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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帽子

2015-07-04 09:47 作者:意中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无论男女,每个人都有过戴帽子的经历。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可以尽情展示自我的年代里,帽子已经由功能型转化为装饰型,已经成为一部分人衣饰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而逐渐受到追捧。

在写这篇文字的时候,恰巧妻子刚刚逛街回来,买了一个泳帽,是那种一把抓的、非常柔软的、花格子的,轻灵、精巧而时尚。现在人,非常懂得享受,就是去游泳,也要把一切准备齐全,什么泳帽、泳镜的,一样不能少,统统要考虑到。要的就是一个过程,尤其是一个准备的过程。而享受的,亦是这样一个准备的过程。

遥想过去岁月,所有衣饰,尤其是帽子,统统是为了保暖而使用的。就是带有妆饰功能的,亦是以保暖为主的。

意中小的时候,作为男孩子,几乎都戴帽子。但可供选择的却很少。就是秋的单帽,亦只有一种选择。就是那种做工粗糙,有一个帽遮,类似电影里演的解放军戴的军帽款式一样的帽子,且颜色只有黄、蓝、灰等有限的几种色调。就是那个帽遮,一开始是用几层布,反复轧了些针线而成的。新的时候戴,还挺挺实的,而一旦入水浆洗,帽遮就瘫软了,就有波纹了,就怎么都不可能规整了。后来终于有了硬塑料片支撑的帽遮,才解决了这个尴尬的问题。

那时候男孩子戴帽子,都喜欢规整的。于是,面对这样的帽子,意中等人想出了很多办法,力图使帽子更加好看。于是,就有了把瓶盖安装在帽子的正中间,冒充军人的五角星;就有了用牙把帽檐咬个遍,让四周高高挺立;更有用竹子条做一个圈,在里面把帽子撑起来。那时候的人,均喜欢军人用的东西,不仅是军帽,还有军装。而那时候的军人用品控制得非常严格。一位拥有军籍军人的军装、军帽是有数的。除了每日必须穿戴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富裕。所以,军装、军帽就显得异常珍贵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时候,街头巷尾抢劫案,基本都是抢军帽的。有些野蛮且没有门路得到军帽的闲散青年,就会打一些年龄小或上岁数人的主意。趁着人多,或上下公交车的时候,从别人脑袋上抢下来军帽就跑。因此而发生过许多老人被碰伤、受惊吓,强抢者被判刑等许多遗憾的事情。因此,逼迫很多老年人把军帽染成其它颜色;年龄小一些的孩子把帽子缝一个带,栓在下巴颏上等。之所以能够出现这些荒唐事,惟有发生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否则,这一切都无法解释。

刚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意中戴了一顶军帽上学,发现一连几个课间,都有别的班级的学生过来,装着无意溜达,其实是在辨认意中所戴军帽的真伪。于是,第二天上学,意中果断地换了一顶普通的帽子,走到校门,果然发现有三个社会青年在校门口穿梭,看到意中没有戴军帽,只能不无遗憾地珊珊而去。过几天,意中又戴着军帽上学,第二天他们又扑了个空。就这样,这顶军帽给意中增添了很多情趣,而那几位无良青年却为此付出了艰辛的代价。

说到帽子,就不能不说说帽子里面的头发。意中小的时候,理发均是母亲亲自动手的。不仅意中如此,几乎所有的孩子,均由家长负责剃头。那个时候,大人理发贰角伍分,孩子一角。但父亲理发不用花钱,因为有单位发的理发票,可以在这所城市里通用。这个理发票具体是按照什么标准而发放的,意中记不住了,不过肯定够一个人使用而不够一家人使用的。而小孩子头发又长得快,如果都去理发馆理发,也是一笔不容忽视的支出。所以,只能在家里听凭父母随心所欲地摆弄了。好在家家如此,也就不以为怪了。

虽然母亲的理发手艺还算可以,但也就是能把四圈头发推干净,头顶的头发绞的稍微整齐些。一年四季都是一个小平头。不好看但清亮。大约小学都是顶着这样一头短发过来的,当然了,一年四季扣着帽子。

