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的味道
阳光的味道
夏天就是这样,昨天还有雨,今天就开始让人怀念昨天的凉爽,这天气太热了。要不是农忙,又恰正午时分,人们是不愿多出门的。
今天家里晒麦子,从早晨就开始张罗,一直到旁晚太阳落山才结束。
扫一块干净的水泥空地,阳光要通达,作为晒麦场。同时有足够的面积将麦粒完全摊开,摊开的麦粒要薄而匀,保证每个相同区域,有大致相等数量的麦粒。晒麦,作为一种精细劳动,但这种精细尺度,完全掌握在农人的手里。
无数的麦粒摊开。为了保证每一粒麦子都能晒到阳光,增加照晒面积,还要用木耙,将麦子拉成线条粗细均匀的凹面和凸面,凸凹之间以弧线过渡。农人要在中午,太阳正盛时,反复在摊开的麦子上拉出线条,将下面的麦子翻到上面,达到均匀晾晒,这不是多么深奥的技术活,需要只是时间与耐心。
这次木耙拉过之后,到下一次的空档,如有闲暇,就在阴凉处依靠小睡,或喝水,或闲坐,或吃西瓜。(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在某个闲暇时刻,气温虽然很高,但风还是有的,我朝不远处望去,远处楼顶的彩旗正柔和地飘舞。极蓝的天空,清明澈亮,偶尔淡淡地弥漫着几丝白云,转眼又是另一番形状,或者完全消失。一只黄色猫咪,从一面砖墙上悠然地走过,然后跳到房顶,躺下,向前张爪,伸伸躯体,随后自然放松,竟然呼呼大睡起来,这个场景太美好了,好像只在宫崎骏的动画电影中出现过。
麦子经过阳光的晾晒起了作用,有一股厚重的麦香袭来。抓起一把麦子仔细嗅起来,除过麦香,还有麦田里带回来的粉尘味,较之,还是麦香更浓。这是习以为常的麦香,从小到大,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
由于加入了怀念,所以时间越久的,反而越觉的美好。
小时候,记忆里的夏收不像现在。打谷场上,白天晒了一整天,晚上人们还要睡在打谷场上,方便照料自己的麦子,主要是害怕半夜突然落雨。睡在月亮或者星星下面,这是我最为喜欢的,并且觉得这是某种神秘的娱乐,总是一再央求大人,我也想睡在月亮下面,当然这个时候,每年都不太一样,前半夜也可能是星星。就算蚊子再多,比起睡在神秘又好玩的麦场上,对于我,蚊虫的叮咬又算得了什么。
晚上被晒过的麦子还留有余香,草、树叶都散发着白天遗留的味道,似乎亟待冷却,显然没有白天旺盛。凉风从场地上吹过,凉飕飕,一点也不冷。土地中的某种爬虫趁着夜色叫个不停,如果感觉精力充沛,我会站起来,猛踩附近的土地,虫子的叫声会暂时停下来,过一会又叫起来。不过这不会打扰我们好好入睡,虫鸣伴随万物的味道,反倒催眠了不少。
西瓜如同聚会,集市上的水果几乎被占尽,杏子也熟透了。夏天热的让人昏昏欲睡,但是却又是极富精神的时节,忙碌,午睡,大口吃西瓜,摇扇,司空见惯的雷雨,雨后诗意的凉爽,植被油然的苍翠。所有卷缩,在夏天,都会从精神上毫无保留地舒展。
夏天,浓烈的味道中有麦香,阳光下的麦香,而这并不是唯一的香。比如果菜的香,田野的香,夏花的香。
果菜有香,晒麦场上有香,我不参照阳光的光和作用、高温分子扩散原理,来作为终极解释。
听声音有人正在翻晒麦子,泥土由于日光照射,变成了粉尘,来诠释夏天的味道,不是全凭想象力,有依据,因为空气中有泥土的芬芳,胳膊的汗渍上也有泥土的痕迹。阳光里又是夏天的喧哗,天空若有若无的几丝云彩,不时有微弱的风,悄悄吟唱,歌曲的振幅里,捎带了无数的麦香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