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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台下.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2部·第34章

2020-08-25 10:15 作者:奇书  | 4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第34章审讯台下

看着争论不出个结果,许部提议到。

“我看,暂且打住!李主任,明天不是周五的呀?”

李灵恍然大悟,发出了尖叫:“恐怖,还有六小时就得上班啦!我得歇歇。”视频中的李灵,好像显得憔悴,脸儿黄黄的,下巴也显尖。

白驹有点不以然的说。

“打电话让屈副看着嘛,反正双休日,谁还有心思按时到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李灵瞪他一眼:“你现在才明白的呀?过去,我帮了你多少?你现在才恍然大悟呀?有点像条白眼狼了。”许部冒了醋酸:“对我们可盯得紧!李部呀,我们开发部全体干部员工,都牢记着你老人家的大恩大德呢。”

李灵又对他瞪着眼睛。

“在商言商,在位说位!膀大腰圆你不懂么?”

许部点点头:“懂,我当然懂!不然,我们怎么成了合伙人啦?”“那是因为利益所在”李录毫不客气:“为了共同的利益,抛弃前嫌,握手言欢,团结一致,光明无限!许部,冤了你那一堆皮肉和骨骼,还记着那些屁事儿呀?”

许部咧咧嘴巴。

愉快的笑到。

“您老人家看看,我像记仇的人吗?白驹才是,我许多可是正人君子的呀。”白驹就抗议:“你俩拌嘴,别扯上我,我谁都不帮的呀。”

李灵冒火了:“你说什么?真成了白眼狼呀?”

白驹急忙申明:“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

扑!李灵居然对着视频,就呸了一口。白驹眼前,顿时一片模糊……第二天上午11点过,白驹悠悠醒来。刚睁开眼睛,就听到洗浴室里。传来清洗和整理的响动。

白驹双手向后一交叉,垫在自己脑下。

然后愉快的打个长长呵欠,直直的盯着天花板。

醒来不忙起床,就定定的望着头上,把今天要办的事儿,在自己脑中过一遍,这是白驹读书时养成的习惯。“怎么搞的?弄得个稀里哗啦啦,还要不要人睡觉啦?”

这个责怪一冒出。

白驹吓得周身一抖,不由自主坐了起来。

哎哎,怎么回事?我在睡觉,居然有人作清洁,怎么进来的?啪达!唰!大开着水龙头,猛烈冲洗的水声,白驹愤怒了,猛捶床沿,大声吼叫:“你是谁?给我滚出来。要不,我报警了!”里面像没听见,仍猛烈的冲刷着,冲刷着……

足足三分钟后,水声停了。

白天跨出来,捋捋自己滑到耳畔的鬓发,莫明其妙的看着他。

“白小伙,干么事啊!(干什么)12点退房你不知道的呀?”习惯仅穿着裤衩睡觉的白驹,下意识的往被子里一缩:“可是,白老板,你怎么没经过客人同意,就擅自开门进来了?”

白天满不在乎的一笑。

“这个呀?小儿科!(小事情)我们都是这样,多次敲门不开,打电话也叫不醒,就进来了的呀。再说,你不是喊我大姐?大姐我进你这个小弟的门,还不准进?假嘛日鬼(装模作样)”

白驹气急交加,啼笑皆非。

再看此时的白天。

因弯腰冲洗之故,素花衬衫和一直卷到白大腿根处的牛仔裤,都水湿淋淋,紧紧绷在丰满的身上,显得格外女人味儿……白驹只得挥挥手:“请,出去会儿行不?我得起来的呀。”

白天嫣然一笑,出去拉上了门。

10几分钟后,白驹到了总台。

“白老板,不供应早餐呀?”正忙着对帐的白天,就笑哈哈的啐他一口:“或是滴!(表不屑)11点都过了啦,你问的是中饭呀?当然要吃,自己下楼掏腰包,到处都是。”

白驹转身,白天又叫住他。

“假嘛日鬼!(装模作样)12点退房,你还住不住的呀?”

