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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打工旅游回家

2015-09-01 09:42 作者:冀成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平庸内退这两年,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待在家里养热带鱼,养狗,鼓捣盆景,每天早上到铁山公园里打打太极拳,中午、晚上喝杯小酒,再就是从各个文学网站上写诗歌散文小说,又在杨柳青文学、原创文学网站做文学编辑,三天两头编辑编辑别人的文章,一天到晚闲不着,倒也不觉得什么是寂寞了。

年前,平庸的儿子平安结婚了,为了给孩子买房,买车,装修房子,买家具和电器等等物品安个小家,张慧娘几十年陆陆续续储存在银行里的钞票很快地就被取光了,他们家里的钱掏空了,经济状况顿时就紧张起来,有的时候平庸琢磨琢磨就挺郁闷的。

那天晚上,平庸坐在电脑跟前,脑子里很乱,什么东西都敲打不出来,心里寻思着,趁着现在自己还不算老,出门去打打工,挣几个钱补贴补贴家里的日常生活不是挺好的事情吗。可我能做什么呢?几乎什么技术都不会,劳动强度大一点的体力活儿也干不了,这可怎么办呢?平庸心里这么琢磨着,突然脑子里想起了一个小时候的朋友,老张。

平庸和老张将近三十多年都没有什么很密切的来往了,可这些年来,一年两载的偶尔也一起跟几个小时候的朋友一块聚聚,聊一聊,尽管平庸和老张的人生观念早就不不同了,思想分歧也很大,根本就聊不到一块去,但两人彼此都念着小时候那段纯真友谊,关系一直倒也还算是说得过去。况且,最近这两年老张多次约请平庸到深圳去看看,去干点什么,平庸一直没去,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了。

前段时间,老张又从深圳回来了,平庸和老张又在酒场上见了面,酒桌上老张跟大家说了一些他在深圳这几年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平庸坐在那儿是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往外冒,因为老张从小说话就不着调,办事不靠谱。平庸的脑子里现在也只还是记得老张说他这在深圳干保安,结识了一些好朋友,一个月能挣个三五千的,业余时间研究六合彩,有时候做点小生意,混得挺开心的,过段时间再回深圳,准备在深圳再干几年,挣几年钱回来好养老。

到深圳干保安去。平庸心里这么寻思着就关上了电脑,拿起手机给老张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请老张跟深圳的朋友们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给他找个保安的差事干干。(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老张一听平庸想到深圳去,很热情,满口答应了平庸,说他立马就和深圳龙岗区平湖镇保安公司的曹大队长电话联系联系,联系上了曹大队长就马上给平庸回电话。过了不一大会儿的工夫,老张就给平庸回了电话,说他已经把平庸的一些情况介绍给了保安公司的曹大队长,曹大队长说明后天的就给平庸安排工作,老张还把曹大队长的电话号码给了平庸,让平庸马上和曹大队长聊一聊,先认识认识。

平庸半信半疑地拿起手机按照老张给他的电话号码,跟深圳龙岗区平湖镇保安公司的那个曹大队长联系上了,平庸和曹大队长通完电话之后就明白了,这个曹大队长是应付老张玩的,这事平庸一点也不感到有什么意外。

曹大队长那面没有戏,老张大包大揽的话又不靠谱,尽管如此,平庸还是决定这近几天的就上深圳去看看。他心里寻思着,别的不敢说,老张在龙岗区平湖镇租了一套房子,现在闲着应该是真的,因为老张说房子快到租期了,如果我去了就得赶紧交上一年的房费,这件事情他是不会跟我胡扯的。到了深圳有住的地方,找工作的事情到了那儿再说呗。

第二天早上,平庸从铁山公园里打完太极拳回到家,牵着大耳朵到公司院子里溜了几圈,溜完大耳朵返回家,吃完早饭,平庸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边喝着茶,抽着香烟,一边便把自己要到深圳去打工的想法告诉了张慧娘。

张慧娘坐在沙发上看着平庸,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能干保安?我才不相信那。”紧接着她又说:“这两年你也没出去旅游旅游了,现在天气不冷不热的,出门散散心去也挺好的。这样吧,我给你准备一万元钱,打工不打工的不要紧,自己注意安全就行,在深圳玩够了就回来。问题是你不在家,大耳朵可怎么办呢?”

