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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

2014-05-27 17:10 作者:清风  | 1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那日去了村委会,说是要出几个宣传栏。余书记带我走进了一间会议室,指着墙上刚做的宣传栏,说:“你看看,‘党员之家’、‘民兵之家’、‘青年之家’。你呀,另外再添做一个‘妇女之家’。哦,我去过中学的,看到过你写的墙头标语和黑板报,真好!我告诉你,你要把这些栏目搞好了,说不定乡长把你调到乡里做个文书什么的也许有可能,这次来捡查的是省里的领导,这是乡干部王勤做的栏,啧啧啧,不好看,你帮我重做。”说着递来一根烟,笑容可掬地走近我:“怎么样?”

“没问题,你放心,我一定让你满意。就是工时可能要长些。” 我说着, 余书记叫人端过一杯茶水,喜笑道:“这么说,你是答应了?你帮我做好点,每个刊头画上一幅画。啰,党员之家画个邓小平像,民兵之家画个,画个……”,我一听蒙了,这也太费时了。

晚上琢磨着。幸好过去收藏了不少的刊头画,这下也派上用场了,又翻了一些刊头设计资料,头绪慢慢清晰了。对!“民兵之家”画一背枪推土车的,背景是水库工地,再在前面画一面民兵连红旗。哎,不错!那“妇女之家”?哎,也有了,画一群挥镰割禾的妇女,行,就这样!

这几天忙乎得只往村委会跑,几天过去了,只剩下“青年之家”,所幸书记开口,只画一团徽作刊头,也省去了一些麻烦。

完工了,地上尽是碎纸。我整理着家什,墨汁、毛笔、广告色、画笔、尺子。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混杂的脚步声。一伙人进了会议室,我一看,都是本乡的大人物。乡党委周书记也来了,他一米七左右个头,笑容很和谒,因在中学认得,故是熟人。周书记一把拿往我的手说:“画得好哇,你把邓副主席画活了,你的工作做的很好,我们感谢你呀!” 周书记一直拿着我的手,随刊拦走了一圈,我感觉他的手是越握越紧:“ 不错,真不错, 听说你离开中学了,现在在哪工作呀?”

“他没工作,在家呢?”余书记早有心推荐我,此时机会难得,他是这样想的。周书记听了似乎有些惊讶:“哦,没有工作,看你一身书生味,能干得了那田间地里的活吗?这也太屈才了! ” 周书记略有所思:“ 啊,我们乡政府八月份人员安排有些变动,那时你来找我。” 接着又转身对身边的王勤说:“王副乡长,你通知一下各村委会,把栏目都重做一下。这个任务事关重大,省领导将亲身来我乡指导工作,你把这事给我办好了!” 听周书记口音,王勤升副乡长了。王副乡长回应着周书记,也有意无意与我亲热起来,此刻在他的脸上也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恭喜你,我们周书记很是欣赏你呀!” 我是一时兴奋得说不出话来。(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回来就和妻子说了周书记说的事,妻子也是十分的高兴。晚餐妻子给我弄了些好菜,再喝上半斤白烧,美!喝着喝着脑儿缓缓地热了,热了。热了那你就睡呗,不睡,哎不睡。我醉眼朦朦地对妻子说:“去把口琴拿来,我去屋外乐呵一阵子。” 说来也是,这五月天气不凉不热,色是淡淡的。前几日下的使得夜儿爽爽朗朗的,也有一丝微风,月下的树叶轻轻地摇晃着。这人一遇上舒心的事,看什么都顺眼顺心。我是一半儿醉,一半儿疯:“我来了,大家欠违了。”其实谁也没有,身边就两孩子。听得儿子女儿说:“爸醉了,爸爸醉了!”其实我没醉,舍不得醉,哎,舍不得醉!留着一半儿乐呵。通常能喝个八九两,今天是微醉,恰到好处。就这感觉,对,就这感觉!嘴也忙活了一阵子,找准了调了,两唇儿轻轻一合,一首《翻身道情》曲儿来了:太阳一出来呀,哎咳哎咳哎咳哎咳哎咳哎咳哎咳哎咳哎咳,满山红哎哎咳哎咳呀,共产党救咱翻了哟身哎咳哟……妻子漫步走来,秀发在夜风中飘起,甜美的歌声伴着琴声拉开了夜幕。一曲唱罢,我清了清嗓子,呷了一口茶,说道:“下一个节目……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八月中秋了。去年的今天,我们还在医院里过的中秋节呢。那不叫日子,那叫过难!突来一场病,险些要了女儿的命,也要了我的命。女儿因鼻子患蜂窝组织炎,引起了脓胸气胸,败血症。这病也来的太猛烈了,医生也感觉很烫手,连续发了三张病危通知书。你说这病危通知书叫啥玩意,那叫鞭子,鞭鞭抽你心上,使你痛不欲生,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女儿十来天高烧不退,小眼睛肿得像两只小灯泡。左右胸各扎一小口子,左肺排脓,右肺排气,还有一支氧气管,一支点滴,弄得女儿一身都动弹不了。所幸命保住了,可留下后遗症了,成斗鸡眼了。(说明:一年以后女儿的眼睛康复了,长得可漂亮呢。)我与妻商量着,这女儿长大后定是不出去嫁人了,留着,留在家里,好好痛!我们决定再生一个。