“住,怎么不住?我不是告诉你了的呀?”白天怔怔:“告诉了我的?没有呀!”“假嘛日鬼!!(装模作样)脏污!(蛮横无理)兴滴一头一脸核子!(得意忘形)”

白驹脆生生的啐到。

“多大事啊!(小意思)阿是啊!(是不是)想撵我走,直说呀,假嘛日鬼!(装模作样)犯嫌(让人讨厌)”好歹出了口乌气。

凌晨,三股东就着手机视频。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热闹。

李灵突然提出:“白大侠,你就敢断定,那女老板提供的相片,就是事主?”白驹怔住了,这,倒还没来及想,也没对证呢。

许部的笑纹,也凝固了。

“啊哟,这倒是,我们就敢毫无条件地相信那个女老板?”

“如果是她自己搞错了?或者是她故意哄你开心?”女人心细,此问有理,白驹只剩下眨巴着眼睛的份儿:“或者是女老板借机勾引你白小伙?或者”

“我看这样”许部打打断她。

“上政府网查查”“查了”

白驹有气无力的:“有名儿无相片”“或者直接闯到市政府,冒充,”李灵冷笑笑:“说呀,许总,说呀,中气十足,信心满满,怎么没声音了呀?”

“那,恐怕,还是守株待兔呀。”

许部舌头打绊,一时,三股东都没了言语。

于是,一致决定白驹还留在西京,相机行事儿。至于多久离开,明天过了再说。白驹缴费续了房,系上腰包下了楼,那个很好看的双背登山包,就暂时扔在房间,他觉得有点碍手碍脚的。

时近中午,阳光灿烂。

沿着这条街向前,街二边各种店铺琳琅满目,比肩继踵,热闹得很。

在一家包子铺前,白驹停下来。对西京的名小吃,白驹颇具研究,主要还是源于多年前的学生时代。比如这名列西京名小吃之首的小笼包,吃小笼包讲究是汤汁。

做的时候,要把高汤凝成透明的固体胶质。

切碎了拌在里面,热气一蒸,就全化成了汤水。

好的小笼包皮薄如纸,提来提去还不带破的,小心翼翼的提出来,放在醋碗,对淮上面一吸,鲜美的汤汁就进了肚子。不能着急,不然会烫着。然后,再慢慢享用里面的内容。所以,西京人吃小笼包有首歌谣,“轻轻移,慢慢提,先开窗,后喝汤”。

白驹看看这家包子店,不大,整洁。

一道宽大的冰铁皮烟道,从靠里间的三个大锅之上,扶摇而上。

然后向后拐,直直的朝前嵌入墙壁,即听不抽风机的嗡嗡声,也无腾腾热气满屋弥漫,二个姑娘捂着大白口罩,口罩表面靠近人的嘴巴位子,还套着个绿玻璃罩子,正有条不紊的忙忙碌碌。

在俩姑娘身后,即是一张又长又宽的工作台。

三个捂着大白口罩的中年妇女,坐成一条线,安安静静敏捷的包着包子。

再过去一点,三口大锅前,是二个捂着大白口罩年轻小伙,忙得不亦乐乎!也许是这包子店很有名,门口居然排着轮子,人倒是不多,也就十几个罢了,可排着向前移动着,就是不见排队的人减少。

白驹排在了最后。

一面掏钱在手,随着轮子向前移,一面默着心里的事儿。

昨上午10点过离的家,妙香还奇怪:“广告公司一天在忙些什么?怎么没听你讲过呀?老老妈在问我呢。”白驹漫不经心的收拾着双背背包。

“怎么说呢?跑单位,拉客户,到外联系,反正是给人说好话的呀。”

“你爸妈这次来,和去年有点不同。”

妙香跳跃性思维,常让白驹跟不上节奏:“好像,犹如,仿佛,”白驹背起了背包,对着镜子左右照着:“动词副词都让你一个用完了,还没个底儿?”