“刚才我溜大耳朵的时候就想好了,你侄子不是在十八塘包了一座山吗,等一会儿我就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开一辆货车过来,让他把铁笼子和大耳朵一块拉走算啦。再说了,大耳朵已经长成型了,凶猛的天性也渐渐地露了出来,在家属院里养这么一条凶猛的大型狗也不行。别人不好意思说咱们什么,咱们心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至于找什么工作干,等我到了深圳看看再说吧,那么大的深圳,我就不相信没有一项适合我能做的工作。”

平庸对自己到深圳去打工充满了信心,第二天上午他就到火车站买票,因时间紧,只买到一张无座的站票,回到家里他便给老张打电话说自己下午二点钟上火车,让老张拿着他在深圳龙岗区平湖镇租的那套房子的钥匙,十一点半到和顺饭店去一块吃个中午饭,然后送自己上火车。

中午十一点,平庸拉着旅行箱来到了和顺饭店,刚点完四个菜,老张就提溜着两包真空包装的驴肉来了,让平庸把一包驴肉给曹队长,一包驴肉给接平庸的阿珍,平庸接过两包真空包装的驴肉放到了旅行箱里。这个时候服务员已经把一盘蒜泥羊肉和一盘凉拌三丝端上餐桌了,两人边吃边喝边聊了起来。

闲聊当中,老张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两把钥匙递给了平庸,对平庸说:“一把是防盗门的钥匙,一把是房门的钥匙。”

平庸接过钥匙放到了裤子口袋里,老张又说给了平庸一个电话号码,让平庸储存到手机里,并吩咐平庸说:“火车到了东莞东下了火车,出了火车站,你就上大马路对面的长途汽车站,乘坐东莞东火车站至深圳火车站的长途汽车,中途在平湖镇车站下车,下车之后你就打这个电话号码,这个电话号码的人叫阿珍,是个靠得住的布依族人,阿珍接到你的电话就会去接你,我都已给你安排好了。”

冈山市到东莞东的路程大约2000多公里。这些年来平庸哪里坐过没有卧铺的长途火车呀!幸亏老张还算是挺了解平庸的,知道平庸这个人不能吃苦,在火车站给平庸买了个马扎子。平庸上了火车,在车厢的走道上,坐着马扎子一直坐到南京才换到卧铺。这一路上,平庸的心里乱糟糟的,吃啥啥不香,连喝酒都没有什么好滋味。

第二天中午一点多火车到了东莞东,平庸走出火车站,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长途汽车站,坐上大巴车直奔平湖镇。一个多小时大巴车就到了平湖镇马路边上的停车站,平庸下了大巴车就站在马路边上,他前后左右地观看了一会儿附近的建筑物之后,这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给阿珍打电话,告诉阿珍,自己在平湖镇汽车站站牌右面的平湖税务局大门口等着她。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一个三十多岁骑着电瓶车的女人来到平庸的跟前停了下来,平庸寻思着,这个女人可能就是阿珍了,于是便满脸笑容地迎向前去说:“你就是阿珍吧。谢谢你了。你看这么热的天还得麻烦你来接我,真是不好意思了。”

阿珍坐在电瓶车的座位上,双脚插在地上,长形的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地说:“不客气,你把箱子放到电瓶车后座上,用手扶着点,我现在就把你送到老张住的房子里去,然后我还得马上赶回工厂去上班。”

平庸一看这个阿珍的脸上没点笑容,对他挺冷淡的,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心里寻思着,看来老张的这个女朋友不怎么样啊! 我的一张大热脸贴到了一个冷冰冰的屁股上了,没办法,将就点吧,谁让我有求于人了。

平庸微笑着把旅行箱放到了阿珍的电瓶车的后座上,随口问了句:“老张的房子离这儿远不远?”

