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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林

2011-08-17 13:02 作者:燕归来  | 16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那天下午多云,微风,不很热,姐姐姐夫外甥饭后约定徒步游玩,姐夫说就在不远的一片树林,带上相机我们欣然前往。 姐夫拿上几瓶水,几顶太阳帽,还拿了两副乒乓球拍和两个乒乓球,我们就朝南走。走不远,过了公路,一片树林闯入视野。入口东边人工堆砌的大石头吸引了孩子们的兴趣,外甥猴也似的爬上了石头,女儿也紧跟其后爬上了另一块更大的石头,拍了几张照片后,我们开始往林子里面走。

这是一片人工种植的树林,南接政府新区,向西直达西外环。沿着大路进入林子,大路很平坦,但趣味了了;孩子们跳进路边的树下,抬头采摘绿叶,俯身捡拾草花,姐姐也孩子似的辨识着树叶的种类。我们还发现一棵被狂风拔根而倒地的大树,枝上的绿叶还很鲜,不久之后就要枯萎了,树干如果不被砍作柴火,多场后,树干上就会长出黑色的木耳或者白色的蘑菇了,昨天的阵风很狂暴。姐姐建议走小路,于是我们舍弃了大路。

曲径通幽处,景物更宜人。一树树的嫩绿令人眼清目爽,一阵阵的芳香沁入心肺,拨开树枝,弯身探路,姐姐忽然喊道:一只蝴蝶!我看到一只白色的小小的蝶儿翩翩起舞在高高的枝头,上面有含苞待放的花儿,初的生机便盎然的释放于这对薄薄的翅膀的上下翻飞中。孩子们也蹦跳着,瞅瞅这儿,摸摸那儿,喊着,唱着。忽然一棵苦菜出现在脚边,五朵金黄的小花正盛开在孱弱的枝头,它们高昂着头,向着太阳,金色的花瓣,金色的花蕊,多么像五张笑脸阿!苦菜的根是苦的,茎是苦的,叶是苦的,就连它的花儿也是苦的,它的一生都是苦的,可他献给人的却只有甘甜,清爽。

我又忆起我们小时候夏天里石窝圊的田野,天然雕饰,趣味盎然。初夏时节,石窝圊绿意勃勃,叫不上名儿的灌木满坡都是,枝头叶间开满了紫色的小花,蜜蜂们嗡嗡的盘旋着;大叶的成群的野艾散发出特别的药香,齐踝的野草遍地是,软软的,像铺了名贵的毛毯;淡紫的面包花,金黄的苦菜花,白色的蒲公英……争奇斗艳。这时候野菜最多的就是苦菜,苦蝶子,勃勃丁(蒲公英)了。每个周末,我们几个小伙伴拿了网子,带上袋子,瓶子,去石窝圊玩,那一片绿野似乎有着某种魔力,总吸引我们留下快乐的踪迹。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绕行在石窝之间的田野中,不时还会看到附近农人开垦的荒地里,青青的麦苗已经抽穗,正等待着开花结果。闲暇的几个农民正蹲着身子挖着野菜。到达目的地,小伙伴们各寻所。有拿着网子去捉蝴蝶的。蝴蝶杂样儿,有紫色单翅的小蝶儿,有白色单翅的大蝶儿,翅上有好看的花纹,斑点,有黑色的花蝶儿,它的翅膀最好看,双翅儿,也有好看的花纹。它们穿着最漂亮的礼服正赴一场初夏的盛宴,它们舞姿翩跹,是宴会的焦点。一只粉色单翅的蝴蝶正慢慢降落在一朵紫色小花上,吸吮着花蜜。我轻手轻脚的伸出双手,弯下身子,一捧,把它捉到了手心,伸开手指,刚要仔细端详,它“扑”的一下就飞向了高空,手心徒留一层粉色的萤粉。飞吧!自由的时候才是快乐的。就像人只有在嬉戏的时候,才真正是个人,一个快乐的人。有的拿了自制的纸夹子套在手指上,专逮那蜇人的小蜜蜂,大马蜂。捏蜂子有风险,所以我们总会小心翼翼的伸出套有纸套的手指,头向后仰着,生怕蜂子蜇了脸,捏住了就立刻放进瓶子里。最后还得比一比看谁逮的多,最多的那个像打了胜仗似的,昂首挺胸,得意洋洋。还有的小伙伴采了勃勃丁的绒绒的白色小球,放在嘴前,然后撮圆了小嘴使劲一吹,一把把小小的伞便随风飞舞,带着希望,飘向远方。还有的采了盛开着紫色小花的蓬蓬的枝条编成花环,戴在发间,自觉俨然一个个的美丽天使,在绿色的田野蹦跳着,欢笑着。初夏的石窝圊留下我们小时候串串欢乐的足迹。

