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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己一人谁是(合奏)

2013-12-13 20:04 作者:紫墨青函  | 10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这棵儿时的樱桃树下,我记得我们来过。曾经,那只蝴蝶,翩翩起舞在阳光下,你我的头顶。你不语,我静笑,看她消失在花荫。尔后,轻声欢庆,欢庆我们不曾打扰。这时候的你,是不是走在另一个天?那里,是不是有一个人,也像我一样,不语,含笑?

青垄上,麦苗抽蕙,野豌豆花开,淡蓝色的,我看见了笑意,你发觉了欣喜,于是,轻手抚过。不曾触碰,只想感觉那丝温凉,让季节流转不歇。

且把时间的轻幔咬开,让记忆的触丝,穿过虫洞,重新蔓延、交错。于是,时间的缝隙中,有了盈盈的月光,铺满了来往去路。不是偶然的邂逅,而是约定,就像彩云和鸥鹭。不用惊讶,不要怀疑。

路边的你,两鬓斑白,你身旁的我,秋霜侵染。但,你我的眼里,露出了莞尔,好像视线,不曾有过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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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知己?我想,大概就是指思想上无距离,情感上无负担,在亦不在,不在也在,无声似有声,有声若心声,见或者不见,如面,彼此明了、坦然。借用席慕容的一句诗——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淡然的潇洒。我想,人们都误用了“知己”这一词,以为那是一种浓稠得化不开的情愫。果真如此?那么,世间,就只剩下了拔不出脚的情欲恨海。

半山红叶,两几石凳,一方石桌,数缕清婉竹风,带来几声鸣,会心,相视一笑,各自回到安静中。安静和清幽在弥漫,时光静止了,或思或眠,声音是多余的。夕阳下,有轻霞飞鸟,远山中,有暮鼓声声,彼此道一声回见,去往来处。人生中最奢侈的享受,我想,在万丈红尘中所能有的情欲,也莫过于此吧。

我向往那种清风流转的默契。思想,不成为彼此的负担,就如鸟儿飞过清涧,影留过,记在心里,让痕迹落满灰尘,一如如亘古未曾擦拭。然而,天上乱云堆砌,星光,未曾抵临,大多于途中,被黑幕吞噬,落在我掌心的,稀疏若无。知己一人,谁是?

知己一人难求 !为什么?因为很多时候,我们要求的太多太多。真的,知己无法从利欲中获得营养。知己,净水青莲,落足尘世,而一颗冰心,只向高山流水,而高山流水往何处?不问玄机,一如不问从来。

高山流水曲未终!陌路相逢,且清音一曲。琴者无利欲,樵者无俗求,如前世约定,来此共享天籁。曲终了,暮云徘徊,青山不语。樵兮砧砧,不闻,琴兮声声,呜咽 。不问何所终,琴者裂琴,此生不再,盖无知己矣。

时光也会老去。记忆的墙上,花开依旧,而那抹清绿,永远如新。照片会斑驳,可那年你我身后的那棵苍松,比先前更加青翠繁茂。看,我们还在,就如,从未离开。相濡以沫那是另一种俗物,淡淡回忆,偶尔深中掠过,那才是一份极致的清纯。或有浅浅的忧伤,只是浅浅的,因而,亦是洁净美丽而透明的。走过了,回头望望,不是舍得不舍,只是在轻轻祝福,念而不挂。然后,各安一方。

时人俗矣!常用知己于情,或其他毫无质感的意气,我是极力反对的。因为,相对于知己来说,爱情,更像是一种乖张的情绪,说过一点,那是一种排他的力量。会有人说,纯粹的爱情,不能因为你没见过,就断言不存在。爱情的实质是什么?有如磁极相互之间的磁力线,隔阂了,磁力线也就失去,成了不相干的东西。所以说,柏拉图式的爱情,是一种虚无的、近似苍白的理论,无奈的辩解或逃避。金岳森仰慕林微因,在尘世中,应该是纯到了极致。诚然,对俗世中的你我来说,此,已属难能可贵,但换一个角度来看,你会发现,他们算不上知己,因为,从精神上,他不堪寂寞。是不是另有所图谋?

清泉流音,群山静立。有谁会陪你一起去寂寞?是爱人,还是至亲骨肉?惟知己一人!琴音如游丝,寂寞如柔荑,看时光爬过竹幔,品一杯清茗,淡淡苦香,若有若无的浮动在你我之间,氤氲如清雾;清溪边,闲花野芷悠然,像不像你我;芒鞋竹杖,细若无,古松下,临崖听风过松稍,或尔,相视一笑,让风,或者雨,不再孤寂。这样的寂寞,是不是让你我,可以放下红尘中些许沉重?

知己的实质是什么?无关利欲,是俗世中的甘怡。宇宙中有一种星体,曰双子星,它们之间的距离很遥远,必须用光年来做基本单位,但却依旧相互运行着固定的轨迹。如果,它们之间的某种联系机制一旦失衡,要么被其他星球吞噬,要么来一场绚丽的宇宙烟花。总而言之,就是意味着双方的毁灭。是不是有点像俞伯牙摔琴?

