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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书之柳永

2015-02-25 10:57 作者:韩雨玄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柳永

乱世中前进的历史

历史的发展往往是在改朝换代的乱世中前进的。

商周的朝代是比较安稳的,那时的人思想尚未开化,对于王权只有深深的敬畏。文王武王再到周公开创太平盛世,待到那为搏佳人一笑,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终因昏庸被杀,西周结束了。周平王迁都,来到了东周的时代。东周的王早已不再是天下的主角,诸侯才是真正的主人。秋五霸,战国七雄,天下纷乱,尔虞我诈,那时的诸侯对于王权充满了渴望。嬴政,这个身世是个谜,故事是个传奇的君主注定一生的不凡。天下终于在他的利剑与战马下,归于一统,秦朝建立。

后来陈胜吴广揭竿为旗,四方豪杰纷纷响应,楚霸王力拔山兮,巨鹿一战威震天下,后来刘邦进入咸阳城,始皇帝万世万代之想只到二世便宣布夭折。而楚汉之争也随之而来,乌江畔,战士血,美人泪,壮士悲,一代豪雄终化为那刀下的一抹哀伤,刘汉建立。

王莽,这个直到今天还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个人,有人说他虚伪狡诈,狼子野心,天下难得一见的恶人,有人说他仁义无双,见识远大,思想超越千年的圣人。不管怎样,他撼动了汉朝的统治。刘秀,木秀于林,风虽摧之,终成大器,中兴之主,再创辉煌。(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三国是属于中国人的时代,也许你不知夏商周的淳朴,不晓五代十国的混乱,但你一定知道魏蜀吴的精彩。当然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罗贯中的那七分历史三分虚构的小说,而它本身也是具有令你我着迷的魅力。一帮文人武士,一群枭雄霸主,在这片土地中角逐,最终司马氏一统天下。

晋朝留给后世的,除了那样一群可风流的人儿,像王谢世家,竹林七贤,玄门众人,只留下漫无边际的黑暗和令人无助的冰冷,以至于对于这个朝代除了这些人儿让我们感到几分欣喜,所谓的政治确实让人不想评论

文帝有一个伟大的祖母,因此成就了一个伟大的皇帝。因为他的改革,因为他的汉化,因为他的迁都,因为他的远见,鲜卑终于脱离了那偏僻荒瘠的故土,到了中原大地,有了可以与南朝分而治之的实力。而宋齐梁陈也在可怕的动乱中最终成就了隋朝的天下。

杨坚是一个好皇帝,杨广也不是一个无用之人,但他的一生除了大运河让后人点头,其余的只剩下无尽的谩骂。很快。隋末风云,便席卷了中华大地。李渊年轻时就显露出非凡的能力,可是真正让他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还要多亏他的好儿子,李世民。于是大唐的盛世便在历史的长河中绽放开来,大唐的辉煌歌声传唱了一百多年,却在安史之乱的折腾下,渐渐山河日下,最后因为黄巢,因为朱温,就结束了那伟大后的落魄。

梁唐晋汉周,就这样在五十几年间,在这片土地上演绎着自己的故事,等到陈桥边黄袍加身的那一刻,另一个伟大的朝代开始了。

可以发现,中国历史绝大部分时间是属于战乱的,因此每一个时代也是属于霸主,将军与谋士的,而文人在这里只能对于那样的局势空发牢骚,叹道‘宁为天平犬,不做乱世人’。但是,在那偶尔短暂的天平盛世,恰恰需要的就是这些讴歌盛世,装饰盛世的文人,这时的文人对于这个时代就是极其重要的了。年轻人也许懂得这个道理,我们需要盛世,而盛世同样需要我们。而隋唐以来,科举大兴,朝堂再也不是几家之事,‘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也渐渐成为了人们的共识。于是一大群青年才俊便在这种主流思想的洪流中渴望榜上有名的那一刻。

柳永就是这样的。

‘学的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对于文人来说,只有智慧与文采才是自己拥有的最大资本,也是可以给自己带来一切的唯一保障。司马相如因为一篇《子虚赋》大受赏识,终于成为文坛大家,诸葛孔明因为一次《隆中对》,皇叔大赞天才,二人共创大业。古往今来,因为文章而获得重用的实例数不胜数,除了明清的文字狱外,因为文章却遭受冷落嫌弃的,只怕是不多的,而柳永却恰恰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江南处游历的少年

