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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父亲挑柴卖

2013-08-12 08:28 作者:老虎石人(明伟)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跟着父亲挑柴卖

● 许明伟

八九岁,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能自已打饭,不用父母帮洗衣服,已经算是很能干很懂事的了。然而,在70年代,对于农家的孩子来说,不仅要学会煮食,浇水淋菜,喂猪鸡狗鸭等家务,有时还要跟着大人参加队里的劳动挣工分。早上去整田埂边草或平整土地敲泥团,大人得3分工,小孩得1分工,值5分钱。尽管工分值很低,但是,我们乐此不疲地跟着干。因为,在那“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和“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里,实在没有什么路子可挣钱,除此之外,就是挑柴卖。

父亲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挑柴卖我无法知道,只知道家里的油盐酱醋,还有我们兄弟姐妹读书的费用都是挑柴卖换来的。他那黄凿木做的偏担用得光滑,两个用铁线做的柴套磨得铮亮。而父亲担断了几条扁担,用坏了几双柴套,连他自已也记不清。

我也记不请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跟着父亲挑柴卖了,只记得还不到父亲的肚脐高。

那时,父亲叫我挑柴也许是与他为伴,因为,我确实挑不了多少。去时,几乎是小跑跟他走,到打柴的地方,他总是叫我坐在石头上或木头上看他打柴。父亲干起活来真的很快,只见他飞快地抡刀,不停地擦汗,半个多小时就能打满一担。回时,我背着酒杯大不到1米长的木棍跟在父亲后面走,总能听到扁担与柴套摩擦发出的“咿呀-----咿呀”有节奏的响声,30多年过去了,这咿呀声依然在耳边回响。那时,几乎每天下午放学后都和父亲一起去,直到小学毕业。期间,发生了一件事,让父亲痛苦了两个多月,差点还丢了性命。(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一次,父亲刚打完柴,正准备回家,不料被一只毛峰蜇中脚背,瞬间,脚背红肿,疼得父亲直咬牙,父亲依然忍痛挑着沉重的柴一步一步磨蹭前行。回到家时,那脚肿得红亮,硬梆梆的,连伸缩都十分困难了。因为没有钱去看医生,母亲用些盐水和山草药来泡洗,后来,还是感染发毒,伤口糜烂近鸡蛋大的窟窿,两个多月不能行走。

父亲因伤不能挑柴卖,又不能参加队里的劳动挣工分钱,本来就困难的生活更加艰难了,两三个月没能吃上猪肉。母亲卖鸡蛋换些白板(肥肉)做油,每到炒菜时,母亲就用锅铲按住白板沿着烧红的锅身绕几周,锅底便冒出香噴噴的油烟,然后又将白板放进油瓮,待下餐炒菜时再用。把青菜倒下烧红冒烟的锅里,“啪”的一声冒出一股香烟,诱得围在灶边的弟妹们舔着嘴唇,口水直流。后来,连白板都没有时,母亲就用米汤煮菜,倒也光滑。由于饥饿,吃起来津津有味。饭,更是谈不上,每餐都是稀粥,稀到碗底能照出人影来。中午,常常喝两碗米汤伴红薯或木薯度日,上学,走在坎坷的小路上,听见肚里的米汤“咚咚”作响……

挑柴,虽然艰苦费力气,但不受人气,全凭自已的力量,可多挑亦可少挑。而卖柴,要观买家的脸色,看买家的心情,实在受气。

记得升上中学报名的前一天,为了筹足学费和买生活用品,父亲请了一台拖拉机装满满柴运到集镇茶厂卖。我和父亲一同前往,运到茶厂后,都10点多钟了,还不见人影。父亲找了好几遍,收柴的老板才迟迟出来,走到拖拉机旁看一看,敲几敲,摇摇头,阴着说:“没干透,卸下来晒干才秤。”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尽管父亲苦苦哀求,可他头也不回。  

其实,那柴早已干透了,也许是买柴人心情不好,也许是瞧着我们父子俩寒酸的样子不顺眼,存心整一整。没办法,我们只好卸下来铺晒。烈日炙烤着,地上冒出的热气熏控着,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着,滴在木柴上,热土上,流进那永不磨灭的记忆里。晒完柴后,父亲坐在屋檐下的一块石头上,用毛巾擦汗水,我看见父亲两眼发红,流着泪水……

天有不测之风云。一会儿,乌云翻滚,电闪雷鸣。那老板匆匆跑过来喊:“快收快收,晒干透了,不然淋湿我不要。”我们又忙着搬进屋里,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回家的路上,父亲抚摸着我的头,意味深情的说:“孩子,不要忘记,这挑柴卖的日子不容易呀,一斤柴才卖一分钱,还得低三下四求人买……”

第二天,上学时,我接过父亲递过来的钱,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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