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记住你年轻时的样子

只想记住你年轻时的样子

只想记住你年轻时的样子，不想看到你黑发下面的白发；只想看到你亭亭玉立的样子，不想看到你佝偻衰老的身子；只想看到你衣裙飘飘的样子，不想看到你过于随意的打扮。我知道，人人都会变老，可是亲爱的，你能否告诉我：你这一切是否来得早了点？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仿佛看到了我父亲母亲的那一辈，莫非时光真的会倒流？

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仿佛看到了法国作家莫泊桑写的短篇小说《项链》中的女主人公玛蒂尔德满脸的皱纹和粗糙的双手……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突然产生这样的联想。

当我们相隔二十多年终于见面的时候，我真的不敢认你！

我约你在金沙江路地铁车站的5号出口处等你，当我到达的时候，我发现如果你从6号出口出来也许会更方便，于是我马上给你打了电话。你说，你已经到了，不知道该怎么走？我说，你朝5、6号出口的方向一直向前走，6号出口在你的右侧，我马上到6号出口等你。(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当我连忙赶到6号出口的时候，你已经出来了。我从侧面看到了你佝偻的身影，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会是你。我看着你从我的面前3、4米处走过，还急急地在你的前后寻觅。当我最后确认，6号出口只有你一个人时，你已经走出了近10米。我看着你的背影，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你，我不敢相信你会变得这么衰老！

我看着你好像也在找人，于是我试探着喊了你的名字，你没有回头。我怕你没有听见，于是又大声地喊了一声。你回头了，我疑疑惑惑地向你走去，想找到我曾经熟悉的东西，可是一切好像已经随风而逝，你已经变成了一个陌生的、衣着随意、佝偻衰弱的老妇。

我说，你怎么变矮了？如果在街上遇到，真的不敢认你。你说，我没有穿高跟鞋，现在不敢穿了，吃不消。你说我胖了，我说，我这个年龄是会胖的，但是我很结实，每天都在锻炼。

我说，想请你喝咖啡。你说，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吧。于是，我们在走廊上找了条空着的长椅，坐了下来。

分开二十多年，我们又像以前一样相对而坐。听着你娓娓而谈，听着你的笑声，我试图感觉我曾经熟悉的东西，可是除了从你的语言和笑声中还能找到一点点我曾经熟悉的影子，其他的一切已经荡然无存。

当我仔细端详你近在咫尺的脸庞的时候，已经没有一点赏心悦目的感觉，你除了像以前一样的素面朝天，我已经找不到一丝当年的风韵，为什么岁月竟会对你如此不公啊？！

我知道一个女人不可能永远貌美如花，但是我们追求比同龄人年轻一点的状态和外形，日常注意一些修饰、打扮，应该是不难做到的，这也是一个人的品味和生活质量。

你作为长期在政府机关工作的专业技术人员，工作和生活应该没有多少压力，还有可观的经济收入和无微不至的福利，60岁真的不会很老。作为机关女干部应该有的那种雍容和气质，为什么在你的身上就是找不到呢？你是不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还是爱自己太少？

也许，因为我们分别得太久，你的一切，已经使我感到陌生和遥远。除了理智在不时地提醒我，我真的疑惑我们是不是还是同龄人，是不是还能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无所不至地交谈。

在你的面前，我感到自己好像还处在中年，而你则已经过早地迈入了老年。可是，我们的出生日期仅仅才相差了十五天啊！

这难道还是我认识了四十多年的偶像吗？这难道还是曾经使我魂牵梦绕了多年的女神吗？记忆中你曾经给我留下的所有美好形象，在一瞬间崩塌了。我安排的这次见面，本来就不是为了寻梦而来，不过是想叙叙旧而已，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的意外……

还记得当年在三和赶集时，我们初次相识，我感到你集中了那个时代美女的优点，健康、活泼，颀长、苗条，特别是你的乐观爽朗、精明强干和风趣的语言风格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还记得你当年插队务农时飒爽英姿的样子，站在田埂上，短发在风中飘扬，你把上衣的下摆扎在腰间，把袖口和裤腿挽得高高。

还记得，在我们团支部组织的忆苦思甜教育中，你声情并茂的朗读阶级教育材料时，字字血，声声泪，拨动了多少人的心弦，催落了多少人的眼泪。

还记得你在县知识青年学习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代表大会上发言时的样子，是那样的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还记得你从插队知青小组长到公社团委副书记、到县团委副书记、公社党委书记、地区团委副书记的一步一步的递进。

当你终于看遍了风景，父母已老，你想回家了。通过组织部门调动，你从外地调回了家乡，若干年后在处级干部的任上退休。退休后你接受了单位的返聘，又工作了5年多。也许，正是这些耗尽了你的精力和心血，使你过早地变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

有人说，人的一辈子奋斗，不就是为了这些吗？即使透支了健康，耗尽了心血，罹患了疾病，依然乐此不疲……

我们在环球港的长椅上交谈了三个多小时，你原来准备出来顺便办的事，也没有办成。

分手后，我一直想记住你现在的模样。可是，脑海里都是你年轻时的样子。你现在的模样在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模糊的、佝偻衰老的影子，而你年轻时的样子，却是那样的清晰，挥之不去。回家的路上，脑海里都是这些在不断地翻腾。

当我终于走进家门，看着挽着长发的妻子，穿着合体的家常衣服，在温馨的餐厅灯光下准备着晚餐时，想起整整一个下午如梦如幻的一幕，越发感到了妻子的年轻、优雅和美丽。

也许，我们当初选择分手是对的。也许，我们在一起你不会像今天的这个模样。因为，我不会纵容你以这副模样与我终日面对。

真的，我不想记住你现在的模样，只想记住你年轻时的样子！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ubject/35873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