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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圆梦记选一节之妈妈的故事

2019-01-08 10:32 作者:半坡  | 5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影子爬上丁卓尔家的窗纸以后,那些原本令葫芦河喧嚣与热闹一时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牛回了自己的棚庵,羊归了圈起它们的圈落,从川里回山的种地人,也相继回了各自的家。蒙眬中的小山村,再一次进入了时间中的清静与安谧。

小小的煤油灯被母亲点亮了。昏黄的灯光下,映出了三个人的影子。母亲忙着舀出盆稀饭,再摆出些敞口的粗瓷土碗和筷子。一家人,围了灯前那片有限的灯光,就席炕上吃起了晚饭来。丁卓尔家的晚饭,总是在灯下面才吃的。因为丁卓尔的父亲要放羊,早回不了家。所以,母亲总是对饿了的丁卓尔说:“再等等吧,你父亲大约快回来了。回后来一起吃,免得吃一顿饭,要洗涮几次碗筷。”丁卓尔听话,既便饿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他也会等的。

吃过饭,母亲拾掇着那些摆在锅台上的饭碗。父亲就挪挪自己的身子,在前炕的一角,抓过搁在哪里的旱烟锅子来,装烟沫划火柴的,然后,就一口一口地抽起他的旱烟来。

母亲上炕以后,就表明,地上再也没了她要做的营生了。这时候,消停了的母亲就会给丁卓尔讲故事。母亲本来是不善也不会讲故事的。不像丁卓尔的父亲,会讲许多历代的,现实的,传奇的,神鬼的故事。父亲虽然识字不多。但毕竟当了十几年的红军,见识多,阅历也光些。母亲讲的最多的,也就是身边的那些人的故事。

母亲不止一次地向丁卓尔讲同一个故事,那就是毛羔儿兴家的事。毛羔儿,丁卓尔是知道的。就住在葫葫河的后沟里。他家一院有六孔的大石窑,并且还圈了围墙,安着厚厚的两扇大木门。俨然就是如过去地主老财家才有的院落情状。只是,毛羔儿不是地主老财。毛羔现在当着葫芦河的书记,也是普通的生产队社员。丁卓尔上学放学,总要从他家坡底下经过,而且,毛羔的女儿也和丁卓尔在一个学校上学。丁卓尔却从没敢进过这家人家的院子,看过院里的一点儿情况。他怕毛羔的奶奶,那个阴着脸,从来不说话的白头老婆子。那白头老婆,每天坐在大门口的一堵矮墙上,旁边总有一条大黑狗卧在地上。那狗很凶,人也似乎很凶。丁卓尔上学总不敢一个人走。村里人说,谁经过毛羔儿家那地,咳嗽上一声,都会引来那条恶狗,直奔向沟底,狂追狂咬不了的。

不过,丁卓尔最喜欢,最的还是人家毛羔儿家一沟的青货树【青货:方言。指各类水果的统称。】南瓜地沟,那么深,从沟口到沟掌,从阳坡到背洼,全都长满了果树。有半坡的各种杏树,有半坡的桃树,有几架葡萄,还有零零星星的红沙果,金梨树,李子玉黄树。丁卓尔爱过,但就是吃不上。因为人家毛羔家,总安排了家人照看着那些树。丁卓尔还想,自己爱成这样,估计村里别的小朋友也一样爱着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母亲说,毛羔儿上祖开始,就穷。做了几辈子穷人了,过了好些年的可怜光景呢。有关这些话,丁卓尔的母亲没有像旁人那样表达。丁卓尔从别人那儿听得是:那家人的先人,狗粪里都拣不出来的儿人。说是毛羔的爷爷耍无赖,不活人。赶集时,赖这个,讹那个的,有时没钱花了,就往人家盘粮的笸箩里一睡。没人给他两毛钱,他就不起来。弄得负责粮市场的斗行,见他就头疼。毛羔儿的爹,吃了一辈子的洋烟。一直吃到妻儿都管不了,任他们流浪讨吃的地步。

丁卓尔的娘说,十腊月,毛羔还穿一件单裤子,拉了瞎了眼的娘寻吃。下川上川地要饭。毛羔儿长到十一二岁时,觉得自己提得起鞭竿儿,扶得了犁以后,就学会了那种地的所有本事。凭着他早起五更,夜伴月亮的苦苦奋斗,才挣下了现如今这么厚实的家底儿。毛羔都五十过了的人了,还担任村里的书记。人家还是那份吃苦劲头不改,开毕了会,已经有夜了。那毛羔不是夜里背石头,就是挖那土崖,斩那地工。深夜里,你听见有咣咣的石头撞击声响了,就一定就是毛羔儿干活弄出来的声音。

丁卓尔的娘许是随口说的,可丁卓尔自己就不是随便听的。听了无数遍毛羔儿的故事后,也典定了丁卓尔要兴家的思想。是啊!丁卓尔家也穷了几辈子了,该换换自己家的面貌,改一改那个穷困样子了,丁卓尔常常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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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圆梦记选一节之妈妈的故事的评论 (共 5 条)

  • 木谓之华
  • 淡了红颜
  • 草木白雪(李淑芳)
  • 雪儿
  • 半坡

    半坡谢谢两位老师厚爱:老师们终日辛苦于成堆要审的稿件,令尔等深感不安。送上冬日问候。老师们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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