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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了起来·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三部·第11章

2021-05-03 16:37 作者:奇书  | 1条评论 相关文章 | 我要投稿

第11章 吵了起来

那天,松江古玩一条街,突然来了三个旅行社组织的旅行团。

乐坏了也忙坏了街上的大小老板,大家都或多或少赚了一笔。

“如山古玩”店里,香借着蒋科提供的红山文化高仿品,顶多3000块人民币成本,卖出了九十万人民币。按合同规定,蒋科当即付给了香爸5000块人民币的提成。

然而,疯狂的暴利和巨大的价差,让香爸心里严重的不平衡。

虽然自立门户,呛在古玩江湖快三个月了,可香爸仍然没能控制好自己,脸上显出了明显的不悦。( 文章阅读网:www.sanwen.net )

蒋科看在眼里,笑笑。

“还记得刚才那个佳卡的呀”

“嗯。”“我看,卡佳一定是上海大学的学生,”狡黠的咧咧嘴:“你香爸,可是上海大学的考古特聘教授的呀。”香爸当然听明白了,拧拧眉头。

“正问你呢,编什么不好,怎么偏偏编个教授?”

“看到客人多,兴奋之下,一时口误。”

蒋科承认:“如果编个中国国内最著名考古专家之一的头衔,会更有震撼力和吸金力。”“你个老浮尸,就知道胡编?”香爸借题发挥,骂开了。

“做生意要正正当当,遵法守纪。靠这样的忽悠赚钱,算什么本事的呀?我呸!”

蒋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好像,你从来不是伟大光荣正确的呀?”香爸没听懂,颈脖子一犟:“不要玩阴的,蒋科,刚来时我就说过,做正经生意,挣正经钱,半敲门心才不惊。”

“那你,就不该来趟这浑水。”

蒋科不急不燥,可心里有点烦躁。

这香老头儿呀,总是这样一阵阵的发神经,真是影响店里生意和大家情绪。他瞟瞟小芳小英,二小姑娘各尽其责,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可那耳朵却是竖起在偷听,眼睫毛也在轻轻抖动……

说真的,蒋科现在有些后悔了。

后悔同意王国的建议,

让香爸这自己店里设了专柜,独立经营。这人呢,就是这样了。香爸没设独立专柜,跟着自己打沿边窜时,虽然也不满,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基本上不和或叫不敢与自己公开叫真,顶多骚言杂语,发发牢骚。

可一经有了独立地位,就越来越公开嚣张了。

蒋科猜王国的本意,

不过是借香爸把点立起来,然后自己取而代之,直接经营。应该说,省考古研究员这步棋并不复杂,也不算高明,稍一想就会明白的。

正因为如此,

王国才把这点借香爸之名,设在我的店里。

也因为看到日后的回报,我也才答应和忍让。可香老头儿这种心态,只怕要坏事儿。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要让香爸靠着自己的本事,真正赚得小钱。

事实上,

当着游客替香爸编了个“上海大学考古特聘教授”并非心血来潮,也不是什么一时口误。

对于自己的这个老同事老朋友,蒋科设身处地的替他想了多种包装方式,也曾经和王国有意无意的提过。可那考古研究员却莫测高深的笑笑,莫衷一是,蒋科心里有底了。

因为,

王国离香爸实在太高太远。

对这个曾经的销售冠军,大厂工人和没有多少文化的领养老金者,除了知道个大概,根本就不了解他。所以,这出戏得自己来唱。

而自己唱得的好坏,

又关系到王国对自己能力的认识。

好,业务就来得多和快,反之,嗬嗬。因此,蒋科想过来,想过去,给香爸凑了这么个头衔。这是因为,膀大腰圆的香爸,悟性极高,反应敏捷,什么东西和词儿,一学就会。

香爸还有着天下男人共有的毛病,极虚荣和面子。

在蒋科看来,这种毛病其实不叫毛病,是一种进取心。

大凡有这毛病的男人,只要适当激励,甚至打击,给予一定的机会,一定会愤然而起,只要不是白痴,一般都会达到一个新高度。

香爸还有二个有利方面,

他自己的家庭环境不错。

女儿女婿都是硕士,亲家又是什么网络写手,退休教师,他要咨询弄明白个什么,比一般的同龄人强多了。我蒋科也不错,虽然没有王国那般高深的理论和鉴赏功力,可我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经常给香爸点拨到,助他一臂之力。