柳永三岁到六岁时,父亲做了通判全州,而那时的官制是不可以携带家眷的,于是柳永被送到福建崇安老家,由继祖母代养,直到九岁才回到汴京。‘三岁定终身’,这句话虽然夸张,但是4-9岁的生活也足以定性柳永的性格。在那远离繁华的乡下,又由慈爱的祖母抚养,柳永必定是天真的,也一定是随性的,以至于为他后来的一生埋下了伏笔。

那一年,柳永十七岁,也算是风华正茂的年纪,那时的他正游历杭州。扬州自古就有烟花胜地之称,而同属于江南的杭州也是极其繁华。那时的他,便已在秦楼楚馆中游历,名气也是盛传于脂粉界。正巧那时的杭州太守孙何与柳永父亲是世交,柳永便想在他身边成就一番。无奈孙何是一个规矩清正的官员,为了防止他人行贿求官之类,所以门禁森严,常人很难相见。不过,这些可难不倒柳永。

他找到名妓楚楚,找她商量道‘欲见孙相,恨无门路,若有府会,愿借朱唇,歌于孙相公之前。若问谁做此词,但说柳永’于是便递上了一首新词《望海潮》。

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天堑无涯。

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羌管弄晴,菱歌泛,嬉嬉钓叟莲娃。

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

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杭州的歌姬原本得到柳永一首词已属难得,又逢柳七前来恳求,再加上两人的关系,自然欣喜地答应了。于是剧情就按照柳永的剧本来进行,他见到了孙何,他得到了礼遇,他在杭州,在这繁华盛地度过了愉快安心的几年。

第二年,孙何离开了杭州,对于这位叔伯辈的人物,柳永是极其尊重的,对于他的离开,也是极其不舍。那年天,当柳永在青楼里把酒言欢时,收到了一封信——孙何去世了。当时的他微微楞了一下,收拾行装离开了,周边的人也很是惊讶,从来都是不拘一格潇洒不羁仿佛没有一丝烦恼的柳相公这是怎么了?

对于孙何的离世,柳永并没有那么撕心裂肺的悲伤,因为他深知人必有一死,只是对于这位似朋友般的长辈彻底的离开了自己,感到很遗憾,觉得很不舍。放佛昨日的欢快就在眼前,有酒,有诗,有佳人,然而就是这样,眼前的那个长者就这样离去了,永远的离去了。难道这就是人生。他想起了孙何也不过四十,他的一生便在那官场耗费了大半,带着对于尔虞我诈的忐忑,带着为国为民的责任。这些年来他得到的,拥有的实在太少。以至于他尚未告老还乡,静享天伦,便呜呼哀哉,让人痛心。

后来的几年间,柳永便在苏州,扬州一带游历,当然游山玩水不是他的爱好,他的大部分娱乐与词作都是在那红烛下,清酒中了。在这一时期,他认识了谢玉英,这个会跟随他一生的女子。当时柳永的父亲已经去了汴京,柳永也是思念父亲的,便决定前往汴京。临走之前,与谢玉英约好时间,日后再会。俗话说‘人走茶凉’,两人在一起时姿势十分亲密的,不过多日不见,情分难免生分眼看相约之期将至,柳永还是毫无音信,再加上谢玉英对于柳永的风流心知肚明,渐渐地对于柳永的回来失去了信心,便开始重新接客。柳永听友人提到这个消息,也是叹了一口气,他不怪她,他知道确实是自己失约了,于是写了一首词,寄了过去。谢玉英接到了柳永的信。不难想象词中的深情与可惜,让谢玉英又羞又悔又惊又喜,立马收拾行李追随柳永而去,并且一生都没有离开,在柳永最为艰难的时候也一直在他身边。

自古繁华地自是甚多的,但是比起天子脚下的风光自然就显得黯淡了几分。扬州杭州苏州虽也是江南盛名地,但是比起汴京的美轮美奂也是相差许多。《清明上河图》中的形形色色早已将汴京的真真切切精彩绝伦铭记在岁月的长河里,成了永恒。作为烟柳处的盟主,脂粉界的状元,初到汴京,柳永没有因为人生地不熟而产生丝毫不适应,依旧是如鱼得水。很快,柳永的名声便在汴京中传扬开来。无论贩夫走卒,宫伶艳女还是王公贵族,国士名姝,都唱起了柳永的词。

