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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无限

2014-11-19 09:16 作者:太极  | 1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世事仓桑,流年如水,在关东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演绎了多少先辈,含辛茹苦奋力拼搏的身影,让我们无限深情的回顾过去,感叹未来。

一、鸭绿江畔

六十年代初,在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父亲响应单位的号召,从省城来到长白山下鸭绿江畔的一座铁矿工作。全家除了在上大学的母亲外,举家搬迁到那座紧邻国境线的小镇。历史上这座小镇曾经是那位末代皇帝避难的最后驿站,并从这里走向战犯改造的归途。

初到小镇没几天就去新的学校报到了,在同学们新奇的目光下开始了新学期的学习生活。教室窗下就是鸭绿江边的芦苇塘,坐在教室里就可以看到远处那闪着银光的,由北向南流去的鸭绿江。站在江边向对面的邻国朝鲜望去,是一座延绵不断的高山,偶尔有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在江边活动。学校北侧是一座碧绿的大山,山上有一座防火了望塔。有一次学校组织爬山,前面的同学蹬掉了山坡上的石头,翻滚的石头照直向我轧来,吓的面如土色的老师一把将我拉开,那块脸盆大的石头擦着我身边的小树呼啸而下,而我还在欢蹦乱跳的瞎跑。

季跟着奶奶到山脚下的溪流里洗衣服。站在凉凉的溪流中,驱走了酷夏的热浪,溪中一群群的小鱼咬着你的腿肚子,让你无处躲无处藏,你要去抓它,它又箭一般跑的无影无踪。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光滑细腻,在灰色的鹅卵石中,偶尔有一块白的、黑的、暗红色的鹅卵石镶缀在那里,非常鲜艳。季来临镇外的低处一片汪洋,大雨过后时常在小水泡子里看到五彩的小鱼,水边长满了碧绿的野芹菜。

秋天来临,跟邻居的同学跑到学校后面的山上,提着小筐检拾树上落下的山核桃,剥掉外面的包皮,平铺在阳台上晒干,装在麻袋里留作天拿来打牙祭,后来搬回省城还有半麻袋山核桃。有一年妈妈就要放假回家了,我和妹妹沿着铁路线去车站接她,结果母亲未接到,却在铁路边上的野草丛中采集了一大包草菇,有了意外的收获。(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那年自然灾害,粮食短缺,爸用几年的积蓄,买下回乡的矿工留下的菜地,在那里栽下茄子、种上豆角、角瓜、窝瓜、红小豆,又把楼下的空地翻了一便,拉上护绳,撒上肥料种上了土豆。秋天收获的果实补充了冬天粮食供应的不足。天,没有蔬菜,奶奶带着我和妹妹到野外和后山去挖野菜采野果,在那里认识了苣荬菜、马齿菜、在山上认识了猫耳菜、厥菜、刺嫩芽。吃过榆树叶包的菜团子。叔叔来探望奶奶,带来几只箩卜,奶奶给了我一只,我没舍得吃,挂在墙上直到箩卜缩成一团箩卜干。那年我们家没有挨饿。

矿上有一座俱乐部,爸爸带我在那里看了京剧“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孙悟空舞动着金光闪闪的金箍棒,飒爽英姿,在舞台上呼风唤雨、飞来飞去,天兵天将金盔金甲威风八面,打的妖精无处可逃。俱乐部里座无虚席,连过道上都坐满了人。周末,俱乐部里还放映黑白的电影,在放电影前都要放一段时事记录片,国家领导人出访,国内大事,记录片成了我们在那个闭塞的矿上了解世界的唯一的窗口。

那时的业余时间除了和小朋友疯玩就是听广播“小喇叭”,“红辣椒是我的灯笼裤”的主持人形象,在我心中多少年都挥之不去。那时听到广播说“毛主席语录”,因为不理解“语录”的意思,总以为是“雨路”,心想为什么大人们总要在下雨天去走路哪?