让他当个“上海大学考古特聘教授”,应该没有问题。

教师,教授,不就是授业解惑的呀?别人(学生)问,你答,就这样简单……瞅到香爸不吭声了,蒋科又朝香爸心里戮戮。

“我们都是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儿大女成人,有了亲家,有了第三代,该想想自己的退路了。至于涉及到古玩这种特殊行道,你自己心里是明白的,不用装出一副天真样。我正想着,王国等几天要过来,我是不是认真和他谈谈?”

香爸眉头一跳,扭开了脑袋。

这也是香爸的聪明之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王国和蒋科,这其中的奥妙,一看就透。如果我连这点都糊涂,那可真是白活了一把岁数。所以,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蒋科。

自己现在经不起任何折腾,

没有一丁点儿值得折腾和较劲的本钱。

“王国要来,我怎么不知道的呀?”香爸的醋酸,仍是按捺不住:“多久来?打手机不更方便?”蒋科不屑的摇摇头:“刚才,你不是说你那亲家可以合作吗?”

“没,我说过的呀?”

香爸狡黠的反问:

“我自己现在尚在努力奋斗,亲家真肯来,也不会白帮忙的呀。”“所以我才提醒你,要和那个卡佳联系的呀。”蒋科悠悠呷一大口三花,咕嘟吞下。

“再提醒你一句,卡佳用的是世界顶级信用卡,一个普普通通的留学生,掏出来的是黑金卡,这中间的关联,还用我提醒?真是这样,猪头肉,三勿精的呀。”

香爸当然明白了,

他慢慢捂住自己下颌。

晚上回到明丰苑,吃饭时当着二亲家,香爸又摸出三张百元大钞,递给香妈。二亲家都笑笑,不吭声,继续吃自己的。照理说,香妈平时也为人低调,内敛。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

接过钞票,不像往常那样揣进自己衣兜,而是用力摔摔。

被香爸在银行特地换成崭新的钞票,便发出了特有的悦耳声响。这就罢了,还举到自己眼前,就着灯光细细观看。基本上不管这种闲事儿的香爸,瞟到退休教师倒无所谓。

白何老头儿却有些不了然。

么喝到:“吃饭吃饭,看什么的呀?等会儿看不行吗?”

香妈奇怪的看看香爸:“怎么喝上了?我是看有没有假钞的呀?她奶奶,”老伴儿便看着她:“嗯。”“这几天哇,也不知怎么搞的呀?我到菜场买菜,总要碰上一二张假钞,比如前天,”

听到香爸如果说,香爸不高兴了。

我还是特地跑到银行换的呀,怎么可能是假钞?

这老太太,还当着亲家臭美,摆显,也不怕人家多心的呀?“你不是一直在欧尚买菜,见物八折?怎么又跑到外面拿现金买的呀?”“内部卡借给阳阳外婆了。”

香妈不以为然

可香爸皱起了眉头:

“借过一次,又来了?这卡,不是不能外借的呀?”香妈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下意识瞟瞟二亲家,收起了钞票。退休教师却有些不高兴了,可自然不便当面指责,只好勉强笑笑。

“香爸真能干,香妈享福罗。”

一边儿正挥舞着卡通勺子的彤彤,忽然响亮的说:“爸爸。”

妙香就侧耳听听,当真是大家熟悉的脚步声。于是,都不说话,眼光投向门口。然而,“香妈,在的呀?”大家都不由自主往后一仰,阳阳外婆嘛。

“在,阳阳外婆,侬饭吃过伐。”

香妈探头而答,可并没打算开门,身子一动不动。

哗啦,嗒,阳阳外婆自己在反手开门,因为不太熟悉,弄得个窸窣窸窣的。香妈只好放下碗筷,过去开了门:“侬饭吃过伐?”“儿子还没下班。

香妈把她拦在门口,

阳阳外婆朝屋里探探头,

笑嘻嘻的招呼到:“一家子吃得欢,好热闹的呀。”“是呢,退休教师也笑着回答,顿顿,又礼貌性的补上一句:“进来坐坐”阳阳外婆就顺势进来了。

香妈只得陪着她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

好在正是晚饭时间,大概阳阳外婆自己也饿了?