那一年柳永已经二十三岁,依旧年轻,但已经不能说是少年了。他在江湖上飘荡了七年,当然,往后他还要飘零许久。

他生在官宦之家,自是衣食无忧的,年少轻狂时追求红粉佳人,也是人之常情,但柳永还是清醒的,他知道游戏人间终究只是说说而已,男儿终究要有担当。也许是当时的主流思想,也许是父命难为,柳永还是走上了考场。

科场上无尽的挫折

信心是一个美丽的词汇,在绝境中给人以勇气,绝处逢生;在悲痛中给人以振奋重换新生;然而,信心二字又给人间带来许多悲剧,折磨了一个又一个脆弱的心灵,因为希望越大往往失望越大。少年得意的柳永有着十二分信心,普天之下,有几人可与我柳三变比肩,这鳌头我只能独占了。

柳永落榜了,这是孙何离世后,他第二个难以接受的事实。他悲伤许久。他可以和女子斗酒,醉得一塌糊涂;他可以和佳人双陆,输的一败涂地,但他不可以接受这样一种失败,因为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侮辱。也许他可以想象别人对于他落榜后幸灾乐祸的嘲讽,也许他想象到之前的自信满满,众人吹捧,而今却面临如此窘迫。他不像王通,他也不是王绩,他是柳永,他对考场十分不满,于是重新回到了青楼,这里才是他的归属。

柳永依旧风流,虽然科举失利让他有过短暂的烦恼。落榜之后,他的词依旧备受好评,他的人依旧广受欢迎,自己担忧的事情原来是自己多心了。‘五十少进士’,对于进士一科不知难倒了多少人。杜甫是这样,苏洵也是这样,后朝后代很多享有文名的人物,到头来也不知在这条道路上摔了多少跟头。

六年后,柳永整装待发,他相信这一次一定成功。

宿命是什么?宿命是早已注定的事实,不管你如何努力,无论你怎样挣扎,最后的结果依旧是那样——柳永再一次落榜了。也许是第二次的缘故,柳永的心态明显要好上许多,当他听到再一次失败的消息时,松开了搂着的姑娘,就喝了一口苦酒,写下了一首词。

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

明代暂遗贤,如何向?

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

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

幸有意中人,堪寻访。

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

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司马迁曾经说过,古来名篇大抵圣贤悲愤之所作也。只有经历过坎坷与艰难,才能成就真正有见地的文章。诗圣杜甫在凄苦悲凉中写出了篇篇诗章,大家苏轼在贬谪下方后成就传奇,而在科场上屡屡受挫的柳永也应景写了一首发愤之作,而这首词却给他的仕途宣布了死刑。

六年后,柳永迎来了第四次科考,这一次的故事就不像前几次那样平淡,因为这一次发生了几件有趣的事情。第一件事就是郊祁并第。宋郊与宋祁是兄弟二人,两人年少时便负有才名。当时一老僧见到二人时说‘小宋当得大魁,大宋亦不失科’意思是说宋祁可以夺得状元,宋郊也不会中不了科举。过了一段时间,老僧见宋郊面相大改,惊讶地道‘看来大宋必定救过数万性命呀!’宋郊坦言道,见到一处泛水,救了一窝蚂蚁,然后老僧感慨道‘大宋必当魁首也’。后来科举阅卷完成后,宋郊第十,宋祁第一,刘太后在看中举者名单时,就问道者二人的关系,旁人说,中状元的是弟弟,第十名的是哥哥,刘太后说’弟怎能在兄之前’于是定了宋郊的状元之名。

这是一个好人有好报的故事,也是一个状元天定的故事。不过状元和柳永显然是没有太多缘分的。前后数十年,一共四次考试,柳永终于中了进士科。可能是因为他的名气太大,大到连在深宫中的皇帝都听过他的词作。而正巧这个皇帝是一个仁和的皇帝,他廉政爱民,遵循正统的儒家教义,这也注定了柳永悲惨的命运。

柳永在脂粉界泡了多年,他的词大多是艳词,而对于当时的主流他的词更应该准确的说成俗词。这样一个认真的皇帝,在他眼中自己的门生应该是那种可以写出文人骨气的诗词,而不是那种秦楼楚馆供女子歌唱的艳词。他又怎能忍受‘忍把浮名,换做浅斟低唱’这样的牢骚,于是柳永终于因为自己的词彻底断绝了自己的仕途。

