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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人院(2)

2011-10-28 14:15 作者:弓月  | 8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眼睛可控的范围总是有限的

当你有心或无意

用眼漂过的时候

周围的风景美与不美

都在发生着改变

无论你从哪个角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无论你留心与否

你愿与不愿

深或浅

懂或不懂

只要你经过

它们都在窥视着你

你的心底的一切————

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没有做太多的准备。就在今天,就在这个阳光明媚,雀苏醒的早晨。

我带着微薄的行李,携着我妈来到了这个精神病医院。

两扇铁门高高的拦住了我们的视线,死寂就在周围等待。门内的有关一切神秘的紧闭着,门外的一丝风难以透进。

我鼓起勇气敲响了这道门,大门没有反应,它在沉睡。在一扇铁门的正中间,有个小窗口,它醒了。打开了,感觉一缕幽光透露出来,俘虏了我的神经末梢,寒意触电般的趁机刺入我的心。里面的一双眼睛在问,我忙收拾我的寒意回明了来意。

两扇大铁门发出惨裂的叫声,开了。那双慵懒的眼睛是一位四十五岁左右的护士,她身着一件早已泛黄了的旧白大褂,个子矮矮的,腰身胖乎乎,一个鸡窝头,眼袋惺忪下垂,神经衰弱四个字写在了她的脸上。皮肤还算白,嘴巴却很不客气,俨然是个尖牙厉嘴骂大街的悍妇。冷漠不耐烦是她的全部,护士是这样的吗?这个问号打在了我的脑门上。

我这个不女扶着妈妈走进了这牢笼。我这样说不是有意去夸张,很快我身后的门告诉我,我这样说是没有丝毫的错误。

胖护士把门关上了,门的余音还在震撼着我的耳膜。胖护士利索而肥胖的身影已经漫在了我们的前头,她自顾自的朝前走,背影消失在一道门里。留下的脚步声让我们追随,碎碎的泻了一地的冷漠。

又是门,人总是徘徊在进与不进的这道门,茫然不知所措。那门框上方赫然挂出了这道门的内容——护士室。

我们尾随着朝前走,对面又是一扇大门,上了锁,我知道自己正走在过道上,左右两边各有四五个房间,门对门。

只有一个房间的门是开着的,那是护士室,紧按着的是医师办公室,依然还是铁将军守门。

从对面那扇紧锁着的大门里时不时的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想必那是病房。

我们跨进了那道护士门,这道生死门。我们呆若木鸡的站着,等待着被宣判。

这妇人,让我觉得恶心。

这是一个很暗很冷的房间,仿佛光明和温暖从来没有来眷顾它。阴暗潮湿中的冷,这冷又一次俘虏了我的全身。

护士室里很简单,白的墙,有漏水的痕迹,如挂在墙面上的一条条奇形怪状的蛇;墙角的蛛网层层密布,看来好久没有修理和大扫除了。

有办公桌靠着的那面墙,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窗,和那扇锁着的大铁门共用,这个窗半开着,窗口上挤了七八个脑袋瓜子,高高低低的把半个窗挤得水泄不通,以至于无法用眼去窥视里面的内容物。

那七八个脑袋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我们,我妈这会儿相当的安静,也相当的清醒。

胖护士没有叫我们坐,基本的礼貌在这里没用。我也不管,先把妈妈扶到靠窗的桌子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作好心里准备和那胖乎乎的一团肉较量去。

胖护士似乎不太高兴我的这一举动,用眼漂了我一下。她以为没有她的批准,怎么可以;她以为椅子会乖乖的自动移开来听她的发号施令;她以为她可以操纵这没有灵性的物体。然而,她失望了。我妈稳稳的坐着。

在这种无声的较量下,她感觉自己败下阵来。我嘴角一扬,心中好似痛快,但不露声色。这样一来她变得更凶了,好象我欠了她三百两银子一样的对我吼,起码我认为是吼。

她问我是哪里人,病人发病情况怎么样?

我没等她问完,就非常干脆利落的回答了。而且是用医学术语概括性的做了总结,甚至,她还没有问到的而我知道她必问的问题,像一声炮一样炸闭了她的嘴。她一边写一边又抬起头来用她的眼死死的瞪了我几秒。好象我这个来路不明的人专门跟她唱反调似的。我无心恋战,我只是奇怪这些工作怎么会由她这个人干,她只是个护士,那医师呢?死哪里去了?我没有问出口,心里有了一丝丝疑虑掠过。

我不再理会胖护士。这会儿,妈妈和窗口的几个脑袋聊得热火朝天,把我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去

