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录取的小飞
羑河纪实之一四四
等录取的小飞
文生
小飞和表哥搬了几天砖后，舅舅还要给人家拉石头，哥俩也想去，想搬砖的几天捱过来了，再拉几天石头不算什么，但小飞舅舅说什么也不要他俩去了，让他们在家等中考录取。
拉石头一是车走的远，石头车上没坐人的地方；二是石头大小不一，小的石头一个人可以装上车，大的石头得几个人同心协力往车上抬。小飞舅舅想：现在的孩子金贵，装石头少不得撞了碰了，自己的孩子碰了撞了没事，可妹妹家的孩子碰了撞了那能行？所以就不让孩子们去了。现在人们盖房没有几家用石头了，都是用砖垒了厚地基再打水泥圈梁。这户人家讲老派，也有点钱，就按老办法打石头房基再打水泥圈梁。
小飞舅舅还说：现在的人，基础都打的不牢，小小年纪就拔苗助长，在正玩耍的年纪就学了一大堆东西，如同砖头地基取代石头地基一样。这是小飞舅舅对他大哥的大孙子，小小年纪在放假期间忙于补课，不在老家过暑假发的牢骚。(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小飞舅舅给了孩子们一些钱：你们去玩去吃吧。
小飞和表哥买来调料、饮料、肉菜，还从菜地摘来一大堆菜，菜洗干净了后切成片，再用竹针穿起来，抻到锅里煮熟了后粘上调料吃。
小飞舅娘见了说：不就是煮吗？真接煮多好，还要切成一片片，一条条，穿上毛衣针，脱裤子放屁一样。
小飞表哥不高兴的说：这叫串串，也叫撸串，流行好多年了，真是个老顽固。调料多买几种就好了。
小飞舅娘说：流行的东西就好？流行感冒看一下得好几百哩。
小飞表哥说：娘，你要看不怪也不要乱说，我们自己动手做饭，你该表扬我们才对。
小飞舅娘说：你们要是把这劲儿用在学习上多好。
表哥说：俺就知道你要说这个，学习是多样的，把这个弄好了好也能发财。您不是说谁谁在城里卖麻当（油条）也买上了房么？
小飞舅娘说：什么呀，挣的是辛苦钱，省吃俭用好多年才买上房子。你们这和火锅差不多，都不如大烩菜。
小飞说：您也别说俺哥了，他真的努力学习了。可学习这东西，看天分，也看缘分。
小飞舅娘说：天分是啥？缘分是啥？
小飞原是随口一说，现在只好硬着头皮边想边说：天分是天生学习能力，缘分是能遇上自己喜欢学习的环境。
没几天，分数下来了，表哥的分数在县里刚好过录取分数钱，能走高中，一家人很高兴。表哥说：不想那么多了，填一个普通高中就行了。
小飞的分差十几分上不了市里的普高，心情很不好，只能在五年制大专、三加二大专、职高、中专、技校上想法。
表哥说：就差这么十几分，你复读一年吧。你看俺不就是？
小飞说：不是说不让复读么？
表哥说：规矩是这样，但只要想法，总有路经的。你看俺不也是复读了，考上了高中了？
小飞说：俺已尽了最大努力，上五年制大专吧，学好了，也能考本。
表哥说：那你想上什么学校？
小飞说：以前说过了，就在家乡附近，星期天方便回家，看看爷爷奶奶。
表哥说：你这分到省城念书绝对没有问题。
小飞说：能当鸡头不当风尾吧。
表哥说：填个热门。
小飞说：那你说一个。
表哥说：医学分数高，学妇产？
小飞说：你说啥呢？出来不是在药店卖药，就是在小诊所当护士。
表哥说：学护理，这是朝阳职业。
小飞说：不学。
表哥说：看人的不想学，看牲口，学畜医？
小飞说：你看现在农村谁还养牲口？
表哥说：要不去师范？
小飞说：都是小师范，女同学才去。
表哥说：物以稀为贵，你出来后找工作不是问题。
小飞说：出来教学前班的小孩子，当孩子王，你当哥的自豪？
表哥说：开个玩笑。学计算机？
小飞说：现在计算机傻瓜都会开了。
表哥说：不一样，许多问题还要专门的人来解决，正如现在大家都会开车，但不是人人都会修车的。
小飞说：俺那儿有个汽车专修学院，你看中不？
表哥说：俺看中，出来后，开个汽修厂，能赚大钱。
小飞说：还没想好。很多专业都有前途，可也让人无奈，
表哥说：报你自己喜欢的就中。只要认真学，有能耐，出来也能成事。就是小师范出来，还能办成连锁幼儿园呢。不过，俺主张还是复读一年。
小飞说：当初你是死活不复读呢。
表哥说：俺没想到能考上。
小飞说；俺不想复读。能走就走。
表哥说：其实俺也想和你一样，也想走个大专。
小飞说：考上了高中就上吧。要不白复读了。
表哥说：俺有一个同学，也放着好高中不上，和你的想法一样。他认为反正到时也是大专的命，不如现在选个自己喜欢的专业，实用的，技术的，不念那些花哩胡哨的，还能早出来打工。
小飞说：他那分数，高中努力一下，上个二本没问题。
