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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庭醉(绘本校园)16

2015-04-20 09:22 作者:彭蓝翔  | 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第15章 元旦贺卡

在皓纯把钱借出去后的第三周,也就是元旦文艺汇演的前两天,周艺终于打了电话到宿舍来,不过,此时周艺已不在这个城市,她和几个朋友逃学去了珠海。在电话里,周艺要皓纯放心,她已经找到工作承诺放假之前把钱寄过来。当皓纯听出依旧是要她等待的话,便觉得周艺在欺骗人,但她还是装得无关紧要,笑着对周艺说:“去打工也不告诉我一声,可见你有了新朋友就把我忘了。”周艺在那边却郑重得很:“不会的,认识了那么多朋友,谁是真正的姐妹我还不清楚么?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好。”为这话,皓纯心中一阵热乎,不再和她谈钱的事,只闲聊一些生活与老同学的近况。

虽然周艺的来电让皓纯心安了许多,但转念想到周艺远在南国,便感觉那还钱的日子遥遥无期了,晚上来教室自习,越想越怀疑,因前一阵子始终不见周艺的承诺兑现,放假之前会兑现么?现在马上就快放假了。若说到情谊,皓纯是可以不要她还钱的,只是,家中奶奶重病在身,爸、还有叔叔一再叮嘱要为奶奶带药的,事情似乎总不遂人意。皓纯如此想来便又揪心,想等下回宿舍回拨一个电话向周艺问个明白,才记起来没有电话号码。终于沉不住,开始憎恶周艺起来,气她说谎话,恨她欺骗朋友的感情,骂她目光短浅,为了一百块钱而失去一位可以终生共患难的朋友……怨恨一阵,皓纯又安慰自己,认为一百块钱看清了一个人。这样埋怨又安慰,到底是感到绝望,气馁,伤心,无计可消除,恹恹趴在桌上独自郁愤。

同桌博胜看见皓纯瘫软着脑袋,手握了笔没道理地在本子上横竖乱涂,瞅她神情,真个儿是垂头丧气。何事如此焦虑呢?忍不住问她:“你怎么了?今天这么不高兴。”皓纯一惊,但见博胜满眸子的关切,当下愁绪减轻一半,想到许是心事过于表露,便坐起来强颜欢笑:“没什么……”断断续续接着说:“我的一个同学……”怎么好意思告诉他呢?说白了就是囊中羞涩、拮据啊!

欲言又止,任何人都讨厌欲言又止的,博胜哪容她不把话讲完,追问再三,皓纯拗不过,只得一五一十把苦水倒出来。

博胜听完却不认为是什么难事,淡淡地笑道:“你不用这么着急,有办法弄到钱为你奶奶买药的。”皓纯听他轻松的口吻,哪里信:“有什么办法?我同学肯定是没有钱还的了,我又不好逼她。”“不要逼你同学,我想她应该不是不想还你的,只是遇到了困难,没能力现在还,以后肯定会还的。我要告诉你的办法是可以找学校,你知道吗,学校有个助学办公室,只要你写份申请,然后参加勤工俭学和兼职,就可以每月拿到生活补贴。如果是特殊情况,还可以预支。我想,以你的文采,足以写一份感人的申请。许多老生没钱回家了就用这个法子,我们部里的就有人要我帮他写了一份。”终于看到一线希望,皓纯卸了忧愁问博胜:“勤工俭学,什么勤工俭学?”“就是给学校打工。”“是什么工作?”博胜说:“比如到食堂卖饭、到学校商店盘点整理货架、到花园里栽培树苗等等。还有,参加学生会的兼职联盟也可以,他们会帮你联系兼职的工作,总之有事情可以安排的。”没料到学校会有这样周到人性的办公室,皓纯听完博胜的话转忧为喜,脸上的阴云散去。这时候,博胜瞅见见前门外班主任的身影,忙提醒她说:“班主任来了。”两人遂不再低语,都端端正正坐直了身子。(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班主任在门外抽完剩下的半截烟,走进教室来,脸上挂着少见的喜庆,一上讲台便亲切地笑道:“同学们,新的一年马上来了,大家有什么感想没有?”

