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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妻(全文)

2014-12-02 08:50 作者:雪里红梅  | 2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这是林逋的一首诗,它陪伴着我,度过了多少个日月,温暖了多少个寒冷的天啊。那份深情,盈满着我的花心,滋润着我的根基,雕塑着我的枝干。一年一年,我怀揣着那份恋情,至死不渝。(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题记

我是一株植物,但是,我也有心灵感应,懂得一份份来自空间的意念。在真挚的恋情浸泡中,我也会陶醉,也会以心相许,倾情相伴。

我的心语,他却不能听到,无奈,在他睡着了的时候,我,便化作了一个清丽的女人,走进了他的里。

就是在梦里,他的魂魄依然来到梅园,在我的身旁徜徉。我忍不住释放出阵阵的花香,吻上他的脸颊。

看他睡的多香啊,嘴角扬起甜蜜的笑意,仿佛沉浸在幸福情里。

我也是,看着他,感应着他的爱意,我也感到无比的愉悦,真想依偎在他的怀里,享受那种甜蜜的爱情

怎样跟他打招呼呢?

我远远地站着,思索着,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跳进我的脑子。

我俺面而泣,故意把自己的声音送入他的耳朵。

他在张望,疑惑地环顾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噢,他发现我了,先是诧异,继而睁大了眼睛,然后,他迈开了脚步,向我走来。

“姑娘,你怎么啦?”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焦急。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在梅园里散步呢。此刻,他只是在疑惑:一个年轻的姑娘怎么会在这里独自哭泣呢?

“嗨,姑娘,姑娘,你怎么啦?”看我没有答应,他以为我没有听到,于是就提高了声音。

我故意做出惊讶的样子,赶忙抬起头,“啊”了一声,站起身来,急急地说:“啊,你,你,你是谁啊?”

“我,我是林逋,”他看出来我的惊慌,赶忙摆着手说:“姑娘,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下面该如何说呢?是告诉他我是就是梅花仙子?不行的,那样会吓住他;那么就说我是一个农家姑娘?也不妥,谁家的农家姑娘穿我身上这样的衣服!噢,对了,我这身穿戴正像是一个城里的富家闺女。

“我,我是从城里来的。”我飞速地转动着自己的大脑细胞,编制着最令人信服的理由。

“噢,”林逋似乎更加的疑惑了:“姑娘,那么远,你从城里来这里干什么?怎么在这里哭泣啊?”

“我,”我故意让自己的眼泪哗哗的流下来,装出十分委屈的样子来,说:“我,我逃婚……”

“你逃婚?”他一副满是问号的脸上,布满了关切的神情,迟疑了一刹,他好像是斟酌了一下,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说说吗?”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还得好好的编一下啊,必须得编得天衣无缝才行的。

“我不想结婚,就偷偷的跑出来了,给我妈留了一封信。”我继续编着:“可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去哪里,我不想让他们找到我。”

“那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林逋还是追问:“你在哪里住啊?”

我在哪里住?我也不知道啊,可我不能这么说,我说:“我就在那个村子里,那里有我的一个朋友。”

“噢,”他似乎有点相信了,可是马上又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哭啊?遇到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想家了?还是……”

想家?怎么会呢!天地间都是我的家。

可我还得这么说:“是的,我出来一个月了,我想家了,想我爸妈……”我又掩面而泣,当然要表演的进入剧情。

“要是实在想家,就回去看看吧,没有那么严重吧?”他还挺会关心人。

我急忙说:“不,我不能回去!我要等个一年两年的,等他们都以为我永远不回去了,以为我死了,那时候,我再回去。”

“唉,你真是倔脾气,什么样的婚事让你不满意,至于到这个地步?说明了心意不就行了吗?男方还能胡搅蛮缠?”

这问题多的,我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就编一个故事吧。

“这事说起来话长,”我真的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我家在市里,爸妈在我小的时候,给我订了一门亲事,因为有一个算卦的先生,说必须给我定一个娃娃亲,要不就长不成人。那一家也在市里,和我们家住的很近。我们俩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参加工作,所以,我很了解他。小的时候,还行,在学校里,我们俩不敢说话,怕人家笑话。但我还是偷偷的观察着他,发现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男孩,于是就与他的关系很冷淡。他也不太与我说话,想必是也不太喜欢我。工作了以后,我发现他经常与一个女孩在一起,就怀疑他们俩在谈恋爱,于是就抽个时间去问了那个女孩。女孩说她们俩真的是互相喜欢对方,我就想成全他们俩……”