“算啦,不说啦,有外送的就让你爸跑路,”

妙香开心的靠在沙发上,练功一样双手托着自己的肚子。

“上次那个买家特地给我们点了三个赞的呀!这可是拿钱也买不来的哦。”白驹拉开了房门:“就这事儿”“还有,明天陪我去医院看看,我觉得二宝在动的呀。”

“嗯”白驹到了隔壁。

岳父不在,岳母在小屋衣柜前面。

脑袋和大半个身子,被敞开的衣柜部遮着,不知在忙什么?白驹进了大屋。老妈靠在床头玩平板,老爸坐在沙发上拈着枝笔,对着摊在自己膝盖上的大本子……

看到儿子进来,都高兴的用眼光迎着他。

“今天去得晚一点”这是老爸。

老妈呢,满眼慈详,从床头立起,对白驹招招手:“过来,我瞧瞧。”白驹不解的走近床沿,退休教师一把抓住他的背包,小心翼翼的扯断了从他背带上,飘散起的一根滑线:“彤彤,还是跟着妈妈睡?”

“嗯”白驹扭扭身,有点不习惯母亲的亲妮。

“彤彤以前不是,很亲你的吗?”

老爸问:“那她现在,还亲不亲你呢?”“都亲”白驹有点不耐烦了,他觉得爸妈尽问些莫明其妙的事儿。看到儿子皱皱眉头,老俩口都不说话了,白驹趁机告辞:“下午要出差,走得不远,可能要耽搁二天。”爸妈都站了起来,相互瞅瞅,没吭声。

“那我走了”说完,白驹出来,跑下了楼梯。

直到出了地铁,坐上到到西京的省际公交大巴。

白驹眼前依然闪动着,自己一走进大屋,爸妈那眼里透射出来的惊喜。白驹知道,爸妈是自己的,而且是从心里爱着。自己呢,说实话,也从心里爱着他们。

可就怪了,现在的自己。

只要一走近爸妈,就感到有些不自在,有话也不想多说。

这和岳父母在一起,那种自由,散漫和无忧无虑,完全是二回事儿。是因为天天和岳父母耳鬓厮磨,而和自己的爸妈隔着五千里,距离产生了生疏缘故?

天地良心,白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今天过去的初衷,本是想对爸妈说说自己辞职下海的事儿。

因为,这几天他从爸妈的迷惑和岳父母的暗示中,看出来了越早告诉越好。再说,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的事儿,大上海,上海滩,遍地都是合同青年嘛!

虽然没说出来,可白驹打定了主意。

这次回去,一定要给老俩口讲清楚。

免得多,弄得彼此不高兴。还有呢,就是这事主的证明,其实,白驹脑子里己有了多个创意。最佳的创意呢,就是再去找昨天那个书摊——重庆大叔。通过他的在本地的关系,或许能和事主近距离接触?

对,近距离接触。

这样不但能证明事主的真正身份,而且还省去了可能暴露自己的麻烦。

铃!谁的手机在响?探探脑袋,原来是那包子店里,三个中年女工中的一个。但见她脱了手套,撅起手指头,小心谨慎的双手捧着手机,嘴里嗯嗯嗯的应着。

然后,收了手机站起来。

走来走去的指挥着。

“请顾客们往左边站,把门口亮出来,谢谢大家呀。”白驹就随着大家往左边移动,整个店门豁然开朗,离得老远都可以看到里面。

“小芳小燕子,记着把空蒸笼及时传到厨区。”

二姑娘便满面笑靥,对顾客们致歉:“对不起,请稍等等。”

大家以微笑表以理解,看着二姑娘把卖空了的蒸笼,一只只的往后面传。“大伟小张,快把厨衣扣上,咦大伟,怎么你没戴厨帽的呀?”

二小伙中的一个,就连忙蹲在柜子里翻翻腾腾。

找出一顶崭新的高高的纸厨帽。

众目睽睽之下,双手抓住二边沿一拉,紧跟着一口气吹进,厨房便胀开戴在了他头顶……白驹前面一个老者就说:“一定是有领导来视查,挨滴蛮!(肯定是这样)”

在他前面的一个老者,就扭扭头。

“这几天,到处都在检查,杨副市长亲自带队的呀。”

白驹头皮一炸,探过身问到:“大叔,您说是市政府的杨副市长吗?”己是古来稀的老者,听到白驹称自己为大叔,高兴的转过身,二眼发光。

“对呀,杨副市长就是分管科教文卫商业这一块的呀。这几天都是他亲自带队,哎小伙子,听口音你不是我们西京人?”

