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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路上

2014-08-07 16:29 作者:捭阖2010  | 13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真的吓着我了!不是我胆小,确因今年夏日的太阳脾气太臭,“更年期”过于旺盛。

往年的夏日里,办公楼、家属区只是隔三岔五听到空调的轰鸣声,而今年,无论昼都能听见空调的疲惫嚎叫。

花椒的采摘期是处暑过后,大约在8月23日左右。可今年陕西遭遇53年少有的持续高温干旱天气“烤验”,使原本正在疯长的翠绿花椒过早叶枯果裂,处于接近夭折的命运。在大自然面前,椒农们一筹莫展,只能眼睁睁看着打卷的枝叶和枯裂的椒果扼腕痛惜。

对于韩城人来说,花椒是农家的主要收入来源。对于我的父母来说,更是这样。父亲是远近闻名的硬汉子。土地承包到户 30多年了,总是农忙时管田地,务花椒;农闲时跟着年轻人外出打工,从不间歇。打今年起,这种惯常被打破了,不知是谁泄露了他已年过七旬的秘密,工头们因为怕担责而不再争抢着带他外出打工了。他哪里肯服老,身体好着呢,一定要证明给他们看。于是,父亲悄然的“换岗”,默默干起了震惊世界的废旧物品回收工作。每天清晨,当东方刚刚透出亮光,他便骑着电动自行车,走村串户,分类收拾废旧物品;当金色的阳光开始炙烤人们的时候,他已满载“硕果”返回家中。十里八村,因为他身影的频繁闪动而变得不再脏乱。对于父亲而言,因为这一举动又多了一分对人生自信。大姑觉得丢人,跑到家里硬塞给他一百元,说:“哥,以后别再收了,没钱了我给你!”他笑着答应了,可事后依然我行我素。他心里比谁都明亮,像今年火一样旺的太阳一直烤着,仰仗田里收“金子”有点不靠谱。

年过七旬的母亲,身体十分柔弱,长期倍受父亲的呵护,除主持家务外,少有时间去田间干活。因心疼父亲独自一人抢摘花椒,情急之下,也跟着摘了一次花椒却不幸中暑。她背着父亲,卧病床头,30多年来第一次向我打了紧急求援电话。说花椒要赶快摘,不然全落地里;请人工价太大,不划算, 要我抽空回家帮忙。放下老妈沉重的电话,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心想自己奋斗了大半辈子,始终因为入世不深,体悟不透,仅仅拥有的只是一套房子和一辆自行车,除供养女儿上学外,能够挤出贴补父母生活的经费实在有限,让过了七旬的父母还要担负沉重的体力劳动,实在惭愧。

周末的下午,顶着骄阳,急急赶到车站,挤上公共汽车,回家摘花椒。(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漫山遍野的花椒林,被太阳夺走了水分,如旅途中的瞌睡人,卷曲着身子,耷拉着头;椒果像早产儿一样,睁着黑亮亮的小眼睛,伸头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似乎在问:“”为什么这么早就让我经受这如此的炙热煎熬?”

站在花椒地,热浪像幽灵一般,顺着裤管直钻肌肤,感觉痒痒的。一根烟的功夫,汗透衣背。实在耐不住暑气的侵袭,便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摘花椒。不一会,一种叫牙奘的昆虫,个头很大,声音像轰炸机,是随风嗅到我的气味而飞来的。它专吸人的血,很厉害。我试图从田间拾捡一些柴禾燃熏来赶走它,可无济于事,只好又穿上衣服,这才恢复平静。

第一天摘椒10个小时,喝水4公斤,没有小解一次。从家里到椒园看起来不算远,可一天两个来回的付出,决不亚于平地5公里的路程。

次日,当天刚露出鱼肚白,我便紧随父亲的背影,踏进花椒园。养育近30年的花椒林,椒果不仅仅圆了韩城人的想,也着实改善了渭北的生态环境。成群的喜鹊,叽叽喳喳地穿梭天空;四处蝉声,此起彼伏,如歌胜咏;一种无名,栖息在山对面的枝头,用对话的方式,以灵巧的叫声,诉说着它们的快乐生活。偶尔,有灰黄色的野兔飞奔而过。童年时候没有见过的野鸡,现在却为众最多,时时从近处传来它们咯咯的叫声......

