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难尽

3013.5.30

    我脚崴了。

    坐在房间里思绪开始飘飞。

那时候天空黑洞洞的，好像有一只离开海水的鱼漂浮在空气里，吐着白色的泡沫。又像人鱼姑娘割开尾巴，拖着鲜血淋漓的双脚绝望的在沙滩上等待着死亡。

是这样每个呼吸都疼痛的过完高一的。期末名次退后了刚进校的三倍，理科绝对的劣势下我选择了文科。另一方面从彻底没有他的消息之后时隔一年，我从朋友那里重新听到了他的消息，他没事了，但他依旧没有联络我。

心里竟然有个声音：就这样算了吧，就这样不了了之吧，四年了，也够久了，也累了，他根本没那么在乎你，就这样丢掉包袱吧，让心放晴。(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2008年，夏。

我站在操场上，闭上眼睛，仰面朝向太阳的方向，温暖的感觉充满了身体的每个角落，一切似乎真的都好起来了。都说物极必反，感情也一样，我给的那张卡，信用额度终于被你刷爆了。痛过之后，再没有悲伤。

很快我新认识了一个人，我的同桌，上课的时候我总觉得右边有一双眼睛在看我，我是面左看黑板的，他向左刚好看向我，有好几次我转过去看他，准备抓他个现成，可每次我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珠子立马又都盯着黑板，我审查似的看他，他也纹丝不动，“难道是我搞错了？”心里直犯嘀咕。“嘿，胖子”我下课叫了他一声，因为他体型偏胖我从一开始就叫他胖子，我还记得他当时那无辜的小眼神看着我，像麋鹿似的。

    第二天就有一帮理科班的男生跑来我座位的那个窗口，在外面吹口哨，有一个说“喂胖子，哎哎哎”，“哎哎哎”三个字的时候那个男生眼睛瞟向我，我就僵硬的坐在座位装无知来着，女生太聪明呢有时就得装的笨一点，不谦虚，我就是这种。不傻的时候太聪明。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之间变得熟络起来，大概是因为同桌间那种抄作业划重点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吧。“喂，胖子，明天帮我带早点哦，鸡蛋牛奶",他那无辜小眼神又来了，只是转瞬即逝，立即竖起一双色眼，笑眯眯的“小美人啊，那我有啥好处？”说着眉毛还一挑一挑的，说真的，我差点以为他色狼来的没上去给他一拳，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笑，然后扔给他两块钱。

    胖子不仅爱打篮球，还爱受伤，第一次见他就见他左面眉毛那里缝过几针，后来他告诉我那是打球挂的彩。有一次他脚伤了，我刚好站在教室门口就见他远远地从操场方向一跛一跛的单脚跳着，那只不着地的脚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速度还挺快，一会就跳到教室里，我忍住没笑，他坐在凳子上喘着气又用他那受伤的小麋鹿似的眼神瞧着我，我再忍不住“哈哈哈”笑出来，“胖子，你真够顽强的啊！”。在过了些天他脚好了立马又去打篮球了，他丫的不把自己搞残废是誓不罢休啊！我简直无语了，只能道一句：“兄台，在下深感佩服”。

    某周五下午离校后，我和校儿去了红旗网吧，我上线后不一会胖子也上线了，我就发消息“胖子，在哪啊？”回“我刚从学校打球回来，裤子扯破了”，“破的不是裤裆吧？”回“·····”，哎呀妈笑死我了，旁边的校儿尴尬的看了我一眼，我看了一下二层不少人在看我，赶紧坐正清清嗓子，接着问“哎裤裆扯破了你来网吧干嘛？”回“兄弟们回宿舍给我取裤子了，我在网吧等着，待会去厕所换”。我跟校儿在学校外面租房住，胖子也一样，都没有住校。“你咋总那么怂”回“人怂志不怂”，“真有志气啊”“那，你在哪上网呢，一路奔过来路两边的姑娘没有纷纷用手捂着脸含羞待放的望着你？”回“没有没有”，“没有太奇怪了，哈哈哈”“你这是用生命在战斗啊兄弟，身残志坚的代表，唉，悠着点，那天真摊那了你说我是去看你呢怕伤你自尊，还是不看了吧。”胖子问我在哪，我说反正不在厕所换裤子，胖子再也沉不住气了一下子火了扬言要给我点颜色瞧瞧，说“三秒钟就出现在你面前你信不信”，我说我才不信，“你都不知道我在哪”。然后他就开始数“3”，我开始紧张了，“2”，为什么我后背发凉呢？“1”我“啊”了一声吓得拉住校儿的手“哪呢哪呢”，校儿问“什么哪呢”？“胖子说他三秒钟出现在我面前”，我左看右看没找见，校儿把手一伸“那不是”，我一看胖子正双腿并拢站在楼梯口，我做蜷缩状靠向校儿，对着胖子挤出一脸假笑，胖子一副自得的表情仿佛在说“小样，看被我逮住了吧”，然后他挑了挑眉就跟对小孩说话一样小声的“我先下去了啊”说着扫了扫其他上网的人，我点点头他就迅速消失在我的视野。