“上海的”白驹容光焕发。

双手伸进腰包,看似在整理什么,实则是抠住手机,捺开了拍摄录音键。

白驹经过改装的手机,现在实际上就是一部科技含量高端的中距离偷拍机,百米之内,只要设定目标,红外线自动追踪,其影像和声音都堪称尽善尽美。

手机放在腰包最外层。

整个腰包特别是外层,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隔热防潮透光的SW布料。

是许部那二个私家侦探用品供应商,最新从某国进口的杰作之一。“哦,上海阿拉呀?”老者露着缺牙少齿的嘴巴,挺愉快的点点头。

“上海到西京, 不过300公里,走高速二个多钟头就到啦。当年,我可没少在外滩逛荡,有一次,遇到个印度巡捕对着我嚷呀嚷的,至今我都不知道,他对我嚷嚷什么?或是滴!(表不屑)是叫我,嘘,来了来了,”

老者突然举起中指。

靠在自己嘴唇中间。

“假嘛日鬼,(装模作样)干么事啊?(干什么)”白驹跟着大家转身,果然,一群人络绎不绝的走了过来,从其气势,穿着和举手投足中,不可以看出,都是些说得上话的人。

大家边走,边议论着什么?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脑袋和身子都作前倾状。

凑向正中的正在边挥边激昂着的中年男。白驹的心,禁不住咚咚咚的跳了起来。成败在此一举!拚啦!于是,白驹有意离开轮子半个身子,系在腰间的腰包,直直的朝着前面,,随着人群的越来越近而慢慢的收缩……

终于,人群走拢了。

白驹也荡开了舒心的笑靥。

领头的正中的中年男,正是女老板偷拍下来的杨副市长。但见杨副市长一脸正气,在门口停停,对大家招招手:“对不起,打扰大家购物啦,我们马上离开,马上离开。”

人们包括白驹。

都报以理解和微笑,不出声的看着。

杨副市长进了店内,店内的工作人员仿佛都经过专业训练,大家各尽其责,有条不紊,仿佛根本就不知道,现在副市长带队在检查工作。

杨副市长进店即轻轻挥挥手。

示意大家莫惊动或打断,店里的正常工作。

自己领先进去到处细细的看看,瞧瞧,手指在灶台上抚抚,又蹲下拉开柜子,歪头朝里瞅瞅,然后,踱到三女工背后,双手放在自己下腹部,饶有兴趣且津津有味的欣赏着。

杨副市长这么一领头,随后的领导都紧跟。

拈着笔,举着笔记本,大概是想履行事前自己分工的职责

可这店子实在不大,这一群人这么一涌入,实在是连转身都感到困难重重……看一歇,为了把事情做是更踏实,白驹轻轻碰碰那个老者,故意指指杨副市长身边,另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大叔,你说杨副市长的眼镜,是老光还是平光的呀?”

老者瞟瞟他。

“那是市商会的周会长,周会长才是杨副市长。哦,你不认识嘛?”

白驹夸张地缩缩自己颈脖:“杨副市长哟,市级领导,我个小老百姓哪能认识?在电视上都没看得到过的呀。”老者自负的笑笑:“我可是从小看到杨副市长长大的,当年,他还在政府秘书处当干事时,唉,英雄不提当年勇,”

喟然长叹,无限伤感

“老啦,退啦,没用啦。也看淡啦!多大事啊!(小意思)阿是啊!(是不是)”

白驹恭恭敬敬的看着他:“老革命!老前辈!以前我虽然不认识杨副市长,可我听说过他许多事儿呀。”老者来了兴趣,睁大眼睛:“哦,不过300公里呀,走高速也就2、3个小时,说说,小伙子,都是些什么事儿?”