没聊一会儿,阳阳外婆就起身,一面掏出那张内部卡,递给香妈:“谢谢,收好收好,你明天看到河南大伯,尽量绕道走的呀。”“绕道走??为什么?”

香妈宝贝般紧攥着内部卡

不解的反问到:“我们和河南大伯有闲聊的呀,绕什么道?”

估计阳阳外婆这时也回过了神,正在后悔自己说漏了嘴,便支支吾吾的,不想直接回答:“我说呢,这河南大伯嘴碎,一个胡子拉喳的大男人,到处炫耀和香爸的关系杠杠的,以后,说是明丰苑有想照彩超的,找他的呀。”

啪!香爸手里的碗筷,拍到了桌上。

接着,妙香也扔了碗筷,抱着彤彤转身回了隔壁自家,咣的关上了防盗门。

阳阳外婆挺委屈的瞧着香妈:“这又不是我说的,河南大伯就是嘴碎,你们以后凡事躲着点的呀。”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香妈没让路,

面无表情:

“阳阳外婆,我们楼上楼下的,彤彤虽说现在转了园,可和你家阳阳一直是小玩伴,好朋友的呀。你有事,可别瞒着我。”

阳阳外婆急了,

摇晃着肥硕的身子:

“香妈,我们多年邻里,你还不相信我的呀?我连河南大伯在外乱许愿,都给你讲了,还有什么瞒着你的呀?”“就是,我们明天见了河南大伯,为什么要绕着走的呀?”

“不绕着走咋办?

阳阳外婆手背拍拍手背,跺起了脚。

“唉,他要找你借内部卡的呀?”香妈一怔,退后一步:“是你给他讲的?阳阳外婆怯生生的点点头,又急忙解释到:“我本不想理他的呀,可每次我到欧尚碰得到他,推着他那个胖孙子,吱嘎,吱嘎的就跟着我走。结果,我今天在收银台掏卡结帐时,被他看到了,逼着问我,我,我就,”

没说的,倒霉的香妈,成了众矢之的。

同样说漏了嘴的香爸呢,本来也脱不了手。

可内部卡实惠带来的风险,似乎大过了说漏嘴。再加上心虚的香爸,抢先加入了对香妈的埋怨,居然滑了过去。不过,白何老俩口不能开口,只是客气而礼貌的提醒。

“香妈也是为了这个家,以后注意就是。”

就进了大屋,轻轻关上门。

二亲家一离开,一直以唠唠叨叨,勤勤苦苦和忍让示人的香妈,居然发起了威:“裤带松了塌地板高头额。真是白弄饭给你爷儿俩吃了的呀?一个埋怨,一个吵闹,伊讲伊戆一刚,阿拉容易的呀……”

结果,把目瞪口呆的妙香和香爸,硬生生地赶回了各自屋门。

然而,一关上小屋门,香妈就鸣咽开了。

“这个阳阳外婆呀,真是害人不浅的呀,我怎么会把内部卡借给她的呀,上次我老姐姐来我都没给她的呀……”……香爸躺下在小床榻上,一直不吭不劝耐心的听着,一面竖起耳朵,小心地听着客厅的动静。

不一会儿,大约也正是在香妈的嚎啕歇气时候。

客厅传来蹑手蹑脚的脚步声

大概10几分钟后,又是交替的蹑手蹑脚的脚步声,香爸这才转向老太太:“算了,都过去听产,怪阳阳外婆没用,她就是碎嘴,还说人家河南大伯。我看,那个内部卡,你干胞还给亲家揣着,要用时再找她拿的呀。免得碎嘴婆厚着脸皮又缠上来时,你不好说,也有个推头的呀。”