阿珍头也没回地推着电瓶车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淡淡地回答了平庸一句:“不远,往前面拐两个弯就到了。”之后,便不再言语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一栋居民住宅大楼的楼底下,阿珍一边锁电动车一边说:“老张住在四层楼。”

阿珍锁上电动车,就竟自地往大楼门洞里走去。平庸赶紧提着旅行箱跟在阿珍身后,一口气上了四楼,累得平庸上气不接下气的,一身都是汗。

阿珍站在四层楼的走廊过道上,指着一个防盗门说:“这间屋就是,你拿钥匙开门吧。”

平庸气喘吁吁地放下旅行箱,从身上的口袋里掏出屋门钥匙,开开防盗门和屋门,进了客厅站在客厅里喘了两口粗气,就赶紧地把老张让他带给这个阿珍的那包真空包装驴肉从旅行箱里拿了出来递给阿珍,微笑着说:“这是老张让我给你带来的。”

阿珍的脸上立马就露出了一丝笑容,她伸出手来接过那包驴肉,轻声地说:“谢谢你啦,这么老远的还给我捎来。”

“不客气。我应该谢谢你才是,这么热的天来接我,晚上我请你吃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平庸嘴上这么说着客套话,心里寻思着,原来你也会笑啊!

“不用客气。晚上我们几个贵州老乡都说好了,一起去吃饭,然后到歌厅去唱歌。你看,这屋里挺脏的,你自己收拾收拾吧,我得赶紧走啦。”

阿珍这么说着话的时候,她就已经转身开开屋门,抬腿往屋外走去了。

平庸赶紧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屋门前说:“好吧。那就改日再说。”

阿珍回过头来,说:“好的。我走啦。你关门吧。”

平庸顺嘴说了句:“好的。”便看着阿珍走下了楼梯,直到不见了阿珍的身影,他这才关上了屋门。

平庸站在客厅里,心里寻思着,老张怎么结交了这么一个长相对不起观众,土拉吧唧的又四六不通的女朋友,真是挺掉价的。

客厅里一个三人沙发,一张单人木板床。两间卧室里各有一张单人床,一个木头桌子,一台电风扇。老张那间屋里的木头桌子上有个14寸旧电视。三间屋的三张床上各有一条棉被,一条毛巾被,都一律用一样的透明塑料布裹着。厨房、卫生间里都脏兮兮的不能进。几间屋子到处都是尘灰,地上还有不少死蟑螂。屋里闷热不说,而且霉味很重,直刺鼻子。几间屋子看了一遍,急躁得平庸满头都是汗,嘴里嘟囔着说:“看这个样子是三个人一起租住的房子呀!这么脏、这么热、这么有异味的屋子怎么住人呀!我看我还是赶紧找一家宾馆凉快凉快去才是真的。”

平庸在平湖宾馆要了一间单间,他进了房间放下旅行箱就赶紧脱衣服上卫生间里去冲凉,他洗完淋浴,搽干身子,穿上内裤,来到房间里,打开旅行箱拿出一包咖啡,冲了一杯便躺在床上,他刚刚点上香烟,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他随手拿过来一看,是老张的。

“怎么样?和阿珍联系上了吧?住下了吧?”

平庸一听电话里老张的声音挺自豪的,他便赶紧说:“联系上了,住下了,这个阿珍挺好的。不过我现在是住在宾馆里,你租的那房子里实在是太脏了,没法住人啊!老伙计。”

“哈哈哈,你这个家伙就是太懒了,出门在外就得凑乎着来。我刚给曹大队长打完电话,他说暂时安排不了你的工作了,我又给罗湖区保安公司的刘队长打了个电话,他这个人比曹大队长实在一些,你就把那包驴肉给刘队长吧,我把你的一些情况和他说了,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他了,一会儿他就会跟你联系,说是能给你找个旅游老师的工作,吃饭不花钱,天天旅游,一个月还能挣个几千元,挺好的。不是我跟你吹牛,我到哪儿都有一些好朋友……”

平庸放下老张的电话,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寻思着,你到哪儿都有朋友,这倒也是真的,可你的朋友多数都不靠谱,这也假不了。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等等保安公司那个刘队长的电话再说吧。