在那座矿山住了二年,在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全家又搬回省城。短短的二年使我走出楼房挨着楼房的城市,看到了自然界的美丽宽宏,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认知。更多的了解了生我养我的这片关东大地。

二、校园学子

上小学时到学校报名,在校门口老师考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就通过了入学考试,想来是看看孩子智力发育的是否正常,认知能力能否适应学习。上学的第一天就上演了一出闹剧,一个新入学的学生在操场上,拽着一位长辫子老师的头发大喊大叫,闹的整个学校乱了套。在大练钢铁的时候,每名学生都要交废钢铁到学校,除四害时要交火柴合装的死苍蝇,要交几只老鼠尾巴,以表示打死多少苍蝇、打死多少老鼠,休息日大人们手拿绑着红布的长竿驱赶麻雀。为了支援公社化,冬天放寒假要交学校几筐马粪。

自己被选为中队委员,带着两道杠的臂章,在妹妹面前神气的很。在学校每天要检查同学们是否带了红领巾。带着值周的袖标在校门口制止违反校规的学生。学校的夏令营,从家带了被褥,到学校的桌子上睡一宿,背着背包到公园玩一天,兴高采烈,嬉笑打闹,过一天集体生活。学校组织学生到交通岗协助交警维持交通秩序,在岗楼上读注意交通安全的宣传单。当中队劳动委员,每天要领着同学打扫卫生,最后一个回家。担任图画课代表,每当上图画课时为图画老师收发作业本。

上了中学只学了半年课程就赶上文化大革命,写大字报,参加红卫兵,带着红袖标,斗老师,抓校长,学校停课了半跑到广场上听两派的辩论。破四旧看到摩登女郎,提着高跟鞋在街上光着脚走路,看到般若寺的观音菩萨铜像被打碎。大串联兜里只装着5元钱在沈阳、大连、北京走了个遍,北大、清华、天安门、人民大会堂、北京动物园、北京体育场都留下那幼稚的足迹,还抄回数不清的大字报,完成了串联任务。开始步行串联,我们背起背包计划走到北京,井岗山,追随老一辈革命家革命到底,只走了三天,就累的走不动道,只好坐火车回了家。两派争斗自己成了逍遥派,和同学跑到大人的单位打乒乓球,爬到学校图书室看书,钻到学校的天棚上撬铅水漏卖钱买棒冰,泡在南湖游泳摸蚌,拣旧车票粘好后乘车逃票。武斗开始了,跑到街口看热闹,公安局被砸了,市委被困了。到学校地下室悼念武斗中被打死后,泡在药水中的大学生,钻到人群中看被带上高帽子批斗的省委书记,经常听到有因被批斗自杀的消息。到了动枪动炮的武斗阶段,自己被送到了乡下叔叔家,每天到小河沟子里摸鱼捞虾。

文化大革命结束后,随着那场轰轰烈烈的“上山下乡”运动的潮流,我们从城市来到农村,这片“广阔的天地”去经受“农耕文化”的洗礼。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五十年。历史就是这样,你在那一阶段度过,但你所看到、听到的只是历史的一个侧面,一个点,就如盲人摸象。真的希望人类在未来的岁月中不再去重复那场人间恶

三、 广阔天地

前几年回到下乡时的村子,探望乡亲们时,看到我们当知青时当年亲手栽下的,拇指般粗的杨树苗已长成郁郁葱葱、高大雄伟的农林,延农林修建的沙石路已改修成柏油路,掩映在农林的树阴下微风习习。当年宽阔的路面已显得有些狭窄,又受两侧栽种的林带限制,不能扩建。看来只有在这一代农林砍伐后,路面才能进一步加宽,适应不断增多的车辆通行。多数老乡都住上了砖瓦房,当年的小孩子长大了都不认识了,他们却认识我们。老房东热情的接待了我们,领着我们屯前屯后的挨家串门,锅里炖上自己舍不得吃的老母鸡,院子里摘下新鲜的蔬菜,炕上上摆着我们带来的啤酒。