说到理发票,意中知道还有一种票叫澡票,顾名思义,就是洗澡专用的票。那个时候,意中就知道,因为父亲就职于事业单位,就有比产业工人多出的不少福利待遇,譬如理发票、澡票等,还有余外的煤粮补贴,虽然不是很多,但每个月也有三元五角八分。在那个年代,最低生活标准是每人每月六元,每月三元五角八分补贴,确实不算少了。还有就是房租七折(记不太准了),自己先把房租交上,然后回单位报销,虽然也没有多少钱,但总是一种异于产业工人的福利。可见,那个年代也不是人人平等的,只是趋于平等,且事业单位职工福利并没有较产业工人高出多少,所以,才没有引起普遍关注。再者说了,那时宣传到位,都提倡工人阶级是领导阶级。很多人都以能够当上工人,尤其是技术工人而自豪。不用说意中小的时候,就是到了意中进入工厂工作的1981年,岁数大些的人,还是以能够当上技术工人而自豪,尤其是自己的子女。就在那一年,意中的小连襟从部队转业回来。因为他是沈阳军区篮球队转业的,当时很多单位都养着篮球队,什么银行、税务、中石油、物资局等等,随他挑。但连襟的父亲却执拗给他选择了到企业,也就是意中当时所在的国营机械厂,当上了一名机加工。几近一米九的身高,整天窝在型号为一五的小车床上,弯腰弓背的,极其艰苦,连意中都不忍看他憋屈的样子。虽然当时意中还未与其结成亲戚,但亦挺同情他的。而后来成为连襟,一说起工厂改制被买断,连襟至今还留在残缺的工厂里,一年开不了半年工资、至今工资一个月还不到一千元的贫困日子,就替他惋惜。如若当初不进工厂,现在肯定生活的非常好。就是连襟的父亲,一位五十年代上海交大的毕业生,因为喜欢企业,亦被买断,七十多岁的人了,现在的退休工资刚刚达到贰仟。

上初中的时候,意中有过几顶单军帽,但一直没有棉军帽。那时候,很多棉帽子都是仿军帽制成的。有与军帽一样的几粒扣子缝在帽子上,亦有斜扣在帽子后面的一条护鼻子的布条(与棉帽子同等质量,一面是布料,中间有棉花,一面是毡绒),待到寒风凛冽的时候,把它从帽子后面取下来,毡绒冲里,扣在帽子两侧的扣上,横在鼻子前,起到保暖鼻子的作用。但不管款式如何相近,仿制的颜色与质地,永远能够一眼就快速分辨得出来。

即或是这样的帽子,似意中般大小的学生,亦不能保证一人一顶,毕竟要几块钱呢?很多同学,尤其是意中小学那些父母在农业社、农村户口的同学,实行的是工分制,一年一算账,能全额拿到当年的粮油都属不宜,根本开不到钱。就连一年三元的学费都交不起,更不可能买如此“昂贵”的帽子。他们当时戴的最多的帽子,是一种毡帽。用最粗糙的黑毡子或蓝毡子,缝成一个圆桶,最顶端封死,安一个小疙瘩,还在半截腰抠了一个横孔,可以露出眼睛。天冷的时候,直接拉开,只露出两只眼睛;不太冷的时候,就从底部卷起来,只扣在脑袋顶上,很便宜很适用,价格还不贵,大约在八角左右。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兴起过一段时间戴华侨帽。就是那种硬塑料压制而成的,类似现在的安全帽,只是比安全帽帽檐宽些,里面也有塑料带编成的衬,能够使脑袋与帽子保持一定的距离,帽子的侧面还留有两个透气孔,所以,既遮阳又防嗮,一度受到追捧。但在意中所在的城市是没处买的,期间正巧赶上父亲出差南京,特意去了一趟上海,一下子买回来一摞六个,连已经工作、还没有结婚的二姐夫都要了一顶,戴着上下班,很美的。华侨帽只有纯白与鸭蛋青两种颜色,意中经常身穿一身白,脚蹬一双白胶鞋,戴着一顶华侨帽出入,很打眼的。因为已经能够穿得起一身白了,应该在1975年至1978年之间吧?为什么小小年纪就穿一条白裤子,不是意中自己要求的,而是开运动会专门做的白裤子。

