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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的守望者

2013-10-28 18:27 作者:浪里百跳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眼前的村寨,山不高但灵秀峻美,水不深但清澈可人。

一栋栋错落有致的农舍,掩映在绿树翠竹之中,背依着巍峨的青山,前靠一方水波粼粼的鱼塘,清澈见底。远处,是良田千亩,稻花飘香;更远处,那连绵起伏的森林,奔涌着绿色的波浪,阵阵风吹来,一波一褶,荡向远方。从远处逶迤而来的松江,到了这里,忽然变得豁然开朗,坦荡宽畅,像一位慈祥的母亲,让村寨这个调皮的儿童,任性地在她宽阔的胸怀里戏嬉撒娇。河上横跨着一座高大的石拱桥,下面是个高高的半月形桥洞,不时有小船从桥洞中悄悄地摇过。人们在白天或看鱼嬉戏碧水,或观翱翔蓝天;在里或赏竹影婆娑,或听涛声阵阵。大自然的神韵令人心旷神怡,其乐无穷。

菜园旁几棵梨树开满树的花,洁净而美丽。树上蜜蜂嗡嗡,树底下几个满脸稚气的孩子在兴致勃勃地捡花。捡了几朵捏在手上,又抬头看看树上,正巧有花朵飘下来,便急忙伸手接住。远处大人在喊:“当心些,别摔倒了。”有两个孩子齐声回答:“知道啦,知道啦。”

菜园的篱笆上,园角的几棵橘子树上,几只麻雀在蹦上蹦下,叽叽喳喳地欢叫着。它们是在歌颂美好春光,还是在称赞勤劳贤惠的媳妇?它们是那样欢悦。

菜园里,青葱绿蒜红番茄紫茄子,五彩缤纷。有位衣着朴实的媳妇,高挽着袖子有条不紊地劳作着,斑澜的彩蝶飞起飞落,不时停在她们的肩上背上。因了她们的勤劳,全家人每餐都能吃上新鲜可口的蔬菜。

这媳妇纵使在娘家没进过几次菜园,到了夫家只需婆婆指点几次,便都胜任有余了。当时迎亲的队伍踏碎路旁小草上的露珠,将欢声笑语抛掷在田野中,用红花轿晃晃悠悠抬来的新娘,头顶红头盖,跨过石桥就成了地道的村里人。女人进了村,命里注定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如同关进笼中的鸟,纵然有健壮的翅膀也只能仰望蓝天怅然而叹。(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草坪上,静静地卧着一头高大的母牛,母牛的前腿下卧着一只牛犊,一位年轻的母亲坐在石头上,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皮毛上长着黑白斑块的母牛微微向外斜立,头部伸向河滩里,大约已经浅睡。头颈短粗,弯弯的犄角向前伸翘。身躯和四肢都为阳光所照,灰白的大片的皮毛闪着淡淡的金色。劲健的四腿垂直有力,宽平的三角状的胯骨,肚腹饱满但不显沉赘。画家在聚精会神地为它们画像,画家用心表现了母牛后腿前的乳袋,半球状的乳袋充实、丰满,生长在柔软皮肤表面的细毛紧贴着,明亮而光洁,那甘甜的白乳汁就聚贮在那里。四根指头般的乳头,圆挺、鲜红,被小牛含咬后依然有着湿润的感觉。

小小的牛犊儿已经吸足了奶,欢蹦得久了,有了倦怠,便收起了野性,趴在地上,整个身子蜷成弓形,脖子紧贴在草上并且伸开,一只后腿压在身下,一只歪斜地伸展,黑色的尾巴收拢到胯下,耳朵自然向后贴起,秀美的大眼睛恍惚合上了长长的睫毛,方正的肉乎乎的黑鼻头上渗出了油油的汗粒。在它安适惬意的姿势里,有着安顺的性情,也只有靠在母亲的身边才会有如此的幸福,它可以甜蜜地入睡了坐在石头上的母亲也累了。她守着她的牛,也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她以坐姿体现了只有劳动妇女才会有的结实的身体。她的怀里微微开着,似乎刚刚喂完最后一口奶,然后让婴儿舒展开恬然睡去。她额头的皱纹是那么美丽,美丽得会让你感到有一种慈祥的安宁,又有一种沧桑的疼痛。当心与心不再有距离的时候,感动成了唯一的温暖。站在路的尽头,看阳光与烟雾交融着不舍的情结,看眼眸与心灵传递着难言的眷念。恍然间才明白,有多少的前尘过往,就有多少的蓦然回首;有多少的人情世事,就有多少的离合悲欢。