集体户的住房因多年无人居住,早已夷为平地,了无踪迹。“知识青年”在这里成为匆匆过客,带给当地人只是闲聊时的回忆

董四嫂家是我们在集体户时经常去玩耍的农户,夏天麦子下来,在四嫂家第一次吃自己亲自种出来粮食,每人吃了三大碗面条。有一次,到四嫂家去玩,在关着的门上晃了几下,以为没人就离开了。没想到竟将四嫂吓病了,一连几天又哭又闹。后来知道四嫂曾得过精神病,那次又犯了老病。下乡的第一年,我的眉毛上长了一个脓包,老乡李生春拿烟袋油子给我医治,结果不但没好,还闹的满脸都起了脓包,赶紧回省城到医院医治,一位同学陪我在南湖游玩散心,不幸的是那位同学现在已因脑溢血在十年前去世了。

在集体户印象最深的是,老乡们在艰苦的劳动环境中创造的,丰富多彩的口头文化。在田间地头,大车店炕头都是民间文化的传播地。什么“四大红”“四大绿”“四大嫩”“四大硬”“四大累”......,概括了东北农村生活的一个又一个生动的侧面。还有那带着乡土气息的东北方言,什么“取灯”“上亮子”.....,没下过乡根本就听不明白。还有那热闹的小伙子大姑娘在田间地头,唱起风趣诙谐的东北小调,让人笑得前仰后合。

农活是知青们最打怵的了。冬天积肥刨牛圈,起猪粪,春天刨楂子、跟车扬粪、施底肥,种地、撒种、踩格子,夏天铲地、放垄、拔麦子,秋天割黄豆高粱、掰苞米、打场、扬场,一直到把晾好的粮食送到粮食所。一整套的农活都在知青的手中过了一遍。多少年以后谈起将麦苗和杂草一起铲掉,被打头的笑骂的往事,同学们都记忆犹新。

下乡的时候我们刚十六七岁,正是好玩的时候还不定性,难免闹出一些另老乡哭笑不得的事来。第一次赶着毛驴到菜场去驮菜,毛驴跑了,满村去找,回到队里一看毛驴在槽子上到安静的吃草。邻近的集体户玩时,趁夜黑人静在道边抓了老乡的大鹅,下蛋鸡,拿到集体户炖了吃,半夜被老乡找上门。晚上不知谁家的狗跑到集体户偷吃剩饭,被大家堵在灶间一顿乱棒打死也炖了吃肉,到天亮,昨天还活蹦乱跳的狗变成了一堆骨头,灶间的水缸碎了,锄杠折了。看青的同学用镰刀砍了偷跑到地头吃庄稼的肥猪,还到农牧站,挤在人群里看兽医给受伤的猪缝翻白的伤口。同学们在队委会的组织下,将富农分子拉出来批斗,将老农打的满脸是血。集体户和公社革委会因为集体户盖房子的木料被人偷换,闹了矛盾被群专队带走一名同学,集体户全体同学大闹公社革委会,智斗群专队,救回被扣的同学,一时传遍了整个公社,多年后在异地还多次有同校的同学提起那次争斗。

东北的农村,夏季一望无垠的庄稼地,冬季纯洁无暇的皑皑白是最为另人难忘的景色。下乡那一年雪下的格外的大,看不出哪里是路,哪里是田。雪原里曾经留下知青们深深的足迹,那莽莽雪原也在知青们的心中留下了永世难忘的记忆,留下了对世界的新的印象。

“下乡”是知青们的不幸,也是知青们的万幸。不幸的是丧失了本来应该去学习的宝贵时光。万幸的是他们在那里是第一次那么近的了解了社会,了解了自然,了解了生活的艰辛。

四、插队落户

1969年末,省直单位大部分干部开始插队落户,说是单位动员、自愿报名,实际上名单早已内定,上到单位领导、中层干部,下到一般干部都在下乡插队的范围。机关干部插队劳动,要三带(带家属,带工资关系,带户口),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在那里落了户就不再回来了。一时间日杂用品商店热闹起来,铁锅、水缸、水桶、炉具、炕席、都要凭票供应,每位插队干部都有安家补贴,按人计发。我也回家帮助家里收拾东西购买一些笨重的家具,并一起将户口从集体户迁回父母插队的地方。

