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雨中徘徊

天刮着风，下着雨，在这岁末的冬日，我与杨蓟、周有军几个徘徊在医院门口一筹莫展，望着绵绵细雨发呆。约好去看生病的杨通文同学，到了医院门口打他的电话却无法接通——他夫人姜春绢的电话我没有留存，打熊军的电话想向他讨要，结果我与杨蓟打了多遍，这家伙死活不接，大中午了莫非还在睡懒觉？想直接进入医院查询，可门口的几个白大褂死活不让进，说是疫情趋紧，除了看医生的和办了“陪护证”的家属，其他人员一概不能进入医院。

从市区赶到花溪中医院探望病人，白白跑一趟心里似乎有些不甘，好在周有军想起他认识的一个朋友与通文夫妇熟悉，要到姜春绢的电话，我马上打过去，说我们几个在医院门口不能进入，想了解一下通文的情况；姜春绢寒暄几句，把电话给通文，我问他恢复得怎么样，他说不好，口齿不太清晰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消沉。我安慰他，这种病康复过程要慢一些，不要着急，慢慢来，有什么需要给兄弟们说一声。既然来了，探望不到病人，与家属聊聊，了解一下情况也好。请姜春绢到医院门口，我们几个将一点微薄的心意交与姜春绢，然后向她了解通文的病情。她说，通文从福泉医院转入花溪中医院主要是作康复治疗，目前手脚知觉已恢复，但还不能行走，手也握不住东西，只有慢慢调养，只是他性子急，脾气犟，一天情绪不好……。我对姜春绢说，一个生龙活虎的人突然间只能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谁摊上这个情绪也好不了，作为家属陪护这段时间很辛苦，要多担待些。通文能够抢救及时，拣回一条命就算幸运的了，如果需要同学们帮忙的，我们尽力而为，希望通文早日康复。

我知道，旁人所作的安慰，对于患者本人和家属来说，不过是隔靴搔痒，真正要跨越道关卡还得靠他们自己，但作为朋友，一点小小的安慰，只是希望他们能够感受到一点人情的温暖，提高战胜困难的勇气。

还是上月初的时候，某天聚会，德军说好久没与杨通文联系了，邀他过来喝杯酒——不曾想打电话过去是通文夫人接的，说他在福泉医院住院，人还在昏迷中。后来听熊军说，通文是到外地办理业务返回贵阳的路上感觉头晕的厉害，坚持不了，在福泉下高速公路到医院看医生，检查下来是脑溢血，马上住进重症监护室，当地条件有限，还是找贵阳的医生赶下去做的手术。还好手术比较及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至于后期的康复，得有个过程。听说通文生病，我本想去医院探望，可时近年关，杂事纷陈，分身乏术，贵阳去福泉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几次动念都未能成行。上个星期打通文的电话，居然是他本人接的，说他已从福泉转院到花溪中医院治疗，话说得含混不清，有些话我只能猜测，我安慰他几句，说周末去医院探望他；他说知道大家忙，不必去，我说那怎么行呢，我为人不至于那么差吧！

岁月催人老，想不到身体一向康健的通文倒在病床上！高中的同班同学在贵阳生活的有十余人，有幸高中教我们的老师也有两位调到贵阳工作，近二十年来，我们每年以给老师过教师节为由头，老师、同学欢聚一下；平时的时候，除了有限的几个，其余的大家各自为生活忙碌，往来不多。就是每年陪老师过老师节，开始的时候同学聚得比较齐，到后来因各种原因，渐渐地有些同学已不见身影。各人有各人的苦衷，人生聚散随缘，也不能勉强。记得某次聚会，其中一个同学对我说，在贵阳的这些同学，就你们几个吃公家饭，一天有闲情经常聚，幸福得很；像他做生意的，常年在外奔波，哪里由得了自己！我当时还与他开玩笑，他们做生意一年的收入，当我们在单位工作几年的收入，经常在外跑，游山玩水，领略不一样的风土人情，多安逸！——我们都不过是生活在对别人美好的想象里。

通文是跟一个老板做药品生意，听说老板很信任他，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私下某同学说通文发财了，换了好车，某处买了房，某处置了产业。我说，别羡慕别人的生活，各人有各人的不容易，我曾经认识一个老板，数千万的身家顷刻化为乌有，落魄得像叫花子一般，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我们每个人都珍惜自己眼前的生活，别为别人的表象所迷，也体谅别人的不容易吧。(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前些年我与通文往来多一些。他为人豪爽，喜欢交朋结友，古道热肠，办事利落，在朋友中有不错的口碑。我到花溪去玩，他知道后，不由分说，总要安排聚一下，喝上一杯，他酒量比我好，每次都让我醉意朦胧地回贵阳。他为生意的事一直忙，我们同学在贵阳老城聚会的时候，邀请他参加，要么他在外地，要么身处应酬中，分身乏术；即便赶过来，又因为住在花溪郊外，打车路程远不方便，开车又不敢沾酒，如是多回，他参加我们同学平时间的聚会就少了。即便是聚得少，当他与我们聚在一起的时候，相处融洽，相互间没有什么隔阂，同学之情仍旧，不因时间而有所改变——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淡了；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我们在贵阳生活的十余个高中同学，也有很少往来了的，但绝大多数我们还保持着纯真的友谊，不离不散，珍惜缘分，温暖着彼此，我真希望我们友谊地久天长！

人生多风雨，何处无险阻。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万千责任系于一身，患得患失，如履薄冰，我们都在风雨中徘徊，承受着各种生活的考验。通文罹此大难，愿他坚强，挺过难关，早日康复，兄弟们又可聚在一起畅所欲言，把酒言欢。

倏忽之间，距上周日探望通文的时间已过去了一周，通文也该好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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