香妈摇头,

香爸今晚上,本来是想和香妈商量的。

就是是不是请白何亲家到店里一起干事儿,给这意外的事儿一搅,没了兴趣。老俩口发会儿呆,不觉又是深夜了。香爸放下手中的平板,揉揉有些发花的眼睛,向后一仰,靠在枕头上小憩。

今天蒋科的话,对他有些震动。

以前听蒋科说多少这样的话,不屑一顾。

那不过是这老家伙借题发挥,故意打压瞧不起我香爸罢了。现在呢,虽然名不符实,委委曲屈,毕竟也当了快三个月的老板,境界和视野,都有所提高与开阔,也得到了一点实惠。

所以,我得抓住这个宝贵机会,让王国看得起我。

而要王国看得起我,就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和本钱。

现在,我这样算是什么的呀?拿蒋科的货铺我的柜台,费尽口舌好容易有个买主,却是为别人作了嫁衣裳。吓吓!成本3000,卖价九十万,而我只得了区区5000块?

他妈的,这不是活活欺侮人的呀?

其实,我早明白。

我之所以快三个月了,一直翻不了身,主要在于我自己没有货。如果,能再有像上次王国维那种名人亲笔书信,或者值点钱的古玩,我香爸就可以把我现在这摊子衬起,哪用得着受蒋科的气?

这样打开思路

你别说,那狗日的蒋科提议,倒真是有点道理。

香妈鸣鸣咽咽,唠唠叨叨之际,香爸却在自己脑中联上三条线:上海大学——卡佳(黑金卡)——海外。香爸——王国——成功。香爸——小香——上海古玩市场。

第一条线:

在上海大学找到持黑金卡的卡佳(顺便提一句,刚才,黑金卡和上海大学的前生来世,香爸查了个大致,虽然有点晕头转向,可知道了许多以前根本不知道的,值!还待继续努力)。

通过卡佳,开劈与海外古玩买卖的通道。无师自通的香爸,大气磅礴:松江,上海,算个屁的呀?要玩就玩大的。把通向海外古玩市场的通道掌握在手,想不发都难。

你看电影电视和碟片上

有这种黄金资源的人,才是真正的富翁和老板。

第二条线:和王国直接联系,摔掉蒋科这个绊脚石,一定可以早日成功。第三条线,就是与小香联系,他那个老婆韩伢子,还是我介绍的呀。

真是的,整天站在那个鬼“如山古玩”店里。

就像被捆住了手脚,动弹不得,我己有好久没和小香联系啦。

明天上班第二件事,就是打他手机。这小子能干,有冲劲儿,和他联手大干一场。可这样一来,就得求到白何亲家面前了。

我要跑上海大学,

还要和小香小俩口儿到处看看,搜搜,这店里的专柜谁来守?

这专柜可撤不得,撤了自己就没立足之处,也师出无名。然而,白何那老头儿愿意吗?哦不,不是他愿不愿意,而是退休教师同意不?

还有,既使退休教师同意,白何老头儿愿意。

可会不会,比如引狼入室,引火烧身?

因为,大凡戴眼镜有知识的人,心眼儿狡诈,想法多多。学会了,知道了,会不会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我都得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算了,明天再说吧,太晚了,有12点多了的呀。

香爸这样费力的思考着,打着小算盘。

“以后给钱要注意”不知何时停止啜泣的香妈,突然开口到:“我以前就说过,不要当着亲家给。你可好,当着给也行,除非给3000块。”

香爸看看她,

叹口气:

“就这三百块,也是我自己节约下来的呀。好歹总比以前好吧,真有3000块,更只能背着给。就这样,你看老头儿那张脸?”

“退休教师管得紧,只有这点养老金的呀。”

香妈淡然到:

“不是什么网络写手吗?我看,胡编乱造也赚不了什么钱的。这事儿,”她站起来,拉开立柜,往外拿换洗衣服,一面继续说:“得怪我,我当时一门心思就记着假钞去了的呀。”

这是香爸第一次听到香妈讲,她收到了假钞。

担心的问:“收到多少?

