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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噪闲聊

2019-08-06 23:28 作者:西里不糊涂  | 7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近十几日我们这里天天有高温黄色预警。酷中只能二十四小时把命交给空调来保了。待在空调房里,老是睡,骨骼,骼肌,肌肉,酸呀,疼呀,痛的。心里苦啊,难受啊,闷得慌。这漫长的苦夏要人命,真的没得活头。

于是把前段时间从京东书城买回的朱自清的书拿出来看看。老朱这本散文集,排版的字有的小,不能怪作者,怪现在的出版社,省纸张啊,就是把书的成本降低的,让利润最大化。其实也是自己老花眼镜二百五十度不够了。据说人从四十岁起眼睛开始老花,从一百五十度起,每长五岁就得增加五十度,最高至四百度,人的眼睛就不会再变更深度了。其实到那时,七八十岁要眼镜干嘛?还想继续读书,难道读至死?

当再一次读到他的经典之作《荷塘月色》时,就想到了我老家的南塘荷花

南塘的荷,是我这两年夏季背着相机走遍周边荷塘见到长得最修长最旺盛的荷。那叶大如圆澡盆,绿油油。后在闷热的微风摇曳下,叶窝深处那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里面滚来滚去让人惹。更像一把把被大风吹翻了的绿布伞,济济半池塘,亭亭玉立水塘中。那粉色的,白色的,尽最大力气把自己的荷花朵开大到极限,撕裂出均等并叠在起且错落有致的瓣儿,朵朵怒放的花似美少女的笑脸。有的躲在绿色伞下,害羞地向岸上的人们张望。有的高挑而出绿叶好多,高傲地露着颀长的脖子,频频点头并在夏季狂躁的风声韵律里跳起芭蕾来。也有很多含苞待放的蕾,也有不少花瓣垂落,露出秃秃的头顶,把果芡藏着里面。就是这些飘香的荷扎根在半塘水半池荷的南塘南岸,硬是浮托着北岸的梵行寺,把寺院里双面观音高高的簇拥在千万朵荷花之上,让不好色的观音菩萨也色醉。

这么美的艳色,让蜻蜓不惧千里而至,让蜜蜂团团转,也让臭名昭著的苍蝇也涎皮赖脸地飞了过来,强行地与荷花深吻。色,好色之徒从四面八方而聚家乡古镇南塘,当然也包括我一类的好色者的摄影人。更有甚者,蜘蛛侠把荷花的黄灿灿的心一层又一层地围上粘粘的网,并无声无息地蛰伏在网边。仿佛说,这花色谁想染就得丢命,让我果腹。以色为生而使仙人跳才是我的聪明选项。

若在月儿圆圆的晚,轻轻地徘徊南塘荷花边,我也会写出一篇散文《荷塘月色》来,说不定能让读者赞口不绝。(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人皆苦炎热,我爱夏日长。我更忆儿时的夏日,尤其夏夜

儿时那时夏天没有如今“活受罪”的感受。那时成日半夜没有电,更不要说空调了,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能购买得起电扇也不过是在三十多一二年前吧。在十岁前,生在农村的我们,尤其是男孩子,特别在夜晚,三四岁的赤身裸体地跟着七八岁依然穿着开档裤的,上身赤条条地大小孩,在村庄里追着火萤虫跑。一只手提着空的白酒瓶,一只手拿着芭蕉扇。玻璃瓶里放进了许多刚捕捉到的一亮一闪的灯火虫。大人们特别关照,这虫儿不能钻进鼻子里,它会从鼻孔道里钻到大脑中,把脑浆吸干,人就会死了。当时特小心,特留神,用扇子拍下一只后,就得小心翼翼地放入酒瓶里并用纸塞上口。往往第二天一早再看时,里面的萤火虫都因缺氧死亡。

还有一趣事也是难忘的。夏夜里家家门口外,露天里,把木板床搁着,有的支着蚊帐。那年代的蚊帐不同现在的透明,是用水纱布且是比较厚实的,是人工一针一线地缝成,根本看不到里面。有些坏大人唆使我们小男孩,去庄最后一排最东面一家,去掀起蚊帐,那家帐子里有西洋景。我们三五个大点的男孩,蹑手蹑脚地去把拉得严严实实的蚊帐猛地撩开。啊哎,里面是一对小情侣正在亲热中,被一声恕吼及谩骂,吓死了宝宝,赶快逃。躲在屋后阴暗树丛里的那些坏大人正在偷偷地坏笑!

嘿嘿嘿,你读后还觉得那夏天热吗?酷暑难耐吗?神奇的夏天,让人神往的季节!