这当儿,杨副市长正和商会会长,在低声咬耳朵。

然后,转过身,又给商会会长叫住。

白驹急忙把最主要的讲了:“听说,他作风不太好,”这次,老者没笑也没吭声,而是看看他……杨副市长一行走远了,包子店又恢复了生气。

为了不引起别人怀疑。

当然,更重要的是,白驹的肚皮饿得咕咕直叫。

他买了二笼蒸包,站到路旁树荫下,慢条斯理又津津有味的吃着,品着,控制着自己就想马上告之许部和李灵的冲动。行了,这次是真的大功告成!

吃了包子。

就顺着这条路回到小旅馆,结帐走人吧。

西京到上海的省际长途和火车都有,班次密集。三个钟头后,我就可以坐在我的明星探办公室,和二个大股东,分享本大侠独闯江湖,颇具斩获的秘笈啦……

谁狠狠撞了自己一下?

一只刚啃了一口的小笼包子,应声飞出。

滚烫的汤汁随即洒出,洒在二人身上,烫得四只脚。一齐跳。白驹刚掏出腰包里的方便纸,打算将自己手背后上汤汁擦去,一双手,狠狠揪住了他衣领,使劲儿的一绞,白驹立即感到了出气困难。

一个看不出实际提龄的中年男。

脸孔上沾着一道明显的汤汁,被烫得嗤牙咧嘴的。

“作死了(找死)木里实骨(做事不地道)我路过惹了你的呀,走,派出所评理去!”白驹急忙告饶到:“对不起,对不起,我给医药费,给医药费的呀。”

一面护住腰包,怕他拉坏了里面手机。

“谁要你的医药费呀?小儿科(小事情) 假嘛日鬼(装模作样)甩啊(有嚣张之意)走,到派出所。”

对方不依不饶,力气大得惊人。白驹不算矮小,更算不上瘦弱,可他感到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在对方貌似一般,实则猛烈的拉扯下,白驹感到自己周身轻散散的,没有定力,脚尖在地上支得嗤嗤直响,被迫跟着他前行……

这时,突然有行人挺身而出。

大声喝到:“放手,凭力气大吗?”

一直被对方揪着衣领,脸扭在一边憋闷得通红的白驹,闻声想抬起头来,可对方死死的揪着他,使他无法抬头和喘气。

只听得行人喝罢。

哒!一双手搭了上来,用力强行分开二人。

骤然受到外力的拉扯,对方略略松手,白驹双手离开腰包,趁机用力抓住他手腕,使劲儿向上一推,终于挣脱了对方的控制。可说时迟,那时快,对方迅猛出手,拳打脚踢,分秒间,白驹和那个挺身而出的行人,就被打倒在地,缩成一团……

行人惊叫着四处逃散,响起了警车声。

朦胧中,白驹脑门上被指头一戮,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待白驹悠悠醒来,眼前是一间略显潮湿的水泥房,空寂窄小,低矮的石顶上,悬着一盏不太明亮的电灯,面前一道铁栏门,地上铺着二床皱成一团的破棉絮,墙角放着个木马桶,发出难闻的污物味儿……

白驹动动身子。

除了脑袋有些隐约疼痛,并无别他不适。

他呼的爬起来,瞪眼四下打量,不禁打个寒噤,这不是牢房吗?我怎么会在这儿?接着双手在自己腰间摸摸,差点儿跌倒,一直系在腰间寸步不离的黑腰包,不见了。

白驹失态的扑向铁栏杆。

摇得哗哗作响,一面放声大叫。

“放我出去,我犯了什么法?谁把我关在了这儿?来人啊!”没人来,也没人回答,喊声只在空寂的小屋水泥壁上,激起空寂的回声……终于,喊累了的白驹,一屁股跌坐在破棉絮上,低头喘着粗气。

然后,抬头再细细打量。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

从铁栏杆看出去,前面几米远,是一个幽暗的拐弯,大片的阳光在那面瀑布般流落,与这面的幽暗形成鲜明对比。“被人绑架了”“被认错了人”或者是不是因为在街头打架,“被派出所拘留了”