“一张10块,一张20块。”“30块呀?香爸瞪起眼睛:“30块,要买多少小菜了?我看你,真是昏了头,有内部卡,非要借给别人,自己倒拿现金去买,受骗上当?”

香妈跺跺脚,咬牙切齿:

“都怪那该死的阳阳外婆,我看她还好意思又上门来借。”

“亲家虽然没表态,可一定生气。”香爸提醒到:“毕竟,这是白何老头儿弄来的。明天,你主动找她聊聊,免得起又不高兴的呀。”

香妈点点头,

抓起换洗衣服,蹑手蹑脚出了门。

香爸想想,说干就干,拿起手机,找出小香的手机,发了个短信息过去。不到10分钟,啵!一条短信跳了出来:“香爸,这几个月一直有点忙,所以没和你联系,你好吧?”

“这小子,总算还记得我香爸的呀。”

香爸骄傲的自言自语,手指头点点。

短信又飞了过去:“明上午打我的手机,有事儿要办。”嗒,关了手机。不料,虚掩着的小屋门,突然被撞开,胡乱穿着衣服,头发上还有一小半香皂泡的香妈,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一下扑到床上,像条鱼一样嗖地钻进了早摊开的被子里。

好一会儿,张口结舌的香爸才回过神。

跳下床绕过去,先把小屋门严严的关紧。

后才冲着老太太问:“怎么啦?撞鬼了的呀?”香妈没理睬,依然在被子里哆哆嗦嗦。香爸的眼睛骨碌碌转转,一下拉开了房门。

厨房灯火通明

老头儿蹑手蹑脚的走过去,空无一人。

关了厨房灯,再看洗手间,抽风机和照明灯都开着,更奇的是,四盏取暖大灯全开,小小的洗手间里热腾腾的。香爸关上,又细细转了一大圈,特别仔细的查看了里外二个窗口。

洗手间的窗子从来就没开过,

现在依然关得紧紧好好的。

外面厨房的窗口倒是大开着,可这儿离平街层,足足12米高,装着密封的铁窗栏,香爸用力推推,小指粗的铁条纹丝不动,外人想要由此进来,不可想象。

那么,

是白何老头儿惹的祸?

香爸也理解,这人上了点年纪,尿急尿频,想撒必撒,一点憋闷不住的。我的身体算好的,尚且如此,就白何老头儿那身体,肯定比我更糟糕。

大上前天,晚上后半夜。

大概是三点过吧,我被一泡尿憋醒,下床就往洗手间跑。

其实晚上呢,厨房和洗手间完全不必开灯,借着外面明亮的路灯光,可以把马桶看得清清楚楚。我没开灯,正闭着眼睛痛痛快快的撒着,没想到,一团黑影突然闯进,待我睁开眼睛,急叫:“有人。时,那暖呼呼的玩意儿,都洒到了我脚上。

我啪的打开电灯,

你道怎的?

白何老头闭着眼睛,晃晃悠悠的,大概还在周公……他妈的,真是欺人过甚,再是睡得晕头转向,至少你要明白,这不是在重庆你那个家里,而是在上海,和亲家住在一起的呀。

得知趣,有羞耻,注意避让和提醒的呀!

哪有一着急,就闷头闷脑闯进来了的?

香爸气冲冲的出了厨房,对着房门紧闭的大屋走去。可没走几步,香爸放轻了脚步,然后向右一拐,扭开了小屋门。虽然依裹着被子,可老太太己镇定下来。

“你没敲吧?

下颌对隔壁扬扬

“老俩口早睡啦,生活比我们有规律性的呀。”“差一点儿,香爸咬着自己的牙跟:“太不像话了,那白何老头儿,真把这儿当着了自己家?”

“不许胡说。

香妈生气了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说,不利于团结的事儿,不做。外公在背后这样嘲讽爷爷,反过来,爷爷也在背后这样嘲讽外公,拿笑事儿给外人看的呀?”

“那你刚才?”

香爸眨巴着眼:

“不就是因为,”“不一定,”香妈摇摇头,又迷惑不解的看着香爸:“我刚打湿身子和头发,抹了香皂,那热水突然就没有了。冷呀,担心感冒,我只好匆匆套上衣服,跑了进来。”

“噢,你是说,在你洗澡时,有人关了热水?”