妻子三个月后就要生了,晚上我与妻子一道忙活着,替孩子们做衣服。说起来你有些不信,我是看了几本缝纫书,就学会裁剪了。忙着忙着,邻居来了,像是小跑着来的,显得有些慌乱:“哎,乡里抓计划生育的人来了,听说没有,闹得挺凶,看是躲不过去了。”

“有啥躲的,来了再说。”妻子不慌不忙地回答她,相比之下,邻居显然要紧张的多,她摸着大肚子,又拍着大腿:“这可怎么好,我家是没钱交罚款了,交不起呀,三百多呢!” 那时钱也还算是个钱,老师的工资一月也不过一百二十来块钱,三百多块差不多老师三个月的工资。要说不急那是假活,这么多钱一下哪弄去!心里想着,手下的剪刀随着思路也绕着弯子走,把一块料子给剪废了,懊恼之下停下手中的活,索性不干了。

笫一个进门的就是王勤。我忙欠身向他打招呼:“王副乡长,您好!”王勤严然就像不认识我似的,对旁边的一位同志说:“你负责这家,我去那家看看。”王勤走了,那位同志说了:“告诉你吧,王勤当乡长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工作没日没夜的干,我们也累跨了。” 猛听得王勤当乡长了,我一下子凉了半截。这也太出人意料了,急迫地追问:“那周乡长,周书记呢?”

“调走了!” 那同志性格还温和。“那也不至于呀,周书记还说……” 那同志是新来的,听不懂我的话,愣愣地看着我。我忙递上一支烟,说:“我说这位同志,我是说,唉,算我求你,和你商量商量,这不去年女儿生病住院花费了六千多块钱吗(说明:当时只有万元户),还欠下些钱,政府能不能缓缓,马上割二季稻了,等卖了余粮就给政府送去,你看行吗?” “行!应该没问题。” 那同志挺好,点点头说完就走了。

刚喘上一口气,那位王乡长又来了,一进门,脸色十分难看,像是在什么地方动怒了。但还好,强露的笑还算是给了些许面子:“不行啊!我知道你生活困难了,可这计划生育上头抓得紧,没办法答应你的请求。这样吧,没钱你可以用财产做抵押,送足了罚款再把东西运回来。”王勤不容我再解释:“请你支持我们的工作!” 唉,就这样吧,一切服从上级安排!衣服还没做好呢,缝纫机就这样做抵压了,还搭上一台电视机。

有些日子没出门啦,尽在山里砍柴卖,凑足了罚款把电视与缝纫机换回了家,一家人的欢笑又来了。我心里老惦记着余书记,不防去他家走走。要说起这余书记可是个人才,住我家后面,因为各忙各的事,也少有走动。他长的还挺像李玉和的,依稀记得看他演的《红灯记》,涂抹了戏妆,穿上戏服,就判若两人了。孩时的记忆力、辩别力和欣赏力总还是有的,过去和现在我都一样特别崇拜他,尊敬他。他的气质更像电影《侦察兵》里的王心刚了,他每说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极富感染力,极其潇洒。一路想着,不觉已近了余书记的家。

“ 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纠纠,鸠山设宴和我交朋友,千杯万盏费应酬……” 耳边传来余书记的唱腔,声音略带着沙哑。但见他把酒杯举得高高的,似乎喝了不少的酒。他一会儿把酒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口中哼哼出一阵冷笑:“哦,哦,哦哈哈哈哈……” 还真是醉了,这冷冷的笑声里充满了愤怒与不满!

我也不便去打扰他,转身要离去,余书记妻子叫住了我,对着我耳边道出了原由。原来,余书记也罢官了,周书记也调走了。都是那宣传栏惹的事!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着周书记了!

我心烦啊!一个人来到河边,静静地躺在月光里,躺在氤氲的水面,躺在随水漂遥的竹划子上,自然是一种说不出的快意与解脱。细影婆娑的水色,零零点点,然而风儿是无休止的,来自幽灵的山谷,倒也闻到了仙然的味儿。一个人的夜儿,一个人的月儿,一个人的小河,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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