“祝段老师节日愉快,身体健康。”同学们齐声大呼。

段老师呵呵笑起来,说:“元旦还没到,这么急着祝福我干嘛?”

同学们七嘴八舌说:“到元旦都放假了,我们去哪里见您的人。”

“也是,那我也在这里提前祝福大家——同学们新年快乐!”

满堂学子高呼:“段老师新年快乐!”

班主任扬一扬手控制住场面,然后说:“也是因为元旦放假,到时找不到你们。我这里买了五十张贺卡,想送给大家,略表我的一点心意。利泉,班上是不是四十九个人?”利泉回答说是,段老师听后继续说:“这五十张有包括我的,都还没有写字,我一个人也想不出那么多祝福的话,所以呢,就有劳大家帮我想一下。利泉,子路,你们两个上来把贺卡发下去。”

利泉子路上去,段老师吩咐他们说:“一人发一份。”利泉和子路各取了一叠,分左右一一发放到了同学手中。末了老师问:“都拿到了没有?”同学们都说有拿到,段老师便说:“你们每个人认真写出你们心中的祝福,然后签上你们的大名,我手上这张我来写。完了交上来再发给大家,等一下谁得到了谁的就看你们谁和谁的缘分了。不管你们拿到的是谁的,都希望你们能够珍惜。”

这个游戏好玩,同学们一边埋头书写一边幻想着可以送到想送的人手上,又祈祷能够收到想收到的祝福,只是结果却不尽人意,当贺卡再次发到手中,面对的偏偏是陌生的字迹和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同学的名字。独有戴宁,万分欣喜得到了段老师的,中头彩一样兴奋地告知于左右。

这里皓纯翻开贺卡,没来由地大失所望,竟然是蔡羽写的,怎么会是他呢?他们从开学到现在都是那么的陌生啊!不想小瞧他,却一个字看不进。扭头看博胜,那神情,也不像是得到了中意的,他只看一眼便放进了位子,问他,博胜回答说是侯浪。皓纯听后好一阵失落,心里忖度:如果发到他手上的是她写的话,该是什么情形呢?会不会也这样随手一丢毫不在意呢?不知道自己写的被哪个得去,左右打听,原来是一个与她毫无瓜葛的女生。连个男生都不是,感觉方才的投入与热情是白费工夫,失望不已,想现实中大约是没有什么机缘巧合可言的。

虽然想送的人没有送成,但好在老师提供了一个绝佳时机,其实皓纯早为博胜准备了一张元旦贺卡,只是羞于亲手送给他。此刻全班都在传递祝福,大约是可以掩饰她的心思的,于是从位子里取出一大叠卡片自言自语说:“又收到了一张,这么多,都不知道要怎么保存……”博胜扭头看见,足有十几张,问她道:“这么多,是谁送你的?”“我以前的同学寄来的,我也寄出去许多。你同学没有给你送么?”博胜心里虽然羞愧,却装做不当回事,说:“没有。”

“我这里有一张很特别,很漂亮,我很喜欢,你要不要看?”边说边取出来递给博胜,博胜接过来翻开,原来里面印着的图案是位少女的头像素描,素描带有卡通韵味,把少女的纯净修饰到极限,弯弯的刘海下面淡淡的眉,含情脉脉的眼神兀自凝望,丰润的嘴唇微闭,欲吐羞涩的情怀,嘴角挂着浅浅的愁,小巧的鼻子,齐肩黑发丝丝顺滑,纤纤玉手托腮,似有无尽心事……

