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
故乡的小河
文/张朝林
“我思念故乡的小河”，每当我听到这支歌，我的脑海里就涌现故乡小河清晰的影子。
故乡的小河不大，她发自遥远的牛山山脉。小河流到故乡村前，似乎不愿离去，在村前迂回出一个大大的“几”字后才留恋不舍地向东流去。
故乡的小河是一条清澈的小河，清幽幽的河水,倒影河边婀娜多姿的垂柳。每日清晨，村姑、村嫂们纷纷到河边洗菜、取水、洗漱，小河热闹了，打招呼声、嬉笑声、开玩笑声，把栖息在柳树林里还没睡醒的鸟儿惊醒，惹得它们四处逃窜。村姑们把自己长长的秀发浸在清清的河水里，让河水尽情地轻吻，时不时或是把秀发抛起、或是扭出一个曲线的身姿，这时候，村嫂们就会时不时丢出一句话过来，羞得村姑们红着脸，扭头离开。
故乡的小河最美的时候是夏天，在夏天里，它的歌喉似乎嘹亮多了，它翻腾着浪花，一路高歌，流远处。在盛夏里，小河里的鱼很多很多，到处都是密密麻麻、黑压压的鱼群，“桃花板鱼”密密麻麻的在浪尖上翻腾，翻出熠熠的银光，“白条子鱼”前簇后拥，在清钱的水里游来游去，肥厚的鲫鱼一层一层绣在一起，悠闲自得。嘴巴宽大的鮸鱼在深潭里慢悠悠地移动着。故乡的小河是鱼的小河。一到午休，我就嚷嚷着母亲下河洗衣服，目的就是让母亲陪着我洗澡、抓鱼。(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故乡的小河里捕鱼有四种方式：一是“围鱼”。午休时，村姑、村嫂们提着篮子，排在小河的两岸洗衣服，汉子们穿着短裤衩，潜在深潭里，村姑们嫩藕一样的白小腿浸在河水里，簇簇的鱼群围在小腿周围不停地吞，吞的痒痒的，这时，用衣服慢慢围过去、围过去，猛地往岸上一推，就有七八条拃长的鱼在岸上拼命挣扎。小河的潭多，有潭，就有密不可数的鱼群，拿着笊篱子，对着鱼群伸下去，端上来，就有五六条鱼在笊篱中间乱蹦。这是“舀鱼”。“端鱼”更有趣，在米筛子上面蒙一块布，中间挖个小洞，筛子里面放些香油拌好的麦麸做诱饵，将筛子放进深潭里，就有一群的鱼钻进小洞里抢饵料，约莫十分钟左右，你蹑手蹑脚地摸过去，一手捂着小洞，一手轻轻地把筛子端起来，这时就有沉甸甸的半筛子鱼，子筛子里“噼噼啵啵”不停地“打鼓”。“抓鱼”更诱人，小河在“大湾嘴”拐出一个很深的大滩，我们小孩子是万万不可去的，好几次，妈妈用柳条把我从大滩边上抽了出来，抽得满身的血印，赤裸裸哭着跑了出来。大滩里藏着许许多多的大鱼，羡慕那些汉子们，他们一个猛子扎下去，就可抓一条一两斤重的大鱼，扔给等在岸上他的小孩，滩里的惊呼声、岸上的召唤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我们只能等在岸边，拾起人家不要的小鱼。
在秋季，故乡的小河是绚丽多彩，小河的两岸植满柳树，行行亭亭玉立的柳树在秋风里翩翩起舞。到了霜降，柳叶被霜染得金黄金黄，远远望去，小河是碧玉，柳树是两条金带，蜿蜒地漂浮在绿茵茵的小河两岸上。若遇上刮秋风，那金灿灿的柳叶，仿佛是漫天的“金蝴蝶”，在秋风里飞舞，我们在落英缤纷里狂奔，我们似乎也染成了“金蝴蝶”。黄昏时候，村姑和小伙子们，一对对手拉手，走进金色的柳林里，坐在厚厚的落叶下嘀嘀咕咕，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小孩子，要么他们的周围转来转去，要么在地下翻跟头、打尖脚。
在那“战天斗地”的岁月里，不知村里那位头脑发热的人士，号召全村人们，把弯弯曲曲的小河治理直，经过了两年的“人海战役”，毁掉了两岸的柳林，修直了小河。不料一场洪水冲垮了好几处河堤，冲毁了好几百亩良田，补修了又被冲毁。想必，河有河的“道”，水有水的“路”，它要弯就弯，想直就直，任何人为的力量是不可能改变它的“道路”的，违背自然，就会遭到自然的惩罚。如今的小河，满目苍夷，河床裸露，满目垃圾，臭水横溢，再也找不到鱼虾了，在绿茵茵的臭水里，只有孑孓不断地在翻腾。啊！我死去的小河，我只能在梦里和你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