这一次的柳永显得极其淡定,那时的他早过了而立之年,然而依旧在秦楼楚馆中游荡,他也想有一官半职,他也想展示自己的政治智慧,可是命运一次又一次地将他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气与信念打破。他累了,他倦了,他不想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科举上耗费自己的应该是一生,一如当年那个和蔼的大叔。他不恨皇帝,以为他知道他有自己的原则应该是一代明君。他不恨科举,因为他知道这种选拔模式会涌现出许多人才,而自己注定不是这样的人才。

为什么后世有那么多的读书人从风华正茂到白发苍苍从始至终在科举这条道路上。因为他们觉得这是一条捷径,而不巧的是这条捷径是他们唯一的选择。百无一用是书生,除了圣贤书他们一无所有,然而柳永不是这种书生,也许有一个地方比朝堂更适合他,在那里他是绝对的权威,他又着无数的荣耀。既然皇帝让我‘且去填词’,那我就奉旨填词了,就这样柳三变终于走进了属于他的领域。

汴京固然美丽,但对于柳永来说不见得怎样美好,这里不适合自己。他想起了孙何,想起了那首《望海潮》,想起了江南的旖旎风光,想起了年少时的风发意气,他离开了,没有一丝不舍。

才子是处处留情的,而柳永更是才子中最为风流的。离别本是最动人深情的,唐人写的大气‘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而情人之间的别离更是让人动心‘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雪霏霏’对于在汴京城中的那苦不堪言的遭遇,又无奈地与情人分离,对于他这种情中圣者,一首绝作自是不可少的。

雨霖铃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就这样,柳永再一次开始了自己的游历。这一次的游历与二十年前的游历明显是不一样的。当年自己初出茅庐,眠花宿柳,灯红酒绿,好不潇洒快活。那时的自己豪情万丈,满腹风流。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在考场沉浮了数十年,见证了命运的坎坷,原来世事并不像我年少时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么自然。想着想着,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初的自己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无拘无束,然而不知不觉中落入了那可恶的科场,自己渐渐迷失了,迷茫了,不明白自己真心想要的是什么。是万金吾,是阴丽华?是流芳百世,是万人敬仰?是皇帝座前卖弄风骚的文人,还是贵族酒后记传轶事的史官?不是,不是,都不是。

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了一个人,一艘船,一江水,一座阁,一篇序。那个人当初不就是这样吗?是那么的潇洒,那么的自在,也许自己所希望的也是这样吧。

‘才子佳人,自是白衣卿相’柳永的年纪虽然大了几分,可是他的才气,他的声名,丝毫不减当年。在朝堂之上,他一文不值,在秦楼楚馆,他是白衣卿相,他乐得逍遥。他本以为他的一生和朝堂再无瓜葛,因为他厌倦了,他嫌弃了,他喜欢温柔乡的美好。谁知道,他再一次陷入了现实与梦想落差的尴尬中。

不堪时最后的挣扎

1044年,柳永56岁,入京做了一个太常博士的小官,后来迁屯田员外郎。这一次的左迁柳永是有些害怕的,不是害怕自己再受排挤,而是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看着镜中鬓发斑白的不再年轻的面庞心中生起的那丝无力与辛酸。人们常说,英雄迟暮。不是说英雄老矣,往昔的豪情与威风便淡了许多,而是那股少年的锐气渐渐被岁月无情的磨灭了,以至于很多事都看开了,看淡了,放下了。柳永想起年少时留恋青楼的轻浮和藐视圣听的狂妄,自己都觉得自己当初的行为可能真的错了。如果当年不是因为自己对于屡试不中心生愤恨,作了一首《鹤冲天》,是否圣上就不会划去自己的功名;如果自己当初被划去功名后,不是和皇帝唱起反调,自称‘奉旨填词’,自号‘白衣卿相’,而是自称罪该万死,低调做人,重头再来,是否会得到陛下的谅解,得到皇上日后的重用。不管柳永是否真心觉得自己年少时太过意气用事,不过在现实面前,他妥协了,他要让别人以为他自己知道自己曾经的行为是一种错误。他还想在自己剩下的时光里做出一番功绩,方不悔这一身的抱负。他觉得现在自己选择放弃以往的尊严,重头开始,也许还不晚。于是他选择了低头,他去找了晏殊。

