥部给她评定伤残等级,她拒绝了,组织上给她家照顾的自行车、缝纫机,她推辞了。樊焕芳和“铁梅班”成为了水库工程建设的一面旗帜,她们的事迹被排演成戏剧《战地红花》,一时间传遍了工地,为水库建设者增添了强大的精神力量,1974年的《人民日报》也对樊焕芳的事迹作了介绍。

时过境迁,在世纪之未,一次偶然机会,我有幸见到心中敬仰女英雄,她只有1米55的个头,微胖稍黑,完全一幅传统的普通农村妇女的形象,住着两孔窑洞,同许多家庭一样,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在这个省级小康示范村,大多数人已经住上了二层小楼,然而她同许多朴实的澄城人一样,把青春奉献给石堡川建设,似乎忘记了在石堡川工地呆过的岁月,无怨无悔地生活,他们才是值得我们最尊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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