香爸犹如听天书,这可与自己刚才的猜测,南辕北辙。

“可能的呀?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你一直没去缴费,被停了气?”“这费不是你在缴吗?”香妈从被子里伸出右手,拉开床头柜,抓出一大迭单据,翻翻,扔过来。

“这不是,这个月缴了289的呀,怎可能停气?”

香爸接过来看看,又扔还给她。

一昂头,二手一叉腰:“怪了,阿永又回来啦?”“不要提他,”老太太将脑袋一别,瘪瘪嘴巴:“阿永固然可恶,但主要怪你自己无用,还好意思提起?”

老头儿眨眨眼,

搔搔自己脑门:

“我还不行,无缘无故会停气?大上海呀,别的不行,这这水电气,可是保证供应的。”拉门出去。老太太在后面低声急叫:“死老头子,夜半三更,你想干什么的呀?”

几乎是不顾体面,裹着被子滚下床,窜到门口蹲下瞅瞅。

厨房灯光大亮,松口气,重新回到了床上……

一会儿,香爸推门进来,先返身关上门,再拍拍自己双手:“气没停,可给人关上了。”“给人关上了?什么人?”香妈有些后怕,惊恐的睁大眼睛:“强盗进屋了呀?”

香爸到了厨房洗手间,又到处查看了一番。

仍然是一切正常,百思不得其解。

站站,香爸抓起自己茶杯,到开水器前接水喝,脑袋一晃动,瞟到一边的气表上,顿时明白过来。放下接满开水的茶杯,拧拧气表闸,果然关着。

不禁苦笑笑,重新把气表闸推上去。

旋开水龙头,啪嗒!轻轻一响。

从洗澡器上方的小窗口看进去,纯蓝色的火焰漂亮的跳跃着,冷水己变成了热水,再调调水温,烫,滚烫,巨烫,手不能沾……

要说这新一代气表闸,

一改过去的傻大粗,小巧修长漂亮得犹如开水器侧的小开关。

如果开水器与气表挨得过近,二开关就几乎以假乱真,唯能分辩的是,二开关的颜色不同。节时,香妈的老姐一家加侄女侄儿大大小小六七个,来家团聚。香爸就把搬得离气表闸远一点的开水器,移近了一些,这样接水灌水方便。

移出的地方,还可以放几个小杯子。

结果,自己就关错了二次。

所以,看来一定是香妈在洗澡时,教师亲家出来接水喝后,顺手关了开水开关,可关成了气表闸。所以,绕来绕去,这事儿虽怪不着白何老儿,却一定是退休教师。

这屋里就只有我们四人,一边二个。

不是我老俩口,就必定是你老俩口。

唉唉,结果还是挤在一起惹的祸,真烦人的呀!香爸告诉完后,抓起换洗衣服,蹑手蹑脚的冲澡去了。

第二天早上

香爸准时到了“如山古玩”

抓起干净毛巾,将柜上的商品一一擦净摆好,就去经理室给自己泡茶。蒋科坐在经理桌后,拿着账本相互细细的核对着,从滑到鼻尖的老光眼镜上,瞧瞧是香爸,微微点点头,算是招呼了。

小英在外面卖场做清洁,

小芳则在经理室扫地。

其实,卖场和经理室都干净,打扫不过是一种习惯,表示一天的工作,从此开始罢了。端着茶杯的香爸,慢条斯理想着心事儿,回到自己的柜子前。

那扫地的小英,姿势优美的慢慢扫了过来。

到了白何身旁,将手中的扫帚,往他手里一塞。

“白副总,给。”白何不解:“塞给我干什么”按照合同约定俗成,全店的清洁工作,统一由蒋科负责。当然,蒋科转身就把这工作交给了双胞胎。

这本无可非议和挑剔

可关于香爸的独立展柜及周边环境的清洁打扫,却是这样写的。

“如店里员工有空,可帮其打扫。”现在,小英回答到:“我今上午没空,蒋总我让上新品。你自己打扫吧。”香爸立即敏感到,这是小英故意刁难,逐笑到。

“小英姑娘,麻烦还是你帮我打扫打扫吧,有空我再帮你,轮流歇歇。”

然而,小英冷冷的将自己双手一缩,扔下一句。

“香副总,自己的事儿自己做,这是规矩哦。”白何拿着扫帚,有些尴尬。在家里就从来没扫过地,做过清洁,到了这儿却要自己动手?