平庸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地这么寻思着,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响了,他一接电话,是罗湖区保安公司刘队长的电话,挺兴奋的,便跟刘队长说了几句客套话,刘队长直白地让平庸立马到罗湖区去,说明天早上六点就得上班,让平庸到了深圳火车站下车,上了地铁车里就给他打个电话,到时候他好在罗湖区医院的地铁站出口处接平庸。

平庸心里犯嘀咕,可他还是退了房间,赶到一个临时停车场,坐上大巴车,大约一个多小时便到了深圳火车站,他下了大巴车,匆匆忙忙地走进地铁,上了地铁车,掏出手机给刘队长打了一个电话,大约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罗湖区医院地铁站,平庸走出地铁站站口就用手机联系上了前来接他的刘队长,两人见了面,平庸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把旅行箱放到了刘队长的轿车后备厢里,

刘队长三十多岁,个头不到一米七,身材稍瘦,长方脸庞,蒜头鼻子,两个眼睛不大,但挺有神的,让人打眼一瞧就是一个挺精明的广东男人。

刘队长一边开着车一边跟平庸说:“我们公司的保安都是三十五岁以下的,你的年龄不行了,只能做辅导员这一行工作。现在我先给你找一家快速照像馆,给你照个标准像,洗个几张,办工作证用。然后咱们到阿梅家去找阿梅,在外面吃个宵,明天早上你跟着阿梅去上班,一些具体事情阿梅会跟你说的。”

二十一点多钟,刘队长和阿梅帮平庸找了一家宾馆,平庸在宾馆大厅里办完手续,从旅行箱里拿出老张那包驴肉给了刘队长,然后把旅行箱放到房间里,在这家宾馆对面的一家大酒店里宴请了刘队长和阿梅。

阿梅来自四川,二十多岁,个头也就有一米五高一点,一张红里透白的瓜子脸,两道弯弯的,细细的黑眉毛,薄薄的两片小嘴唇涂抹的红红的,小小巴巴,苗苗条条的身材裹着一件浅红色的连衣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明劲,尤其是她的那一双圆圆的亮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说话办事干脆利索的姑娘。

三人吃饭喝酒闲聊的时候,平庸才弄清楚,原来这是一对野鸳鸯。平庸从阿梅的口中知道了辅导员的日工资是80元,中午管一顿饭,可一晚上平庸没整明白辅导员究竟是干什么的,阿梅不愿意多说,平庸也不好多问,大多时间是当电灯泡,静听他们俩打情骂俏了。

第二天早晨五点钟平庸起了床,洗刷完毕走出宾馆,在宾馆左边的十字路口等着阿梅。阿梅来了之后,两人沿着马路往东走去。阿梅走路就象跟谁竞走似的,平庸也只好加快了脚步跟着她,大约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座大桥底下,桥底下已经站着十几个青年男女了,平庸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不到六点钟。

平庸站在大桥底下的马路边上抽了一根香烟的工夫,从东面来了一辆大巴车停在了桥底下,阿梅让身边一个叫王璇的姑娘从大巴车上拎下来一个大朔料包,让平庸他们这些人在大巴车车门前前后排成两队,王璇发给每个人一个红色的旅游帽,一件绿色的体恤衫,一条蓝色的裤子和一张用细尼龙绳子挂在脖子上的朔料卡制作成的工作牌。

大家套上工作装,戴上帽子和工作牌,阿梅站在大巴车车门前的台阶上,拍拍双手,大声地跟大家说:“大家静一静,人员都到齐了,这几天这个大桥底下就是咱们每天早上的集合地点。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深圳东方教育中心的辅导员了。等一会儿大巴车到了学校大门前,大家下车之后,东方教育中心的刘主任会给你们讲讲工作纪律,东方教育中心的老师会给你们说说今天的工作安排。现在大家按顺序上车,大家都坐好后,我念到谁的名字,谁就到车前面来领昨天的工资。再就是,今天下午下班后,大家把衣服、裤子和帽子交给王璇,工作牌自己保管好就行了。”