问话的是一个女孩,大约十八九的模样。长得青活力,说起话来一听就知道是读过几年书的人,普通话非常标准纯正。露出的牙齿整齐洁白,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水汪汪的,那头黑色的长发飘逸动人。使人立刻就会喜欢上眼前的这个青春少女。我虽然和她差不多大小,但相比之下自愧不如她的一半。我只是纳闷,她怎么会在这里面,她哪里能让人联想到她是个精神分裂者。随即我又想,也许,她现在正常,就和我妈一样,时清醒时糊涂,不知道她不清醒时会是怎么的一副情景,有什么症状,我真想研究她,从她脸上读懂她的内心世界,不知不觉就对她感兴趣起来。

我百思不得其解。如她这般可人的女孩,什么样的打击才能使她沦落到这衰败之地。虽然,我是学医的,可在学校的时候精神相关的这些篇章是自修课,老师上课时又没有提及,实习的时候,科室虽多,却也不包括这一项。现在想来,可惜了。

我的思绪一直在漫游,没听清这个女孩的问话,有些尴尬的红霞飞上了我的脸颊。

她又大胆的问:

你是学医的?

是的。我不好意思的回答。第一次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脸红,很难说清楚其中的五味陈杂。

那么,你就别走了,到这里来上班吧!

另一个妇人说。我觉得这妇人很怪,猜想大概还在病吧!

那女孩接下妇人的话说:

哪有那么容易?要院长同意才行。

说着,她又对我微微的笑了笑。真美,那笑容,花见了也要娇羞。

我也回报她一个笑脸。其实,我找不到更好的话语来说,虽然我现在没有工作,可我总有一天会有工作,但不是这儿,更不是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关于这一门学科我一点也不懂。如果要我当个护士,最起码,比起眼前这个胖护士要强几陪。

总有些声音会令人心生厌恶。但你还是不得不去听这些声音。

胖护士咳了一声,好似喉咙发痒作怪。我知道。她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好让她讥讽我。当我看她时,她已经停下手中的笔在那里等着我。

你觉得同这些人聊天很快乐吗?

说话的同时还用她那鄙视的眼角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她胜利的嘴脸告诉我,你懂的,你懂我说的意思。

是的。我当然明白;我当然知道;我当然懂。但是,我愿意。我宁愿同这些病人说话,也懒得理你————恐龙!多有趣的潜台词,哈哈,舒服。这是我和她无声的在空气里角逐的话语。

空气中弥漫着些许的窃喜。我想气气眼前的这只恐龙。

是的。我非常愿意同这些可亲的人说话。

我故意把“可亲”两个字说的响当当。没想她真中招了,气得脸色发青又转紫,看她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欲言又止,干巴巴的难堪至极。

她故意把病历夹弄的发响,来发泄她心中的愤怒。没人理她,过了一会儿,她只好乖乖拿起笔,低下头去继续她未完成的记录。

我也没那么坏,我只是看不习惯她自以为是的刁样。懒得理她。我继续和那些病人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看到妈妈脸上的笑容,没有停止过。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地上爬过去,不回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战鼓又敲响了。

胖护士向我要住院费。

这里总是会有出其不意的事发生。比如胖护士,她又是医生又是护士还是收费员。令人费解啊!

住不住?住就快交呀!

看到这不耐烦的嘴发出的声音,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就低一次吧。我根本就没必要同这号人一样。我真怕掉价。浪费自己的脑细胞,脏了自己的嘴。

多少?我问。我不生气,也不幸灾乐祸。我从她那里学会了冷漠。

一千八。胖护士嘴角的那丝笑意竟让我明白。她在报复。

无聊。

我只有二千呢?怎么办?求她吗?看她那副得意相。恶心。我不求。为什么要求她。妖婆。一千八就一千八。我心里想。就摸出钱,抽了二百放回口袋,把那一千八掷在桌上,那钱跟着散开来。胖护士一边收拾一边数。奇怪了,我的这一举动并没有触怒她。

之后她开了收据给我。

胖护士把钱收好后,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钥匙,也掷下一句话。

跟我来。

就走出了房间,在护士室对面的那扇门停了下来,把钥匙往那门洞上一转,又往回来说。

你们进去吧。

俨然象个管家婆又象个女狱官那样的对我们说。

进那屋去。

我还愣在那里,妈妈还同那些病友在交谈。我不明白,我和妈妈为什么住在另外一个房间。愣归愣,我扶着妈妈中止了她和病友们的闲聊。

妈妈恋恋不舍的离开,而我的心也犯嘀咕。勉为其难走进了那个让人感觉是隔离区的地方。

把门关上。

如果我还不把门关上,那胖护士一定会来关。我就乖乖的关上了那扇沉重的门。门一关,我就后悔了。这扇门,只能从外面开进来,里面的人要是想出去,除非把门劈了。除此之外,那就再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这门后面整个一个大门板,只有一个小洞。没有象普通门锁一样,从里面也可以打开。

这可恶的婆娘,她还是成功了。她此时一定非常得意,总算让她报复成功。

妈妈进了这个房间,马上不适应起来,没有人交谈,只有母女俩个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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