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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和爱

2013-06-14 12:30 作者:白鸟群群  | 2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嘿嗬哟哟,嘿嗬哟哟!”

“妈的,八个人还抬不动,给我换六个人抬!”领队的一声呵斥。

竖电线杆——原本来空旷的松花江畔原野,从我们走过的地方,升起了一排排好看的高压电路,象粗织布匹上的经纬。

(过了多年,每当我看见餐桌上那盘新韭炒嫩黄的蛋,就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她俩,想起了本来与这盘菜毫不想干的,我心底初次萌发的不合时宜的青春莫名的爱——)

——他们,一帮胡子拉茬的中年电工师傅,称心如意地围坐在热炕头,捏着炕桌上烫热的酒盅,酒香飞出窗缝,我偶然从那里经过,瞥了终生难忘的一眼:看见小桌上已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炒韭蛋——

她俩,名字的尾音非常好听,一个叫丽,一个叫英(我希望是樱,不光是这俩字美妙,是后面沉缅我的片片野樱桃花的粉熳美妙)我曾牢牢记住她们的名字多年,又被岁月蚀掉了,如今已忘掉她们名字的全称,只有两个尾音字,还在记忆中袅袅不绝。(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她们来了,不,应是“鱼贯而入”,像两条小鱼游进屋子,笑盈盈,依次端进来第二盘,第三盘,又香又热馋人黄黄绿绿的春韭炒蛋。

而后的一切发生在春讯渐来的一个叫小河沿的村庄,天蒙蒙亮,她俩就开始舀水、烧柴,把玉米秸不断添入广大的灶膛里,火苗一闪一闪,厨房里永远被她俩搞得雾气蒸腾,忙忙火火,把我们生命的食粮从锅里捞进捞出,象加工一些“艺术品”。

印象里她们俩长得非常相似——其实哪有这样的事?只缘我年轻粗心和羞涩,好像从来也没收敢正视她们的脸庞,因为我是个“没资格”的小弟弟呀——我借宿在她们“集体户”贮放粮食的上屋,每天早晨她俩都会有一个人准时蹑手蹑脚进屋舀米,动作轻悄的象一只猫儿,大概生怕轻轻的舀米声惊扰了我这个劳累一天的知青小弟弟,有时,我眯眼偷瞧她们挽着袖子干活,有一次我很坏,故意把胳膊伸下炕沿,然后装睡,希望她们好心为我拿上来,终于好难圆。

为什么这个“户”里只剩下她们俩?我都忘记了。她们应比我大上二、三届,大概其他人抽走回城了吧?唉唉真是不幸,我由是深深怜惜她俩只孤单可怜的。她俩长得什么样呢?若仔细忆辨目光有些妩媚,腰条又那么细佻,象极池塘边一束小柳枝。丽和樱,一对月亮夜成双结队在绽开野桃花的小河边唱歌,那条小河缓缓地从黑黝黝中流入松花江,有时洗刷完碗筷,天色将暮,她们就挽手走向那一片燃烧的晚霞……

夜深了,我坐在窗口倾听……隐隐地我猜到了这种诉诸个人隐微的、藏有感情的歌应该是被称为“知青歌曲”的那种,可它们为什么黄玫瑰一样动人呢——

“离开了这里可知多少年哪,

我留恋的故乡

望了又望眼前只是一片苗眉和迷茫……”

——几颗粒远方的珍贵种籽,无息无声地落入我心田的丰腴泥土里。而我当时那么年轻,那么健壮,那么渴望爱和被爱,渴望爱的理解……

她俩束着胸傲气地走远了,象没注意我的存在似的,从没有发现我的心思。只留下一缕馨息,象发丝,象花膏的淡味儿。我踉跄地闯过了青春布遍坎坷没有爱的饥渴地带,象回顾记忆里的两颗孤星,回望昨夜闪亮。也悟到自己种种误错。

当年,我写下十九岁幼稚的诗句:“小河沿边云影悠,真心相倾翠桃柳;朗朗夜色澈澈天、酒醉歌还春和秋……”虽辞不达意,很不贴切。那时我还不会吸烟与喝酒,嗅觉因而好的象一匹马驹。

她俩那年算来大约应是二十二三岁吧,已到了女性最迷人的年龄。……

……我走过的初春的田野,强大的电流沿江输送而下,在线杆上水流般嗡嗡哗哗作响。一个个炮弹炸开似的深坑,一根根兀立的高大粗重水泥电线杆,一条条比过小胳膊粗的电缆从我手茧中竖起,——她俩其后安在?

有一回我抬水泥电杆的重头,忽觉肩膀上千钧压顶,天旋地转,眼前浮现两个美丽朦胧的身影,竟感喉中腥痒,一股鲜血险些喷吐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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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和爱的评论 (共 2 条)

  • 今生依梦
  • 疯狂侠客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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