大巴车停在一所学校的操场上,大家下了车排成一溜长队,阿梅走到左面一辆宝马轿车跟前,跟一个中等个头的胖男人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这时从另外一辆大巴车上下来一些青年男女,陆陆续续地向我们这边走来,有序地站在我们前面排成了一长队。

大胖子男人来到一前一后两排队伍前,面无表情地说:“我姓刘,大家喊我老刘就行。今天,各位老师和辅导员带领学生们到深圳东部华侨城大峡谷去活动。这所学校是我们公司新发展的一家大客户,你们要严守工作纪律,看护好自己班里的学生。今天一天,谁敢做什么不规矩的事情,我不客气地说,你就别想走出深圳半步……”

平庸看着这个一脸横肉,黑不拉几的肥胖家伙,心里寻思着,头几句讲的还像个教育工作者,怎么越讲越像个黑社会的恶霸了。真是晦气,来到深圳头一天工作,一大早上就挨训,这算是什么事呀!这个家伙还讲了一些什么难听的话,平庸也没听清,心里不舒服,他也就不愿意听这个肥胖的黑家伙放屁了。

刘主任给大家训完话,他就转身摇晃着肥胖的身子和阿梅肩并肩有说有笑地走了。站在平庸前面的小伙子转过身来跟平庸说:“今天咱俩一组。我姓毛,你喊我小毛好了。走吧,咱们现在去教室领学生,七点半准时出发。”

平庸看着这个瘦瘦的,个头不高,戴着近视眼镜的小伙子,一边微笑着点着头,嘴里一边说:“好的。好的。”便跟在这个小伙子的身后向教学大楼走去。

两人来到三层楼的一个教室门前,一个四十多岁的女教师伸手把一张纸递给了这个小毛,轻声地说:“这是学生名单,一共四十三个学生。今天辛苦你们了。”说完她便向走廊的西边走去。

平庸跟在小毛的身后走进教室,平庸站在教室屋门口,小毛走到教师讲座前,使劲地拍拍双手,大声地喊叫着说:“同学们,静一静!静一静啦!现在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毛,喊我毛老师就行了。这位是咱们的辅导员。今天的户外活动地点是华侨城大峡谷,活动期间以小组为单位。现在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自由组合,组成四个组,四个小组选出四个小组长,等一会儿上了大巴车,四个小组长到车门前找我报到。”

小毛说完,转身来到平庸身前,小声地跟平庸说:“初中的学生比小学生好带多了。今天一天我在前面领队,你在后面收队,清点人数,别落下人就行了。活动期间如果有学生跟你提什么要求,你不要答应,哪个学生有什么事找到你,你让他来找我好了。再就是有哪个学生让你提包包,看包包的,你千万不要帮他提,也别帮他看,以免给自己惹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华侨城大峡谷坐落于深圳东部的大梅沙,占地近9平方公里,是国内首个集休闲度假、观光旅游、户外运动、科普教育、生态探险等主题于一体的大型综合性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旅游区里主要包括大峡谷生态公园、茶溪谷休闲公园、云海谷体育公园、华兴寺、主题酒店群落、天麓大宅等六大板块,体现了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被誉为深圳东部海岸的一颗明珠。

平庸和小毛一前一后领着学生们进了大峡谷大门,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所大型餐厅门前的广场上,学生们按小组排好四小队,小毛把一摞餐票递给平庸,说:“这是午餐票,里面有你的一张。你去把车上的那几箱矿泉水搬下来,一人一瓶矿泉水,一张餐票,都发下去。”

平庸按照小毛的吩咐,把车上那几箱矿泉水搬下来,发完矿泉水和餐票,小毛就面向学生们大声地喊叫着说:“中午十一点半在这个餐厅里凭票吃饭。下午四点半就在这个原地方集合。现在以小组为单位自由活动。解散。”

小毛放了学生们的羊,转身子对平庸说:“你别忘了下午四点半在这里召集学生。五点钟咱们开始下山。现在你可以随意观景玩了。”他说完拿起一瓶矿泉水,就急冲冲地朝着茶溪谷休闲公园方向走去了。