前面已经没有路,左转右转,终于看见通向制高点的大路,内心一下舒展了许多。发现路边的水泥碑牌上写着:“时时刻刻,注意防火。”是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棵树苗变成一片树林,一圈年轮变成圈圈年轮,要历经多少的风霜雨,才如此健壮魁梧,婀娜多姿。我们在大路上又感到空落落的,并发现大路直通向了西外环,我们不想朝西走,于是又向东折进无路可走的密林,试图找到一条通向北面的小路。走不多远,却惊现一片死寂。这里满目疮痍,树木全变成黑色的骨架,踩在灰烬上,仿佛置身炽热的火海,绿树小草痛苦的呻吟,回荡耳畔,它们皮肤炸裂时的呼喊,萦绕脑海,我感同身受。一片天空,阴阳两重,由生到死,我好像也走了一个生命的轮回。生命其实是脆弱的,一瞬间就可以轻易的由茂盛的蓬勃,截然变成颓废的死寂。人啊,既然你拯救了自己,为什么又谋杀自己呢?

在死亡的环境里太久就会抑郁的令人窒息,我们赶紧离开这黑色的地域,继续找寻着出路。向北,凭着直觉,我们姐妹有着祖传的准确的方位感。但是,一个大的石窝拦住了我们,绕行吧,太远,于是决定探险。姐夫第一个探路,沿着悬崖边,手抓着粗点的枝条,脚踩突出的岩石,一步一步,爬下了陡壁,下到圊底。我牵着孩子的手小心的走到崖边,把孩子递给站在圊底的姐夫,然后开始下。慢慢蹲下身,右手抓住灌木的枝条,左手死劲攀牢岩石的边沿,左脚踩牢了突出的岩石,然后换手抓住别的地方,再换脚。我爬的很慢,很谨慎。不像小时候,敏捷,勇敢。是不再年轻?是有了更多的责任,必须仔细地活着。崖壁的另一边,外甥早飞也似的跳下了悬崖。十多岁的年纪,无瑕,无畏。这不正是儿时的我们的翻版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盛夏,暑假末,我们到石窝圊摘酸枣。有拿着自己缝制的花布包的,有拿书包的,我背着绿色军用书包,大家高高兴兴地来到石窝圊。低处的容易摘的早就被摘光了,只有那陡峭的崖壁上还有红红绿绿的玛瑙似的酸枣。我们都是攀岩的好手,于是都从不同方向向陡崖进攻。有的从顶部向下爬,、有的从底部向上爬。手抓枣树的粗枝,或者攀住结实的突出的石头,脚踩凹或凸的岩石,到达酸枣繁多的地方。一手抓住石头,一手摘酸枣,直到把枝上的晶莹的红红绿绿的果子装入书包,才又循着原路爬下陡崖。现在和以前不知被多少人攀爬过多少次,崖壁上的石头有些地方摩擦的隐约发亮。不是所有的探险都是成功的,记得红的姐姐小时候就在第一个石窝的崖壁上摘酸枣的时候,从半截腰掉了下来,摔伤了腰。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各自的娘严禁我们爬石窝圊的陡崖。但是孩子们的野心和好奇心是关不住的,一段时间过去,就淡忘了别人的伤疤,继续我们的攀岩,继续自己的探险。那时,我们书包里满满的是大大小小红红绿绿酸酸甜甜的枣儿,也装满了大大小小的快乐,盛满了深深浅浅的勇气,灌满了彻彻底底的意志。

我们五个安全的下到崖底,长舒一口气,前面就是一片平原了,平原前面就是宽阔的公路了。外甥突然大喊:“野兔!”接着飞跑着去追赶那只灰色的胖野兔了,女儿也追着跑去了。姐说经历了艰险,倍觉此行的充实和有趣。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踩着厚厚的松软的枯叶,我们朝北走着,准备到体育场打乒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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