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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糊涂唱童谣——岁月划痕之十三

2013-10-23 20:52 作者:乌拉盖河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稀里糊涂唱童谣

——岁月划痕之十三

如今公园里小区里,成群结队的是老太太,唱歌的,跳舞的,耍剑的,还要放着音乐,也算是有中国特色的景观,外国人看着新奇,还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中国大妈街舞”。按说,中国的男女大致平衡,有那么多老太太,也应该有那么多老头,可不知为什么,老头少得多。最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基本没有孩子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胡同里只要有块空地,就一定有一群孩子,也是又唱又跳,赛过老太太们的地方是还要连打带闹。现在的老太太唱红歌,那时我们则爱唱童谣。

让我奇怪的是,我们所唱的那些童谣多半是不知所云,但我们却依然唱得兴趣盎然。

比如,我们一帮小孩看到小汽车,就会兴奋地齐声高喊:“小汽车,嘀嘀嘀,里边坐着毛主席。汽车说我好孩子,我给汽车挂牌子。”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一直没弄明白。(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我也曾试着理解它:那时刚解放没几年,小汽车难得一见,当然就只有毛主席那样的领导才有资格乘坐喽!可汽车为什么说我是好孩子?我又为什么要给汽车挂牌子?就怎么也解读不出来了。

我们还唱过一个童谣,也有些费解。这童谣的第一句是:“新街口,北大街,百货商店卖土鳖。”后边的我就想不起来了,可就这句就让我憋得慌,商店为什么要卖土鳖呢?

还有一首,开始我觉得唱的是“兔子”,可后来又觉得是“秃子”,到底应该是哪个,至今我也没有搞明白。这童谣长了一点儿:“大兔子闹病二兔子慌,三兔子骑马上药房,四兔子找了块板儿,五兔子钻了个眼儿,六兔子钉了个小棺材儿,七兔子抬,八兔子埋,九兔子啼哭兔乖乖。”内容这么凄惨,可我们一帮却唱得像喜歌一样。

可后来听说离我们家不远的紫河套,真的有一家有九个儿子,我就有些凄然了。不知为什么,我想当然地认为,这首童谣唱的就是他们。

一家有九个儿子,现在听着像天方谭,可当时还是可能出现的。中国虽然没有像苏联老大哥那样颁发“英雄母亲”的勋章,但几千年都在讲究多子多福就足够了,一家儿好几个孩子那是寻常事,所以满街筒子都是孩子。我自己就兄弟姐妹五个,严格地说是六个,因为有个妹妹在三年困难时期死了。同院的田叔家有六个孩子,老小就叫“老六”。胡同上坡清和园澡堂老板家有八个孩子,但小名前面加的是“小”,叫“小五”“小六”“小七”“小八”。

不过人家紫河套这家儿是清一色的儿子,人们还是觉得足够厉害,所以才传出了名声。但他们家父母给这些孩子起的小名挺怪的,是“大耗子”“二耗子”“三耗子”至“九耗子”。虽然“耗子”肯定不是“兔子”,但我还是觉得这童谣唱的是他们。他们的大哥死了,这是多么令人悲伤的事啊!可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去核实过。

我还记得一些配合游戏唱的童谣,那内容也有些朦胧。

其中一首的歌词大概是这样的(可能不太准确),甲方唱:什么锁?乙方唱:精钢锁,精钢打的精钢锁。甲方唱:什么钥匙开?乙方唱:铁钥匙开。甲方唱:开不开。乙方唱:铁棍打。甲方唱:打不开。乙方唱:碌碡压。甲方:压不开,乙方唱:叽里咕噜过海带。

印象中,是两组孩子边唱边做一种游戏,好像是一个孩子一只手握住自己的手腕,另一只手握住另一个孩子的手腕,那个孩子也以同样方法反握过来,形成一个手扣,然后由其他孩子来打来压,如果不能把扣打开,这些孩子就要依次从手扣的下面钻过,这时唱的是“叽里咕噜过海带”。这句听上去也有些费解。不过我们并不在乎,依然很认真地唱。

还有一首这类童谣,它的歌词是,甲方唱:我们要求一个人,我们要求一个人。乙方唱:你们要求什么人?你们要求什么人?甲方唱:我们要求某某某,我们要求某某某。乙方唱:什么人来送他去?什么人来送他去?甲方唱:就是我来送他去,就是我来送他去。

这首童谣还真是要唱的,其旋律极为简单,索索米索都拉索,拉都来拉索米来,翻来覆去就唱那么两句。游戏时好像要拉着胳膊较力,具体规则想不起来了,反正是最后人少的一方要唱着歌谣向对方要人,对方还得给。

还有首童谣,好像配合的也是类似的游戏,它的歌词是:“关老爷,耍大刀,你的兵马由我挑。”

另一首童谣则要无限反复地吟唱:“咯啷,咯啷,掉尾(yi,三声)巴长。”内容一直没能理解,只记得是在玩一种类似“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时唱的。