“那你就跟他们说明情况,与那个男孩解除婚约不就行了?”这个林逋真是钻牛角尖,非要刨根问到底。

“嗨,解除不了,算卦的说,除非那个男的结婚了,不要我了,才能解除。如果是我提出解除,我就有生命危险。我爸妈就我这一个孩子,指着我养老呢。”

“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这样做,是让他们以为你不愿意了,那么他们就会向你爸妈提出解除婚约,是这样吧?”他相信了,看来我编故事的本领还行。

人类在梦中,其实自己是不知道的。林逋望着我的眼神中,有明显的欣喜,这我当然理解,因为,相爱的两颗心真的是有心灵感应的,他喜欢梅花,也就是喜欢我,只是,他不知道梅花就是我。

白天,他的身体带着人间的温热,心里溢满了凡俗的惆怅,唯有看到我,看到梅花,他的眉宇才会舒展开来。唯有我知道,那是我用手轻轻为他抚平的,因为我心疼他。世间有那么多人喜欢梅花,唯有他对我不离不弃,抛却那些俗世的纷扰,与我朝夕相伴,我哪能不心动?况且,他又是那样一个善良脱俗的人,不仅文采飞扬,而且风度优雅,心底不染一丝微尘。我,虽是一个仙子,但是,久居浩渺的宇宙间,看惯了那些云山雾罩的飘渺景致,也厌倦了俗人向往的天堂生活。我一直佩服七仙女的勇气和胆识,尽管结果不甚理想,但是,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恋,足以慰籍一颗寂寞的心了。

晚,便是我俩真正幸福的时光。特别是有月光的晚上,再加上花就更有诗意了。那真的是我们俩的天堂,只属于我们两个人。与他在一起的时光,是最美妙的,让我感觉到了一个女人的幸福,享受到了爱情的甜蜜。

注意到林逋,其实是在一次无意看到的场面中。那天,我正在喧闹的集市上空徜徉,忽然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还有嘈杂的吵闹声:

“他妈的!看我不揍死你!别拉着我!”这个声音是一个男人发出来的,不仅凶狠,而且掷地有声,令人听了胆战心寒。

“哎呀,小山,小山啊,你没事吧?碰到哪里了?你可别吓唬娘啊!”这是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听着让人揪心。

“大家都消消气,都消消气,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都互相让一让,啊,你这位大兄弟,看在我的薄面上,就不要说什么了,咱们都不远,经常见面的,以后有什么事,还得互相照应呢,嗨,消消气,消消气……”一位老大爷的声音,看来这是位和事佬,挺会息事宁人的。

我稳住身形,停在了那位两眼圆睁,紧握双拳,被两个青年人拉着胳膊的男人身边,打量了一下这位怒气冲冲欲要挣脱束缚的男人,他看上去五十岁左右,长相粗俗,面带恶相,定是一个不善之辈。再看他的对面,三个人:一个妇人正在惊慌失措地喊叫,她伏在一个小伙子的身上,那小伙子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像是受了伤;引起我好奇心的是站在小伙子身边的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眉目清朗,身材瘦高,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冷冷地望着要冲过来的那位恶狼一样的男人。

这时,我看到躺在地上的小伙子抬了抬头,说:“娘,扶我起来。”

女人赶紧的扶起小伙子,急急地说:“怎么样?小山,你没事吧?碰到哪里了?啊?跟娘说你哪里疼,头晕不晕?”

小伙子摇了摇头,那位站在他旁边的男人蹲下身子,关切地看着他,问:“没事吧?”小伙子摇摇头,继而裂开嘴笑了笑:“没事,就是摔了一下,蹭破点皮。”

这时,那个叫嚷着的男人又骂道:“妈的,想赖我,没门!是你自己跑过来的,你没长眼睛啊!”

劝架的老人赶紧推着他说:“慢慢说,慢慢说,有话咱慢慢商量。”

小伙子在那妇人和旁边那个男人的帮助下,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试着走了两步,对旁边的男人说:“林大哥,没事,谢谢你,让那个司机走吧。”

“真的没事?要么,我送你回家,”被叫做“林大哥”的男人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事态,对那个叫嚣的家伙漠然相对。

“没事了,刚才只是吓得晕了一下,现在好了,谢谢你拦住那辆车。让他走吧,咱们惹不起。”小山苦笑了一下说:“娘,咱回家吧,明天再来卖这些东西。”