晏殊,这位年少成名的才子,一生仕途只能说是一帆风顺。十三岁时因江南知府张知白以神童之名推荐至皇帝面前,在殿试考试中,向皇帝坦白试题自己曾经做过,得到皇上的赏识,以后便是平步青云的过程,1042年,晏殊官拜宰相百官之首。当时的晏殊门生极多,因晏殊举荐而成为日后朝廷栋梁的人才也是很多的。像王安石,范仲淹,韩琦等都是晏殊门徒。当然晏殊不仅仕途通达,文名也是享誉四海。一句‘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西楼,望断天涯路’引起多少人的愁绪,一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又道出了多少人的无奈。对于这样一个文坛泰斗,词家高手,柳永觉得他会因为惜才,爱才,怜才将自己引为同道中人,给自己一个可以一展宏图的机会。可是他不知道,或许他知道却不愿意承认,他虽然在秦楼楚馆众人爱之,却在当时的正统文人面前只是一个专写艳词的无品文人。

当晏殊第一次见到眼前这个五十多岁模样的人儿站在自己面前,慢慢产生了兴趣。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衣衫虽不见得怎样的光鲜名贵,可是自是得体;此人虽然略显苍老可是气质儒雅风流,心想,这定是个怀才不遇的文人。当晏殊问道柳永是和姓名之时,柳永答道柳三变。晏殊迟疑没有应答,将柳永冷落在旁边许久,他已经知道这人便是二十年前因为一首词被划去功名的柳永,心中暗生嫌弃。过了很久,晏殊问了一句‘贤俊作曲否?’柳永本以为这次会面是一个愉快的过程,谁知道一进来就遭到晏殊的冷落,十分尴尬,心中有了几分不安,过了良久,晏殊又问了这样一句不温不火的话。对于晏殊的言外深意以柳永的智慧自是明白的。‘贤俊作曲否’,回答作曲,那么只会作曲的文人自然是称不上贤俊;回答不是贤俊,那这次前来又是为何?柳永很快答道‘知君亦作曲’,对于柳永的回答晏殊自是从容地回答道‘殊虽作曲子,不曾道彩线慵拈伴伊坐’。

柳永离开了相府,带着满满的不甘与失落,原来世人对于我的成见是如此之深。柳永离开了京师,离开了朝堂,终于无奈抛弃掉他最后的一丝念想,他只能无奈地在穷困潦倒中做着自己的屯田员外郎,,而这一做,就是十几年。

一次,天边出现老人星,宫中以为祥瑞,按例应该由文人作赋庆贺。当时的太史官与柳永是好朋友,他很同情柳永的遭遇,同时也很欣赏柳永的才华,于是举荐了柳永。他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好心葬送了柳永晚年但求安稳的奢望。

《醉蓬莱》

渐亭皋叶下,陇首云飞,素秋新霁。华阙中天,锁葱葱佳气。嫩绝黄深,抠霜红浅,近宝阶香砌。玉宇无尘,金茎有露,碧天如水。

正直升华,万几多暇,夜色澄鲜,漏声迢递。南极星中,有老人呈瑞。此际寰游凤辇何处?度管弦清脆。太液波翻,披香帘卷,月明风细。

此时的柳永早已不在年轻,用垂垂老矣来形容也绝不过分。可是他的词依旧是那么的清新,依旧是那样的充满着活力。他本以为这首词是自己的证明之作,向那个已经故去的九五至尊证明他当初的针对是多么的荒谬!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这位仁宗皇帝依旧对柳永没什么好感。

当皇帝看到‘渐’字便有几分不快,自己日理万机,不管朝堂之上还是市野之间,一片蒸蒸日上。这个‘渐’字分明暗示着日落西山的趋势。后来又看到“寰游凤辇何处”与宋真宗的挽词暗合;再看到“太液波翻”一词,宋仁宗气得将词扔在地上,说:“为什么不写成”波澄“呢?”。从此,柳永连一个小官都没有了。

晚年的柳永,饱尝了朝堂给他的痛苦与辛酸,无奈的离开了这个对他来说不知是幸福还是悲伤的世界。当他离去时,留下的钱财甚至都不够安葬的费用,最后一刻给他温暖的还是那样一群女子。她们在众人眼里是卑贱,下流的代表,可是她们却给了柳永一生的美好。

顿悟后真实的柳永

柳永的故事是传奇的,令人向往的,同时也是悲剧的。他年轻时逍遥自在,文采风流,再到后来奉旨填词,何等潇洒,那时的他超越了同时代的所有人。功名利禄不如一杯清茶淡酒,位列三公,怎及得上那群女子的嬉笑怒骂。那样的柳永是那样的清高,放佛那天边久久悬挂的彩虹,孤立于世间,却有一种凌驾于众生的美。