白驹脑中涌起不同的想法。

又一个个自己把它否定。

他仔细地回想着这二天的经历和细节,觉得实在没有什么破绽,可与现在自己被关在这儿有丝毫联系。然而,自己却的的确确被关在了这儿,甚至连被谁关了自己也不知道,真是迷惑不解,哭笑不得。

白驹慢慢回想着刚才的经过。

这才仿佛感到有点不对。

不就是不注意把汤汁,溅到了过路行人脸上嘛?更何况,是他撞的我,对,绝对是对方撞的我,因此我的小笼包子,才从我手中飞起来,甩出了里面滚烫的汤汁?

现在想来,对方是在有意冲撞。

那么宽的人行道哇。

我又退到了最里面的树荫下,怎么可能拦着了对方的去路?还有,打斗中我一直处于劣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当时我就感到对方好像训练有素,有备而来。

更可疑的是,有行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居然也一样简简单单地,就被对方轻易就收拾掉了?

哦呀!白驹额头冒出了热汗,我是不是遇到真正的特工?或者是和我一样的同行?那些小报的“案例”中,就有过这样的情节,一般是国安局无所不在的特工,个个都是精于擒拿格斗的武林高手,一般的人哪是对手?

还有,就是同行。

据许部说,全国从事这种私人侦探(所)工作的,至少上万人(个)。

因为不合法,兄弟姐妹们都如盲人摸象,各自行走在阳光后面。因此,相互撞车,暗中抢单,大水冲了龙王庙的事儿,经常发生。

不过,即或发生了。

也不至于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公开把竟争对手抓来关起吧?

所以,这事儿只有一个解释,我遇到了真正的国安局特工,并被关进了国安局的拘留地……完了完了,还辞职下海找大钱养二宝呢?现在连自己也保不住了。

白驹想着,抡起拳头在墙壁上捶捶。

扑!扑!扑!厚实的水泥墙头,发出了沉闷的回声,还是山洞啊!

再想想那某国进口的腰包,经过特殊改装的手机,以及手机里的相片,白驹差点儿崩溃,浑身一软,整个身子又朝地上的破棉絮上瘫去。

可就在这时。

白驹感到自己屁股被什么烙了一下?

下意识的向上一抬,随手在破棉絮上抓抓,居然抓到了一个硬东西,举起一看,白驹差点儿欢呼起来,居然是自己的手机。

失而复得的手机,躺在自己掌心。

闪闪发光,拿起点开,相片和录音都在,直喜得白驹蹦将起来。

于是,白驹毫不犹豫的就拨开了许总的电话,然而,嘟嘟嘟!嘟嘟嘟!响起一串串盲音,没有信号嘛。白驹瞧着没有信号的手机,眉头,拧得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真是奇怪了!

手机在腰包,腰包在我腰间。

可现在腰包不见了,手机反倒留在破棉絮上?不,看样子,手机本是在我裤兜里,自己滑到了破棉絮上。问题是,手机是怎样从腰包自己蹦到我裤兜的?

白驹再是笨拙,也明白了。

不用说,这是人为的行为。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从我的腰包里拿出了手机,然后趁我晕头转向之际,揣进了我裤兜,我醒来一蠕动,手机就从裤兜滑到了破棉絮上……

前面光线一暗。

出现一个被拉扯得纤纤长长的人影。

就像神话传说的巨人,一晃一晃,越来越矮的朝这边晃来。白驹把手机往自己裤兜里一揣,站起来抓着铁栏杆,屏住了呼吸。

踏踏踏!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人影一晃,二个全身着深蓝色特勤装的同龄人,出现了。

二小伙中等个儿,双目炯炯,稳稳的走过来,哗啦啦!手中的钥匙一摔,捅进了锁眼,然后轻轻一拉,咣当!铁栏杆门大开。

二小伙子也不说话,一边一个守着大铁门。

嘲弄般向外面呶呶嘴巴,示意白驹出来。

白驹却退后一步,愤怒的叫起来:“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擅自关我?有法律依据吗?不说清楚,我不出来。”二小伙不吭声,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哗啦啦!重新将大铁门锁上,一前一后出去了。