还有首童谣,是配合“”的游戏唱的。“”的游戏类似捉迷藏,先划拳选一个人作为“捉”的,站在墙边,其他人站在离墙十步远的地方。游戏开始后,“捉”的人要面向墙壁拍墙五下,同时唱一句这个歌谣,其他人可趁他面壁之机,向前移动。“捉”的人拍完之后,可猛然回头,察看谁正在移动。如有人被发现,要替换上去当“捉”的。如果始终没有人被发现,则由最后到达墙边的人替换。

这首歌谣有多个版本,最紧跟形势的是:“,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单打杜鲁门。”但我们经常唱的是:“,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面,单打大坏蛋。”我们之后的孩子唱的则是:“,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单打小松鼠;松鼠有几只,。”

为什么要放弃原来的打击目标老虎,而选择另外的打击目标,童谣中给出的理由似是而非,也有些让人费解。

看来,童谣不一定都要合乎逻辑,都得讲清道理,只要朗朗上口,充满童趣,就能受到孩子们的欢迎。

还有首童谣则是故意说一些颠倒话,却让人感觉挺有趣:“吃牛奶,喝面包,提着火车上提包。下了提包往南走,看到一个人咬狗,拿起狗来砸砖头,又怕砖头咬了手。”

还有的童谣可以用于人身攻击,比如有小孩和我们一帮作对,我们就会叫着这个小孩的名字一起唱:“某某的妈,里儿邋遢,被窝里吃,被窝里拉,被窝里放屁吹喇叭。”虽然那个孩子会气得要命,但也无可奈何。

也有糟改人的童谣,比如糟改理发师的:“出南门,走十步,前边来到理发铺。理发师,技术高,不用剪子不用刀,一根一根往下薅。”喜子的父母是理发的,我们一唱这个童谣他就不高兴,认为我们是说他呢。我们看他生气了觉得好玩儿,就更使劲地唱。

还有针对天气的童谣,一看变天了,要下,我们就一齐喊:“老天爷,下大雨,收了麦子供给你,你吃瓤儿,我吃皮儿,剩下麸子喂小驴儿。”这是保定童谣,要把“儿”韵突击出来,才听着好听。

王大娘也教给过一个下雨时唱的童谣:“风来了,雨来了,王八背着鼓来了。你敲敲,我敲敲,吓得王八背着跑。”后来得知这是一首很古老的童谣,原词是“风来了,雨来了,禾场背了谷来了。”北京讹传为“风来啦,雨来啦,和尚背了鼓来了。”不知为什么王大娘又将“和尚”给改成“王八”了。是不是她觉得“王八”比和尚更与下雨有关,不得而知。

还有针对的,比如“老鸹老鸹一溜儿,打了高粱打豆儿。”这首保定童谣听着有些像农谚,可乌鸦成群结队一起飞的时候,是不是就该砍高粱打豆子了,我也不敢确认。

印象中天的时候,我们一帮小孩儿会在向阳的墙根“挤油儿”,边挤边唱一首童谣:“老爷儿老爷儿(指太阳)毒毒,我没穿着棉裤。”其实孩子们都穿着棉裤呢,只不过都是光身穿棉袄,有点儿透风而已。

那时候没有内衣内裤这一说,基本上都是光身穿棉衣。我是1966年17岁时才第一次穿上秋衣秋裤的,还是父亲从商店买处理的针织内衣布,由母亲做的。那布是鹅黄色的,快成年的男孩子穿这种颜色,感觉很不搭调。另外母亲裁得也不好,都跟鸡肠子似的,所以我虽然有了别的孩子没有的秋衣秋裤,却从不敢露出来显摆。

我们玩“打仗”游戏时,也唱童谣,有一首是:“谁是我的兵,往前冲;谁是我的马,往前打。”

还有一首提到《平原游击队》中的队长李向阳,但又与电影中的情节无关,内容是:“我是李向阳,坚决不投降,敌人要打我,我就爬城墙,城墙有大炮,我就钻地道,地道有枪子儿,专打小日本儿。”城墙上的大炮是谁的?为什么见了就要钻地道?我也说不清。

玩游戏有时会决出个一二三四,对这种名次也有相应的童谣:“老一当当当,老二喝屎汤,老三骑白马,老四做皇上。”这个童谣中,除了老一有“响当当”的意思还能勉强讲通之外,其它的就不合逻辑,怎么得银牌的要“喝屎汤”,而名落孙山在却能“做皇上”呢?

玩游戏时往往要通过“划拳”决定前后,“划拳”也唱童谣:“咕噜咕噜锤,咕噜咕噜叉,咕噜咕噜一个,咕噜咕噜仨。”

我刚上小学时,还唱过一首歌谣,现在只记得前边两句:“邢志良,专开钟表行。”那时正“反右”,歌谣内容好像与“反右”有关,具体怎么回事,我一直就没有弄明白。

现在已很少能看到成群的孩子在一起唱童谣了,或许他们根本就不唱童谣。各种培训班都上不过来,哪有时间和机会聚在一起唱童谣呢?他们可能永远体会不到我们小时候唱童谣的乐趣了。

也不知道是谁给我们编了那些内容莫名其妙的童谣,虽然不知所云,感觉不到有什么教育意义,但还是带给我带来了无穷的乐趣,以致我现在回味起来,都有童心重归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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