小学的时候,低年级(一年级、二年级)开运动会,一般都是白衬衣蓝裤子,不要寻思什么的确良、真丝之类的衬衣,所谓白衬衫,就是用平纹、细枝的白布自己家做的。那时候还没有的确良,要有也是五年以后的事情了。就是这样五角钱一尺的白布,也不是所有人家都买得起的,而意中那些农业社的同学,五年小学的时间里,也许只有一件白衬衫,还是捡哥哥姐姐的。而那些根本没有白衬衫的同学,也许最怕诸如每年一次的运动会之类的,要被要强的老师反复唠叨多日,有的同学连借一件白衬衫都办不到的时候,运动会当天,只能穿着一件被太阳晒得变成了黄白的黄上衣对付。所以,那种情景,是意中所不愿意触及和回忆的,那里面不仅有辛酸,更多的是对小时候艰苦生活的不堪回首。所以说,今天的意中,之所以能够安于现状并真切体悟到生活的美好,大部分来源于意中依旧能够清晰地回忆起那些艰辛的往事,并与现今富足生活的对比吧?

试想一下,在一群身穿白衬衫的人群里,遑论白衬衫新旧所造成的色差,只因为其中穿插着一两位身穿非常老旧(不老旧怎能晒得发白?)黄上衣的同学,虽然单独看,已经很难辨别黄上衣的颜色,也许白的只剩下了已是一抹不易察觉的黄白,但在白衬衫人群中,与再旧的白衬衫相比,仍然会很明显、很迅捷地分辨出那黄色,非常非常的刺眼。就因为这些原因,意中自小就不愿意开运动会,不愿面对那些贫困同学的尴尬。因为那些贫困生,几乎都是意中的同学加挚友。

后来生活条件好转了一些,意中已经进入小学生里面的高年级了。原来的白衬衫蓝裤子已经远远无法满足高年级学生参加运动会,并给予低年级学生榜样的需要。这时候再开运动会,就需要穿戴运动衣裤,也就是线衣线裤。那时候可没有运动品牌一说,更没有满大街的运动用品商店。所谓运动服,大多数人家根本没有,就是有,也是线衣线裤,只不过裤腿不是收口的,而是用皮筋收拢的罢了。

上学之前,意中没有线裤,更不要说线衣了。季的时候,直接光着腿穿棉裤,玩冷了就回家暖和一会再出去玩。上学了,怕在外面时间久冻坏了,母亲就用平纹布给意中缝制线裤,从来就没有买过什么线裤。更多的同学上学也没有穿线裤。

进入高年级了,还是班长,意中就缠着父亲托人给买了一身暗粉色的线衣线裤,平时根本舍不得穿,就留着开运动会用。可是,往往一到开运动会,老师改成全班都穿蓝色运动服,意中可惨了。虽然生活条件相对好一些了,但意中不可能再去要一身蓝色运动服。所以,唯一解决的办法就是借。那个年代,相互借穿衣服鞋帽很自然,仿佛生活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似的,见怪不怪了。

可以想象,一个班级的学生,一大半穿着借来的线衣线裤,大小是否合体先不说,就是那个色差,几乎没有两件是同一个颜色的,但又确确实实可以归于同一个色调系列。试想一下,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个时候没有校服,条件不允许,也就没人琢磨这个事了。

从上学到工作,意中从来没有过校服、工装的经历,就如同身为公务员而从来没有享受到免费午餐的待遇一样,多多少少留下了些许遗憾。

最优惠的时候,意中吃过短暂的三角钱四两粮票一顿的两菜一汤的午餐,那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待到退休了,单位就改成免费午餐了。当然了,因为怕失去公务员身份,而自愿选择了提前退休。四十岁呀,就草草结束了政治生命,岂是一顿免费午餐所能比拟的?