田边有棵柿子树,一棵百年老树,论起年纪来算得上我的爷爷。在消受不起阳光热情的时候,便站在它的身旁寻求庇护,那种凉爽显得十分柔润、透心。连它这样的百年身驱竟然也扛不住久旱不的饥渴,那挂满枝头的幼小青涩柿子,虽然是岁月馈赠给这片田园的珍贵礼物,但遗憾的是,并非每一个柿子都能修成正果,虽说它们的生命力已经足够强盛,可生命的路上潜藏的变数实难预知,正如旱情太过严重这般,导致零星柿子因此而早产坠地,成为蚂蚁们的上等佳肴。

在多样性的生命世界里,不存在孤独存续的物种。看似互不相联的物种之间,却是真正的命运共同体。

活跃在各家椒园的椒客,已不再是昔日的姑娘和媳妇,取而代之的是年近六甲、两鬓斑白的清一色老大妈。有个娱乐节目天天喊着“爸去哪儿了”,农家的椒园里是否该问:“姑娘们去哪儿了?”

当太阳翻过一座又一座山,沉入谷底,天色变得朦胧起来,眼睛已分辨不清椒果与椒刺,这才罢手回家。

沿着弯弯曲曲的羊肠山道往回走,脚下踩不出一丝湿润的气息,能够感受的只有炙烤和尘土扬起。仰望天空,月牙初挂 ,几朵白云悠闲地飘着。

下了山,是依着山脚环绕的南干渠。走在渠边,有股凉风滑过心空,顿感轻松,一天的劳累似乎也被带走。

走进村边,远远望见一群汉子正在忙着什么,出于好奇便走近细瞧。原来他们在忙着构筑支渠,浇灌抗旱。

我们这个 村子名叫王庄, 是个很古老的村子。说它古老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个村子原为清朝状元、名臣王杰的封地,村名由此而来。二是村子有两大家族,其中一家姓冯,司马迁的后裔,是为逃避当年的牵连而其中一支迁散此地。村子东西走向,村西多为山坡地,靠天耕种。村东是平原,是水浇田。诸多原因而致最初的支渠几近废弃。听说今年当地政府十分重视农业建设,投资300万元免费为农民修渠到田,以每米70元造价承包于人。可承包人碍于有些村子的配合不力,无奈之下,又以每米50元再包给许多自然村。在施工的现场我没有看到工程监理,眼巴巴看着刚修好的支渠投入使用不到一天,就出现多处破损漏水。构建的水渠也缺乏合理规划,设计更是有点乱,节省和高效率的意识远谈不上。看来,中国的农业现代化,光有钱的投入还远远不够 ,操守、人才、管理、监督、后期维护等工作也亟待加强,把老百姓最切身的利益解决好,不能依靠纸上谈兵,只有深入的调查研究,艰苦细致的思想发动,一环扣一环的扎实工作,才有可能实现真正生活的美好

母亲估摸着我和父亲也该到家了,我们刚一落坐,可口的饭菜就摆上桌子。饭后,我和父亲又将晾晒房顶的花椒收拾停当。尽管很晚,我还是坚持和父亲聊了会家常。我说:“爸,您太辛苦了!咱干脆把山地让给别人种算了,您如果有余力,就把门前那块地种成菜,够您和我妈生活就行了,花钱的事我们姊妹三人负责。”父亲茫然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说的没错,周围像我一样年纪的人已经少有人下地干活了。有的早晚打麻将,有的在家看孙子 ,有的什么也不做,整天闲逛悠,花钱伸手向儿女要。我不喜欢那样的日子,只要我有一点力气,决不要你们管!”看着父亲倔强的样子,我既心疼又无奈。

赡养父母天经地义,顺父母首先是顺着父母。常回家看看这句话说起来很容易,可对于没有能力购买私家车的我来说,决非易事。但我还是暗暗发下誓言,一定常回家看看,多替父母分担一些沉重的劳动!

8月7日,秋天终于在天下苍生的千呼万唤中姗姗而来。或许是良心发现,或者是故意让人们对秋的浓郁殷实更为期盼,小气了整个夏天的天公,终于大方起来,在立秋的深夜下起雨来。

清晨起来,雨点弯腰敲打着窗棂,时急时缓,犹如蒹葭苍苍的伊人,在水的那头轻声吟唱。骤然开窗,被雨天特有的清新和湿润包裹着,仿佛在耳边嘀喃: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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