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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里的沃野镇

2015-03-31 16:15 作者:沃野兵团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一)

在我的记忆里,最美好的影像都是原来的那个沃野镇,在这里度过了我的年华岁月。沃野镇,说是镇其实她不大、也没有悠久的历史。1958年4月正式建点,那时有职工才870人。1960年3月,经群众大会讨论定下了“沃野镇”的名子,所以后来就有了“沃野乡”的地名,有了沃野邮政所,中国人民银行、农业银行沃野营业所,凡与驻场机构有关的都冠以“沃野”两字。沃野镇从建点那天开始,已经历了57个年头,但无论你的机构名称怎么改,沃野镇这个大名,始终镌刻在北大荒的版图上,永久的扎根于家乡人民的心里。

如今,社会发展了,这个总面积公顷的沃野镇也改变了原来的旧面貌,不能说是高楼林立,确也有了几座,居民区里的部分砂石路变成了水泥路,商业经济也可以说是迅猛发展。然而变化最大的就是人了。1985年,这个小镇总人口是4741人,2013年,这个小镇的总人口是4158人。28年间人口少了583人,这些人去哪儿了,他们是谁?这里有离开沃野镇去了外地的,有落叶归根回到出生地的,然而更多的是那些逝去的老铁兵、老转业官兵、老支边青年们,他们长眠于这块为之奋斗的黑土地下。那些熟悉的爷爷、奶奶、叔叔、大爷,阿姨、大娘,看着你长大成才的老一辈们,有的人你永远也见不到了,记忆里只有张张笑脸。

记忆里的东西都是美好的,随着时代的变更,一代人与一代人记忆美好的事物不同,其实每代人都有恋旧情节。就像我喜欢原来的沃野镇一样,80后、90后,就不一定喜欢,因为,他们没经历过那个时代,这是太正常不过的事了。

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小镇上的修配所工作,在修理间学拖拉机发动机修理,我正好赶上了,修配所最忙的时节这就是“检”,它的意思是“冬季机车检修大会战”,那时的机车检修全按标准来,就拿拖拉机发动机修理来说,全程都有技师做检查验收,所以每辆机车检修完,开出车间时,都是崭新的。5个月后,我调到了别的单位。

回想起来,那时的小镇真是生机勃勃,不大的小镇五脏俱全,机关、学校、这厂那厂,这所那所的都有,人们正常上班,打招呼不是“吃了没”,而是“上班去呀”,“下班了啊”。早晨,你会在广播声中晨练,下午,你会在广播声中下班。晚上八点,你会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而后是小镇气象站的天气预报。小镇一天最热闹的时候是中午,放学的学生,下班职工,在中心路汇成的人流也颇有些壮观。拿教育来说,那时小镇上有幼儿园、小学部、中学部、职高,教学水平也不逊色,自办的高中也送走了不少大学生。如今的校园已听不到孩子们的欢笑声,剩下的是破旧的校园大门,长满庄稼的操场,已做其他用的校舍。自从1990年初中并入后,学校慢慢的在这小镇上消失了。(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时没有灯火辉煌音响俱全的广场,更谈不上什么广场舞,机关门前的灯光球场,是在80年代中期才装上的,光源采用的是那种碘钨灯灯管,虽说照现在差远了,可愣是在这样简陋的灯光球场上,举办了多次成功的球赛。我想,其实那时小镇上的人们,业余生活并不乏味,往早了说每年的农业学大寨会议,有专场的文艺演出,一年一度的文艺汇演、篮球赛,还能排演革命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红灯记》选场。其惟妙惟肖可略见一斑。小镇上也走出了不少名人。如首届CCTV喜剧小品大赛金奖得主,北京军区政治部战友文工团著名相声、小品演员于海伦就是这小镇的第二代人。

(二)

其实,我并不是在这小镇出生的,虽不是土生但是土长,因父亲工作调动,他开着那从朝鲜战场上退役下来的苏联嘎斯,把妈妈和我拉到了这个小镇。那年,我还不到1岁。从那时起,我家就在这小镇上扎下了根,直到现在。由于工作调动,我离开这小镇已有6个年头了。可家却始终未搬,有种舍不得的情愫在里面。