到私企工作,单位刚刚做完工装,所以就一直穿着自己的行头工作,之所以没有按照规定穿工装,因为没有,所以不穿。在私企工作的那些年,一直说自己没有西装,穿的都是借来的。谁信呀?但因为有过小时候借衣服穿的经历,撒起谎来,脸色不红不白的。因为曾经拥有过。

刚听说要做新工装了,就从这个单位调到另一个单位了。刚刚调到集团总部了,看到总部的工作人员都穿着刚刚制作的工装,独独没有意中的份。虽然内心并不在意那身并不合体的工装,但命运总是与意中开着这样不太好玩的玩笑,以至于单位管人事的副总都不好意思了,说要单独为意中订做一套工装,意中笑笑拒绝了,要看看这个玩笑到底能够开到什么时候?还真巧,就这样,意中一生与免费午餐与免费工装擦身而过,只成了记忆的一部分。

如果说工装还有些可能,但错过了。而校服,确实没有过,就是这个说法,意中在校期间都没有听说过。

中学的运动会,依然沿袭着小学高年级的做法,依然要求一身运动服,依然是参错不齐的颜色,依然是长短不一的款式,依然需要相互串换借着穿,依然赧颜那些想恨,却恨不起来的运动会。

后来老师学会变通了,选择家庭条件好一些的学生,约占班级总人数的四分之一吧?开运动会的时候穿白衬衣白裤子,做前导队。于是,就有了前文意中所说的白衣裤了。

至于帽子,确实没有什么记忆。要说光着脑袋,好像又不太可能。但确实搜寻不出有关这方面的记忆,哪怕是戴着花环之类的,也能聊填记忆的空白。但那个年代,如若说能够戴着花环,确实有些荒诞了。

住校以后,意中有了一顶皮面毡绒的坦克棉帽子,在当时,算是比较高档的了。

那个时候一到冬季,天气就比较冷。不用进入三九天,阳历十二月份经常是间零下二十七八°,白天零下十五六°,所以,基本离不开棉帽子。

入学第二年冬季,学校安排意中所在的班级到第二电机厂实习,时间大约在十二月二十日以后,数九了,一直没有下,天气干冷干冷的。

一早,意中与同学冒着严寒,换乘两次车,历时近两个小时,才来到第二电机厂门前。但因为时间尚早,企业还没有上班,而且负责带队联系的老师也没有来,一群学生只能站在寒风中苦苦等待

第二电机厂地处道外区太古十六道街,当时还属于比较荒芜的街区,窄小的街道上,连个像样的商店都没有,所以,也就没有可供暖暖身子的地方。其实,即使有,也不能在早七点就开门营业。去了几个早餐店,里面一直人满为患,根本不可能进去呆着。

小风刮得飕飕的,由风带起的那份凛冽,撞击的脸蛋子生疼,就好像有人不停地在用力打你的脸。而此时的意中,仅戴了一顶单军帽,围了一个腈纶的围脖,而那顶保暖的坦克帽,却因为被锁在同学海有的箱子里,而海有回绥化老家拿不出来,只能这样硬挺了。

意中与这帮同学,在寒风中不停地跺着渐渐冻的麻木的双脚,而意中在跺脚的同时,还要不时地捂捂双耳。几乎一松手,耳朵就冻的发疼。这个时候真难熬啊。所有人都因为冷,而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其实是怕一张嘴,那点可怜的热气就跑没了,惟有不停地扭动身躯,无奈地与寒冷抗衡。

又过来一会,寒冷更甚,意中忽然意识到已经好久没有捂耳朵了(其实也就是一两分钟),而耳朵也不冻了。久居东北的人都知道,一旦不觉得冷了,那就是冻硬了。果然,再轻轻地摸摸耳朵,硬邦邦的,没有一丝反应,意中很害怕,同学一看,说坏了,都冻变色了,赶快找雪搓搓。

