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广播剧《苏若兰》与杜秀霞（《追梦之旅》三十八）

杜秀霞是宝鸡市秦腔剧团的著名演员，主攻旦角，为关中西府秦腔“五朵金花”之一。很多年前我就是她的忠实观众，用现在的话说叫“粉丝”。她所出演的《谢瑶环》和《梁秋燕》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她在剧中那出神入化的表演、优美动人的唱腔和清爽靓丽的扮相，常常令我惊讶不已。她自编自演的《山洼人》，曾获全省戏剧界的多项大奖，更显示出她惊人的智慧和才华。我担任电台台长以后，由于工作关系，我们有了接触交谈，她的正直、敏锐和健谈，也是在我所认识的演员中所少见的。他虽然长相靓丽，却是演艺界少有的几位作风严谨、没有绯闻的女演员之一。

1987年，他拿着一本由她编剧的剧本来到我的办公室，表情抑郁，眼泪长淌。我问她，受了什么委屈，以致悲戚如此？她哭诉说：“这是一本秦腔《苏若兰》剧本。为编写这个剧本，我多次冒着严寒、酷暑，深入扶风搜集素材，熬了许多不眠之夜。我自认为还有一定水平。可是在最近一次全市剧本评选中，一个对我有成见的领导，竟把这个剧本评为最差剧本。”她把剧本推到我面前气愤地说：“请你这个老领导看看，它是不是水平有那么差？”

说实在的，那时电台正处于人事制度改革的关键时期，但出于对杜秀霞的良好印象，我还是利用两天时间认真看完了剧本。从剧本的语言运用和苏若兰、窦涛等人物的塑造上，我认为都是成功的。至于为何被评为“最差剧本”，我不得而知，加上她说的那位领导我也熟悉，也不好打问。我想，苏若兰是宝鸡历史传说中的著名才女，她的“璇玑图”名耀千古，是宣传宝鸡的好题材。剧本中，苏若兰那种聪慧、美丽和对爱情的执著与纯真，也深深地感动了我。我安慰她说：“这苏若兰不就是写的你自己么！我喜欢这个剧本。咱们大路不通走小路，绕个弯把它推出去吧！”我叫来电台文艺部戏剧编辑顾元奇，提出把这个剧本制作成戏剧广播剧的意见，让她和杜秀霞一起组织实施，并建议为便于群众收听，道白可用普通话、唱腔用秦腔。

顾元奇非常认真，他与杜秀霞共同组织了一个班子，由杜秀霞重新改写剧本，秦腔剧团江戈导演，毛劳作曲，秦腔新秀谢红娟、王辉等演唱。她提出制作需要一些费用，请台上解决。那时台上经费也很紧张，我又驱车来到市车辆厂找到厂长钟绵军请求支援，钟厂长非常大气，拍着胸膛表示愿意承担。万事俱备之后，经过紧张的排练录音，一部三集、长达近两个半小时的戏曲广播剧《苏若兰》制作完毕。我组织台上领导和戏剧界专家审听，一致认为非常成功，而且开辟了普通话道白、戏剧唱腔的广播剧新境界。1988年在宝鸡电台播出后，很快引起轰动性效应，不到一周就有20几位听众，其中有好几位还是市上的领导，给我打电话或上门要求复制录音。主演苏若兰的谢红娟的名字很快红遍了整个宝鸡市。戏曲广播剧《苏若兰》也得到了全国同行的赞赏，一举荣获《全国金龙最佳节目奖》和《黄河流域优秀节目奖》两项大奖，成为宝鸡电台打响全国的金牌节目之一。

《苏若兰》制作的成功，进一步加深了我与杜秀霞之间的友谊，我们的交往也多了起来。在以后的几年间，他对我的工作，都给了极大的支持，成为电台的铁杆“粉丝”。1999年杜秀霞临退休之际，回忆大半生艺术实践，出版了一本题为《舞台人生》的戏文选，以优美的文字，总结了她的艺术实践和深刻感悟，编选了部分剧作和论著，引起了陕西省戏剧界的极大反响。省艺术研究所及戏剧研究专业人员，在西安专门为其举行了一次研讨会，给于了高度评价。宝鸡市政协常务副主席田世珍和我也应邀参加了会议。田主席嘱我草写了一个发言稿，会后这篇褒扬杜秀霞高尚艺术境界的稿子，以我们两人的署名在宝鸡日报全文刊发了。这也算是我对杜秀霞支持广播的报答吧，正如古人所说的：“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现将这篇稿子转载，以作纪念：

勤奋地耕耘 执着地追求(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读杜秀霞戏文选《舞台人生》

在陕西西府这块土地上，秦腔演员杜秀霞，可以说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她从艺四十年，从学戏到演戏又到写戏，历尽坎坷而耕耘不辍，为秦腔这块祖国艺术园地的繁荣和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赢得了广大群众由衷地尊重和爱戴，成为我省秦腔名角之一。一部《舞台人生》 ，就是杜秀霞大半生艺术生涯的写照和艺术实践的结晶。