沃野镇坐落在山的脚下,从南面观看小镇是依坡而建,北高南低,然而你进入小镇,却没有太大的坡度感,感觉就是平原,在小镇工作时曾让他们测量过,南北落差也是蛮大的,足有3米多。小镇的南面约1公里处有个自然村,小时只知道他叫“四号”,大了才知道,这是日本鬼子并村屯时给起的。东南还有一个村子叫东岗,后来又知道这两个村子,一个叫索东,一个叫索西。小镇的西面和西北也分别有两个村屯,一个是东风(二号和三号合并后),一个是东明(猪腰山),属宝清县尖山子乡所辖。刚建点时,复转官兵就借住在这几个村屯的老百姓家的苞米楼或猪圈里。从那时起,这小镇上的人们,就与这附近村屯的老百姓结下友谊,以致后来又结下秦晋之好。

小镇的南面3.4公里处,是一道平缓的山梁,也可以称其为岗,记忆里这条岗,也挺神奇。那时这条岗上,树木茂密参天,天郁郁葱葱,冬天就是一道屏障。进驻小镇的一条公路从这岗上劈开了一个缺口,向北一路下坡,坡低就到了“四号”,然后是一路的缓上坡就到了小镇。后来这道岗的命运是,一之间树没了,光秃秃的,没了生机,树是谁砍得呢?反正不是小镇上的人干的,也可能是划界时,这条岗,划给了地方。

说这条岗神奇,也是有根据的有人称它是索伦岗,在这条岗的西南有当地人都知道的一座山,叫尖山。尖山上盛产青石,那时小镇人盖房打地基用的石头就在这山上采的。小镇上的人们还有一谚语,“尖山戴帽水必到”。尖山成了小镇人们识天气的标志物,那时的天气就是那么任性,尖山上只要有云遮,准保下雨。现在,不一样了,尖山上从来就没见戴过帽。小时我也多次去那山上玩,有便利条件吗,父亲总去那山上给盖房工地拉石头,当时小镇上专门有采石队在山上住。一位姓郭的叔叔打石时,还把自己的一只眼睛给崩了,造成视力低下。尖山上有蛇,我们不但见到过,还有人抓到过,然而小镇所有的山上都没有蛇,有人说,就是前面的那道索伦岗把蛇锁住了它过不来。其实,在索伦岗的西边,也就是索伦岗与尖山的中间有一条小河,这条河叫小索伦河。小索伦河全长43公里,流域面积474.1平方公里,流经索伦、黎明和沃野3个小镇,后汇入小挠力河。小索伦河没经过人工挖掘时,一到雨季就泛滥,使其周边一片沼泽。小时候,冬季里去过那条河,因为父亲去拉冰,说是汽车班用,我也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可能是给汽车班的锅炉储水吧。也可能是这条河的缘故,只有尖山有蛇,沃野镇的山上没有。

(三)

最初,我家住在小镇的最南端,那是一栋泥草房,似乎是最早的办公室改的,因为,我家搬去时,电话班总机室还在我家的隔壁,总机室有两位阿姨,一姓蔡是上海老知青,一姓吕是哈尔滨老知青。有时妈妈忙,就临时把我交给她俩照看一会。我家门前有一片园田地,用条子和木棍夹成的障子围着,园田地南面是一块挺大的空地,那就是早期的广场,巨幅的毛主席画像矗立在广场的北边,也就是我家园田地的西南边。广场的正东是一栋泥草房的办公室,东南是一栋用泥草辫,树条,木头搭建而成的大礼堂,坐北朝南,礼堂里,东边是舞台,北面开一大门,南面好像也有个大门,具体在什么位置忘了。这在当时来讲也是属于高端大气的建筑物了。大礼堂的东面隔着一条南北路,是向东延伸的四栋砖瓦房。1972年,在这四栋砖瓦房的南边,又对应的盖了四栋砖瓦房。广场的西北是泥草房的职工食堂,汽车排紧挨着职工食堂的西南,是一栋坐西朝东的砖瓦房,他们组成了一个很特别的Z型。汽车排的那栋,是什么时候盖的我真不晓得了。曾经来小镇助勤的汽车驾驶员就住在这栋房子里,后来才改成的汽车修理间。汽车排的的西南是老加工厂,一栋泥草房,也是坐西朝东。汽车排的这栋修理间,曾着过一把火,当时一辆老解放车还停在里边大修,着火后车也着了,就在这紧要关头,修配所一位姓高的师傅,拿起钢丝绳冲了进去,将车挂上,拉了出来,高师傅的手和脸被严重烧伤。后来汽车排搬到了广场的南边,是一栋砖瓦结构的房子,坐北朝南,西边是车排的办公室和锅炉房,中间有四个停车的门洞,当时还没大门,就这样敞开着,其实汽车也很少停在这门洞里,都在外面停着。东边最早是汽车排的木工房,主要是修汽车大箱的,门口有很多直径约1米的红松原木,后来这间屋子改成修理间了。