哪有雪呀,所有人一起四处找雪,薄薄的只有冰霜。于是,意中果断决定返回学校,让校医治疗。

结果那只左耳第二天就肿胀起来,有平时两个那么大,上了十几天的冻伤膏,脱了一层皮,才保住了。当时如果用手使劲一扒拉,就有可能从脑袋上掉下来,这可不是说的玄乎,真有这么把耳朵冻掉的。

这只耳朵有十几年吧,一到冬季就冻,稍微见些寒风,一觉得丝的一疼,肯定冻了。年年脱层皮,年年冻。那时候在东北,一顶棉帽子太重要了。

1981年9月末,意中毕业分配到国营企业工作。正是深秋的季节,气候宜人。穿着当时不多见的一身米色西装,外罩一件高粱米色的风衣,一顶颜色再深一些的前进帽,让很多人在多年后说起,还津津乐道。那个年代,敢穿一身西服本来就挺另类的,还敢戴一顶前进帽,就太另类了。可惜,这样的风光随着冬季的来临而荡然无存了。

意中所在的企业,算上家属附属厂的集体编制职工,有三千多人。上下班有通勤车,一发车就是七十多辆,很壮观的。

正因为有这么多的职工需要上下班接送,一个企业不可能购买如此多的客车。所以,大部分通勤车都是用货车。解放、黄河等货车白天运送货物,上下班时间就充当通勤车。

意中所在厂子里做通勤车使用时的货车,拉人的时候,没有街上跑的、常见的帆布棚,只是在车厢的前面立了一块挡风的帆布风挡,两侧加高了护栏。试想一下,一到冬季,车向前急速行驶着,而人在货车的车厢上,四面漏风,一站就是半个小时四十分钟,穿什么样的衣服都得让寒风打透。这时不论男女,不仅要戴帽子,而且还要立起大衣的领子,并在领子外面严严实实地围上一条围脖,只露出两只眼睛。就是这样,下了车,帽子与围脖之间还结满了霜。

说到女人戴帽子,在机械加工企业是很平常的事。根据要求,工作期间,所有职工必须戴帽子上岗。尤其是女工,要把头发塞进帽子里,防止被高速运转的设备把头发卷进去,而引发恶性事故。所以,初次到机械企业的人,根本分不出女工的俊丑,因为头戴一样的帽子,戴着口罩,头发所能展现的风姿是看不到的,而脸部又被遮挡,就只能看体型了。而在肥大的工作服笼罩下,又有什么婀娜多姿可言?

那个时候,各方面的条件都在改善,人们的衣着鞋帽亦在发生变化。帽子也在发生变化,最先出现的高档帽子就是水獭帽子,皮面水獭里的,但这样的帽子有一个缺点,就是帽檐不能频繁地放下来。因为一放一折,就会损伤水獭面。所以,人们给这种高档帽子起了一个名字叫冻死人不偿命,只有好看的外观而不适用。一次同科室的业务员拿回来几顶旱獭的帽子,30元一顶,不要小瞧30元钱,当时意中一个月才挣五十多元。

相中了帽子,可兜里没钱,还是从当时的对象、现在的妻子那里借了30元钱买回来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一说起来,妻子就戏谑地说意中小气,借了钱至今不还。

到机关工作了,上下班骑自行车,帽子也就更主要了。依然是那顶旱獭帽子,伴陪了意中十几年的时光。就是穿着长羽绒服,亦要在羽绒服帽子里面戴上棉帽子。

想想那个时候真挺有意思的,尽管头发被帽子遮盖的严严实实,还刻意留一头长发,尤其是住校期间,不仅留着长发,还留着长长的鬓角。而那所谓的鬓角,仅仅是用头发显现的。甚至一度每天用卷发器把头发卷出波浪,打上发蜡。帽子一扣,再摘掉帽子,此前的一切努力统统全废,只留下不成型的残缺。

说到烫发,真正去理发馆烫发,意中只去过两次。一次是结婚,一次是有一年春节前,机关的同事闲来无聊,互相鼓励去烫头,于是,一群与意中年龄相仿的同事,四五个人来到理发馆,一起烫头。带到卷完上电加热后取下卷发卷,一头长发卷曲着贴在头皮上,在镜子里一照,胖胖的大脸,浑圆的脑袋,真像当时上演的西游记中的如来佛,就是缺少一个好几层的下颚。要是现在,就什么都不缺了。