“中,咱今天不卖了,回家,噢,林逋,真是谢谢你!小山没事就好,你也忙去吧。”妇人对那位那人说。

原来他叫林逋,看来是他拦住了那辆碰撞了小山的马车,惹恼了那位“高贵”的司机。

“没事就好,那你们先回去吧,我待会再走。”林逋边说边帮母子两个把菜装上地板车,看着两人拉车走远了,他才坐在自己的摊位前,拿出一本书,翻开,就若无其事地看起来,好像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任由那个满脸怒气未消的司机兀自唱着独角戏。

司机无趣地看了一下周围围观的人,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冷漠与不屑,自觉过分,想想刚才那个林逋拦自己的车子时那严厉的目光和命令式的口气,以及对着自己伸出来的双拳,他真是觉得丢面子,堂堂一个公司的大老板,当街被一个小老百姓指着鼻子训斥,他觉得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车子会在他抽一口烟的瞬间就迎面撞到了一个从侧面跑过来的小伙子,他正为工人闹着涨工资的事发愁呢,这下也把他着实地吓了一跳。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那个林逋就拦在了车前面,那真叫一个怒目圆睁啊!恨不得当时就把他从车上拽下来揍一顿,多让一个老板没面子啊,于是他就下来车虚张声势了一下。现在看看被撞的人没有事,自己呆在这里也是觉得有点难堪,就怏怏地低头爬上车子,马鞭一挥,走了。人们纷纷散去,一场风坡平息下来,一切都照常了,还有那位林逋,一直低头看书,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真是沉得住气。

好奇心让我注意了一下他正在看的书,上面竟然有一副梅花图案,接着看,原来每一页上面都有。看来这本书与梅花有关,难不成这个林逋喜欢梅花?

我是一个花仙子,知道自己被很多人喜爱,对那些欣赏的眼光已经习以为常了,大多数人离开以后就会忘记我的存在,也许会有人为我写几篇文字,也很平常,似乎都与我无关,因为我介入不了任何人的生活,只是一个看客。

可是林逋不同,他对梅花的痴迷令我震惊,那天在集市上看到他以后,我就一路跟着他,来到了他的家里,嗬!简直就像是来到了我的家,因为到处都是梅花。院子里种着梅花树,房间里贴着梅花画,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叠书,书店封面上也是梅花,这林逋简直就是一个梅花痴啊。

好奇心促使我在林逋的家里停留了几天,悄悄的观察着他的生活,发现他除了看书写字,吟诗作画以外,就是在梅树前驻足,徜徉,沉思,再就是去山里转悠,很少与人打交道。那次在集市上看摊,好象是在替别人帮忙,没想到遇上了撞车的事,他想都没想就冲上去拦下了那辆马车,听那个驾车人像疯狗一样的嚎叫,他反而能冷静地面对,沉着地控制着事态的发展,不得不让我对他刮目相看。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相貌堂堂,满腹经纶,却没有娶妻,这让我不免心生疑惑,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对梅花的痴迷,我深深地感动。熟话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实,我们草木也是一样有情感的,只是,人间太嘈杂,人们的步履太过匆忙,没有人真的驻足在一棵草木身边,静静地去感受,去与之交流。每一个物体,哪怕没有生命,它也是有灵性的,何况草木本就有生命呢!

我是一个梅花的灵魂,人们也曾冠我以梅花仙子的美称。是的,我知道自己在人类心目中的位置,我也一直在修炼着自己。但是,我也是孤独的,试想,一个有着万千情愫的美丽女子,只能独自在严冬中现身,幸好还有雪花为伴,世间万物均已沉睡,人类的足迹也很少光临,哪像秋三季的花儿们,被那么多人欣赏夸赞。但是,我又不喜欢那种世俗的东西,不想与人争锋,更不想有那些蝶儿呀蜂儿呀的整天围在身边转悠,我喜欢诗一样纯洁的意境,喜欢不染世俗的心灵,喜欢文字里那种隐含的优雅和朦胧,喜欢月光下的情趣……

这一切,在林逋的身上,我都发现了。欣喜之余,我感叹着,原来上天早就送给了我一个知音,而我却误以为世人都是污浊的,尔虞我诈,争强好胜,甚至昧着良心,趋炎附势,亲情淡薄……

但是在我眼里,人类身上的缺点并没有在林逋身上显露,他看起来倒像是一个出世的仙人。他常去的地方,除了山川和寺庙,就是有梅花的地处。月夜,他一个人流连于梅枝之间,似乎有人陪伴一样,还轻吟诗句,随口作词,信手拈来,却不用笔记录,好像只是做给梅花的,那风度和才情,有哪个仙界的神仙能比?李太白出入官场,还常常抱怨自己不被人理解,屈原选择投江,哪一个诗人的诗作里不带有愤世之心,可是,林逋什么都没有放在心里,他不求富贵,甘于贫困,自得其乐,这样的修养,明明达到了仙的境界。