我香爸倒不是怕扫地

可这一扫,何时是个头?

自己就从老板沦为了一般打工崽,这可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儿。香爸就又把扫帚放下,然后,照例把茶杯藏到柜门后面,准备迎接顾客。

可没想到,

小英姑娘却一扭身,叫了起来。

“蒋总,今天卖场的清洁没做好,检查时扣分,我可要跟你急的呀。”蒋科闻声出来了,笑嘻嘻的问:“小英姑娘,怎么啦?一大早的,谁欺侮你的呀?”

“没谁,我是说,今天卖场的清洁没做好,你要扣分,我不答应。”

蒋科笑眯眯的,东看西瞧的走过来。

“为什么?不是做得好好的呀?”小英翘着嘴巴,朝香爸的专柜呶呶。蒋科看看,笑了:“这样呀,小英姑娘,香副总一个人很忙的,你就帮他打扫了,好不好呀?”

小英姑娘一扭身,

撅起了可爱的小嘴巴:

“自己当老板挣钱的呀,哪有清洁天天都要别人帮忙打扫?这不成了俺骂的剥削阶级?”蒋科看看老同事,夸张的批评起来……

香爸冷冷的看在眼里,

这个小英姑娘,比她的双胞胎姐姐小几分钟钻出娘胎。

模样儿基本一样,可性格却大相庭径。平时看起也小心谨慎,怯场温柔,可时时有惊人之举。上次,就是她刮下经理室墙头上返潮的石灰,偷偷扔进香爸的茶杯,还用力摇均,使其看不出来。

现在,又当面使绊,让自己下不了台。

一个在外打工的小姑娘,哪敢这样当着老板使气发威?

很明显,这一定是蒋科的唆使,有意让自己难堪。“……香副总虽然现在独立当老板了,可还是我们如山古玩的副总经理,你怎么敢这样当面顶撞的呀?”

蒋科板着脸孔,

还在拿腔拿调的批评:

“知道的,是你小英姑娘不懂事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蒋总在背后唆使?”“行了,来客人啦。”香爸瞅到一对中年顾客,在店门口露露,又不见了,急忙招呼到:“蒋总,快。”

这种在店门口露露,又不见了的顾客,一般属于闲散逛街的散客。

如果招呼得当,或许会有一笔生意,这得全看老板的嘴上功夫。

上个月,对街那个姓苟的小老板,就是靠着嘴上功夫,成功揽住一对老年散客,小赚了一笔。蒋科一撒腿,以他这个年龄不相符的速度和轻捷,冲了出去,身后紧跟着小芳。

小芳姑娘的主要职责

就是接待兼收银,放跑散客,她有责任

再说,揽住一个散客,或许还有意外收获呢。这一来,卖场里就剩下了香爸和小英姑娘。奇怪的是,蒋科一离开,小英姑娘也没了脾气。她怯怯的看看香爸,居然自己拿起了扫帚,把专柜周围打扫得干干净净。

“小英姑娘,谢谢!”

香爸心中更有数了,

拉拉自己衣角,脑子里默着客人进来的接待词儿,一面微笑到:“今天下了班,我请你俩吃烧烤。”小英姑娘涨红了脸蛋,嘴巴蠕蠕,看样子想解释什么,香爸摇摇头:“快,客人进来了。”

话音刚落,满面笑靥的蒋科边说边走。

后面是那对中年散客,小芳姑娘则像个乖女孩儿的,跟在后面。

香爸的专柜,设在靠墙头的卖场中间,那儿刚好有一个较宽的凹陷,估计是原来的大烟囱拆后留下的。原放在经理室的员工柜,高宽恰到好处,于是搬出来稍加修改,就成了香爸的独立专柜。