校儿念的是理科，我们高一没分班前是同班，我们在县二中学校对面的社区租一间小房间住，胖子他们也一样在校外住，不像大部分学生是住校。住外面有很多好处，自由，宽敞，不到20平的小房间两个人住已经算宽敞的了，相对于学校宿舍同样大的地方要住7,8个人。周末我跟校儿也不怎么回家，离得远，家里农活又忙，而我们的主要任务是学习。我俩就跑去附近一家实惠的超市买上许多吃的，她喜欢吃“亲嘴片”，我爱嗑瓜子，一回小窝就摆开阵势来吃，校儿的mp3一边充电一边把音量开到最大，光良的《右手边》，梁静茹《会呼吸的痛》，那时许嵩特火，校儿喜欢他的歌，还专门跑到网吧搜他的照片，说长得不是很帅，但是有那种非悠，她把feel叫非悠。有几周，县二中高二楼层过道里飘的都是许嵩的调调“大家好我是vae”“你若化成风，我幻化成雨”还有胖子时而故作惆怅的哼着那句“他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还有班上暗恋郝志河的茗青喜欢的那句“星座书上，说我们不和”，那真是vae陪伴我们度过的青葱时代啊，我也有点怀念那时候的非悠了。

再说说茗青吧，志河后来留在本地上大学，而茗青去了北京，后来我问她，那么远，为什么，她好像说，没有办法，只能走远一点。她暗恋了那么久，想必志河是知道的，但感情嘛，我猜她是想离远一点或许就没那么痛吧，或者，就是想远远的一个人疗伤吧。她问我还是一个人，“嗯，一个人”，她似乎自喃自语的说了一句：好女孩怎么都被剩下了。

转眼高二的第一学期结束了，意外的是，我竟然悄无声息地拿了个全级第一，我属于不鞭策不知道努力的，所以这名次还要感谢我的班主任不吝教诲。又重新开学上课了，虽然刚开学但高三和高考似乎就在眼前，让人感觉头顶的乌云重重，无法拨散。

2009年，夏。

那是一个我求学史上最乌龙的星期一，午自习的时候班主任来教师巡视了一圈就走了，我随着她严厉的身影向窗外望去，天很白，没有风，操场开小黄花和红花的观赏树也不似放假前热烈的向天空展现她的风姿了，有的只是树梢上零星挂着的三五朵小黄花，不规则的弹奏着这支夏末的片尾曲。正看着窗外想得出神，胖子用胳膊肘把我的思绪撞回了教室，数学老师赵鼎明在讲台上叫到我的名字，我定下神就走上讲台去，“林素，你怎么回事”满是红叉的作业本就飞到了我怀里，我看了看没有算错镇静的说“答案没有错”，赵鼎明一下怒了“答案对有什么用，你这考试的话只能得一分你知道么，我昨天怎么说的，你说？”，我扫了一下班上同学，他们齐刷刷的看向我，眼里充满同情和紧张，我心里说赵鼎明你吃火药了么，这么大动肝火。“写出详细的推算过程”，“知道为什么不写？”“会就没写，可以省地方，两步并作一步的写的”我无辜的说。赵鼎明被我气得出胡子瞪眼“手伸出来”说着就要用教棍打我。

就听见台下一片唏嘘和交头接耳，我听见胖子像是心疼似得叹了口气如果我没听错的话，茗青和其他女生们一双双可怜的小眼睛望着我，碰上赵鼎明这号可怜又令人无语的老师，我能怎么办，三十来岁了还没成家，强迫症似得把粉笔按长短摆的整整齐齐，此时我还有点心疼他呢，我再看一眼胖子，他那是有点难过的表情么？最终，众目睽睽下我就伸出手让他敲了几下，那几下在人人屏息凝神的教室里显得有几个世纪那么长。脑袋里模糊的记起小学一二年级记不住生字老师就要打手心，生疼。下课赵走后全班同学都过来慰问了我，当然同时也把赵骂了个狗血淋头。时候胖子似乎对我这过于平淡的反应很不解，问我一个女孩子，不是应该难过的捂着脸哭么？我对他翻了个白眼，他说如果是他也会羞上半天吧，我告诉他我内心强大，我觉得自己没错别人再怎么羞辱也撼动不了我什么，胖子瞪起眼睛看着我。胖子在日常生活中帮助我很多，不要误会，没什么大事，就是帮我买买早点，跑跑腿什么的，顺便晚自习顺路送我一截，这个确实在校儿交了男朋友以后对相对形单影只的我有一些安慰，因为我讨厌一个人走夜路，在那个他走了之后，让拥有孤独童年内向的我过了一段很自闭的日子，就是升高二前的那段时间吧，不仔细翻阅分析不会发现，是我的生活重新走进了一些人，我现在才能够如此阳光，爱开玩笑，胖子是我获得快乐的一大因素，他似乎具有搞笑的天赋，他的一颦一眸总让人忍俊不禁，同时，我也自学式的在他那学到了幽默这门技术，我这技术也就主要用于攻击他，常常胖子自己都甘拜下风了，他是让我呢还是哄我开心，我也不知道。