平庸看着小毛那瘦瘦的背影,寻思着,这个小伙子说话办事真是挺利索的。学生们都一哄而散了,我干什么去呢?随意逛逛吧。

大峡谷很有岭南特色,山上山下有许多竹子树,景色很迷人。平庸逛完生态公园回到餐厅前已经十二点了,他走进餐厅,四平八稳地吃完盒饭,出来找了个阴凉僻静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刚刚抽完一根烟,一个姑娘走到了他的跟前,微笑着说:“老师,在这儿休息呀。”

平庸看着眼前这个圆脸盘,小眼睛的姑娘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工作装,便笑着回答说:“是啊。咱们都是一个部门的吧?”

姑娘微笑着说:“对呀。都是东方教育中心的辅导员。”

姑娘一边说着就一边坐在她跟前的一块石头上,着朝平庸又说:“下午你想到哪个景点逛逛去?”

平庸说:“不想逛景点了。等一会就在这附近随便走走,然后找个地方喝喝茶等着学生们。”

姑娘眨巴眨巴一双小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平庸说:“你不想去逛景点,逛逛前面的那些商铺也挺好玩的,尤其是那个海菲德小镇,小镇里以浓郁而各具特色的世界葡萄酒文化为主题,还是挺有看头的。”

平庸听到世界葡萄酒这几个字立马就感兴趣了。心里寻思着,喝几杯葡萄酒来打发这几个钟头的时间倒是蛮好的。嘴上不由自主地就说:“喝杯葡萄酒不错。那就逛逛海菲德小镇去。你去吗?要去一块去。”

姑娘笑嘻嘻地说:“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也不想逛景点了。你想去,咱们现在就走吧。”

平庸和这个姑娘在海菲德小镇上闲逛了一大圈之后,便在镇上的一处露天茶座里坐了下来。平庸要了一包五香花生米,一包果脯,两根烤肠,半斤牛肉干和一瓶葡萄酒。姑娘不喝酒,平庸也没有过多礼让,便给她要了两罐红牛饮料。

两杯葡萄酒下了肚,平庸便和这个姑娘天南地北地闲聊了起来,在闲聊当中平庸知道了这个姑娘和阿梅是同事,都在一家商场工作,轮休的时候就跟着阿梅出来做辅导员,挣点外快,混顿中午饭吃,顺便逛逛风景区玩玩。

闲聊当中,平庸从姑娘的嘴里知道了辅导员这行工作双休日不上班,平时也不是天天上班,哪天上班阿梅头一天下午临时下通知,通知谁去谁就去,工资第二次上班前结算。东方教育中心开给老师的日工资是200元,开给辅导员的日工资是150元。负责四处联系、召集辅导员的阿梅开给辅导员100元的日工资。

一瓶葡萄酒不知不觉地就让平庸喝没了,两罐红牛饮料也进了姑娘的肚子里,五香花生米、果脯、烤肠和牛肉干也让他们俩给吃光了,时间也到了下午四点。他们俩离开露天茶座的时候,平庸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个新同事姓什么叫什么,一路上寻思寻思,就感觉着挺搞笑的。

晚上回到宾馆,平庸洗完澡,披着浴巾,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抽着烟,看了一会深圳新闻,感觉有点饿了,便穿上衣服,出了宾馆,找了一家小酒店,坐下来,要了一瓶二两装的北京二锅头,点了一荤一素两盘小菜,便自斟自饮起来。

平庸一边喝着酒,一边寻思着,这个阿梅不怎么地道啊,她给别人100元,却给我80元。昨天晚上吃夜宵,她那可是一点也不客气,一口气就点了八个菜一个汤,花了我九百多元钱。吃完夜宵,她足足打了八个包的菜,看来昨天晚上我是白请她了。

