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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老姐一道去赶山

2014-04-24 05:58 作者:张桑麻  | 1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我老姐在河西岸住,我在河东岸住。两个庄子相距二、三里,隔了西河相望。

河西岸多山,那山把肩都耸起来,高大连绵,且那山上生野柞树,漫山遍野,又间杂有人工松林,所以较河东岸的山比,就葱郁得很,饶有看头,故最是诱农人的眼球。

那山又富足,出产野蘑菇,而蘑菇最盛的地方在于平白隆起的两个簸箕形的山头,形似两把簸箕并排摆放,名簸箕山,那簸箕的口就恰朝着我们庄。

此山的附近有两个村子。山东为老姐的马架屯,山西簸箕背那边也有一屯,和山同名。这两个村子的居民就近水楼台,每年里逢着季节上山采蘑菇,别村的农人艳羡得很。

那年,我到老姐家做客,和老姐去赶了一趟山。老姐家牲口多,猪两圈,牛五、六头,鸡鸭在院子里成群乱窜,狗三、四条,赶山应赶早,但要把这些个哑巴牲口答对完。

那天是薄阴天气。姐俩出了马架屯就往西北走,然后沿着田块儿间东拐西折荒草丛生的路,直奔簸箕山。夏里的庄稼放眼一片青碧,目光掠过那田野,就见那山浮在庄稼绿油油的海上。有白卷卷的一大绺子雾气,从那山洼里垂下来,缓缓地涌动着,我想那是天上降落的流云。此景在北方风干物燥之地不多见,我大喜过望,看在眼里,不觉乐在心中。(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走到半路,遇到了两个村里已经赶山归来的妇人,臂弯里都挎着沉甸甸的条子筐,装满了蘑菇。老姐就与那两个女人打着招呼,开着玩笑,但彼此并未停足,而只是一阵风似地擦肩而过。我们姐俩知道自己来得早晚了,都不免有些忧虑,便不觉加快了脚步。

走近那山去,却感到越走那山就越失了形,越来越不像簸箕了,等我们钻进那山上的林子里,气喘吁吁,就更是摸不清了那山的模样,最后竟连方向也难辨了,从而感叹“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诗意。很快,我们在那林子里就碰到了来赶山的村民,大家拉着话,有的已采了半篮,有的没挎筐,拎一水桶。

林里树木阴森,空气潮湿,呼吸感到润畅,令人神清气爽,草木的气息弥散在林间,充塞鼻腔。大家的眼光都抛在地上,身子被那地上有跳跃感的蘑菇牵引着,不知不觉,一抬头,就已和同伴分散了。置身在偌大的林子里,便有了些许彷徨,就急急地呼唤亲人的名字或二嫂、老姑地叫着,那应答声就在那远方,林子的深处传过来,所以便一路继续喊着,联络着,循声而去,可往往两个人一见面,竟都不是,而是山那边的村民。两个人便弯了腰伫在那里笑半天。而后再各自寻找自己的村人。

那蘑菇是虱子和贼,管谁也是捉拿不净的,我们姐俩很快就有了惊喜,心里开始变得有了底气。采蘑菇也是门学问,老姐知道什么蘑菇该采不该采,我不断地请教。不问不知道,这山上蘑菇的品种不少,有清清爽爽的草蘑、油汪汪的油蘑、喇叭状的喇叭张、艳红的顶的棺材板子、高着脚亭亭玉立的鸡腿蘑,最好的要属肥实的金黄色的粘团子和粉晕晕硬挺的松树伞。而这松树伞身价名贵,夏里常有外地商贩来簸箕山前的村落收购,湿着,都每斤十几、二十元。更有甚者,拉了一大车西瓜前来,以西瓜换取村民手里的松树伞。

更奇的是,我在那山里发现了野生木耳似的东西,黑白都有,但极稀少,可它们不是长在树干上,而是扎根在草地上,凑近鼻子,有淡淡的清香。老姐说,那是龙须蘑菇,也叫扫帚蘑。我移至眼前细观,果然看清了它丝丝路路胡须状和扫帚条子般的构造,和木耳还真是有很大的差别。

我很佩服这帮子土生土长的村民的创造力,他们无师可投,却自知哪种蘑菇可吃,哪种蘑菇不可吃,又给蘑菇取了那么些贴切和生动的名字。惟独那鸡腿蘑,我看那名字取得有些保守了,端详着它高高的身量,我看应叫它鹤腿蘑才更符合。可本地无鹤,只有满院满山跑的土鸡,老百姓是靠山吃山的一族,总不能让他们闭门造车,无中生有,那又不妥,看来是我错了。爽朗的婆娘又拿着这鸡腿菇说笑,扒了对方的篮子,说,哇!你采了那么多蹬腿蘑。另一个则嗔怪了,说你那里才是蹬腿蘑呢。两人遂大笑。

我和老姐从那山里出来的时候,天晴了,头顶挂了好大的太阳,身子一下子从林间的阴郁变得煦暖起来。我俩挎着沉甸甸的蘑菇,走在回庄的路上,心情也开始变得艳阳高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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