不久校儿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她班上的。我嗯了一声，说，你好就好。

可从此我的生活却不知不觉变了，早晨因为要晨读，我又顶着那个该死的名次，我一直觉得那个第一是偶然，但我还是每天早晨5点爬起来，冬夜凛凛一个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第一个来到教室，开始一天艰苦的学习。午饭的时间到了，可是窗口在没有校儿欢乐的笑脸，我一脸茫然地望着空空的窗子，胖子一闪而过，1,2,3出口突然出现一张笑脸“嘿，素素啊，不去吃饭？一起吧”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经不起任何一个人的离开，我又变得很笨，反应迟钝。

我麻木的看着胖子，他笑呵呵叫我一起去吃饭，此刻我却说不出拒绝的话。我们就去吃小炒，他爱吃水煮鱼，我只点了凉拌笋片。他食欲很好看着我也吃得香了似乎，他看我吃得很慢说我很像厨王争霸里的评委点评一样的慢慢品尝，我说他像猪八戒吃人参果囫囵吞枣。说完我就哈哈笑了，他却一副吃得正香不跟我计较的表情。

慢慢的，周末也开始变得很可怕，小房间里只有我站着，坐着，躺着，怎样都觉得厌烦，就给跟男朋友约会的校儿发短信说我去网吧了，晚上可能会晚点回家。

我开始看电影，一部接一部，我不停地哭，开始时候哭电影里的人，后来却止不住的眼泪像一群叫嚣的野兽肆意泛滥，冲垮我的防线。不知道哭了多久我脑袋昏昏的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正研究这是哪就看见屏幕胖子的头像一直在闪，就是在问我在干吗之类的“不理我”“怎么了”“没事吧”“又玩我呢吧”“哼，俺也不理你了”······“唉你不说话好吓人”“吱个声吧”“我哪不对了尽管说，小的该罚”······“林素，你再不说话，你在哪？我眼睛带雾一样的看完这些，回了一个“我在A网”发过去才看见他的最后一条消息时间是20:23，再一看我回消息的时间24:39.心里咯噔一下，都半夜了，再一看外面，全黑了，网吧里零星有一些人。他竟然立刻回消息了“你一个人”“嗯”“你在哪，怎么没······我还没发完，“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说完这句他的头像就黑了。我愣在那打出最后那个“睡”字。我看着屏幕发呆，宿舍离这里还有好几条街，白天心情不好就走了很长时间，看见A网就进来了，现在怎么办，都半夜了，我甚至都不敢走出这个网吧，我害怕空荡荡的大街怕黑洞洞的夜晚，自从那个人走后。现在我连校儿都失去了，网吧里的我开始发抖大脑抽痛，我似乎又回到了两年前。

那是2007年，夏。我搬进我们县二中高一一班教室，那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那时候一贯好学生作风的我经常逃课，县城的各大网吧都刷过夜，那几个早早退学混迹社会又很不幸的进了直销窝点的，那些从小学就是同学的伙伴们，我高一结束后他们也应该出来了吧。想我高一是怎样度过的，一个人背着被褥来到县城上学，没有一个认识的人，那种孤寂弥漫在放学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弥漫在空旷的后操场，弥漫在打闹嬉戏的教室里。上课望着窗外的白桦树叶在阳光下得意的时候，想到那个我的他。

他也进去了那个黑暗的组织，从而让我们本来就不明亮的恋情，甚至还有another girl存在的情况下，变得更加朦胧。而在那时我却彻底的失去了他的消息。

这时候有个声音“我找到你了，嘿”，这个人是我的同桌。我不能说我有多感谢他来，我抬起头眼泪几乎要溢出来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天才说出“你怎么来了”，胖子说“那是，大半夜的，怎么着也不能让你这只小羊羔给狼刁去吧，白天你不说话觉得你有事”“那个，我在这睡着了，刚醒”胖子的脸一会绿一会青“林素，你是不是傻了，危不危险？”完了又一改口气笑着讽刺我说“好了，这种事，也就你这第一名才干的出来”我故作生气的瞥他一眼，但我知道他知道我没有生气。他送我回宿舍后也就回去了。