平庸喝完一瓶二两装的北京二锅头,让阿梅弄得他的心情挺烦闷的,于是他又要了一瓶啤酒,一边喝着啤酒,一边琢磨着,就是阿梅以后每天给我100元钱,这个工作也不易跟着她打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别说住宾馆了,就是租房子住,天天喝面条也不够我花的啊。既然在深圳找不着什么工作,也只好做几天辅导员,然后到珠海、广州转几天回家算了。出门打工,旅游回家也挺好的。可不好又有什么办法,谁让我没有真才实学在这个社会上混饭吃了。

平庸在深圳、珠海和广州漫游期间,每天晚上张慧娘都打电话安慰他,嘱咐他注意安全,注意饮食卫生,不要舍不得花钱,让他吃得好一点,玩得开心一些之类的话语,几乎每一次通完电话,弄得平庸的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可第二天平庸走出宾馆的大门,这一天他还是玩得挺痛快的,直到他的口袋里的钞票快要花光了,他方才不得不打道回府。

那天早上八点多钟,平庸从广州白云机场登上飞机飞往济南。他默默地坐在飞机座位上,心里平静得犹如一杯凉开水,脑海中一片虚无。是不是我真的已经衰老了?要不怎么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欣喜与激动?这可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自掏腰包坐飞机回家呀!

飞机像只苍鹰似的在空旷的苍穹里遨游,飞机上面是蔚蓝的无垠天宇,飞机下面是浩瀚的云海山,这么一种幻似的际遇,这么一种独特的风景,怎么就没有触动平庸的一点灵感?怎么就连他心海里的一朵浪花也没搅动起来?这倒真是有点奇怪了。

以往在家里的时候,几乎每天夜里平庸都能做上一段或几段梦。别管是好梦还是噩梦,每天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情,那就是再闭上双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把夜里梦到的那些好情景,一五一十地都按照他的想象填补到自己的现实生活当中来,借以平衡平衡他这颗总是不肯安分的灵魂,然后在慢腾腾地起床,去度过这新的一天。

这新的一天将会是什么样的?又能遇到什么事情?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这些种种未知的事情,平庸是从来都不肯浪费脑子去多思多想的,所以他的生活当中经常遇到一些尴尬的事情也就不足为奇了。

过去那二十几年,平庸在公司里当个芝麻官,灵魂是一天比一天麻木,为人处世是一天比一天庸俗。虽说他的身上到现在也还没有什么特别肮脏的铜臭味,可实话实说,他的身上多多少少还是散发着那么一股酸腐腥臭的味道。

平庸从广州回到家,一晃之间两年又过去了,这两年来,平庸几乎逛遍了他们附近县市区的风景区,他断断续续地又写了几十篇游记散文发表在各个文学网站上玩心情。

近段日子,平庸把自己这些年来所写的一些游记散文系统地整理了整理,归纳到他的那部《随意的风》的游记集里,他自己感觉着挺好的。好的原因之一,那就是这两年他自认为自己还算是没有白活,经常好跟张慧娘说:“游记,是我游走于自然山水,以散体文字诗性地将所见、所闻、所感、所思表现出来的一种散文体式,它是我面对自然山水的心灵映照和生命体验,也是我的日常精神生活的一种文字表现形式,这一类似的话语。”

这两年来,平庸一直这么琢磨着,一篇游记,不能只是停留在双眼看见什么风景,描述一番,再加点什么历史典故之类的文字就算完了。按时间顺序,移步换景,事无巨细描写得再逼真的游记,也不过就是一篇流水账文字。一篇与灵魂不搭边,与心灵无关的游记,既感动不了自己,更感动不了读者。写游记就要善于挖掘文化内涵,要进行理性思考,要投入主观情感,让主观臆想和思绪不露声色地从客观景物中体现出来,一句话,情感、景观和文化融为一体的游记,才是文学作品。

平庸所写的那些发表在各个文学网站上的游记,算不算是文学作品,张慧娘不敢说什么。但平庸既然敢把他自己那些游记文字汇集成一本集子,敢把那本集子起名叫《随意的风》,还敢自费出版这本书,就说明平庸这个人还是有些勇气和胆量的。人的勇气和胆量来自哪里?人们自会有自己的一些说法。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78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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