你懂我!排除敷衍,谁都知道这仨字背后的韵味,可两种解释——听者欣慰,知音呐;听者意外,然后奉为知己,感激涕零。说者,你为什么要说出来,由衷赞誉?好像画蛇添足了,如此一来,默契就丢失了。听者,你为什么会欣慰、意外?也就是说,彼此还谈不上心有灵犀,因为,需要语言的辅助。这种情谊,还达不到知己的境界。共鸣,他懂你,如同你懂他,其他都是附属。

高适旅钱塘,有感于江山水月色,乃即兴赋诗一首:“绝岭秋风已自凉,鹤翻松露湿衣裳,前村月落一江水,僧在翠微角竹房。”诗罢离去。忽一日再游,适逢月落,但见江水随月落而潮退,仅余半江水,始悟前作有误。遂复返僧房,拟修改谬误。然诗作已被修改且正了合心意。感激之余,兴问寺内和尚,其曰:“有一官人经过,读后称此诗佳矣!然‘一’字不如‘半’字贴切,便自作主张。”后经多方打探,始知其乃骆宾王也。古代文人相轻,更别提擅改他人作品。骆宾王从诗作意境中,领略了作者的清骨,相信作者定会首肯,否则,他岂敢造次?虽未谋面,仅此一改而言,可谓知己矣。

只需要一个回眸,或轻笺上淡墨一笔,我便放心你独行,一如我放心我会安心等待、祝福。

当李白解缆踏舟,准备离去,岸上传来送行的歌声。他由衷感叹友人的情谊,胜似幽深三千尺的桃花潭水。这种送行,雅到极致,去掉了繁琐的离愁别绪,让友人轻松惬意却又满足地离开,一如闲云般无牵无挂。记得有部电影,电影内容我没半点印象,但里面有句台词却让我感动至今:你走,我不送,你来,下刀子我也会去迎接。送,是形式,不送,是更深的不舍。略带凉薄的洒脱,与汪伦对友情的表达,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友情,应该是一种清露,润在花朵上,添了玲珑剔透,而滂沱大雨,只会增加沉重。

知己,是内心的一个宇宙。这座宇宙的力量,足以越过任何落差,任何平行的宇宙空间,去寻找自己的负像。

宝黛二人,世人以为知己典范,其实不尽然。宝黛之间的爱情,就宝玉的理解,是灵性之爱,是一种唯美得近乎虚幻的契合,无关情欲。简而言之,宝玉将黛玉视为自己灵魂的映射。奈何,林黛玉不这么看,但凡宝玉示好其他姊妹,便小性子闹将出来,使宝玉莫可奈何。如此设置性格,最后他们的错身也就不奇怪,也足见老曹压根没想把他们塑为知己。

知己一人,谁是?贾宝玉,钟鸣鼎食之家,蒋玉菡,忠顺亲王府一优伶,其间阶层间隔之远——天堂之于地狱。

宝玉挨打,重头戏,为谁?蒋玉菡。大观园很多被他无限怜惜、视其为清水骨肉的女儿,遭到了误解、驱赶,也不曾见他出头,而为一个玩物,却甘愿得罪王侯?侠义乃一说,真正的原因是,蒋玉菡身上,他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他所理解的清雅。贾宝玉于我,原本殊无好感,但其性格中的某些东西,尤是让人不忍多加批驳。其对女儿纯性的推崇,近乎朝拜的态度,此一点,在民国乃至当今许多大家笔下,多能觅得踪影。很显然,曹老头亦如是——男人不配做女人知己,她们只能供奉,否则,也不会让她们都成为宝玉短暂一生的过客。

书中,涉及蒋玉菡的笔墨不多,但却埋着暗线,贯穿始末。要说对宝玉影响最大,他最信任的人是谁?花袭人。花袭人的结局呢?蒋玉菡。蒋玉函情赠茜香罗;宝玉还赠松花汗巾,(松花汗巾原属袭人);茜香罗系在袭人小蛮腰;茜香罗对松花汗巾——大好结局。就宝玉那不切实际的愿望(收尽天下女儿泪),及其聪慧,知道自己很难善终,而对袭人,亦母亦友,托付给谁?老曹绕了这么一个大圈,所交代的就俩字——知己。

琴知己,是游走于熟悉和陌生之间的气味,时时新,时时旧,不拘一格,辗转于心灵味觉之间,归去来兮!知己,是时间以外的灵异,其身影,一如静水深流,没有声音,没有突兀,更不用俗套的祭奠,因为感觉,从来都在,你我的手心。

最深的红尘,最浅的记忆,却漫过了所有风云。是否,一枝花开过的地方,就有一朵灵魂?轻如烟,固执如日月星辰的轨迹?时间,物化了世间的一切,而灵魂,是时间也带不走的灰烬。知己一人,谁是?我在这里,不是祈祷,而是静静等待。此去经年,无论你,远离,还是走近,我心里都响着固定的频率。所以,我相信,心一直在靠近,而你,肯定在来的路上。

我曾经探访过你的梦境,静静看着你安详的睡容,我心安然,然后,不留一丝痕迹地离开,一如我从没来过。我肯定,你也曾静悄悄地,走过我的书屋,只是,不曾进来,怕打扰,那一刻的安宁。

你,或是我前世的亲人,或者,来世,我们期待重逢。而现在,各有所系,且让你我捋顺今生,以一份清洁,等待从红尘中走出陌生,走出尘嚣。知己一人,终有一日,不需要渡船,便,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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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生依梦 审核通过并说 请将文章整理,这样的文字只算日志,根本不具备文章的整体阅读,导致零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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