后来我就再没有一个人去上网了，尤其是晚上。

“校儿啊我说，走路往哪看呢”“嗯嗯？看林凡和宫俊啊，那对gay，长得贼帅嘞”我白了她一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小心话多咬了舌头啊”，校儿向我吐吐舌头又转头看别的帅哥去了，她是个百事通，“百事通”是我给她起的，什么谁和谁好了，众多校草校花绯闻啊，甚至有的同学父母是做什么官至几品她都一清二楚，我真佩服她，我告诉她以后可以当个宿舍大妈，领班工头什么的爱管事，她一听就乐了“真的吗？有前途啊我”“哈哈，好，有前途，看好你”她还把我逗得开心的不行。尽管我和校儿很不一样，我安静她闹腾，我不爱搭理人她待人却十分热情好助，我对大多事都不屑一顾一副别人口中说得清高的样子，她却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众多小欢乐之中，除了我们俩家离得近，租一间房，回家一起坐车，双排座我靠右她靠窗，还喜欢穿一样的衣服上街外，我还真挺喜欢她絮絮叨叨的，有时候。

我的心情时好时坏，有时候学习的压力像块大石头压得我几乎要放弃了，有时候胖子的一个玩笑就让我开怀大笑，有时候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大声听着歌还是会思绪空洞，有时候看着蓝天又觉得一切是那么美好。

高三是折磨的，痛苦的，压抑的，充实的，无悔的。让我觉得生命是轮回的，一切都是。

毕业的时候，那些两年来萦绕在耳边的欢笑声，在高考的那一刻被碾成了一张张相片，其中有一张叫做空白，照片上什么也没有写，因为不知道用什么字眼来标注，那张，是胖子。

前两天我去校儿大学看她，不到一米六的个子竟然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跟我一样高了，她骨架小所以显得更瘦了，她接我回她宿舍的路上有几个男生迎面走过，其中一个高高的有白净的男生似乎对我露出一种我也不能说的很清楚的目光，一回宿舍我就跟校儿说“唉，刚你们学校的帅哥看我诶”“哈哈哈，你们听，说咱学校的帅哥看她”接着就跟我说“刚过去那几个，最左边最高的那个是吴洋，我们系女生都说帅的那个，前两天小晚会时候还唱歌来着，平时他身边跟着的那几个也都挺帅的”“就就那个，刚走过去他看我呢哈哈”我就玩笑这么一开把她们都逗乐了。下午校儿给我介绍了她的男朋友，吃了顿饭，那是个挺能说的主，比校儿还厉害，嘴上把她摆的一道一道的，我私下说“这下好了，有人能管住你了”，她笑而不语。忘却了上一任也终遇到了现在的他。

我很欣慰她一点也没有变，除了高跟鞋。

晚上我俩躺在一张床上我对校儿说“真替你高兴”，还说“等咱们老了，天各一方的，就见一面少一面吧，然后洒泪挥别，哈哈哈”，我笑的很剧烈，她却想流泪。

自高考分别后我们都很少联系，包括胖子。

回来学校的第三天，我上线后看见记录里昨天胖子来过我的空间，只是来过，什么都没动，我还看见高中同学空间里传了一张他的照片，我久久的盯着屏幕，这就是那个曾陪我度过原本最灰暗的时期，给我制造快乐，毕业的那晚因为我一个人而陪我通宵刷机，那个每天晚上送我回宿舍，我因为一个人而不愿意吃饭的时候陪我吃饭，总是给我买饮料的胖子，尽管我说不爱喝饮料，是那个在网吧开玩笑似的扯着裤裆跳上二楼出现在我面前的胖子，是那个当初在窗口对着我吹口哨的他的好兄弟在毕业时都一本正经的替他向我表白，他却始终没有打破那份微妙的胖子，是那个我回头想朝他走过去他却头也不回的走掉的胖子，是我为了要遗忘冲动的删去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的胖子。他转身走掉之前的一切都好美好，我就这样出神的看着他的照片，恍惚着……

如若不是当初，也许现在幸福的就是我和你，而不是你和她。

照片上的他不算帅气却是最独特的笑容，定神再看，他左脸颊还贴着一块纱布，我一下子就笑了，我敢打赌，肯定是打球弄伤的，然后我一下子就哭了。失声痛哭。

时光像是变魔术，数完“3”，“2”，“1”，就让一切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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