这部长达30万字的著作，共编选杜秀霞的回忆和论著文章50篇，剧作5部，诗歌18首。作者用生动细腻的文字，和着时代的节拍，向我们展示了她丰富多彩的艺术生活。从《童年的梦》到《三演谢瑶环》，从《难忘鸳鸯剑》到《山洼人初登舞台》，从一个个活跃在秦腔舞台上的著名演员到一批批陶醉于秦腔艺术的戏迷们，作者描述了一个又一个生动感人的画面和一个又一个鲜活而亲切的人物。而所有这些，都贯穿着作者所设计的一个主题：“认认真真演戏，清清白白做人”。而其中最感人的莫过于作者对秦腔艺术那种彻心彻肺的热爱、始终如一的追求和永不停歇的耕耘了。

书中有这样一段话：“说心里话，我非常喜欢唱戏的职业，爱得如醉如痴，魂牵梦绕。我以为，这职业是世间极神圣的事业，是高台教化，是上层建筑。和学校的老师相似，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杜秀霞从童年时起就跟着酷爱秦腔的父亲看戏，同秦腔结下不解之缘，以后随着长期的艺术实践，她把对秦腔的朴素感情，又升华到一种对神圣职业的挚爱，把自己的悲喜苦乐，同秦腔的兴衰紧紧联系在一起。从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不管时代风云如何变幻，个人际遇如何坎坷，可她对秦腔艺术的一腔痴情却始终如一。她曾为秦腔艺术的繁荣而兴高采烈，也为秦腔艺术在一些人中被冷落而苦闷彷徨过。在最困难时期，她也曾萌生过改行的念头，“但我梦也依依，醒也依依，千丝万缕，欲断还系，三次短暂调离，三次急急调回……演出了《三回头》。看来这一辈子，全得搭给这爱煞人也急煞人也秦腔戏了。”始终不渝地忠诚于人民的秦腔事业，为秦腔事业的发展“矢志不移地拼搏、奋斗、追求”，即是遇到挫折、磨难，也不放弃。这是一种多么可贵的敬业精神啊！

杜秀霞对艺术的追求，充分体现了一种不屈不挠的韧劲儿。正像她自己在书中说的：“做演员其实是很辛苦的。舞台上忙着全神贯注地演戏中人，舞台下忙着修炼内心，磨练外形，把自己改造成剧本所要求的剧中人。”杜秀霞在秦腔舞台上，素以扮相俊俏、声韵浓醇、做工细腻著称，而与这种独特风格相伴的却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练功、学习揣摩，是永不休止的辛勤与汗水的付出。艺术上的任何一个成功，都意味着比别人付出的更多。对这些，杜秀霞都能深刻理解，并安之若素。更困难的是政治风云变幻给她艺术道路带来的坎坷，如正当她在传统秦腔艺术表演中走向成熟时，传统戏被停演了；十年动乱，几乎扼杀了她风华正茂的艺术青春；一味埋头钻研秦腔艺术，不善处理商品经济条件下的人际关系，又使她在工作中吃尽了苦头。杜秀霞的感人之处在于，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中，一些人改行了，一些人下海了，一些人消沉了，而她却仍然忠诚于艺术，寻求振兴秦腔艺术的不同方法与途径；也恰恰是这样的困境，使她以原有的中学文化程度，开始涉足剧本的编著。她人到中年仍然手不释卷，以惊人的毅力拿到了大学文凭，先后写出了秦腔剧本《山洼人》、《苏若兰》、《绣鞋记》等。也许是丰富的艺术实践帮了她的忙，这些戏演出之后，都分别在省市以至全国获了奖。杜秀霞由此被艺术界给予了“西府才女”的美称。

杜秀霞以她四十年的耕耘，在秦腔艺术园地中留下了累累硕果。在表演艺术上，她以自己的独特风格，创造了几十个具有鲜明个性的舞台艺术形象，如谢瑶环、胡凤莲、杜宜春、杨贵妃、白素贞、江姐、江水英等。她从戏校学生时演《断桥》一举成名，以后又被誉为西府秦腔的“五朵金花”之一，在秦腔舞台上活跃了整整四十年，表现出了惊人的艺术生命力。她所编著和参与导演的现代戏《山洼人》，以其撼人的艺术魅力，获得省市一等奖，把宝鸡的现代秦腔艺术开始推向顶峰。她所编著的广播戏剧《苏若兰》，熔普通话道白、秦腔演唱、民歌伴唱于一炉，荣获全国广播戏剧最佳节目奖，在全国50多个电台播放，为秦腔走向大江南北作出了开拓性的贡献。我们可以这样说，宝鸡六十年代以来秦腔艺术的繁荣与发展，同杜秀霞这个名字是分不开的。杜秀霞大半生的勤奋耕耘和执著追求所取得的成果，将永远留在西府人民的记忆之中。

退休以后的杜秀霞，对秦腔的感情依然执著，经常向戏迷和秦腔爱好者传授表演艺术。我们之间，由于年老体衰，除了儿女婚嫁以外，联系得越来越少了。多年以后，我怀念老友情切，曾写了一篇怀念文章，题目是《去年今日》，意在借用唐代崔护《七言绝句》“去年今日此门中”的诗句，表达我们之间纯洁无瑕的朋友之情。这篇文章收在我的散文集《那一抹虹霓》中。

首发散文网：https://www.sanwenwang.com/sanwen/vdkndkq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