记得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当俄罗斯礼帽进入中国市场后,意中率先得到了一顶这样的礼帽。黑色粗毛呢子面,硬胎的,帽檐挺大的那种。戴上这顶礼帽上街很打眼的,尤其是乘公交车,让人觉得很另类,周围的人会想,一个能够戴如此新潮礼帽的人,怎么还坐公交车?就好似当时拿着刚刚面世的大哥大手机坐公交车一样,接打电话一分钟费用都是六角,快赶上坐出租车费用了(当时日本尼桑牌轿车出租车费用为每公里1.2元,马自达为1.1元,拉达为0.9元。这已经是提价以后的价格。此前尼桑0.8元,马自达0.7元,拉达0.6元,还有一种俄罗斯产的俗称大头鞋的出租车,大小相当于后来的轿车,每公里0.45元)。既然能够用的起三万多元一部的大哥大,还坐不起出租车?偶尔在公交车上,戴着礼帽,怀里揣着大哥大,不巧的是传呼机响了,而又拿出大哥大急着回电话,周围的乘客会迅速给打开一个场子,尽可能地远离,并侧目以对,刻意躲避着,仿佛看着一个怪物。这样的感觉很不爽。如若戴个礼帽拿个大哥大总享受这样的待遇,那就认可不戴不拿。这段记忆留给意中的,可谓尴尬中带着苦涩,因为当时不仅经济条件落后,就是人们的观念亦很落后。

2012年的时候,意中接待几位北京的朋友,领他们逛了俄罗斯用品商店,一进去,意中就被那玲琅满目、款式各异的帽子吸引住了眼光。多年没驻足看帽子了,现在竟然有如此之多、之漂亮、之精巧、之奢华的帽子!各种样式、各种面料、适宜于各个年龄段人戴的、适用于任何审美目光的,把意中震撼了。不由心里想,如果晚生几十年,一定要享受一下这些帽子所带来的快乐

记得母亲在世的时候,就经常说,你们这代人多好,什么好时候都赶上了。言外之意,无外乎替自己惋惜,怎不晚出生几十年?现在,意中也开始发出这样的感叹了。对此,意中一点也不奇怪,现在意中羡慕年轻的一代,再过诺多年,意中的下一代一定会羡慕更下一代。不如此,怎能体现人类之进步?这应该是社会不断前行最真实的写照,亦是所希望看到的,那就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离开机关退休后,无论冬,意中就再也没有戴过帽子。先前留着长发戴着帽子,现在不戴帽子却留着短短的头发。

说起头发的长短,还要说说意中的老观念。一直认为,把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能体现一个人的工作态度。所以,在工作风生水起的时候,意中始终把头发打理的整整齐齐,手里还经常拿个梳子随时梳理。

有一段时间被边缘化了,一失落,就把头发剪成了寸头。虽然清爽了,但因为太清爽了,反倒记起更多的往事,不如意尤甚。

后来到私企工作,因为得到重用,又留起了长发。偶尔看到老板在夏季剃短了寸发。本就习惯短发的意中,于是也就改成了短发。这一改,就再也没有改回去。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现在有卡尺了,理个寸头更方便了。原来使用二号卡尺6厘米,太长,用不了多久就得理一次发;而一号3厘米又太短。真可人,就有一号半的卡尺出现了,正和意中心意。

意中尝想,什么时候再恢复飘逸的长发?每逢想到这个问题,记忆力就会出现父亲那一头没有一根黑发的银发。梳理的一丝不苟,永远是那么银光闪亮,规规矩矩的中分,很有一份洒脱。也许,当意中的满头黑发出现银白,也许需要照看孙辈,也许再出任什么重要职务,也许……

俗话说,三穷三富、三起三落活到老。离这个标准,意中还有距离,还存有一份企盼,更有一颗不甘寂寞之心,那就拭目以待吧。以后的事,谁又能说得清楚? 二零一四年七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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