细看去,她的脚尖是跷起的,那当然会很累,但她会让稍稍分开的双膝成为平平的眠床。母亲粗布棉衣,头戴旧风帽,显瘦的脸,腮颊上有受着风寒气的皴红。她白天要在山地里辛苦地劳作,归来后又要饲喂牲口,照料孩子。虽然一切都在静态之中,但画家依然注重细节的刻画,她那粗壮的向内弯的胳膊,适宜地搂托着婴儿的脑袋,护住小腿。那两只手,那握紧农具、抓摸山土的手,绝不是贵妇人白皙修长甚至戴着戒指的手,而是手掌宽厚,手指粗短,皮肤有着泥土的原色。左手相当有力地捂在婴儿的胸前并且散开五指,右手却轻柔地搭过孩子的腿又斜搂着,与左手照应,构成了一个安全的怀抱。她实在是太累了,她的头沉沉地垂下,眼皮沉合,但她的头不是直垂,而是歪垂着,在睡中也对着怀中的孩子。她的脖梗与肩膀形成一道斜线,那斜线似乎拉紧了护子的左臂,与双手、双膝共同构成了一个温馨的睡榻。她的身体原本就是孩子的床,虽然不堪乏困,不堪累顿,但她在本能里依然有着戒惕的感觉。

她16岁时出脱得如一朵带露的牡丹花。她为了寻找真正的情,毅然与一位穷书生私定终身。她的大逆不道使全族震怒,怒不可遏的族人将她严严实实倒捆在梯子上,从石桥上插入弯港中,水面浮出一串串气泡,一个如花的生命和美丽的情缘像气泡一样破灭了!许多年后,人们踏在石桥都感到毛骨悚然全身发紧。

孩子睡着了,她下了田,把牛牵到田里,把轭架到牛脖子上,牛用一双绿幽幽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她。她心里怦怦地狂跳,待心头稍平静一些,她扶着犁往土里一插,然后喝着牛拉犁。那牛欺负她是女人,身子后缩。她扬起鞭只顾赶牛都忘记了把犁头插进过土里,牛觉得轻了,飞快地往前奔跑,犁头翘在土表里层上像箭一样飞。她拼命拉着犁把,跟在牛屁股后面踉踉跄跄地跑着。“哗啦”一声,她倒在泥水里,犁被牛拉出了好远好远。她艰难地从泥水握爬起来,头发衣服全湿淋淋的,小腿肚蹭破了皮,淌着血阵阵发痛。顺着她擦拭工具的手望去,心头不由得为之一动。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啊!像蒲扇一般,成年累月地劳作,手指头变得粗而短,弯曲着伸也伸不直。手背青筋鼓胀突凸,像南方榕树裸露地表的树根,繁衍着绿色的生命。她举目望着空旷的田野灰蒙蒙的天空,“哇”的一声趴在田坎上痛哭。她想,男人外出打工去了,自己在家里里外外都要做。他在家自己也一致于这么辛苦了,但他不去打工家里上有六十多岁的父母,下有三个小孩又怎么办?我得虔诚地守望着土地,守望着这片美丽而芬芳的家园。

哭归哭,想归想。哭够了,她用衣袖擦干眼泪,把牛找回来,重新套轭,扶着犁耙继续跌跌撞撞地犁田。那冰冷的田里留下了一行行深浅不一,歪歪扭扭的沟痕。

对于时光,村庄是留不住它的脚步的,对于村庄里那帮爱做的年轻人,村庄更是留不住他们追寻希望与梦想的行程。为了生计,年轻人纷纷走出了村庄,村庄里只留下老人、孩子、妇女和一颗祭乡的月亮农民——工人——打工者,究竟是什么将人们诱进城市?偌大的村庄,成了个大而空的鸟巢,静静地卧在里下河平原上。粗犷辽阔的高原,毅然决然地给这块土地上生息繁衍的人们培养了那种罕见的、可怕的、雄奇的承受苦难的能力,培养了不可征服的淳厚、勇毅、坚韧。

     在记忆深处,在繁华的城市,也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能想起。村庄里的老人和孩子感到村子在安静与孤独中有着很好的阳光。阳光铺满地面,一片金黄。有时回忆会由一场细雨开始,雾气笼罩着的一切在记忆中,都深深触痛从而产生一种生命的忧愁。    

田土是农民演绎人生的舞台,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都会不知不觉进入角色。人的青春与智慧、力量与汗水在春种秋收里拌和进黑褐色的泥土中。五谷丰登的欣喜在眉宇间抖动,灿烂的笑脸舒展开深刻的皱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们守护着刻骨铭心的理念,犁耙扶得稳,插田是根本,惟有忠实土地才能对得住列祖列宗。当第一声春雷在天边轰响,人们就抑制不住内心涌动的快意,赤脚踩破早春的薄冰,虔诚地扶犁刺破沉睡的田土。

他们憧憬着来日方长千仓万箱的的丰收,哪顾及现在的斜风细雨。他们对于职务这样的忍耐,他们的生活的和真美的自然接近,这样诚朴的静美,岂是纸醉金迷的人所能领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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