我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在仙界穿梭,徜徉,也是独来独往的,不仅与别的仙人很少来往,更是从来没有把心放在某一个人类身上过。但是林逋却吸引了我的心思,他的每一件事情,都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去知道,去关注。

那天,皇帝真宗赐予林逋很多东西,并昭告林逋所在的县府官员照顾林逋。这件事让林逋出了名,人们都对他另眼相看,很多官员慕名前来拜访,劝他去当官,但是他都婉言谢绝了,这是他的原话:“然吾志之所适,非室家也,非功名富贵也,只觉青山绿水与我情相宜。”

这样一个至纯至清之人,让我这颗清冷的心也为之颤动了。我本就是有情感有灵性的一个女性,幸遇林逋,又透彻地了解了他,熟悉了他,继而,我知道自己爱上了他。他的每一个意念,都牵动着我的心,我不知觉地随着他的心念而起伏着,他忧我忧,他乐我乐,并且,我感觉自己离不开他了,陷入了一种不可自拔的单相思之中。

第一次,我迷茫了。

每天,林逋走到哪儿,我便不由自主地跟到哪儿。远远地,我看着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要去哪儿。他读书,我也跟着他的思绪在文字里漂游;他作诗,我会与他一起轻吟慢捻,为一个意境而忘却世俗;他外出访友,我则远远地随行,分享他开朗的笑声和豪爽不羁的一举一动;他在梅树前驻足,用手抚摸着我的肢体时,我更感到他的气息丝丝地渗入到我的身心,让我陶醉在一种曼妙的愉悦中。

我痴迷地爱上了他,不可自拔。

曾经有一次,我控制不住自己,差点投进他的怀里。我真想感知一下他那温热的胸膛,听听他那男性强劲的心跳声,闻一闻他身上那种特有的男人的味道。而且,我无数次的想象,他温柔地把我搂进怀里,那俊朗的嘴有力地吻上我的唇……

每每这时候,我的脸不禁热辣辣的,心也咚咚的跳动的失常。

我失眠了,是几乎没有了睡眠。因为,白天我跟着林逋,生怕一会看不到他,晚上他睡觉,我就跟着他的魂魄,在梅园里,在寺庙里周游。其实,晚上,我们是可以互相看到对方,可以说话的,但是,因为对他强烈的爱意,反而让我不敢靠近他了,因为我会紧张,我会失态,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唉,谁叫我这是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呢!我不懂得怎样去表达自己,我想让他看到我,又害怕他看到我,只要他的眼光看向我,虽然知道他看不到我,我的心还是突突地猛跳,竟然不敢抬头看他了……

有时候他看书,我就坐在他的床上昏昏地睡去,闻着他的味道,我睡得真香。

有时候趁他睡觉,我也翻看一下他的书籍。那天,无意中看到那本《聊斋志异》,我便读得入了迷,那里面的故事,启发了我,也警醒了我,让我渐渐地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何不变成一个书中的”颜如玉“呢,这样,不就可以与他真正地在一起来吗?像聊斋中的女子一样享受到真正地爱情……

于是我真的试了一下,在他睡着的时候,把自己变化成了一个人间的女子,徘徊在他的床边,可是,我怎么也不知道该怎样向他打招呼,我真的怕吓住了他,而且,后来,我忽然想到,他是不爱人间的女子的,于是,我又颓然地放弃了那个做法。

其实,我是有着很多的顾虑的,我知道,大凡仙女与人间男子的结合,都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的,像牛郎织女,生生被天河阻隔,七仙女与董永永远分离,三圣母,被压在山下……那样的后果我真的不敢想象,如果注定了会有那样不好的结局,那么,那么,还不如就这样,我远远地看着他,虽没有得到他,但也不会失去他。

但是,我还是想与他交流,却又不敢与他交流,就这样,一天一天,我折磨着自己,

大凡人们都会相信心有灵犀这一说,心电感应还有待科学的进一步解析,有心人这个词语却是值得一说的。有一句名言这样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还有一句有名的诗句是,有心人,天不负,三千铁甲可吞吴。看来,有心人是无所不能的,可是,我这个有心人,却想不出一个办法,能够与林逋牵手,相伴岁月

不知道为什么,林逋越来越痴迷梅园了,白天,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梅园里,夜晚,睡着了的他,一缕魂魄更是在梅园里漂游,像是在寻找什么。有一天,我忽然明白了,他在找我!

