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扬正确的传统财富观
羑河纪实一八三
弘扬正确的传统财富观
文生
老文一日无事，信步在村里闲走，至小谷院一处老院，院子老屋古朴，风雨吹蚀处处，岁月痕迹点点，让人静而思古。
小谷院老院连片，早年众多居民虽以耕读并举自称，但到底连“半个秀才也捞不到”，大多是童生，只取得了考秀才的资格，不及东边这个村有秀才街，西边那个村有举人院。但童生终究也是有文化的人，在乡村是知识分子。童生考秀才、接下来考举人，本是读书人的梦想，但清初好多读书人不愿考试了，埋头于“小学”、“训诂”，参与古籍考据，和许多知识分子一起，弄清了好多古词语音义、进行词语断句、考证古籍真伪，好多古籍在他们手里可以通读了；清中，搞乡绅治村，村里一时仁义大兴；清末，多以教书为业，也有到鹤壁集的煤矿上谋生。
老文上小学时，批儒家是当时潮流；而今，儒家成为传统文化的中流砥柱。他也赶风读《论语》，毕竟没有受过传统教育，古文半懂不懂的，于是看白话《论语》，看评论《论语》的文章，竟也有心得。(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传统观念认为儒家是鄙视财富的：“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述而）。“孔颜之乐”，最能代表原始儒家对财富与道义关系的看法。
此后儒家不言财富，认为求利（财富）会伤害仁义。孟子著名的话是：“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后来董仲舒总结为：“尽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千年来被奉为圭臬，由是形成儒家不讲财富只讲仁义的传统。
后来虽有儒者讲要义利并举，例如明李贽：“夫利者，人之心也，人必有私而后其心乃见，如无私则无心矣。”“若不计功，道又何可而明也？”清颜元：应该是：“正其义以谋其利，明其道而计其功。”责问：“世有耕种而不谋收获者乎？世有荷网持钩而不计得鱼者乎？……”但总的来说，不是主流。其他各家如墨家讲义利并举，同样也不是主流。
在讲以经济建设为主今天，鄙视财富的观念显然不合时宜，也让许多人对传统文化心有窃窃焉。老文认为，如果细读《论语》，会发现里面有不少词句论及财富，在今天看来，《论语》里面许多关于财富的说法，其实对传统观念进行了颠覆，符合当下的先进观念。
首先，孔子是肯定财富的，认为财富是人们生存的基础：“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阳货）；“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里仁），人要生存和求财富，是不证自明的，是正当的，是天然合理的。
其次，认为财富是可以追求的。“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述而）；在太平年代贫穷是可耻的：“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泰伯）。
第三，财富是人们追求享受的必然要求。“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里仁）；“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乡党）。
第四，财富是赢得民心的重要手段。“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尧曰）；“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颜渊）。
第五，在富裕的基础上进行教育更有效。“富而教之”（子路）。“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宪问）。
第六，财富应做好分配。其一要“周急不继富”，所谓“周急不继富”，是说救济要分轻重缓急。其二要“不患寡而患不均”，治理国家不怕财富少，是怕财富分配不公导致两极严重分化。
第七，君子爱财，应取之有道。“子曰：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里仁）；“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述而）；“见得思义”（季氏）；冉求依附当政者敛财，“子曰：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先进），反对通过聚敛而富。
其八，富了之后，应有新的追求：“富而不骄”、“富而好礼”（学而）、“见得思义”（季氏）、“见利思义”、“义然后取”（宪问），“君子义以为上”（阳货），“君子之仕也，行其义也”（微子）。
老文又想起早年有读书人到鹤壁集做煤炭生意，在店堂内悬挂着“陶朱事业，端木生涯”八个大字，标榜自己是儒商。
陶朱指春秋时的范蠡，帮助越王复国后化名朱公经商致富，因住定陶，故世称陶朱公。《史记.货殖列传》载，他“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与贫交疏昆弟”，称“此所谓富好行其德者也。”
端木即端木赐，也就是子贡。子贡是孔子的弟子，经商发财。孔子说他能“告诸往而知来者”，即凭过去的经验而判断未来趋势（从而经商发财）。《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说他“家累千金”。《史记.货殖列传》中说，“布衣匹夫之人，不害于政，不妨百姓，取与以时而息财富，智者有采焉。”、“使孔子名布扬于天下者，子贡先后之也。”
儒商的“陶朱事业，端木生涯”，正是体现了正确的儒家财富观，即“达者兼济天下。”
老文想到，当年众多的儒生搞“小学”、“训诂”，想从词语音义上探讨出儒家本义，因为他们认为明清中华巨变，在于没有正确解读经典。但不知为什么面对如此众多的财富话语，没有对传统的财富观念进行修正？恐怕与他们没有认识到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有关。儒家讲仁义礼智等，其实也是教育君主、官吏、人们正确处理财富。
《论语》对财富的论述非常零散，没能系统化，防碍了人们对财富的全面理解，其实这也是传统经典的一个毛病。很多概念，提出概念后就得出结论，对定义、分类、表现、演化、后果、定责、追究等等，付诸阙如。
老文认为，传统儒家财富观和现代财富观是相通的，传统与现代不是对立的关系，而是继承和发展的关系。对于公职人员来说，只能：“尽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廉洁奉公，服务民众，不可以经商办企业，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是：“正其义以谋其利，明其道而计其功。”合法经营，创造财富，凭自己努力过上美好生活。
老文认为，国学应该与时俱进，摒弃传统的儒家财富观，弘扬正确的传统（儒家）财富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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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5月1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