表哥说：二本在社会上没什么竞争力，想坐办公室，上面没人不中。有的学校还贵的不行。不如专科，凭技术吃饭。
小飞说：他这想法好是好，不过……
表哥说：是的，他这想法很难得到家长、老师和同学的认可。
小飞说：俺的意见也是上高中。
表哥说：你看你看。劝别人上，自己不上。
小飞说：俺这不是没考上么。说实话，高中出来的大专和初中出来的大专还是有区别的。
小飞认为表哥说的是。打工安身立命，业余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看星星，了解宇宙的历史。
小飞回家了。知道了小菲的分，能上高中，认为她到时上学就是了，没有什么事。小军他们，根本就不看分数，决意要出去打工，其实小军他们大多是有学上的。等普高录取完了后，小飞填了上五年制大专的志愿。
村里的长舌妇们，这些天到处说谁谁家的孩子考上了什么学校的事儿，语气中带褒贬。小飞奶奶也知道了，说：小飞呀，你看人家都有学上了，啥还没你的呀？
小飞说：录取分好几次呢。
奶奶说：你看小菲也上高中了。
小飞说：俺填的是大专。他们录完了才是我们。刚才在手机上查了，俺被录取了，过几天去学校拿通知书。
奶奶说：大专好。当年你的一个远房小姑考了好几年也没考上小中专，才死了心。那时小中专可比高中难考多了，不用说大专了。
小飞说：现在早不一样了。高中才难考。
奶奶说：啥？考上了中专，国家给安排工作，还有房子，那年咱村里有人考上师范，转了户口，吃上了商品粮，一家子神气的很。考上高中有啥？
小飞说：那是过去的事了。
奶奶说：是的，中专是没法和大专比的。多会转户口呀？
小飞说：不用转户口。
奶奶说：考上学就是为了转户口、吃商品粮。
小飞知道奶奶年纪大了，有些观念还停留在好多年前，比如到城里上学就得转户口就是。
奶奶接着说：不转户口，学校里凭什么买粮供你们吃食堂呢？你正在长身子，饭量大，还得从家里背粮食到学校食堂，加上钱才能换成饭票。要不，得把粮食拿到粮站换成粮票才中。
小飞苦笑着说：奶奶，现在早就不用粮票了，粮食随便买。户口留在农村好，有地，还有房地基，等在城里工作落实了再转户口也不迟。
奶奶说：户口金贵，那年有那两兄弟为了一个城市户口，打的差点出了人命。
小飞说：现在不会这样了。
奶奶说：是的。好多人在城里买下房子转了户口。你爹娘知道你到城里念大专，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小飞心想，爹娘的意思是让他复读，知道了他的选择后，肯定会十二分的生气。志愿报了，他不想更改了，等录取通知书就是了。
小飞不想见同学，见了后说什么呢？
小飞在家里收拾家。爷爷奶奶一年比一年老，许多事收拾起来有心无力，他上学后不见着每周能回来，现在能多干点就干点。几天的搬砖生活，使他认识到了劳动的艰难，表哥也是。表哥原来说考上高中要这要那，现在是简单、实用就中，不和人家比，再说了，上的学校也不咋样，显摆只会让自己显更不懂事。
小菲的奶奶过来，说感谢他，要不是以前鼓动小菲继续上学，还真想不到小菲能考上高中。又说小飞要是复读一年的话，肯定也能上个好高中。看来小菲在学习上开了窍，家里想让小菲复读，上更好的高中，这样才能考上大学，但小菲死法不想去，小飞你能不能说一说她？
小飞说：情况不一样了，您看俺连普通高中都没考上，如何说服她考重点高中呢？
小菲的奶奶说：你是男孩子，家里负担重，想早点打工，理解。她爹娘说了，现在经济好点了，能上好学校就上，不用怕花钱。
小飞奶奶说：以前你说的是赔钱贷……
小菲奶奶尴尬的说：俺是老糊涂了。说来还是钱的事儿。
小飞问：小菲呢？
小菲奶奶说：到城里她姨家的小超市和她表姐一块儿看超市了。
小飞问：不是说到叔婶那儿帮工么？
小菲奶奶说：还不是大人让她复读闹的？
小飞说：真是。上个学不由我们。
小菲奶奶说：大人是为你们好。也不知道你们是啥想的，这个不想复读，那个不想上学要出去打工。你啥不去城里看看爹娘呢？
小飞说：俺在家陪俺爷爷奶奶呢。小飞怕去工地上见爹娘，让他复读。
一会儿，大门外突突声响起，小飞觉着耳熟，这不是舅舅的车么？心里叫苦，舅舅肯定带来爹娘的话，让自己复读……，啥办呀？
小飞急中生智，想起了小军他们，决定以退为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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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