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去砍人（5）

四表叔家的小店是村上人气最旺的地方，每天晚上都有好几台麻将，就算有两台吧，那么台上就已经做了八个人，八个人肯定来自八个不同的家庭，这个家庭里的其他成员是不会闲在家里的，一定都会站在台边围观，为家人鼓劲打气，主要是牵挂家人在台上的输赢。

四表叔算是我们村上的赌神，没有人敢和他打麻将，至少村上的人是不敢，外村人，有些不信邪的，经常冒天下之大不韪，远道而来，跟他挑战，可无一例外的，输得只剩裤衩。

我们小孩子都十分好奇四表叔的神乎其技的赌术，经常央求他传授一二，可他从不屌我们。

四表叔最令我惊奇的一次牌艺秀，干残了阿好爸爸。

当时，四表叔已经混一色听牌，他硬是破胡打清一色，结果，清一色杠上开花第四个头绝卡，那一把，已经是四表叔第十五把连庄了，台上另外三个人输红眼了，气不过，全都乘了十五，也就是四表叔赢多少，都会乘以十五倍，当然他们胡多少，也会乘十五倍。

最后，帐算出来了，阿好爸爸一牌输掉了他家几年的农业收成。(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之后，他离家打工，与此必有关联。

至于，他老婆，大凤子，是爱上四表叔的赌技术，还是四表叔的人，不得而知。

四表叔，自从四表婶疯了，被他锁进小黑屋，从前拘谨忠厚的四表叔，变得放荡了许多，经常和村上妇女开玩笑，开重口味的玩笑。

四表叔最经典的一句话就是，我就站这里不动，你还敢把我蛋捏爆的了啊。

真不知道，四表叔的蛋是什么做的，被村上无数妇女捏过，至今依旧完好如初，没爆。

17.

人工捉棉铃虫，可谓物理疗法，喷洒农药，是更普遍的选择。

普天之下，没有比1605，更剧毒的农药了，可是因为毒性过于强烈，一般人，明知它杀虫效果极佳，还是不会冒险选择用它，村上唯一敢用它的就是阿容爸爸，我们村唯一的电工，老九。

老九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老子敢跟电搞，还不敢跟1605搞啊。

敢跟电搞，也敢跟1605搞的老九，今年夏天，被1605，搞倒了。

一阵夏风，把1605的雾剂吹进了老九的鼻孔，老九中毒了，一头栽倒在棉田里。

算老九命大，那天，老九的儿子阿容，正好在外面惹了事，欺负了我们村上的小美人，金丝猴，金丝猴的三爹，找家长，找到了老九栽倒的棉花地。

救了老九一命。

解毒之后的老九，并没有丧失勇气，现在，他时常跟人们这么说，1605，没得搞头，农药厂什么时候出1606，我跟1606搞一搞，我老九什么不敢搞啊。

不敢跟电搞，也不敢跟1605搞，连普通农药也不敢搞的爷爷，带领我们全家人天天用手指头跟棉铃虫搞，跟毒辣的烈日，跟闷热的夏风搞。

在棉田捉虫，最期待的有两件事。

一件是不经意的一阵凉风。

一件是捉完一垄之后片刻的歇息。

在这片刻的歇息之中，爷爷经常叫我，或者我弟，强强，去四表叔家买冰棒。

当强强满怀欣喜，买回冒着凉气的冰棒，我都能感觉到坚实的幸福感。

这种坚实，像城墙一样，将我所有的伤痛都隔绝在外，虽然很快，或者是半天，或者是半个小时，伤痛，就会再次发力，越过城墙，或者是直接推到城墙，让我和我的心，再次与它遭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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