在夏季,在农村早上能吃上油条和稀饭是最惬意的事。来上一根油条加上一碗稀饭,再来上一小碟毛豆米炒水咸菜,吃得喷喷香。吃着咬着嚼着,在大榆树下的凉风里,把还有余热的彭脆的金黄的油条的一端放在滚烫的稀饭中,见原本又油又硬又坚挺的油条,在碗中稀饭汤里瞬间就软化了,且泛起圈圈油花。先夹一筷子青豆咸菜送入嘴里,再把嘴贴近碗边,用筷子把那软软的油条拌着米汤米粒拨入口中,这就是对填饱肚子先前的味蕾的极大享受与满足

记得记得,能隔三差五地吃得起油条是在新中国第一代最高领导人驾崩后一两年,农村正在议论纷纷,开始讨论如何分田到户。那时我有十三四岁了,就在此时就是我居住的刘李庄,二三百户人家,居然有一户农家人炸起油条来,做起这一行买卖来。

在硕大且杂乱庄台上,房屋东倒西歪,猪养在自家门口,鸡养在屋内,茅坑紧捱着房后檐口,狗趴在东山头草堆里。这就是鸡粪猪屎狗尿满地可见的刘李庄。其中李庄组里有位村民叫孙大娘,每一天三四点就得起床,与她拖油瓶的大儿子忙碌开来。揉面团,燃起煤炉,烧开油锅。把团面分成一段又一段,然后用两手一扭一捏一抻一拉,迅速地汆入油里,只听见,嗞嗞声,冒出一缕缕青烟,空气中弥漫着菜籽油的香气。白又长的面段起变化了,鼓起来了,渐渐变大,面条里被炸空了,颜色变成金黄,时间不能长,否则焦了,要见好立即捞出油锅。这一过程是技术活,由孙大娘来完成。

何为拖油瓶?小孩子不懂,问大人,也不说,还去去去地把小孩撵到一边。后来在与拖油瓶同村同组的小伙伴,我的同班同桌的同学处才知道的。

孙大娘在未嫁到李庄组前,是位皮肤白净,长瓜子脸,长头发,眼晴大大的,据说是会说话的,其实就是有勾引男人的软软的,柔柔的目光,把男人勾的热血沸腾,下意识地就有了性冲动。所以未婚,在十七八岁时就被男人下了种,具体这种是那个男人的,她也不知道。那时代,男人风流付出的成本极低,因没有DNA鉴定一说。更加没有人流之说,所以那年代做女人难,做风骚女人更难。只得捧着日夜见大的肚子,找个本就难娶到老婆的有问题的男人远嫁了。要不了三四个月就在夫家生下了与这男人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大儿子。这就是孙大娘的拖油瓶的儿子。

油条炸出了一大堆,拖油瓶用塑料布把它们包好,放在两只油乎乎,黑里透亮的大竹蓝子里,挑在肩上,边走边吆喝:卖油条,热乎乎的油条。未见到人,那叫卖声早就在村庄上空回荡着。因拖油瓶,从小到大,那时卖油条时也不过十五六岁吧,比我大两三岁,从没有进过一天书房。

再说孙大娘吧,那肚皮也特贱,因性感强大,所以她的男人如获至宝,当然性生活特别美满,几乎隔一年就生出一个孩子且男孩女孩不问,连续四年下了三个。后来医疗水平提高了,中国起步抓计划生育了。听大人说过,孙大娘没有人动员,是刘李庄第一个躺在乡政府医院病床上去做结扎绝育手术的适龄生育妇女。卖油条,做买卖,也是下桥乡第一人。可惜没有抓住机遇,没有发扬光大,否则如同温州义乌拿鸡毛换商品一样一样的,说不定到现在刘李庄跟义乌有一拚。

后来那油条香不再有了,可能跟孙大娘丈夫有关,逼那拖油瓶的大儿子跟建筑队去做泥瓦匠了。家庭油条坊就永远地关门大吉了。拖油瓶一直没有成家,现在过得还好?孙大娘还在否?离家二十多年了,渐渐忘掉了,也没有打听过。

往事不可忘,往事应回顾。孙大娘的油条香只能回味了。

突然电跳闸,空调不再喘着粗气,安静地闭上了嘴。我合上朱自清的散文集,走出门外。外面骄阳似火,七月如流火。瞬间大汗涔涔,汗流浃背。蝉噪声,声声刺耳,声声不断,撕心裂肺地狂叫着,把人的血压腾地升高。在夏噪里,在高温里,我热得头重脚轻,昏昏沉沉,迷迷糊糊,不敢想,其实再也想不起更多的可聊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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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噪闲聊的评论 (共 7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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