是的,有心人!我们两个不都是有心人吗?我们之间有心灵感应的,他喜欢梅花到痴傻,我爱他到发狂,只是,我们的心有灵犀差了那一点,没有那一点,我们两个的心就无法沟通。

我属于仙界,几乎没有牵绊,可是,林逋毕竟是人类,他有父母要侍奉,不有三,无后为大,结婚生子乃是人类的头等大事,眼看林逋将近不惑之年,婚姻之事却是拖了又拖。父母拜托很多媒人四处为他说亲事,而且,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上演得愈来愈厉害。但是,不管怎样好的女人,不管怎样好的家庭,都没有打动林逋的半个心,反而让他欲避之而不及。

那天,被父母唠叨得心烦意乱的林逋差点跪在地上,他向两位老人家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恳求他们不要再为他操心,就转身来到集市上,找来了几个壮劳力,买了很多建房材料,在梅园里建造了一所房子。

搬进梅园的那天,他向父母磕了三个头,说:“儿子不孝,让父母大人操劳。儿子只有在梅园里,才能心安。我会常来探望您二老的,您就不用再为我操心了。“

至此,梅园里,我俩的心音在梅枝间萦绕,爱的音符在恣意的跳跃,幸福的感觉在莫名的神秘领域里氤氲着,弥漫着,似乎空气里都是爱的味道。

但是,我依旧不能与他说话,他依旧不能看到我。

这种爱,像酒一样,醉人,但是醒来,却让人怅然若失。

那夜,月光温柔地抛洒着矇眬的光辉,我跟在林逋的身后,看他轻抚梅花,吟出这首诗句: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须檀板共金尊。”

明媚的阳光下,梅花映雪而开。几天前的一场大雪,覆盖了原野,山川,房屋,也覆盖了梅园。空气格外的清新,宇宙像一个魔术师,在徐徐挥动着他那有魔力的双手,把一幅幅奇景展现在人们眼前。

举着冰凌的梅枝上,艳红的蓓蕾灿灿地绽开了,给苍茫的大地点上了一抹艳丽。渐渐地,花儿们争着抢着地涌出来,像一群好奇的少女,叽叽喳喳地跑出了房门,来到了一个盛大的舞台上。她们以天为幕,大地做舞台,白雪为背景。这些美丽的少女们一定是提前预约好了,在这个最冷的季节里,在万籁俱寂的大地上,去上演一场撼世的歌舞聚会。

是的,这枝枝的梅花都是为了一个人而开,为他绽放出自己的精彩。

是的,为了林逋!为了爱,我释放着自己的丝丝情怀。

看,他出来了,站在门前,呆呆地望着我----灿灿的梅花。

我感知到他有一种想要拥抱我的冲动,我等待着。

看他徐徐地步入梅园,惊诧地抚摸着一朵朵梅花,我悄悄地站在他旁边,享受着他心灵里散发出来的爱意,陶醉着。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梨花惊世不长在,换作梅花伴君来。”

林逋随口吟出这几句,好像又觉得很不满意,低下头,静思了一会儿,然后,面露微笑,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对着一个人,轻轻地吟出:

“向来性情费人猜,不向豪富作媚态。

独向寒冬野外开,却是静待知音来,”

听着林逋吟诗,我心里的诗也按耐不住的往外涌,于是,我在林逋的后面显出身形,故意大声吟出一首诗来:

“羞借冰雪点妆容,不与他花争殊荣。

却向东风姿韵浓,君看梅心几重重?”

沉浸在诗情中的林逋欣喜地回过头来,高兴地叫了一声:“哎呀,小梅,你也来了,快看,这梅花开了。”

我故作惊喜地说:“是啊,我老远就看见了,真好看!听见你在这里吟诗,我也顺口念出来一首。”

“是啊,你看这梅花开得多好,真是一朵花就是一首诗啊。”林逋顿了一下,说:“哎,小梅,我以这梅花出一个上联,你能给我对一个下联吗?”