香爸微笑着站在柜边,

虽然做好了准备,脑子里却想着昨晚上的事情。

他知道蒋科会一如既往,引着顾客慢吞吞从进门柜子逛起,然后在离专柜几步的地方,不动声色的引着客人到对面柜台,再顺着左面一大圈儿逛下,最后才会引到自己的独立专柜。

这一圈子下来,

快则半小时,慢到大半个钟头。

因为很简单,除了这所谓专柜,其他全是蒋科的商品。香爸的手机响了,这让他有些发慌,一进卖场,营业员的手机就得全变成振动,可香爸今天忘啦。

在一片基本上的悄声低语中,手机铃声响彻云霄。

大家的眼光都朝香爸扫来,香爸感到自己脸孔热烘烘的。

香爸没有年轻人的敏捷,伸进衣兜的右手,抓着手机摸索摸索的,就是没摸索到声音键。无奈,香爸只好当众掏出。香爸手机原来用的是妙香换下的苹果4S。

黑幽幽的钢色光泽,

加上苹果强大的功能,香爸十分喜欢。

可是,在上次他意外帮小香小俩口,破获了借快件偷运冰毒,小俩口受到公安机关嘉奖时,在三人的庆祝酒宴上,他给王国回电话时,被小香老婆韩伢子看上了。

一时高兴,就慷慨的送给了她。

自己再买了一只老人手机

就是这种号称“一用就会”的老人手机,让用惯了苹果的香爸,吃够了苦头。其实,经厂商精心研制的老人手机,对老人来说的确操作方便,大键盘,大声音,大内存,大电池加一键通,可香爸的意识,却总还在停留在使用苹果手机阶段。

因而被妙香和香妈

嘲讽成“用惯了高科技,成了低含量机盲”

手机关成了振动,还没揣回衣兜,就真的振动起来。老人机的振动,可没有苹果手机温柔,出于“老人大多耳背,要让老人真正听清楚”的产品理念,这振动声,又犹如一匹小马达,嗡……低音频率比正常声音,扰人更甚。

大家的眼光又扫了过来,

蒋科的眼光己显得凶狠,而小英小芳,则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香爸只得恨恨的关了老人机,抱谦的对大家笑笑,继续站好,努力发出更富老人魄力的微笑。什么是老人魄力的微笑?蒋科曾做过深入的研究,并得出了标准。

微眯眼睛,嘴巴微张,双手垂立,双脚自然站立。

腰微驼(既使不驼,也要做出微驼姿势)耳朵微背(既使不背,也要做出微背模样)。蒋科的解释是,地球人都知道,现在的人造美女帅哥太多,格式化的微笑太滥太假,所以才有了“审美疲劳”的词儿。因此,现在的人都彼此不相信。

更因此,看到了饱经沧桑的老人微笑,基本上都能接受和感动

想想吧,这饱经风霜的微笑,就像自己的老爸老妈,对儿女倾注着人间独有的真正的爱。

于是,顾客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掏腰包。这,就是我们经营古玩的资本和本事之一,也是我同意王国的提议,舍己为人,倾家荡产,也要助你成功的内在因素之一。

以前从没给你说过,

现在说说知心话,是为了我们事业共同的发展和友谊

当然罗,现在没人是傻子,不排除老人中没有假冒伪劣和坏心眼儿。可绝对不是我们,对吧?当时,香爸真正受了感动,也又一次感受到了蒋科的独具匠心。

上岗第一天,

蒋科以身示范和耐心辅导,

天资极高的香爸,不过炼了半小时左右,就一扫长期的阴郁疲倦和憔悴,发出了有魄力的老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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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了起来·原创长篇连载:上海屋檐下·第三部·第11章的评论 (共 1 条)

  • 漫舞洛城
    漫舞洛城 推荐阅读并说 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一篇好的文章不要求句句精华,你只要有三两句能够打动人心的话那么这篇文章也就算大功告成了!我们写文章的最终目的是惊醒世人借此来让人们弃恶扬善多做好事!为此希望大家都能够细心领会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精神和治国方针从而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并且能够多多写出一些具有真善美和正能量的经典佳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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