哎呀!好一位美丽的少女,如果能够从画中走出来,大约是人见人的,画旁另有文字煽情:你可知否——你是我愿意用所有暖色调来描摹的女孩;是我愿意用所有温度来温暖的女孩;是我愿意舍弃所有浮华牵手回家的女孩;是我……博胜看着读着便醉了心扉,好半天舍不得放下。皓纯看了一旁说:“画得好不好?喜欢的话送给你。”博胜一听疑惑起来,盯着她暗忖:别人送你的也送我,不是太看淡友谊了吗?却又听她说得诚恳:“我感觉这画画得很好,对你应该有用,早就想给你的,我拿着白白浪费了。”博胜一时无语,心想若拿了卡片有点夺人所爱,却又不便冷却她的一番盛情,纵心中认为不妥,还是装做欢喜地收下了。正因为他顾虑重重,所以疏忽了卡片上面的字迹,其实,那字分明出自皓纯素手,虽然迟疑的皓纯没有签上名。想必读者也相信,皓纯怎么会拿朋友送来的礼物送人呢?虽然她是从一叠同学寄来的卡片中间取出来的。只是呵,博胜永无法转过这个弯,而皓纯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解释,更不知道怎么解释,兀自一旁着急时,突然有人高声呼叫。

叫唤的人是秦玉兰, 她那日把位子搬离千谊后,和黄阿姮坐同桌,位置刚好在皓纯与侯浪中间,三人成一条直线。记得皓纯说过侯浪老爱盯着她看的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若真如她所说,把这地下活动戳穿,想必会有热闹戏好看,班上的人整天捕风捉影地讨论她和千谊,她有什么理由不兴风作浪呢?所以,只要秦玉兰想起这码事,便会时刻留意侯浪和皓纯两个,可好,这次被她逮个正着。

自班主任离开后,同学们无不打打闹闹,独有侯浪一人魂魄出壳一般,痴痴傻傻地盯着皓纯,其忘神着迷的境界令人捧腹,好几次秦玉兰故意遮挡他的视线,他都毫无察觉,从下边遮挡,他伸长脖子看,从左边遮挡,他把脑袋偏向右边看,目光只是无法从皓纯身上挪开,痴呆得可怜。如此有趣,秦玉兰于是兴冲冲拉扯住疯闹的阿姮,提醒说:“你看你看,侯浪在看谁呀?”这样提醒她,却十分担心黄阿姮会干扰,就急忙转头冲皓纯大叫:“皓纯。”一声没应,又大叫一声。

皓纯听到叫声望过去,但见兰兰一脸诡异的笑容,旁边黄阿姮也心怀鬼胎在笑,知道坏事,躲避不急,眼珠略一转动,便撞上了侯浪火辣辣肆无忌惮的目光。心跳顿时如擂鼓,不敢多停留一秒,立忙深深埋下头,只是可恶的该死的脸颊身不由己猛烈泛红——极力逃避的事到底暴露了,暴露得如此惨烈,突然,猝不及防。从来没有这样难为情过,从脖子到额头,烫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能喘的全是怨气——好个侯浪,你没有听到叫声么,为什么不收敛;好个兰兰,当你是朋友才告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哎呀,还有博胜,他会怎么看我……

博胜么?他一边开始尴尬起来,侯浪喜欢的人就坐在自己身边,而且同桌已经很久了,该怎么样和皓纯相处才不会让他误会呢?两个男生周旋在一个女生左右,最不光彩的事情!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人格被贬得一文不值,所以,他不敢再看皓纯,兀自低头忙自己的,一切与他无关才好。从此,他对皓纯,少了几分热情,多了几分淡然。

这里秦玉兰看到皓纯缩成一团暗自羞臊气恼,感觉有些如释重负,终于有人也尝到和自己一样被同学们调侃的滋味了,再看侯浪,虽然也有羞愧颜色,却摆着正大光明的架势,于是招惹他:“三娘,你刚才在看什么呀?眼睛都直了,看女生也用不着这样啊!” 侯浪抹着鼻子和嘴巴无言以对,赧然而笑,带着许多苦涩。