“是吗?那我试试。”我真是迫不及待呢。

“梅唱春风暖,但看颖水扬波,似龙腾虎跃。”林逋轻轻道来,看着我说:“请吧。”

这确实有点不好对,但是,我仔细揣摩了一下,他说的是民生的大事,那我就给他对一个居家的小事吧:“桃夭河岳怜,却喜村姑献果,恰人寿年丰。”

“好,原来小梅还这么有才啊。”林逋的脸上有一抹让人察觉不到的喜悦,我感悟到了,因为我的心与他是相通的,我在心里说,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呢,我的才,可不止这些。

今天的月光真明亮啊,难道是借了雪的映照?其实,雪花是有灵气的,你听,她正在与月亮说悄悄话呢!

他们在谈论什么呢?我想,他们肯定是在欣赏我的花朵。还有,他们不会在说林逋吧,我先去听听。

“嗨,我说你这个月老啊,你这个媒人当得可不合格啊。”这是雪花在说话,我和她是好朋友,听得出她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我的难处啊,小雪,其实,我也在为他俩发愁呢。”这是月老的声音,这小老头又在为谁发愁啊,整天摆弄他的红线,为人间的男女点鸳鸯谱,却不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地点错了许多。

“要不,你就为他俩造一条红线呗,动动脑子,加油,你一定会行的,耶!”这小雪向来就调皮,今天也不例外。

“我这老脑筋都快累坏了,还是没有想出来好办法。”月老显然是遇到了难题,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两界之间的姻缘,素来都是禁止的,一条虚线,一条实线,怎么都连接不到一起,唉,还是顺其自然,听由天命吧。”

我听出了好奇,这是哪两个人啊,还把牵了一辈子红线的专家给难住了?我得去问问。

轻轻飘到地上,我叫了一声:“雪儿,我来了。”“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雪花高兴地跳了起来,拉住我的手说:“我正和月亮老头说你呢。”

雪花的话把我吓了一大跳,他俩原来在说我啊!我登时明白了月老的难处。

转头向着月亮,我看到一双带着浓重忧郁的脸,这是我以前没有见到的,我

真是从心里感动了,为了我,月老才愁成了这样的。

是的,我和林逋就这样相互的爱着,隔着一层膜,已经很久了。

“我说梅儿呀,你还是给他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吧,也许这样,你们才能不再孤独啊。你看,你们两个人,各自心里装着对方,却又不能长相厮守,不如说明了,以后还可以朝夕相伴,多好!”月亮老头望着我说。

说真的,我何尝不想这样,但是,我怕林逋不能接受,我毕竟不属于人类。

“姐姐,你们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雪花的话真的提醒了我,是啊,难道就总是这样与他朦朦胧胧地爱着?我陷入了沉思。

“冰清霜洁,昨夜梅花发。甚处玉龙三弄,声摇动,枝头月?

梦绝金兽,晓寒兰烬灭。要卷珠帘清赏,且莫扫,阶前雪!”

这是林逋的声音,这个痴情的书呆子,肯定又是在月下赏花,又随口吟出了这首诗词。我回过头,望着林逋,他浑然不知这浩然天地间,倘有我们这些精灵的存在。他远离了俗世的污浊,像一个人间的精灵,是的,他何尝不像是一个灵魂洁净的仙者?

我要怎样给他道明,我是一个深爱他的梅花仙子呢?

夜色渐浓,我徘徊在林逋的身边,感知着他被寒风吹得冰凉的双手和面颊,我真想给他送去温暖,但是,我不敢现身,因为我没有想出合适的理由,来说明一个姑娘晚上到梅园的原因。

北风凌厉的吹着,白雪和月亮都静静地睡着了,一树树梅花也好像疲惫了,在恹恹地打着瞌睡,林逋慢慢地踱步在小径,好像没有一丝睡意。

我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冲出隔膜!是的,如果我不冲出来,我们俩就永远这样隔着,永远无法心贴心地在一起。

“林大哥,还没睡呢!”我显出身形,朝林逋喊了一声。

林逋惊回头,看到我,愣了一下:“小梅啊,这个时候,你怎么出来了,多冷啊,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害怕吗?”

“有你在,我不害怕。”我笑嘻嘻地说:“这么晚了,林大哥还没有睡啊,你真是一个梅花痴啊。”

“是啊,你看这梅花开得多好看,这么冷,她们也不怕,我就在这里陪陪她们。”林逋说着话,嘴里冒出大口大口的寒气,我听得出他有点哆嗦,知道是被冻的,傻子,我心疼地这样想着。

“大哥,这天多冷啊,你看你都冻成什么样了,快回屋里暖和暖和吧,人家梅花可不怕冻。”我真想把他拉回屋里去。

“嗨,你还说我,你怎么就不怕冷?真是怪了,你还穿这么单薄!小梅,你真的不冷吗?你这么晚出来,不怕遇上坏人吗?”林逋一阵机关枪似的问题,让我哭笑不得。

“林大哥,我真的不怕冷,我还不怕坏人呢!”我豁出去了,今天就点他一下。

“是人都知道冷暖,都怕坏人,难道你不是人?”林逋一点也没有对我的话有丝毫的多余想法,依旧关切地朝我喊:“快回家吧,一个姑娘家家的,深更半夜的在外面,让人家知道了怎么说?天这么冷,不冻坏才怪呢!”