白驹现在心里有了底。

也为自己的猜测准确而高兴。

二小伙的这身特勤服,对于上海滩的广大市民,是耳熟能详得太鲜明啦。无论是节假日中的外滩及各景点,还是平时里的突发事儿现场,都能看到这一身深蓝色的特勤服。

可以这样说,深蓝色的特勤服。

给上海市民带来的是安全,放心和愉悦的审美感。

现在的白驹也不例外,深蓝色的特勤服,让他变得镇静和放心。正如出发前,三股东信心满满,聊以自慰的那样,说穿了,即或豪情满怀的白大侠,此去不慎失手,被公安发现逮了进去,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批评教育。

最坏的结果,不外乎是罚款而己。

该罚就罚,权当缴学费,总不能罚个几百几千万吧?

只要白大侠安然无恙,就是胜利!再说,公安能发现吗?我可并没有暴露自己啊!二小伙又来了,白驹照例只问不出,二小伙照例不吭不声,哗啦啦!锁上大铁栏杆门,就一前一后离开了。

好事不过三!

如此三次后,白驹到底撑不住了。

只好乖乖的被夹在二小伙之间,出了拘留房。拐过弯,眼前豁然亮堂,整洁的办公室,着装的警察,慑人的警徽,鲜红的国旗……啊哈,真是国安局呀!

白驹被夹着左拐,右行,直走。

最后进了一间办公室,三双警惕而严肃的眼睛,对着他。

中间一年龄最大,头儿模样的老警,严厉看着他:“你叫白驹”“是我”白驹不由得脱口而出,心里有些发虚,同时瞟瞟老警的二边。

一个眼神锐利的中年警察。

一个清秀俊美的年轻女警。

六只眼睛,六把利剑,逼得白大侠低低脑袋,眼光瞅着三人面前宽敞的审讯台。“你可以坐下”老警朝他后面的椅子,扬扬下颌:“坐下回答”二特勤将他向后一拉,白驹就顺势坐下。

嗒!一根胳膊肘儿似的木条,从右一甩伸过来。

准确无误,严严实实地搭在椅子左边的木扣里。

这样,白大侠就像犯人一样,被整张木椅严严的箍着了。这可是白驹34年来,第一次被当作犯人而得到的这种待遇。

刹那间,白驹脸孔发白,嘴唇哆嗦,心跳过速。

三股东相互鼓气,信心十足,谈笑风生的那种潇洒感觉,不翼而飞。

“先自己谈谈,你是怎么回事儿?”老警严厉的看着他:“我时间有限,给你6分钟,说吧。”白驹看到他身边的中年警,翻开了笔记本。

而那个年轻女警,则拎起了笔,做记录状。

白驹突然感到自己眼睛,好像不慎飞入了沙子?

禁不住揉揉,又揉揉,因为,他发现那个年轻女警,好像是公务员住宅区外,那彩票站的女老板?又细细揉揉,白驹看清楚了,不错,就是那个提醒自己“还有门”的女老板嘛!

女警却对他不闻不看。

认真履行着自己的职责。

可怜的好小伙白驹,眼睛眨巴眨巴着,不知道女老板怎么会就成了女警察?他对法律特别是刑法,从未涉猎,虽然经过前几天的恶补,却实在是过于匆忙,仍然似懂非懂。可即或这样,他也有些模模糊糊的感到,自己享受的规格,是不是太高了点?

不过就是街头斗殴的一般民事纠纷嘛。

又没造成血案和恶劣影响什么的,犯得着这么隆重严肃,大惊小怪?

白驹又瞅瞅女警,然后,估计着中间那老警是个官儿,或是队长局长什么的?那些小报上都讲,一般小毛贼概由侦办警察办理,只有那些罪孽深重的老贼,才由队长局长亲自出马审讯,还有书记员现场记录的。

如此,我白驹也成了罪孽深重的老贼?