秦玉兰旁边的阿姮看着兰兰一味兴妖作怪,不觉好笑,有关她的流言蜚语她自己还招架不来,却如此热衷于管别人闲事,于是骗她说:“哎呀,兰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了,昨天就该跟你说的。”秦玉兰见她像是有重大消息要告诉的样子,消停下来问:“什么事?”阿姮把平生所有的诚实都用上,说:“千谊找我说想要和我调换位子,他说他不喜欢跟钟志坐一起。你知道的,他们两个都喜欢上课看小说,这样就把老师的注意力集中到他们那里去了。他要钟志换个位置,钟志说就那里是个风水宝地,不愿意搬走,现在只有他搬了,我跟他说要他和你调的,他说你刚从那里搬过来,哪里又搬回去。我想也是,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了。”兰兰脱口说:“你听他胡说,班上那么多人,找谁不可以换,为什么只要和你调?”阿姮一阵揶揄:“哎呀!你不知道么?你不知道的话我就更不知道了。”秦玉兰愣愣地盯着阿姮,像是真有把柄在握,她是一脸邪乎,以及坏透了的似笑非笑。秦玉兰被这嘴脸激得心里怄气,却无可奈何,嘟了嘴一跺脚转身不再理她。片刻阿姮凑近来说:“千谊想搬来和你同桌,他要我问你同意不同意。”见没有回应,接着又万分疼惜地说:“侯浪他们说,你把位子搬走后,看见千谊一个人偷偷地在宿舍伤心哭过好几次。你别看他平时开心得很,大大咧咧孔武有力,那是他在装,其实他很脆弱的,经不得打击的。明天他送你元旦礼物,你可千万要接受啊!他说你如果不接受,他以后就回家不再读书了。”

显然秦玉兰是听信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芳心惊喜一会儿又忧愁一会儿,惊喜的是千谊如此的喜欢自己,忧愁的则是旁人知道得一清二楚。该如何处理呢!这无法割舍的初恋,想到是初恋,秦玉兰突然有所释怀,初恋,大约都是这样的吧。想到他深的哭泣,心里隐隐地疼,想到明天的礼物,她扭头过来弱弱地探问:“他要送我什么?”

阿姮笑道:“这个我不知道,我把他叫过来,要他自己跟你说好不好。”不等秦玉兰阻挠,站起身大叫:“千谊,我们换一下位置。”说着人就起身过去了。必定是有事情才调换位置的,千谊没有理由拒绝小小的要求,便下位走到她那边去,但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刚一坐上阿姮的椅子,旁边的兰兰却猛然兔子一般腾身蹦开了,她那惊慌失措的举动让千谊愣住半天透不过气,还真以为自己是头瘟神呢。末了看清她赌气而夹带否认的姿态,转念一想,早明白大半,感觉无趣,复又起身垂头丧气地回来,把书本朝阿姮面前一丢,一句话不说。阿姮笑道:“你干嘛呢?”千谊:“你还是坐你的位子去吧。”阿姮大声说:“是不是因为兰兰跑了,所以你也要跑掉。”同学们此刻都来起哄,冲秦玉兰说:“ 兰兰,你还不坐回你的位子,你看,千谊跟着你没地方坐了。”千谊一边忙着辩解,一边只得又坐回去,看向秦玉兰,她并无回位的意思,赖在齐强凳子上不下来,她越是这样躲避,同学们调笑得越不肯罢休。就这事,千谊感觉老受人欺负,所以恹恹的无可适从。

齐强原去厕所了,此刻回来找秦玉兰理论,和班上同学一个鼻孔出气:“干嘛不坐小姨子旁边,小姨子哪里不好了?你不坐,可让别人抢去了。”任凭齐强费尽口舌,秦玉兰死活不让给他,齐强只得收拾书本坐千谊旁边来,一边交代秦玉兰说:“坐可以,不要乱翻我的东西。弄坏了我可要找小姨子。”

及至下课,同学们始终没有把秦玉兰和千谊凑到一块,反而是他们两个似乎更疏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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