“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看来我真得出招了:“你读过《聊斋志异》吗?”

“当然读过,怎么?”林逋瞪大了眼睛:“那里面可都是鬼呀怪的,这个时候,我可不能给你讲那里面的故事,你会害怕的。”

“哈哈,那里面的故事我都知道,大哥,我还以为,我给你讲那里面的故事,你会害怕呢!”我故意激了一下他的好奇心。

“我怎么会害怕!我还巴不得有一个狐狸大仙变成美女出来跟我说话呢,哈哈,可惜,那些都是故事,不是真的。”林逋说得很是不以为然。

“那我要是一个狐狸变成的姑娘,你害怕吗?”我走近他,望着他的脸,认真地说,其实,我的心里没有底气,我真的怕吓住了他。

“你?你这个小梅,你就别吓我了,别说你不是,哪怕你真是,我也不会怕,”林逋似乎有点疑惑了,竟然说话有一点迟疑:“玩笑可不能这样开啊,小梅,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家,快回家去吧,免得家里人担心。”

看样子林逋有一点入戏,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你怎么啦?小梅,你穿的可真是太单薄了,这大晚上的,不像白天还有阳光照着,暖和点,你会冻坏的!”他有点急。

“大哥,这梅花怎么不怕冻坏?”我不笑,严肃地说:“我和她们一样,不怕冷。”

“哎呀,她们是植物,当然不怕冷了,你是人啊,”林逋急得指着梅树:“你怎么能跟她们比啊,你看,我穿得这么多,还觉得冷呢。”

“可是,那些树就怕冷,他们都睡了,别说开花,连叶子都落了。”我指着远处那片树林说:“我和梅花一样,不怕冷。”

“看你说的都是啥呀,植物是植物,人是人,这怎么能扯到一块儿,快回家吧,啊。”林逋还是没有被我领上道。

“大哥,那我要是说,我就是植物,不是人呢?”我还是认真地看着他,让他知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你不是人,还能是啥?你是鬼?”林逋依旧以为我在瞎呼说。

“是啊,狐狸能变化成人,难道梅花就不能变化成人吗?”我急得都快要掉眼泪了,横下一条心,说出来吧:“大哥,我不是人,我是梅花仙子。”

“哈哈,你,小梅啊,你被冻得迷糊了吧,怎么说起胡话来了?”林逋笑了,指着我说:“你看看你,好好的一个姑娘,干嘛说自己不是人?仙子,那是人们编出来的故事,到底有没有,谁也没有见过,你就别在这里冻着了,快回家,听话,喜欢梅花就明天白天再来。”

“哎呀,大哥,你真是急死我了!”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只能随想随说:“大哥,你知道吗?所有的植物都是有灵性的,只是,我们和你们处在两个世界里,但是,我们是能够有心灵感应的,你们人类心里的喜怒哀乐都和我们是一样的,而且是相通的。你一直喜欢梅花,而我就是梅花的灵魂,你们人类称我为梅花仙子,那是对我的爱称,我真的被你感动了,我也爱上了你,我,我就显出身形来与你说话……我……你看,天这么冷,我穿着单衣,为什么就不会感到冷呢……”

林逋呆呆地听着,看着我,愣住了,他的脸上没有惧怕,甚至还有一丝惊喜,眼里竟然还有一滴没有流下来的泪水……

夜,深了,月亮藏进了云层,空中的水汽在聚拢着,仿佛要开一场盛大的歌舞晚会。

我巡视四周,发现田野里的小麦苗和蒜苗们都精神了起来,好像在欢迎一位贵客似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微笑。

嗬!我看到了,原来是雪花们正在后台梳妆打扮,正要登台献艺啊!这可是我最好的朋友了,她们的到来,不仅给庄稼们盖上了厚被子,还丰富了我的世界,给我带来洁白的银幕,让我在这纯白的银幕上一展风采。

林逋正在睡觉,我不忍叫醒他,就独自在野外唱起了歌:

一枝梅花踏雪来原野上独自开

一枝梅花踏雪来原野上独自开

回眸一婉天地芳菲都消尽

红颜寂寞空守天地一片白

谁是我知音谁解我情怀

谁是我知音谁解我情怀

疏影横斜一树梅花一断魂

一片冰心等君来

一枝梅花踏雪来原野上独自开

一枝梅花踏雪来原野上独自开

冰封一笑化做春泥飘零去

孤芳无痕唯留清香透天外

谁听我吟唱谁为我徘徊

谁听我吟唱谁为我徘徊

拨开风雪赠君东风第一枝

万朵霞衣任君裁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的歌声把林逋从熟睡中唤醒了。他披衣走出门外,循着我的歌声,笑着叫我:“怎么这么高兴啊,小梅,你都把我给吵醒了。”

“林大哥,要下雪了,我好高兴啊,没想到把你给吵醒了。哈哈,那你也别睡了,陪我迎接雪花吧,她一会儿就来了。”我来到林逋身边,关切地说:“大哥,快把衣服穿上,外面冷。”

“真的要下雪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林逋疑惑地看着我,一边扣上衣服的扣子。

“你忘了我是谁了?你就等着吧。”我挽着他的胳膊,高兴地想要跳起来。

他上下打量着我:“可惜你我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感谢上苍,我何其有福!此生足矣。”

我感觉到他打了一个寒颤,猛然想到,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是承受不了这寒夜的阴冷的,于是,赶紧把他推到屋里,关上门,说:“大哥,你就在这里等着,待会我和雪花在外面跳舞,你在这里欣赏吧。”

“也好,也好。”林逋无奈地说着,坐在了窗前。

悠悠的,一片雪花飘然而至,我轻轻地接在手上,欣喜地叫道:“哈哈,你终于来了,雪花妹妹。”

“姐姐,我来了,”雪花一身洁白的纱衣,无声地站在我的身边,满脸笑容。

我一下子拉住她的两只手,转了一圈,我的红衣与她的白衣飘忽在一起,形成了一朵娇艳的花朵。

“姐,你那位多情的公子呢?”雪花跟我打趣。

“他在屋里呢,外面太冷了,他可受不了。”我不好意思地说。

“真是羡慕姐姐,我说你怎么越来越漂亮了,嘻嘻,原来是打扮给心上人看的啊。”雪花向来就口无遮拦。

我的脸不由红了,怕她再说出什么,急忙拉着她说:“来,妹妹,咱俩跳舞去。现在人类都睡了,咱们也疯一疯。”

“好啊,跳舞了,哈哈。”雪花甩起长袖,漫天洁白的花朵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

我飞起半空,舒展长袖,旋动裙摆,与雪花遥相呼应,踩着一曲梅花雪,尽情地释放爱的音符。因为我知道,林逋在窗前正观赏着,我正是舞给他看的。

在人类居住的地方,想要寻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场所,莫过于寺庙了。那里,没有俗世的嘈杂,没有尔虞我诈,没有争吵声,没有打骂声,更没有一切恶念和血腥的杀戮。所以,平常,我们这些灵者们便经常地在寺庙里逗留,聚集。

寺庙里的一些出家人,大都是爱好读书的学者,他们没有世间一些人情世故的牵绊,得以安心地研究学问,作诗著文。甚至于很多为官清正的官员们,也常常光临寺庙,与文人雅士们交流学问,探讨时政,寻求救国救民之策。

林逋除了在梅园,就是去遍访寺庙,路上,我随着他,陪伴着他,浏览了各处的名山大川,吟诗作文,不论国事,与出家人一样,无牵无挂,二十年,我们是最亲密的伴侣。

别人都说林逋以梅为妻,其实是真的。尽管,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但是,我们却有着夫妻之间最亲密的感情。这种人与仙的感情,一直保持着。因为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成为真正的夫妻,那就是,林逋告别了人间的生活,离开了他那属于人类的身体,那么,我们就没有了隔阂,我们就都是灵者,那时,我们的手就会真正地牵在一起,成为生生世世的夫妻。

今天,我写下这篇小文字,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告诫现今的年轻人,真正的爱情是怎样的,不是金钱,不是风光,更不是甜言蜜语。真正的爱情是两个人的心相互的爱着,恋着,心疼着,怜惜着,不论什么时候,一颗心都与另一颗心在一起,不论是怎样的风浪,怎样的雷电,都是分不开的。真正的夫妻是前世修来的,要珍惜你的爱人,她(他)才是你生死都相伴的另一半,是你永远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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