不对嘛!傻瓜也不会相信的嘛。

“过了一分钟”老警低沉的提醒,紧盯着他。白驹心一抖,嘴一松,说了个干干净净。白驹平时虽不善言谈,那口才却是没说的。如果思路清晰,耳聪目明,则更是匪夷所思。

这不,一番滔滔不绝下来。

三警相互瞧瞧,又一起看着他。

“看来,复旦的计算机硕士,的确是个文盲。”依然是老警讲话,白驹先是怔怔,怪了,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学历?然后,越听越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怪了怪了,真的怪啦!

对方不但知道自己的学历,家庭和辞职下海。

而且,还知道三股东合资开了间广告公司,注册资金,经营范围,法人代表,正副总经理和财务主任等等等等,一个人不少,一字儿不漏。

唯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对方还不明白自己跑到西京,究竟想干什么?

这让白驹有一种不幸中万幸,逃过一劫的安慰。

“街头斗殴,扰乱和谐,造成惊慌,出动特勤!嗯,”老警鼻子重重哼哼,严厉的盯着白驹:“你还没认识到有多严重吗?”白驹心虚的不开腔了。

说实在的,刚才自己滔滔不绝一番。

完全没有法律概念,更缺乏法律依据。

完全就是一般市民思维,甚至是狡辩和狡赖,白驹心知肚明。还有,一番高论,早超过了老警事先规定的6分钟,尽管并没打断自己,可是,算了算了,还是少说和不说为妙。

老警严厉的训斥了好几分钟。

白驹听得虚汗直冒。

因为他总算听明白了,按照老警的训斥,他得为自己今天的孟浪买单,最低也得被拘留48小时,然后视他的认识态度,再决定是否对他起诉?

当然罗,一旦决定对他起诉。

白驹就可能再也回不了上海啦。

上海户口被注销,在西京服刑云云,白驹吓得脸孔惨白,不寒而噤。这时,审讯台上的电话响了,女警伸手接起听听,然后轻声到:“×局,您的电话。”老警便扭身接过:“是我,我是×局,嗯,嗯!”马尼亚。

咣当!压了话筒。

回身站起来,告诉左右二警。

“部里来人,我去陪陪,”然后看着白驹:“继续交待!我们历来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出去了。×局一离开,那二警似乎也和白驹心情一样,感到了放松。接下来,事情就变得好多了。

白驹承认了自己的不对,希望从轻处理云云。

二警相互看看,点点头。

女警(女老板)甚至还露出了温柔的一面:“复旦的高才生啊,怎么会跑到西京来街头斗殴呢,这对你的形象和名誉都不好呀,太可惜了。”

中年警一弯腰,从后面拎起了那个某国进口的腰包。

“这是你的”白驹点点头。

女警(女老板)就朝中年警哼哼:“算啦,周队,还给人家吧,小伙子也是无意的。”中年警想想,就点点头。一直站在白驹身后的二个特勤,打开了紧箍着他的木条儿,白驹上前接过,迫不及待的打开检查,然后吁口长气,东西全在,丝毫未损。

三人好朋友一样,又聊了一歇。

白驹在对方的记录上签字,盖手印。

然后,悄悄冲着女警问到:“女老板,原来你是国安局的呀”女警却严厉警告:“知道了还问?你想干什么?”白驹急忙退回椅子,乖乖儿的坐下。

中年警拿起他签字盖章的记录。

边夹进卷宗,边说到。

“本来呢,你可以走了,可那二人斗殴者,你得当场指认,便于我们后面的继续工作。”“当然”白驹满口答应:“这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职责”

第一个斗殴者进来了。

白驹吓一跳,这不是那个书摊主,重庆大叔吗?

二人刚才在街头,打得轰轰隆隆,自己居然都没认出来?第二个斗殴者也进来了,可怜的白大侠,眼珠子都几乎滚了出来:竟然是那个“我随时在你身边”的中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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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台下.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2部·第34章的评论 (共 4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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