汽车轰鸣将我们一家带到又一个陌生的地方---吉林省西部长岭县的草原。这里一马平川,老百姓的房子都是干打垒的土房。干打垒就是用木杆固定在墙的两面,将稍有潮气的黄土放入用木锤夯实,逐步升高到预计的高度,新把势弄不好就把墙垒倒了。而在农安的房子都是用草筏子垒墙,草筏子是在牧草茂盛的湿地上,用“筏刀”将临近地面半尺的草根相连的草皮切成规格相同的土筏子,晾干后码在墙上,又结实又暖和。受草筏子的启发,人们还发明了土坯,就是将麦秸放到黄土里和好泥,放在木模中捣实后,取下木模形成长方型未经烧制的土砖,经几天晾干后上剁保管,留待农忙过后好盖房子。筏子和土坯都是没有砖之前东北的农村盖房的最佳材料。房梁都是当地的杨树,椽子都是杂木,房笆用高粱秸。窗户下半截是用玻璃窗,上半截都是用窗户纸糊的,灶间只在窗户的中间留了一个不足一尺的玻璃亮子,其他的窗户都糊窗户纸。天棚讲究一点的卧室用花纸吊棚,差一点的就用报纸糊棚糊墙或者干脆像灶间一样露着檩子。偶尔有人家用红砖砌了个门脸,加个门垛,就是上等的住房了。房盖和院套都是用碱土抹平,下雨天也不漏雨,就是每年都要重新抹一遍碱土,劳动强度很大。

由于人口密度低人均土地面积多,每家门前都有一个大院套,干打垒的院墙。猪圈在靠近院门的一侧,再靠南侧的一角是干打垒的厕所,讲究的人家安了挡雨的棚子,多数人家是露天的没有门。出门在庄稼地之外,触目都是一片片的羊草。草原上有很多俗称“碱不砬”的碱坑,寸草不生。土地瘠薄,没有地面水源、粮食品种单一、产量低,一天的工分只有几角钱,基本上就是靠天吃饭。每家都有几垄菜地,种的菜一家人可够吃,还可种一点小杂粮。有心的人家买来羊羔子,放在村子里小羊倌的羊群里放牧,到秋天卖掉增加一点收入。老乡住房紧张,两间房一间做灶房一间住人,往往南炕住着老两口,北炕住着小两口,老婆婆和儿媳妇一起坐月子,大侄子领着小叔叔在村子里玩,两辈人有三间房东西屋住着就是条件好的家庭了。冬季取暖都是火炕,火炕上再放一个火盆。火炕都是用土坯搭的土炕,上面用牛皮纸糊上,最上面用白纸糊好,再刷上亮油,不怕水不怕烫。最简单的就是铺上一张炕席。炕席有高粱秸编的,有芦苇编的,属芦苇编的档次最高,美观耐用。

从屯子到县里都是沙石路,路两侧光秃秃的不见树木。由于人烟稀少,公社每天到县城早晚有两趟客车。到省城只好绕道县城住一宿再倒车。头几年只能是坐拖拉机到县城换车。那一年奶奶因病去世,为了当天赶回家,我从省城坐车到距家四十来里地的客运站下车,步行四个多小时才走回家。

村子里的人都是自己理发,家里有一套理发工具,我的理发手艺不高,乡亲们却都找我来理发。就连家里的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在屯子里也是稀罕物。我带来的一个耳机,接到了公社的有线广播上,被来检查的广播站人员没收,就说是影响了有线广播的播放,要了几次才要回来。

插队到同一大队的有年近六十的金融单位省级领导、行政处长、计划处长,也有中年的一般干部。邻近大队插队的是中科院研究所的干部。这些老同志每周三都要聚集在大队进行学习,主要内容是毛泽东选集,由组织领导的老同志读一段原著,然后大家就学习的篇幅进行深入的讨论。随同插队干部落户的知青也一起参加学习,组织学习“毛选讲用会”,一同参加“批斗会”。夏天,我随同饲养员一同放“夜马”,也就是每天晚上将生产队的马赶到草甸子上放牧。秋天,我就去“看青”,夹着一把镰刀每天晚上到邻近屯子的庄稼地溜达,防止家禽跑到地里祸害庄稼。

干部插队落户是那个年代特殊的生活方式。老一代人回到幼年时生活过的农耕环境,年轻人感受农耕的艰辛,粮食来之不易。

于波 吉林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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