汽车排搬走后,南边的一间屋子改成了卖粮组,仅靠北边的一间小屋是一间宿舍,那里住着一位男青年,姓肖是加工厂的会计,他写有一手好字,尤其是毛笔字,相当漂亮。他后来,当上了小镇的财务副场长。

在我所能记住的印象里,去那栋泥草房办公室只有两次。第一次是去那演节目,那也是我第一次上舞台,说是舞台,其实也没有,这栋办公室的东边有一个小会议室,那舞台就在会议室中间的空地上,大家围成一圈,我是怎么被弄上去演节目的,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我当时来了一段表演唱,就是边唱,边比划的那种,歌名不记得了,记得歌词是这样的:“锣鼓敲迎亲人,毛主席派来了解放军。支持咱革命派闹革命啊,解放军和咱是一条心,和咱是一条心。毛主席是革命的带路人,我们高举红旗向前进。三位一体来夺权啊,革命的支柱是解放军,军民团结坚如钢啊,革命的江山永放光芒,永放光芒万年……”唱完,比划完还赢得了一片掌声,其实,我真不懂得这歌词是啥意思,但里面有毛主席和解放军就行了。第二次是好奇,凑热闹,看批斗会,被批斗的人手被反绑着,似乎是跪在地上,一人上前揪着他的头发把头往下摁,并高喊:“打到xx”,看着挺害怕的,便逃回了家。后来盖了新办公室,这栋泥草结构的办公室被扒掉了,时间大概在1973年。

大礼堂也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在这里我们看过节目演出,看过电影,听过演讲,跟大人混进去参加过批斗会。总之,当年的一些大的活动都在这里举行,大礼堂里没有椅子,是用圆木破成的木方搭成的,靠舞台前半截有,后面就没有了。后来这礼堂的西边被扒掉了,东边靠舞台的一半还留着,舞台上堆着很多水泥,是建新礼堂用的。新礼堂就在老礼堂的东北连50米都不到。夏季的一天中午,老礼堂剩下的那半栋,轰然倒塌,彻底的结束了它的使命,那年是1974年,好像是新礼堂盖好的第二年吧。幸好那天是中午,外面没有人,要知道我们上学,都要经过那老礼堂东侧的墙脚跟,东大墙是个大山墙,足有5、6米高,倒下的泥土铺满了整个路。

让我们再把场景拉到职工食堂,这个泥草建筑好像是大写的L,大门开在东南,一进屋是厅有几张破饭桌,顺着大厅往北走是一个小走廊,走廊的南边分别有两个小单间,靠尽里的一间,住着一位转业军人,他姓宋,叫什么不记得了。只知道,他在部队是搞雷达的,文化水平很高,他对小孩不错,我常去到他那讨些糖块,后来不敢去了,听人说他有精神病。他的确是有病,来场后,不知因为啥受了刺激,老宋一直单身,由于患病,镇里就这么养着他,每月有工资开,他的工资还挺高的呢。后来,他自己料理不了了,镇里就专门找了一个人,来照顾他。再后来,他搬到了新招待所,专门有他一间屋子,他在孤独和病幻中从青年到老年,直到去世。老食堂东边的一撇是南北走向的厢房,靠北边住着一姓李的人家,这老李是小镇打更的,他有一杆步枪,负责镇里晚上的治安保卫。老李好喝茶,夏日里,白天门口放一地桌,茶壶一摆,喝起来看,有时他也招呼路过的熟人,坐下来喝会茶。

老食堂靠西面的房屋,在汽车排着完火后就塌了,东面的做过杀猪房,南面大门东拐角处,曾有一位修鞋匠在那修了几年鞋。老食堂一直坚持到70年代末,才被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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