这样的柳永分明是另一个王勃,然而王勃是幸运的,因为他英年早逝,所以他可以在最风流的年纪演绎最风流的故事。他还不用领悟官场坎坷,不用在乎天子喜恶,他做他自己,他活他自己。柳永却不可以,他要生存,即使他的词作很多,即使很多女子心甘情愿供养她。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有尊严的男人,他可以大笑‘奉旨填词’,他可以自封‘白衣卿相’,可他终究是一个平凡的人。他不能像魏晋那些狂人一样,隐居山林,因为他忘不了那群女子;他也不能像后世游侠一样,浪迹江湖,因为他已不在年轻。他只能舍弃掉自己年少时的骨气与尊严,希冀在那自己毫无容身之处的朝堂苟延残喘。

可笑的是他准备奉献后半身的官场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以至于当时的正统文人将他作为笑柄,即使后世有着无数人仰慕他的潇洒,喜欢他的词作,正史上却没有他的只言片语。而他最后选择离开的那群真性情的女子,却对他矢志不渝,无怨无悔。他做官,他们放她离去,愿他前程似锦;他罢官,她们酒席欢迎,真心诚意待他。这也许也是因为他的风流让那些女孩子可以毫无保留的包容他,爱慕他。

她们是一群低下的女子,至少在那些所谓的名门世族看来,她们只是任人玩乐的玩物;她们是一群悲惨的女子,她们强颜欢笑,卖弄风骚,毫无尊严,只为生存。她们唱词和曲,流落风尘,实属无奈。然而,有这样一个男子,他年轻,他风流,他文采非凡,他气宇轩昂,他视她们如之际,他待她们似爱人,他对她们绝对的真心如一,她们对他自然一生无悔。这也许就是柳永的魅力吧。

柳永科场失意那十几年是心酸的,官场坎坷的晚年无疑是悲痛的。生活的艰辛差一点就磨尽了他的才华,以至于当我们看他为皇帝作附和之曲,求晏殊稍作提携之时,难免有些心痛,不忍,甚至还有几分对他的嫌弃。然而,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柳永,面对窘迫的生活还有谁可以比他做得更好。不是他遗弃了自己的烂漫与风流,而是他看透了生活的真实与残忍。

晚年的柳永真的不再是年少时的他了。他不能再无所顾虑高调‘奉旨填词’,他也不能再自信满满封做‘白衣卿相’。当年那个好似天边的人儿终于彻彻底底地成为了普通人,垂垂老矣的他也是那样的真实。当众名妓春风吊柳七的时候,我们放佛又想起了那样一个人,想起了他在秦楼楚馆的欢笑,想起了他在灯红酒绿处的词章,而朝堂的灰暗早已被我们忽视。

故事已经结束了,所有的错综复杂的细节我们没有必要去深究。不过当我们沉下心来就会发现,柳永的一生只在于三首词。一首《望海潮》,一首《鹤冲天》还有一首《醉蓬莱》。《望海潮》让他结识了孙何,走上了仕途,以至于后来为了追随这位老前辈数次科举,撞得头破血流,苦不堪言。《鹤冲天》让他彻底断绝了平步青云的机会,一生仕途只能用惨淡去形容。可是他那自傲的脾气,偏偏不愿意向皇帝服软,自称‘奉旨填词’,自号‘白衣卿相’,这种挑战皇帝尊严的行为不得不说是他一生最大的败笔和最蠢的行为。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逆来顺受让许多人觉得柳永是那样的可爱。最后一首《醉蓬莱》,如果说是柳永的进身之作未免太过不了解柳永了。那时的他年过古稀,说他想在朝堂再有一番作为,那只能说是不现实的。他更多的是想向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证明,自己不是一个只会做妇人之语的文人,他要向他证明,当年的自己被针对是多么的可笑与荒谬。

即使柳永曾经屈服过,曾经低头过,可是只要他还有一丝机会,他都不会忘记年轻时的那种潇洒,柳永终究还是那个柳永,他一直都在。

当柳永的故事结束了一百多年,不管是柳永,谢玉英,孙何,宋真宗,刘太后还是晏殊,晏几道,宋郊,宋祁,这些人都早已离去。然而柳永和宋真宗宋仁宗一生的牵扯终究没有结束。在那北方,一代枭雄金主完颜亮听闻一首《望海潮》,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起投鞭渡江之志,加速了北宋灭亡的脚步。历史终于给与了柳永一个宋真宗对他命运不公的最后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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